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大概……晚飯之前吧…… (24)
而退。
可無論阿前怎麽提高速度,玉藻似乎總有辦法緊跟在他身後,一大一小兩個人就這麽在荒原上兜了大半天,等到和熟悉的村子再次出現于面前後,兩個人才意識到他們竟然真的已經繞了整整一圈。
“我也不會教授弟子。”阿前還是開口說話了,玉藻所表現出來的速度讓他感覺到驚訝,但他還是更喜歡獨自一個人行動。
“我學的很快。”眼看事情已經有戲,玉藻擡着頭看向阿前,燦爛地笑着,“我還不知道老師你的名字。”
“前。”阿前抿了抿唇,“你可以叫我前老師。”
“好的,阿前!”
“是老師。”
“對呀,阿前是我的老師嘛!”
“是……前老師。”阿前還是不想放棄糾正玉藻對自己的稱呼。
“從今天開始,我就要和阿前相依為命了,所以稱呼還是親切一些比較好。”玉藻說着就開始環顧四周,直接轉移話題說,“我們不會還是要進入那個村子吧?”
“……”阿前似乎真的認真考慮過這個問題,最後卻還是搖了搖頭說,“昨天我看見這附近有一個半荒廢的神社,應該勉強可以避雨。”
在聽到“神社”兩個字的時候,玉藻就有一種奇怪的預感,等他被阿前帶到那座半荒廢的神廟前面後,就發現那裏真的是稻荷神的神社。
只不過如同阿前所說的那樣,整個神社都給人一種破破爛爛的感覺,玉藻更沒有在這裏感覺到其他神社中所擁有的信仰神力。
除了神社之外的鳥居還算完好,整個神社就好像玉藻曾經避過雨的破廟一樣,完全看不出這個神色在最輝煌的時候是什麽模樣。
讓玉藻和阿前都有些吃驚的是,神社的裏面竟然并不算太過髒亂,無論是周圍的地面,還是已經有所損壞的禦神像,看起來都在近期被人打掃過,前面的案幾上甚至還放着兩盤水果,應該是一直都有人在供奉。
雖然保留着自己的力量和能力,但玉藻在某些小細節方面似乎仍然受到了身體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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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明顯的一點就是,當他和阿前找了一個還算幹淨的地方坐下來休息之後,玉藻就搖頭晃腦地睡了過去。
在夢裏,玉藻看到了一些畫面,也許是來自單純的夢境,也許是來自這座已經半廢的稻荷神社。
那些畫面沒有色彩,卻讓玉藻看到了一個頭戴鬥笠的身影,從幼年到青年,一直都一個人行走在這個世界上,也從來都沒有露出過自己的真實容貌。
只有在最後一個畫面當中,玉藻看見有人碰掉了阿前頭上的鬥笠,然後所有人都用震驚的目光看着他,似乎看到了什麽難以置信的存在。
也許那就是阿前堅持戴着鬥笠的原因吧。
等到玉藻醒過來的時候,他突然想到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那就是一直到現在為止,他的腦海裏都沒有出現任何高天原給予的試煉信息,對于這具身體的真實身份也一無所知。
即使憑借之前的兩個試煉,玉藻可以對這次的任務猜出一二,但這種什麽動靜都沒有的情況也實在讓人有些琢磨不透。
玉藻從躺着的地方坐起身來,然後就發現神社裏僅剩的幾個舊墊子都被塞在了自己身體下面,而原本坐在身旁的阿前卻沒有了蹤影。
他不會又跑了吧?
匆匆忙忙起身,玉藻卻發現阿前好好地坐在神社外面的臺階上,左手拿着一塊木板,右手拿着自己的短刀,正在用力削着木屑。
“這是什麽?”玉藻揉了揉還有些睡意的雙眼,在阿前的身邊坐下,“拐杖嗎?”
“是木刀。”阿前依舊低着頭削着,也不知道他是如何透過厚厚的挂簾看清手上動作的,“如果想要學習劍道的話,總需要可以練習的武器,不是嗎?”
