第35章 他窮講究
“你親我一下,我才信!”
姜琴娘的臉騰的就紅了,沸騰滾燙,連帶呼吸都熾熱了起來。
她垂着眼睑,長卷的睫毛不斷顫動,像是蝴蝶扇動的翅膀,嬌楚動人,又綿軟媚秀。
男人的身軀修長,投下來的暗影罩在她身上,将她整個人都籠在那股子侵略性極強的氣息之下。
那是姜琴娘從未感受過的強勢,就好像她敢搖頭,對方就會欺下來。
“不然,”楚辭頭靠過去,鼻尖磨蹭過她鬓角,看着她白白軟軟的小耳廓低聲笑道:“我親你一下也成的。”
姜琴娘嬌軀一顫,一下捏緊了寬袖滾邊,手腳無措,更不敢擡頭看他一眼。
“行麽?”偏生楚辭還不放過她,羞臊人的話一句接一句,非得要她開口似的。
姜琴娘極力往後縮,已經靠在圈椅裏頭,沒法後退。
她抿了抿嘴角,朱唇一點桃花殷,靡麗生豔的很。
她不看他:“先生,我說過的,我不會嫁人,勞先生錯愛。”
楚辭才不聽她這話,他眸光幽深,好似裏頭藏着蠢蠢欲動的獸:“那又如何?”
漫不經心的話語,用一種無所謂的口吻說出來,卻在姜琴娘心上激蕩起綿連不休的悸動。
心都要跳出來了!
她習慣咬唇,軟語帶上哀求:“先生,你讓我走吧,我真不值得。”
楚辭定定望着她,見她眉目溢出凄苦,還有一些悲涼,那番逗弄的心思少了幾分,湧上來的是止不住的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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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不值得,這些都是借口,琴娘你為何不肯走出來半步,給你和我一個機會呢?”楚辭低聲道。
他想愛她,想對她好,想憐她,更想好生寵她一輩子,讓她能過的平安喜樂,快活自在。
這樣的心情,滿的幾乎都要逸出胸口,酸漲的讓他有些忍不住了。
楚辭拉着她手,擱心口位置:“感覺到沒有?這裏已經給你挪出位置,只等你進來紮根。”
姜琴娘怔然,指尖的暖意像是沸水,只一點,就燙的她心尖發顫。
手心下的心髒跳動,又好似翻滾的巨大齒輪,轟隆隆的就要把她碾碎。
她承受不來!
她抽回手,不說話。
楚辭嘆息一聲,摸着她發髻,嗅着她微酸帶澀的橙花發香,無可奈何的道:“山不來水來,你若是不願意前行半步,那就站那等我走近,但莫要推開我,嗯?”
他說着,在她鬓角邊親啄了下。
然後,退開一點,目光沉靜地望着她,嘴角緩緩凹陷一點。
他看着她笑了,那笑意映着眉心紅紋,缱绻而纏綿。
姜琴娘不自覺屏住呼吸,那目光好似化為了手指頭,在她身體裏,也別是心髒的位置攪合一圈,帶起熱燥的濕潤,形成一道道的漩渦,所有的情緒都被卷進了那漩渦裏。
“明日,你同我去一趟布帛坊,我想去那邊看看。”楚辭說起了正事。
他直起身,往後退了兩步,松開了桎梏。
姜琴娘眨了眨眼,心頭莫名失落起來,就像是他已經攪亂了寧如明鏡的湖泊,不待水波平息,他就從容抽身。
她起身,點了點頭,沉默地出了膳廳。
楚辭沒多想,他看着她離開的娉婷背影,頭疼地揉了揉眉心。
他沒想到,姜琴娘心防這樣重,也不曉得她在顧慮什麽,無論他如何,她竟然都不肯松懈半分。
這讓楚辭有一種抱着刺猬的感覺,渾身都是刺,沒法下嘴。
起先那股子橙花幽香仿佛還在鼻尖,熱燥升騰而起,楚辭落座,修長的食指扯了扯衣領,拿起茶盞猛喝一大口。
這等能看不能吃,甚至不能多碰的日子,簡直就像是守着財寶的巨龍,留着口水,饞得他這些時日肝火都重了。
畢竟,再如何他也是個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男人不是。
楚辭苦笑一聲:“白青松,你他娘的真好命……”
能娶到個這麽好的媳婦!
