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叫我九卿

楚辭被推倒在柔軟的薄衾上,都是發懵的。

不過幾個時辰,怎的眼前的人想法就這樣驚駭世俗了?

他抓住她手腕,阻止她動作,認真的問:“琴娘,你可知道自己在幹什麽?”

姜琴娘臉紅的像煮熟的蝦子,黑眸水潤盈光,眉目春意肆意,濃郁的像是化不開的碧汪深海。

房間裏的燭火不是很亮,只有壁角一盞豆苗星光,泛黃的粗紋紗帳,微弱燭火透進來,映出密密麻麻的斑駁碎影,讓姜琴娘的表情有些看不清。

她騎坐在他身上,雙手無措地擱在他胸口,有瞬間的茫然,似乎不曉得自己在幹什麽,又似乎沒明白楚辭的話。

楚辭不曉得她受了什麽刺激,臉皮這樣薄的人忽然就要和他行夫妻之事,他便是再想,可也知道不能趁人之危。

他撐起上半身,單手攬着她後腰,低聲道:“琴娘,告訴我,你在想什麽?”

姜琴娘抽了下鼻尖,真真無措又委屈:“我我不想你被克死……但是我不能那麽自私,你以後終歸是要娶親生子延續香火的,我不能嫁給你,又怎能讓你不娶別人……”

她說的語無倫次,條理不甚明白,東一句西一句的,好在楚辭略一想就明白了。

他雙手穿過她腋下,想将人抱離一點,不然挨的太近,他若失态出醜,總是不美。

誰曉得,姜琴娘一把抱住他手臂,她還很用力,自己沒注意到,那只臂膀嵌入進鼓囊囊的柔軟胸口裏,讓楚辭渾身一僵。

感受到從未有過的柔軟,他深呼吸,心火壓都壓不住,騰騰往上湧。

“琴娘,你……”他話還沒說完,姜琴娘抱得又緊了一些。

她低着頭,也不說話,心口難受的像是下一刻就要暈厥似的。

楚辭嘆息一聲,他揉了揉眉心,沒想好要怎麽安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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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姜琴娘沉默好一會後,幽幽開口了,“你若離開……我……我會難過的……”

她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很小,幾不可聞,若不是楚辭離得近,根本就聽不清。

他詫異地看着她,眼底有深邃不明的柔光浮浮沉沉,最後都醞釀成濃濃的缱绻溫情。

他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我明白了,我不離開,我也不會娶別人……”

“不行!”姜琴娘一把推開他,表情有些急,“我不能那麽自私,你要是不娶親,沒有子嗣怎麽辦?”

她再是難過,可也真的做不出霸着楚辭一人,讓他這輩子做個孤家寡人。

楚辭低笑了聲:“那你給我生個?”

姜琴娘為難地咬唇,她垂下眼睑,難掩失落的情緒:“我們這樣沒名沒分,有了孩子那也是珠胎暗結,對孩子不公平,他會受盡白眼非議。”

她對蘇重華這麽個繼子都掏心掏肺的好,若是自己的孩子,她只要一想到會讓孩子吃一星半點的苦,就難受的不行。

楚辭揉了揉她細軟青絲,心裏很清楚,姜琴娘是有個心結,橫旦在那,将她逼進了死胡同裏頭,她走不出來,暫時也沒法走出來。

“日後在說,不要多想,你擔心的所有問題,我都會解決,”他在她耳邊低聲說,氣息灼熱,帶着溫暖的潮濕,“相信我,嗯?”

姜琴娘心尖顫抖,素來的經歷,她就沒有任何人可以依靠,可目下眼前的男人說,相信我,都交給我!

她心情複雜難辨,有絲絲縷縷的甜緩緩蔓延出來,就像是拉扯成蜂蜜絲的甜蜜。

丹朱紅唇嗫嚅兩下,她吐出兩個字:“謝謝……”

楚辭意有所指瞥了眼還被抱着的臂膀,調笑道:“如何謝?還要和我做夫妻麽?”

這話提醒了姜琴娘,她慌忙放開楚辭的臂膀,人不自覺往後退。

鄉野的架子床,本就不算寬敞,被褥也不夠精細,可紗賬一籠罩下來,空間瞬間狹小,連帶空氣中,有某種東西逐漸在升溫,并漸漸燃燒起來。

楚辭沒給姜琴娘後退的機會,将他推上床的是她,說要做夫妻的也是她,這會他再不做點什麽就當真不算個男人。

他手一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将人撈過來往床上一滾,再壓住!