“我……”玉藻本來想說自己完全可以駕馭得了真刀,但視線很快就被阿前利落好看的動作所吸引,一把對于現在的他而言大小适中的木刀已經初見雛形,可以說是阿前親手準備的禮物。
這樣一想的話,用木刀來學習劍道,似乎是一件有些幸福的事情。
玉藻之所以拜師,為的不完全是站在距離阿前最近的地方,還有真心想要學習劍道的好奇之心。
一直以來玉藻在戰鬥中所使用的方法都是簡單粗暴的,要麽就是驅使狐火,要麽就是驅使神力,并沒有任何技巧可言。
而且在和天狐一起的這段時間裏,每個日日夜夜似乎都來去匆匆,處理身邊的事件都來不及,更別提向這位大妖怪請教戰鬥方法之類的。
正是因為如此,在看到阿前腰間的長刀之後,玉藻幹脆就趁機提出了這樣的要求,準備好好學幾手,等天狐恢複記憶時,讓他大吃一驚。
縱然看不清阿前此刻的表情,玉藻卻可以感覺到他制作得非常用心,甚至還在刀柄的位置雕刻了一些小花紋。雖然一路上都表現出了非常抗拒的态度,但對方在認下自己這個弟子之後,好像真的上心了。
一雙小手偷偷向着阿前的鬥笠摸過去,但還沒等玉藻得手,阿前就已經将他的手抓住,順便将木刀塞進他的手心裏,然後從臺階上起身,語氣有些淡漠地說:“你先試試手感,我去看看能不能找到辦法給你洗個澡。另外,如果你的好奇心真的這麽旺盛,那我們還是分開比較好。”
有了阿前提醒,玉藻才想起來自己此刻不修邊幅的模樣,全身上下灰撲撲的,也虧得他剛才能睡那麽久。幸好玉藻身上并沒有什麽古怪的味道,不然他可能得離阿前遠遠的才行。
周圍都是荒地,也找不到什麽大的水源,不過阿前走的速度很快,最終還是用神社邊上的一個大破桶,裝了些還算幹淨的水回來。
阿前一回到神社,就看到那個自己一時心軟撿回來髒娃娃,連跑帶跳地跑出來,然後和之前一樣拽着他的衣袖不松手。
“怎麽了?有野獸出現了?”看到玉藻的樣子,阿前猜測他可能遇到了敵襲,否則也不會這麽害怕。
“我以為你不見了。”小孩子的表情看起來有些委屈,“害怕你又把我丢下了。”
如果他看到自己的真面目,也會遠遠地躲開吧?阿前忍不住握緊雙拳,突然莫名地有些害怕這個初次見面的髒娃娃離開自己,對方眼中的依賴,如同毒藥一樣讓阿前上瘾。
還是……就這樣吧……千萬不能讓娃娃看見自己的模樣。
“先簡單地擦一擦吧。”阿前将自己穿在身上的和服外套脫下來,從下擺撕了一部分放在木桶裏當做澡巾,“擦完之後就先穿上這個,過會兒我再去找合适的換洗衣服。”
“嗯。”阿前看見娃娃乖乖地點了點頭,卻站在那裏一動都不動。
“怎麽了?”阿前擰了擰布上的水,“快把衣服脫了,我幫你擦身。”
“我自己可以擦!”玉藻的臉上泛紅,只不過因為灰塵的關系看不太出來,“阿前你……你……去望風!”
望風?
阿前帽簾下的嘴角扯了扯,難道這娃娃是害羞了嗎?
在神社破爛的門外面等了一段時間之後,阿前聽到一些水聲,就看到門被輕輕打開,緊緊裹着大外套的玉藻從裏面走出來,原本身上的爛布條被玉藻擰成繩子,如同腰帶一樣束在腰間。
玉藻洗得很幹淨,稍長的頭發濕漉漉地垂着,白皙而細嫩的皮膚也全部都顯露了出來,一張精致的小臉也不再被埋沒,若非是身上的衣服實在太過寒酸,一定看不出是在外面流浪了那麽久的孤兒。
這樣的孩子,真的能夠一直跟在自己身邊嗎?
“阿前,我好了!”玉藻手裏還拿着阿前剛剛做好的粗糙木刀,“可以來學習了嗎?阿前你是學習什麽流派的?飛天禦劍流,還是天然理心流?”