那樣不羁的氣質,和白日裏端方君子的模樣大相徑庭。
去而複返的姜琴娘站在門牖陰影裏沉默了,她走出去後,左想右想都覺得心有歉疚,所以還是折身回來想道個歉。
誰料,就看到這等模樣的楚辭,若不是那張臉,她都要以為這人是假冒的。
太過氣勢驚人,也太過随性不羁,還很有侵占性,一看就是個霸道冷傲的主,哪裏和君子沾邊了?
更別說讀書人了,那就是沒半點像的。
所以,平時這人都帶着面具在裝了?
她挑眉,悠悠涼涼地開口:“扶風先生這樣閑适,省的我白歉疚了。”
楚辭騰地站起身,目光驚詫地看向門口。
檐下燭火搖曳,明明滅滅,又飄飄忽忽,将姜琴娘的身影襯的來也搖晃不定。
楚辭摸了摸鼻尖,身上外露的氣勢收斂起來,他就
又是那個斯文的夫子。
“琴娘,你怎的又回來了?”他問。
姜琴娘勾了勾嘴角,這等變化她看的清清楚楚,她靠在門邊,淡淡的說:“有事忘了說,所以就折回來了,不然我也不曉得扶風先生這樣千變萬化。”
楚辭心頭咯噔一下,他幾步過去,斟酌道:“琴娘,我能解釋的。”
見他這樣小心翼翼,似乎生怕她會生氣惱怒的模樣,姜琴娘一瞬間就覺得沒甚意思。
楚辭只是府中西席,同她并無甚關系,她哪裏有資格去介懷。
她搖了搖頭:“不用解釋,我沒怪先生隐瞞,這很正常,我也會有不想同人言談的秘密。”
楚辭被噎,一時半會的他還真沒法解釋。
姜琴娘道:“明日辰時出門?”
楚辭點了點頭,到底還是說了句:“琴娘,我不是壞人。”
這點,姜琴娘還是看得明白的,她點頭:“我曉得,先生早些休息。”
話畢,她冷冷淡淡地轉身,這回是真的離開了。
楚辭抹了把臉,皺起眉頭,心裏頭細細琢磨起來,有些東西,他其實并不是刻意隐瞞,只是還沒到時候說罷了。
一夜無話。
隔日一早,姜琴娘和楚辭前後出門,兩人徑直到布帛坊的廢墟上。
布帛坊燒毀嚴重,可以說全毀了,不僅是布匹,還有這兩層樓的鋪子,往後也只有全部重建,花費頗多。
四處都是焦黑的炭火痕跡,燒毀的橫梁木棟,腳下漆黑色的灰燼。
一腳踩下去,能激起一層煙灰,姜琴娘月白色的繡鞋頃刻就被染黑了。
楚辭蹲地下,伸手撚了點煙灰,末了他直接往當時的庫房位置去。
庫房那邊煙灰更重,畢竟半年的布匹存量都給燒毀了,四處都是煙熏火燎的痕跡。
姜琴娘跟在他後頭,見他時不時彎腰,将地上的煙灰斂起一小捧,并仔細地收斂起來。
三兩步,他就要斂一捧,如此反複,最後收斂起來的煙灰竟是有二三十處。
姜琴娘不明白,她踩着一截黑炭,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小心腳下。”楚辭雙手都是黑的,不好來扶她,只得矮身讓她墊着。
姜琴娘撐着他後背站穩:“先生,你斂煙灰做什麽?”
楚辭笑了下:“你仔細看每堆煙灰,有何不同?”
姜琴娘斂起裙擺,蹲下身比較之後,遲疑開口:“好像顏色有點不一樣。”
楚辭點頭,他解釋給姜琴娘聽:“這間庫房,每種布匹都該有特定的位置來堆放,你看這一堆煙灰是棉布的,這個是絹絲的,那邊那堆是絲綢,可是看出什麽了麽?”