姜琴娘驚呼一聲,人還沒反應過來,胸口就被撞壓上,差點呼吸不上來。

楚辭扣着她後腦勺,不容拒絕的道:“做個半路夫妻?”

聽聞這話,姜琴娘羞的眼神四處閃躲,她推拒着楚辭胸口,奈何那點力道根本沒法掙脫。

“先生,你說過不逼我的……”她既是怕又很慌,更是覺得有點點的委屈。

他分明承諾過了啊,怎麽轉頭就說話不算數了?

楚辭忍不住低笑出聲,一只手已經靈活的從她衣擺裏頭鑽了進去,入手之下,膚若凝脂,滑膩如乳,細嫩的讓他根本不用用力,生怕一不小心就碰壞了。

“我不逼你,但今晚是你拉我上床來的……”他說着,已經下嘴含吻上了她的。

一番氣息交換,唇

齒相依,姜琴娘昏呼呼之際,衣衫盤扣不知何時又被解開了。

姜琴娘的身段很好,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盡管她平時穿着寡淡,衣衫多寬敞,可也擋不住那股子清媚如妖的豔色。

可當楚辭碰觸到鼓囊囊的山巒之時,他才曉得那等美妙難以想象,銷魂又蝕骨,讓他此刻為她而死都是甘願的。

春閨香濃,夜色深深,芙蓉花開,靡靡生煙。

不過是一朝春事,灼熱而潮濕。

姜琴娘意識回籠的時候,她的衣裳松垮落在臂彎裏,灑腿闊褲挂在細細的腰間,露出形狀精致可人的肚臍,好像稍微一用力,那亵褲就會掉下去。

帶薄繭的手隔着薄薄的布料沿細直的大腿線緩緩往上,撩起火星,氤氲浸潤出潮濕而溫暖的沼澤。

春水蔓延上來,從蜷縮的腳尖到頭頂,姜琴娘死死拽着薄衾,難耐的逸出破碎淺吟。

她沒感受過這樣的,巨大的空茫湧上來,眼尾彌漫出水汽,她幾乎快哭出來。

她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麽,可卻确定自己想要的東西只有伏在身上的男人能給她。

“先生……”她無措地抱着他脖子,無意識地挨蹭上去,“先生……”

楚辭熱汗淋漓,打濕鬓角,呼吸粗重。

“叫我九卿,琴娘叫九卿。”他低聲在她耳邊要求。

姜琴娘愣了下,從善如流:“九卿……”

微卷的舌尖音,被姜琴娘用軟糯嬌嬌聲音喊出來,無異于最猛地春O藥,楚辭幾乎一瞬間理智崩塌。

好在他險險忍住了,聲音喑啞低沉的問:“琴娘,想要嗎?”

诶?

“要什麽?”她媚眼如絲,呵氣如蘭,一身妖媚,在不精細的薄衾上,青絲鋪洩,膚白如玉,黑和白極致的對比,帶着一種沖擊眼球的爆裂美感。

楚辭口幹舌燥地舔了舔唇珠,有些哭笑道:“真要了你,明個一早你該怨我了。”

他說着長嘆一聲,翻身下去,拿薄衾将姜琴娘密密實實地包裹起來,然後再連人帶被子的抱住。

姜琴娘是在一刻鐘後徹底恢複理智的,她臉紅紅的,稍微一動,就能感受到腿間濕熱的滑膩感,不太舒服,可一想起剛才兩人,她又生出依戀來。

楚辭見她清醒了,低笑了聲:“不相信我麽?”

從頭至尾,他沒有要她,只是該親的親,該摸的摸,不能做真夫妻,那就算“半路”夫妻。

姜琴娘羞赧,乖乖地縮他懷裏,沒有說話。

楚辭溫情地親了親她鬓角:“很晚了,我守着你睡。”