阿前:“……”
在進入百鬼寵物店之前,玉藻倒是學過幾天劍道的花架子,只不過不知道為什麽玉藻的那位劍道老師第二天就将他逐出“師門”了。
“原來你們準備住在這裏嗎?”就是這個時候,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從神社外面傳來,之前在村子裏見過的吉田松陽,以及他身後那個銀頭發的小孩,兩個人抱着一些水果之類的東西走了進來,小孩子的手上還有一把大掃帚。
“原來是你們一直在打掃這個神社?”阿前也沒有想到離開村子還能遇到這些人。
“是啊,只可惜我自己也是一個窮光蛋,修複神社只能慢慢來了。”吉田松陽無奈地笑了笑,“不如我還是和村子裏的人說說,讓你們住到村子裏面來吧?”
如果是往常的話,阿前一定會立刻拒絕,但在看了一眼身邊的牛皮糖之後,他卻有些猶豫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大舅怎麽會醜,嗯……
☆、劍術
吉田松陽這一次會帶着身後的孩子來到稻荷神社,就是為了定期打掃這座半荒廢的神社。
根據吉田松陽的說法,這裏也曾經有過人來人往的場面,但是自從地球人與天人的戰争打響之後,他們比起豐收和富饒,更希望能夠在這樣的亂世平安生存下去。
就如同之前那個村子裏的村民們,除非是到了無可奈何的時候,根本不想離開村子的範圍,生怕遭遇天人的攻擊。而這座位于村外的稻荷神社,也直接遭遇了冷落。
“天人?”這是玉藻第一次聽到這個詞,對于它所代表的意義更是一無所知。
“你難道不知道天人嗎?”吉田松陽也顯得有些吃驚,畢竟第一次見面時玉藻落魄的模樣,讓人覺得他應該是因為天人的迫害,而流落在外的孩子。
但是當提到天人這個話題的時候,玉藻眼中又确實是一片茫然。
“笨,就是從其他星球,開着宇宙飛船來到地球的那些家夥!”正在旁邊掃地的銀發卷毛男孩停下手中的動作,站在那裏摳了一會兒鼻子。
“星球?宇宙飛船?”一直以來,玉藻在各個世界以妖怪和神明的身份,打破了許多新朋友的世界觀。沒有想到,玉藻竟然會在這個世界被同樣刷新世界觀。
所謂的天道好輪回,就是這樣的情況吧。
因為那些村民的打扮,以及吉田松陽和阿前的裝束,玉藻下意識地覺得,他們應該是在一個過去的時代,那個以武士精神為行事準則的時代!
但如果真是如此,對方又怎麽可能說出星球和宇宙飛船這樣的詞呢?
“也就是說,所謂的天人就是指外星人?宇宙人?”玉藻沒有想到自己在原本世界都不相信的存在,竟然會在這樣一個世界裏出現。
“也有這種說法吧。”雖然有些奇怪,但作為私塾老師的吉田松陽還是努力為玉藻科普了一下。
通過吉田松陽的解釋,玉藻才知道那些村民們所害怕的戰亂并不是源自國家與國家之間的鬥争,而是因為那些駕駛着最先進宇宙飛船的外星人不知為何到達了地球,并且準備利用他們星球那些最先進的高科技武器,将地球人打敗,奪得這個星球的政權。
這是一場源自各個星球與地球之間的戰鬥。
事實上,對于這個國家而言,掌權的政府已經處于劣勢,随時都準備投降,成為那些天人的附屬。
至今仍然在與天人戰鬥着,想要保住這個武士之國的,反而是那些自發的武士們,自稱是攘夷志士。
玉藻讨厭戰争,更讨厭大規模的戰争,那是掌權者的游戲,也是戰争所波及到的所有人類的災禍。
而現在,站在地球人這一邊的只有手持長刀的武士,他們的對手則是擁有無數先進熱武器,甚至激光武器的外星人!
“這是坂田銀時,現在是松下私塾的學生。”在解釋完天人和地球人之間的戰鬥之後,吉田松陽就介紹了一下跟在自己身邊的學生。
不過等了半天,吉田松陽和坂田銀時都沒有等到玉藻和阿錢介紹自己的名字,氣氛一時之間陷入沉默。
“前。”最終還是阿前說出了可以用來稱呼的名字,然後又擡手指了指玉藻的方向,“我的學生,玉藻。”
“原來是前先生和小玉藻。”吉田松陽注意到了玉藻緊緊拽着自家老師的小手,還有阿前那将所有面容遮住的帽簾,不禁覺得有些好奇。
為什麽那個半路被撿到的孩子,會對一個看不清容貌的人表現出如此依賴的感覺?