姜琴娘眼睛一亮:“清單上,月華錦十匹,絲綢三十匹,所以月華錦的煙灰量就該是絲綢的三成左右。”
“對!”楚辭将絲綢用腳尖在地上劃了圈,“這裏頭的都是絲綢燒毀後的煙灰,你再看月華錦那邊的。”
本該是放月華錦的位置,那地上一片漆黑的煙灰,什麽都不好分辨。
“這種煙灰,”楚辭指尖撚起一點,“顏色和棉布一樣,所以月華錦位置燒的全是棉布。”
姜琴娘眸光一厲,她并不蠢,楚辭都這樣說了,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她冷哼一聲:“好一招偷天換日!”
楚辭從懷裏抽出無數張白紙,将煙灰挨個收斂起來。
“我非得讓蘇航将所有月華錦給我吐出來!”她氣的渾身發抖。
任誰都想不到,蘇航如此膽大包天,将庫中月華錦全部偷換掉成棉布,然後再引火走水,反正所有的布料都燒成了灰燼,誰都查不到!
楚辭搖頭,不太看好:“能吃下這麽多月華錦的,整個安仁縣也只有雲家了,怕是不好要回來。”
姜琴娘旁的也沒多說:“先回去。”
楚辭一手的髒污,兩人出了廢墟,姜琴娘找旁邊相熟的店家,要了點清水給楚辭清洗。
待收拾妥當,姜琴娘去還水瓢的當口,布帛坊對面的雲家錦繡坊裏頭走出來一人。
那人目标明确,直接朝楚辭去。
楚辭正在擦手上水珠,但見來人,他一挑眉,眼底就露出隐晦的興味來。
“扶風先生,在下雲家雲泱。”雲泱轉着大拇指的翠玉扳指,他眉清目秀,又帶一種極致漂亮的陰柔美感,莫說是女人,就是男人瞧了約莫都會生些龌蹉心思來。
楚辭是曉得雲泱的,他點了點頭,并不答話。
雲泱見姜琴娘還沒出來,遂笑道:“有點事邀約先生一談,不知先生可否賞臉?”
楚辭看他一眼,疊好絲帕收進袖子裏:“不賞臉。”
雲泱一噎,他見過各種形形色色的人,可向楚辭這樣說話不客氣的,還是頭一遭遇上。
他很快反應過來,笑道:“先生還是再考慮一下的好,畢竟驿站那邊,先生還是經常去的。”
楚辭星目一眯:“你威脅我
?”
“不敢。”雲泱已經看到姜琴娘快過來了,他拱手道,“望先生考慮。”
話點到為止,雲泱施施然退下了。
姜琴娘過來,看着雲泱離去的背影,她面容肅穆:“他找你了?”
楚辭也不隐瞞:“嗯,是說想跟我談談。”
聞言,姜琴娘一愣,她認真地看着他:“雲泱手段了得,能和蘇航勾搭幹出那樣的事,足以可見這人品性一般,先生要是應了就小心些。”
楚辭失笑:“你怎的不問問,他想和我談什麽?”
姜琴娘搖頭:“總歸應當都是為了對付蘇家,先生也莫要跟我說明白,不管先生做什麽決定,我都不會怪先生。”
楚辭看她幾眼,想掐她小臉了:“你對我這樣沒信心?我是那等見錢眼開的人麽?”
也不知為何,聽他這樣說,姜琴娘心頭咕嚕咕嚕冒出小歡喜的泡泡來。
她彎眸淺笑,露出一對甜膩膩的梨渦:“我曉得先生不是。”
楚辭指尖一癢,眼見四周無人,沒忍住,伸手就戳上了他早想戳一戳的小梨渦。
姜琴娘驚呼了聲,趕緊伸手捂住臉,鼓着腮幫子瞪着他:“先生這是做什麽呢?”