姜琴娘點了點頭,她翻了身面對他,将自己擠到他懷抱裏,聽着另外一個不屬于自己的心跳,閉上了眼睛。

發香幽幽,又酸又甜,苦橙靡靡,浸人心脾。

楚辭沒有睡意,他垂眸瞅着她,借着微弱光暈,目光深刻的幾乎要将姜琴娘的眉眼悉數镂刻進心裏。

一夜無話。

隔日一早辰時中,姜琴娘睜眼,身邊已經沒了楚辭,她手往被褥裏摸了摸,還帶餘溫,那人應當才離開不久。

黑白分明的眸子亮澄澄,嫩腮薄粉,當真美豔不可方物。

赤朱端了洗漱的熱水進來,見姜琴娘坐在床沿,青絲披散,嘴角含笑,面頰的小梨渦瞧着都像灑滿了白砂糖。

而且,她說不上來,總覺得自家大夫人有點不一樣,好似那種将開未開的粉嫩花苞,花苞尖帶顫巍巍的晶瑩露珠,仿佛眨眼之間就能嬌豔怒放。

姜琴娘等人在谷裏簡單用了早膳,她帶着蘇重華和蘇瑤去跟蘇老拜別,蘇老點了點頭,讓她不用擔心明年新錦。

有蘇老這話,姜琴娘放心了,她帶着人往外走,沒見到蘇瑤複雜的目光。

一行人在織女窯呆了兩天,這會才回縣裏。

回去的路途很是平靜,姜琴娘和蘇瑤一輛馬車,後面是楚辭和蘇重華。

蘇瑤自打發現了姜琴娘和楚辭之間的關系,她便沉默了很多。

姜琴娘不曉得她是怎麽想的,不過她想着約莫日後要往京城去一趟,遂道:“阿瑤,你想不想參與蘇家的買賣?”

蘇瑤擡頭,詫異地看着姜琴娘。

姜琴娘微笑道:“甄選會還沒出結果,但最壞的,也不過是蘇家沒入內府的眼,可是明年新錦出來,我要上京城一趟,府裏總需要個人來理着。”

蘇瑤扭着手指頭,思忖片刻,別開頭還是沒說話。

姜琴娘繼續說:“咱們家人少,我能信任的人不多,雖然我可以安排管事來操持,但總歸不是蘇家人,不會盡心盡力,你要是想學也好,日後不管嫁到何等人家,都是有用的。”

話都說到這份上,她嘆喟一聲:“世事艱難,對女子更為苛刻,所以能有一技傍身,總是好的。”

說完這話,姜琴娘便不在說了。

好半晌,就在她以為等不到蘇瑤答案的時候,聽到她很輕聲的說:“我學。”

姜琴娘臉上笑意轉濃

,小梨渦甜齁膩人:“好,我會傾囊相授。”

兩人說到這,好似又沒話了。

姜琴娘說不上來心裏是什麽滋味,不過她自問這些年沒對不起蘇家對不起蘇瑤,所以,不管她能不能接受楚辭和她的關系,她也沒辦法。

馬車在晌午時分進的城門,還不曾到蘇家,古氏身邊的老媽子白姑早等在城門翹首期盼。

“大夫人,大夫人,”白姑不斷招手,“老奴有要事回禀。”

姜琴娘撩開門簾,娥眉一蹙,探出頭來。

白姑一臉興奮之色:“大夫人,京城那邊來人了,是個穿紅袍的小公公,人已經在府裏等上兩個時辰,老夫人要您速速回府。”

聞言,姜琴娘心頭一凜:“加快速度。”

蘇府正堂,手腳不甚便利地古氏戰戰兢兢地陪坐着,主位上是個面白無須,很是年輕的紅衣太監。

那小太呷了口茶水,眉目生出不耐來:“還要等多久?”

古氏猶猶豫豫的說:“應當快了,貴人您再等等,草民已經差人去支會了。”

這話間,姜琴娘提着裙擺匆匆小跑着進來。

跑的我太急,她鼻尖還滲出了細密的熱汗:“草民蘇姜氏見過貴人,讓貴人久等了,是草民的不是。”

說着,她看赤朱一眼,赤朱福至心靈,趕緊奉上茶水錢。

那小太監掂了掂錢袋,感覺裏頭沉甸甸的,适才露出些許笑意來:“我奉內府之命,你家的繡品入了京中貴人的眼,趕緊的吧,準備準備上京。”

本沒有奢望的事,竟是成真了,姜琴娘有瞬間的不真切之感,好在她還曉得禮數:“敢問貴人,這上京需要準備一些甚?草民是個沒見識的鄉野村婦,還望貴人多提點提點。”

這話才說完,赤朱又趕緊奉上第二份錢袋。

姜琴娘這樣拾趣,那小太監很是滿意:“不是大事,從大殷各地選拔上內府的布料和繡品還需要第二次甄選,故而你此次上京,就如上次甄選會那般,直接去就是,到了京城,自然會有內府人員安排。”

乍聽此言,姜琴娘不僅沒放心,反而越發擔心了。

她想了想問:“貴人,民婦想問問,安仁縣裏頭,能上京的有幾家,民婦也好和人搭個伴。”

那小太監嗤笑一聲:“整個江淮郡,就只有你們家和雲家,再無旁人。”

姜琴娘心頭有數了,她寒暄着要給小太監接風洗塵,對方那裏肯,已經得了兩份銀錢,當下将入了第二次甄選的內府資格令牌給了姜琴娘,話不多說,直接走人。

姜琴娘将人送出府門,再回來之時,才發現整個府裏的人都眼巴巴地看着她。

她一愣,繼而失笑:“這是怎的?”