“你呢?”玉藻沒有搭話,只是歪着頭看向吉田松陽,“你也是攘夷志士嗎?”
“……”吉田松陽先是頓了頓,然後才笑着說,“我只是一個普通的私塾老師而已。”
“那為什麽不加入攘夷呢?”玉藻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覺得吉田松陽有些奇怪,也許是因為這個人從村民們當中走出來的一瞬間,玉藻就感覺到了這個人的與衆不同!
這個人實在太過顯眼,太過突出,根本不像是會窩在這樣小村子裏的私塾老師。
“也許是因為在這裏有需要守護的人在吧。”吉田松陽在稻荷神的禦神像前跪下,雙手拍掌,閉着雙目說,“相信總有一天這裏會重新熱鬧起來,神明也不會忍心讓這片土地滿目蒼夷。”
吉田松陽身邊的坂田銀時原本倔強地站着,被自家老師拽了拽後,才一臉不開心地蹲下來。
“你相信神?”看到吉田松陽的動作,玉藻也拉着阿前的袖子走過去,然後也在他旁邊蹲下,“即使在這樣的時代,神也沒有出現過,不是嗎?”
“這是一種寄托。”吉田松陽顯然也不相信這個世界存在神,“希望在這地球之外并不只有太空和天人,還有另一雙眼睛看着這片土地。”
“那個村子裏走了許多人,也有許多的親友在攘夷中去世,所以閑置的屋子不少。”吉田松陽睜開眼睛起身後,就對阿前說,“這個神社的屋頂都還沒被補好,暫且還不适合讓孩子居住。”
阿前考慮了一會兒,最終還是點了點鬥笠,反手抓住玉藻的手,然後就跟在吉田松陽他們的身後,又一次向那個村子走去。
然後……
“這裏有幾個地球人!”旁邊的遮蔽物後面突然走出幾個長着花豹腦袋的怪人,明明頭部就是野獸的模樣,但卻和人類一樣直立行走,而且還穿着統一的制服。
不用吉田松陽解釋,玉藻就能夠猜到這些正是想要侵略這顆星球的所謂“天人”。
那幾個天人的腳步走起來有些虛浮,看着就好像喝醉了一樣,不過他們的手裏正拿着那些玉藻好像在科幻電影當中曾經見過的槍支武器,槍上的指示燈一閃一閃,也不知道是否已經上膛。
“這幾個地球人怎麽長得這麽醜?”那些天人搖搖晃晃得走到了玉藻他們的面前,嘴裏還不停嘟哝着。
在他們看來,也許沒有一個野獸的腦袋的地球人都算得上是難看。不過有一點玉藻可以确定,那就是這些天人絕非是帶着善意而來。
“我覺得挺好的。”走在另一邊的天人努力睜大眼睛,“皮膚白白的,頭發長長的,根據地球人的标準而言,應該算得上好看。”
“那就叫過去一起喝酒吧,我們正好還缺幾個伺候的仆人。”第三個天人晃了晃另一只手裏的酒杯,很快又發現了一件特別的事情,“你們看那個地球人的腰上,是不是別着刀?這家夥應該和那些攻擊我們的武士是一夥的!”
“武士!”因為同伴們所發現的這一重點,所以幾個天人的目光全部都落在了阿前腰間的長刀上,“沒有想到這種荒無人煙的地方也會遇到讨厭的武士,就好像緊黏着我們不放一樣。”
“是茶鬥蘭星的天人。”吉田松陽輕聲解釋說,“是最早降落在地球上的天人之一。”
“倒是有些見識。”那些天人的耳朵似乎非常靈敏,所以并沒有漏聽吉田松陽的話,反而将手中的武器擡起,瞄準着玉藻他們的方向說,“聽說這附近有人類的村子,就有勞各位替我們帶路了。”
“……”
聽到那些天人的話,坂田銀時緊緊的抓住自己老師的衣角,顯然是不希望這些天人找到那個還算平靜的小村子。
但事實上,就算這些天人不問路,只要繼續向前走一段路之後,也能夠看見那個村子所在的地方。
所以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阻止這些天人的繼續前進。想到這裏,吉田松陽摸了摸袖子的位置,似乎随時都準備出手。
“你怕不怕?”看着這些天人,阿前突然對玉藻問了一句。
“不怕。”玉藻眨了眨眼睛,眼神中确實看不見半點懼怕,“也只是長得奇怪一些的豹子而已。”
“那就好,待會兒也無需害怕。”
阿前話音剛落,玉藻就看見他拔出長刀向着那些天人的方向沖了過去。
那些長着豹子腦袋的天人雖然擁有最先進的武器,但是身體素質方面的鍛煉卻顯然有所欠缺,還沒等他們将手中的槍械舉起,阿前手中刀光閃過,就已經将所有的槍口全部斬斷。
騰空而起的阿前,以那些天人的肩膀為落腳點,在半空中随風轉身,順手拔出腰間的另一把短刀,如同旋風一般将所有天人的脖頸斬斷!