“你那對梨渦,”他說着還點了點自個的臉,“我挺喜歡的。”
姜琴娘好氣又好笑:“先生,讀聖人書的,豈可這樣不正經。”
楚辭挑眉:“聖人還說食色性也。”
姜琴娘說不過他,轉身就要走,楚辭腳步卻是不動。
“琴娘,你先回去,我去會會雲泱。”他道。
姜琴娘駐足,轉頭看着他,日光下,她那雙黑瞳又圓又大,帶着小孩兒才有的純然,又漆黑如墨,讓人看不透。
隔了好一會,她才應了聲:“曉得了。”
話畢,她也不等楚辭,領着婢女赤朱走入街坊人流,很快就看不到身影。
楚辭又站了會,才擡腳往錦繡坊去。
坊中管事早侯在那,見楚辭進來,客客氣氣的将人領到二樓。
似乎料定楚辭會來,雲泱站在二樓一雅間門口,将人迎進去後,管事親自端了茶水奉上。
豆青色冰裂紋的茶盞,楚辭端起來啜了一小口。
茶才入喉,他就皺起了眉頭。
不如姜琴娘那的明前龍井好喝。
“先生,來安仁縣不久吧?”雲泱同樣喝了口茶。
楚辭不想跟他寒暄:“有話就說。”
總歸姜琴娘不在,他也懶得遮掩,半靠在圈椅裏頭,慵懶威儀的氣勢就從他身上散落出來。
雲泱眸光微閃:“聽聞先生還是白澤書院的先生,又還要給蘇家小公子啓蒙,想必課業繁忙,還掙的不多。”
他說着,在袖袋裏一掏,铛的一聲,将錢袋扔楚辭面前的案幾上。
錢袋口繩散開,白花花的銀子從其中滾落出來。
楚辭看了一眼:“所以?”
雲泱輕笑了聲:“其實也不用先生做什麽,只要先生辭去蘇府西席的身份就成了。”
這是不想他和蘇家有幹系,牽扯其中。
楚辭冷笑一聲,他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睥睨雲泱,道了句:“你的茶,不好喝。”
話畢,他沒了耐性,擡腳就要往外走。
“公輸山人!”
這名字一落,楚辭腳步停了。
他轉過身來,目光鋒銳地盯着雲泱,一字一頓的道:“你去驿站查我?”
雲泱心頭一突,但這感覺只瞬間,他轉着扳指:“怕是姜氏做夢都想不到,她每年收到銀子的大伯,竟然就在身邊吧?還對她生了那等不可告人的龌蹉心思。”
楚辭抿唇,臉沿漠然,面無表情。
雲泱端起茶盞,閑适的呷了口:“你說,要是她曉得了,會怎麽樣?”
不等楚辭回答,他又繼續說:“其實我也很好奇,若是公輸山人,這會該在千裏之遙的沙場上,然而扶風先生卻活生生的站面前,所以,先生是當了逃兵不成?”
楚辭冷言冷語:“無可奉告。”
雲泱單手撐下颌,笑得昳麗無比:“不,我也不想知道,我只是在想,要是朝廷曉得了呢?恰好本人不才,認識那麽一兩個朝廷官員。”
楚辭揚起下颌,倨傲尊榮:“你确定你是在威脅我?”
雲泱擺手:“先生想多了,我雲泱只是個商賈,幹不來那些事,所以只是給先生一筆銀子,讓先生可以大千世界的出去游學罷了。”
這下,是要他離開安仁縣!
楚辭勾起嘴角,唇線弧度顯得薄涼冷酷:“如果,我說不呢?”
雲泱臉上閃過厲色:“那怕是就要對不起先生了。”
楚辭冷哼兩聲,他走上前來,撥弄了兩下那袋銀子,挑眉譏诮道:“區區一百兩就想打發我?”
聽聞這話,雲泱笑了,他就說,這個世上就沒有用銀子解決不了的事,如果解決不了,那一定
是銀子不夠。
“好說!”他撫掌,“希望明個早上,我便見不到先生。”
門外的管事應聲進來,又往案幾上放了一百兩,一共二百兩。
楚辭二話不說全收了,他瞥了雲泱一眼:“如你所願。”
懷揣二百兩白銀,楚辭沒見多興奮多高興,他不疾不徐地出了錦繡坊,旋身就往蘇府的方向去。
雲泱站在二樓窗牖前,看着他離開,管事猶豫不定的問:“四爺,要是這人拿了銀子又不按規矩來怎麽辦?”