古氏踟躇道:“琴娘,你準備什麽時候上京?”

姜琴娘搖了搖頭:“還不清楚,我對京城那邊不熟悉。”

她頓了頓又說:“今天先安排好府裏的事,再把賬目交給阿瑤,明日空閑了,我去問問扶風先生,他在京城呆過,應該熟悉那邊。”

古氏點了點頭,這樣的安排再好不過,她拍了拍蘇瑤的手:“阿瑤,好生跟你嫂子學學。”

蘇瑤垂下眉眼:“曉得了。”

這人才剛從織女窯回來,水沒喝上一口,姜琴娘又讓赤朱将所有的賬本抱到房裏,她理了理,開始給蘇瑤挨個講解。

好在自打分家後,大房名下的買賣并不多,加之布帛坊還不曾重建,滿打滿算也就奪了雲家錦繡坊那一家鋪子而已。

鋪子裏的生意,有相熟可靠的掌櫃理着,不用多操心,只需每月一次對對賬目即可。

蘇瑤是個聰慧的,很多東西姜琴娘一講,她就能明白,只是在術數上多薄弱,一筆賬目要反複算很多次才能算明白。

姜琴娘也不急,自己會算最好,下面的人沒法糊弄,要實在不能算,她也可以在走之前,請個賬房先生就是。

教了大半日,姜琴娘讓蘇瑤将賬本拿回去自己再多看看,等蘇瑤走了,她思量了會,到底等不到明天,當天晚上就将楚辭請來了汀蘭閣。

一同來的,自然還有蘇重華,小孩兒難得和娘親一起用晚膳,甚是高興,還都用了個雞腿。

姜琴娘給小孩兒揉着圓鼓鼓的肚子,把京城內府來人的事說了一遍,末了問:“先生覺得,此事可有蹊跷?”

本來秦臻明擺着是要給雲家雲泱撐腰的,她那繡品再是出色,可要做手腳也很簡單,如今這形勢,瞧着倒像她小人之心度秦臻的君子之腹了。

楚辭指尖在扶手上打圈,他靜靜想了會才說:“無礙,你只管上京便是,我總不會讓你出事的。”

乍聽此言,姜琴娘訝然。

楚辭輕笑道:“我自然是要和你一起上京的,不然哪裏放心你一個人去。”

姜琴娘猶豫了:“可是重華怎麽辦?”

躺自家娘親軟軟香香的懷裏,小孩兒将剛才兩人的話聽了個半懂,他紫葡萄一樣的眼珠子一轉,爬起來問:“

娘親是要上京城去?我聽說京城很大很大。”

楚辭夠着手去摸了把小孩兒的總角:“重華目下還小,正是對什麽都好奇的時候,我覺得應當趁機帶他多走走見識一下,往後年紀再大點,就要進書院一心求學了。”

對這提議,姜琴娘很心動。

“而且,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安仁縣是個小地方,琴娘你應當讓重華曉得天地廣闊,這些是在書本上學不到的。”楚辭單手撐臉,娓娓道來。

姜琴娘咬牙:“好,我帶重華一起去,最多在多帶幾個下人照顧就是了。”

蘇重華這會聽懂了,他歡呼了聲,抱住姜琴娘脖子,奶氣地湊上去親了她一口:“娘親最好了。”

楚辭眉眼帶笑,眉心那一線紅紋,褶褶生輝,甚是好看。

看着這兩母子,私心裏頭,他倒覺得像是一家三口出游上京,沒有比這更美的事了。

于是,他張嘴道:“琴娘,我在京城有座宅子,你和重華直接住進來就是。”

姜琴娘眨了眨眼,宅子?京城那樣的地方?

她茫然的問:“你不是一直很窮沒銀子麽?哪來的宅子?”

楚辭臉色當時就黑了,他看她一眼,意味不明的道:“我的宅子比蘇家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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