勃頸處迸出的鮮血幾乎就要濺到玉藻的身上,但阿前卻如同掐準了時間一樣,直接利索地在玉藻的面前落下,為身後的孩子擋住天人的血濺。
整個一連串動作都如同行雲流水一般,一直到阿前回到自己面前,玉藻都沒有眨過一次眼睛,似乎完全沉醉在阿前所展露的劍術之中。
“我的劍術,只是殺人之術而已,你還想學嗎?”阿前回過身來面向玉藻,單薄的衣衫上沾着血跡,雖然無法透過帽簾看見對方的容貌,卻也能夠感覺到一陣肅殺之氣。
“想學!”玉藻堅定地點了點頭。
聽到玉藻的回答,阿前略微松了口氣,至少自己所留心的這個孩子,并不是會被鮮血所吓倒的類型。也許對方真的能夠接受帽簾下的自己,但阿前現在卻還無法鼓起勇氣來冒險。
在此之前,就好好教授這個孩子劍術,至少要讓這個孩子在亂世之中擁有自保的能力。
打定主意了的阿前卻不知道,自己的想法還是太過武斷了。
☆、刺激
吉田松陽在村子裏受人愛戴,原因大概有三。一是因為他曾經幫助村子打跑過強盜,可以說是對村民有恩。
二是因為吉田松陽在村子裏開設私塾,讓村子裏原本一輩子都可能大字不識的孩子們可以讀書認字,他甚至還免費教授孩子們一些簡單的劍術。
第三個原因是因為吉田松陽本身的性格,幾乎沒有人會讨厭這個溫潤如玉,臉上常有笑容的青年。
所以,當吉田松陽将自己在村子外面遇到天人,以及阿前瞬間将天人打敗的事情,當着村民們的面說出來的時候,并沒有什麽人質疑松陽老師在說謊,反而有些感激地看向阿前和玉藻。
其中的原因倒不全是因為這些村民突然變得明禮,而是因為他們覺得,如果有一個松陽老師就能夠打退強盜,那如果再來一個願意幫助他們的劍術高手,村子的安全不就更有保障了嗎?
就是帶着這樣的想法,所以村長和村民們商量了一段時間之後,就同意了讓阿前和玉藻在村子裏住下,還幫忙找了一間許久沒有人住的小屋子,然後整理了出來。
雖然陳舊程度與神社差不多,但至少這個屋子的屋檐還算完好,也有專門的床位和木桶等等。
作為私塾老師的吉田松陽,更是帶來了幾套自己和學生的換洗衣服,以及日用品之類,幫助阿前和玉藻他們盡快住下。
在玉藻和阿前努力整理了一段時間之後,整個屋子看起來就變得有人氣起來。
而百鬼寵物店也如同之前那樣出現在了這個世界,其中的一個入口處正是玉藻他們這個屋子隔壁的另一個廢棄小屋,這也讓玉藻如同以往一樣松了一口氣。
不過阿前的脾氣也可以說是古怪,并不喜歡和其他人交流。就算是和玉藻獨處的時候,說話也絕不算多。
所以這一大一小的住在村子的角落裏,幾乎很少會與村子裏其他人互動,等時間一長甚至有可能會被人完全遺忘。
等到師生兩人全部準備好之後,接下來最重要的事情自然是學習劍術。
于是在一個旭日初升的清晨,阿前秉持着練劍鍛煉需趁早的理念,将小玉藻從被褥山裏挖出來,又把小木刀塞進小玉藻的小手裏,就直接把他拎出了屋子。
讓還有些搖搖擺擺的小玉藻在院子裏好不容易站穩了之後,阿前就開始讓他練習最簡單的揮劍動作。
但是當玉藻第78次将手中的木刀直接脫手甩出去之後,阿前沉默了。
“糟糕,又手滑了。”玉藻第80次“手滑”之後,自己也非常困惑地說,“我以前抓過真刀,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呀?”