雲泱冷笑一聲:“他敢!”
他沒說的是,要是楚辭敢貪他銀子,他轉頭就能将這人報到兵部去,到時七月朝廷官員下來,對個逃兵豈有不抓的道理!
所以,他是半點都不擔心。
且只要楚辭不摻和進來,他要對付蘇家容易的多。
管事抓耳撓腮:“四爺,這人真有那麽大的能耐?還要先生逼他走?”
雲泱轉扳指的動作一頓,過了好一會才說:“你可知公輸這姓的來歷?”
管事搖頭,雲泱繼續說:“古有機關術大家,號魯班,姓公輸……”
這公輸最是擅長造機關術,于沙場上必不可缺。
雖不知這人為何會出現在安仁縣,可他從驿站那邊打聽到的消息,應當是同姜琴娘有關。
所以,在不想得罪人的情況下,他也只能讓其離開。
雲泱對楚辭的揣測,楚辭不曉得,他回了蘇家,轉頭就将那二百兩銀子給了姜琴娘。
還道:“雲泱收買我的,讓我離開安仁縣。”
姜琴娘無語,他倒是好,這樣直白,她都沒法去誤會什麽。
“既是給你的,你就收着,給我做甚?”姜琴娘将銀子推了回去。
楚辭笑道:“給你花,往後我的銀子都給你。”
姜琴娘頓覺那堆銀子燙手的慌:“不可,先生自己處理。”
楚辭揚眉,星目生輝:“我處理不來,你幫我理着,嗯?”
姜琴娘簡直想将那銀子砸他臉上,這人怎生這樣臉皮厚,還常說些讓人臉紅心跳的話,也不知害臊。
見人有些惱了,楚辭才岔開話題。
他試探的問:“琴娘,上回我觀那個誰公輸不是給的你一百兩銀子麽?你怎的只給了白家十兩?”
姜琴娘也不瞞他:“升米仇鬥米恩,人和人的感情最是不能拿銀子來試探,我若真一起給了,先不說白家在羅雲村要不受待見,往後哪年忽然少了,白家會不會怨怼公輸大伯,那也未可知。”
楚辭怔然,他其實壓根就沒想那麽多,總以為銀子多些,日子就能好過。
姜琴娘繼續說:“我每年只給十兩,其餘的都存在那,往後會還給公輸大伯,要是白家有急用,也可動用一部分。”
“哦,”楚辭喝了口茶,若有所思,“那你見過公輸麽?”
姜琴娘想了想:“見過的,胡子拉碴的,披頭散發,一身煞氣,整天身上都帶血污,誰都靠近不得,用膳吧還窮講究,炒白菜都只吃裏芯那點嫩葉,稍微老的一點都不吃。”
楚辭連忙又喝了幾口茶:“這人居然這麽不好?”
姜琴娘搖頭失笑:“也不是,公輸大伯人還是不錯的,就是性子有些古怪,約莫是年紀大了,又還是孤家寡人,平素沒人照顧他的緣故,不曉得怎麽和人相處。”
一口唾沫沒咽下去,生生嗆進喉嚨裏,楚辭驚天動地地咳嗽起來。
姜琴娘茫然:“先生?怎的這樣不小心?”
楚辭擺手,他咽了幾口口水,臉有點紅,又問:“他很老?”
姜琴娘覺得今個的楚辭有些奇怪,不過還是回道:“應該吧,這麽多年了,怎麽也有三四十了。”
“哪裏來的三四十!”楚辭豁然起身,話一出口,在姜琴娘狐疑的目光中,他就後悔了。
他硬着頭皮,心虛不已的問:“琴娘,你上回不是知道我有些事沒跟你說麽?”
姜琴娘點頭,觍着一張嫩臉,靜靜看着他。
楚辭皺起眉頭,眉心紅紋越發顯猩色,就像是那處有血滲出來一般。
“我是說如果,如果我不是有心瞞着你,你日後曉得了,會不會生氣?”問出這話,心都提到嗓子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