真刀?對于玉藻嘟哝的話,阿前也聽在心裏,留下了一點疑惑。
玉藻所說的真刀,自然就是如今還躺在寵物店抽屜裏的那把無名妖刀,他曾經使用那把刀打敗過變成怪物的千葉和樹,也捅過羽衣狐的心髒。
但玉藻認真回憶了一下之後,發現自己那個時候似乎也沒有認真握過刀,只是将刀柄抓着,然後砍過去或者刺過去而已。
上一次像現在這樣認真握刀,似乎就是學生時代被劍術老師趕出去的那一次……
難道出現問題的不是巧合,而在他自己本身?
玉藻對此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算了,先休息一下吧。”阿前都已經看不出來,究竟是玉藻不适合練劍,還是這把木刀正在嫌棄玉藻,只能轉移話題說,“看來你還是要先鍛煉一下手臂力量。這樣吧,趁着休息的這段時間,你先幫忙去松陽的私塾裏借一些東西,費用的話等以後我再想辦法。”
說着,阿前就将需要玉藻借取的兩樣東西細細叮囑,并說明了這兩件東西在練習手腕力量,以及日常生活方面的必須性。
“原來如此!”聽到阿前所說的兩件東西之後,玉藻了然地點了點頭,又突然覺得這可能是幾個世界以來,阿前生活最落魄的時候了,就這麽兩件東西竟然還需要到別處去借。
之前阿前送給玉藻的那些珠寶,他還保留在百鬼寵物店的抽屜裏。只不過放眼這個很是貧窮的小村子,玉藻也不知道那些東西能不能遇到識貨的人。
等到用那些珠寶換了錢財之後,玉藻一定要把阿前養得白白胖胖的。
在如同小孩子一樣複述了一遍自己需要購買的東西之後,玉藻就抓着小木刀出發了。根據阿前的說話,經常和自己的武器在一起,可以培養一定的默契度。
到達松陽私塾的時候,臺階上只坐着坂田銀時一個人而已,并沒有看到其他的身影。
“松陽老師呢?”雖然自己不是吉田松陽的學生,但玉藻對于他的态度,就好像在學校裏見到其它班的班主任一樣,“私塾裏的其他人呢?”
“一大早就到河邊采藥去了。”銀發卷毛的小銀時一臉無精打采地坐在那裏托腮,“可惡,我只是睡遲了一點而已,結果早上起來那群家夥已經抛下我全跑光了!”
“……”玉藻突然有些羨慕眼前這個可以睡懶覺的家夥。
“對了,你怎麽過來了?打算和我們一起投入松陽老師的懷抱了嗎?”坂田銀時一臉壞笑地看着玉藻,“可惜,如果你是小姑娘的話,我和那些家夥一定會很歡迎你的。”
“……”玉藻頓了頓,最終還是決定不和小孩子計較,将借東西的事情速戰速決,“你們這裏有繩子和蠟燭嗎?”
“什麽?!!”
讓玉藻驚訝的是,坂田銀時直接從緣側摔了下來,然後一臉震驚地看着他再次問道:“你說你要什麽?”
“繩子和蠟燭。”這孩子聽覺有問題,玉藻頓時有些同情。
“繩子!!和蠟燭?!!”坂田銀時立刻起身竄到玉藻的面前,“是你要用,還是你老師要用?”
被坂田銀時的大嗓門吓了一跳,不過玉藻覺得自己這個時候絕對不能被吓退,于是仍舊淡定地點頭說:“是老師讓我來借的。”
“用來幹什麽的?”坂田銀時緊追不舍地繼續追問。
“就是平日裏用的,還有訓練的時候用。”玉藻實在是一頭霧水,“如果沒有繩子的話,鞭子也可以。不過蠟燭是肯定需要的,畢竟每天都要用。”
“每天都用?!”坂田銀時先是抱着頭蹲在地上糾結,後來又忍不住跳起來,“天啊!松陽老師簡直是讓你羊入虎口,你現在到底過着怎樣痛苦而殘忍的生活,你還是快點從那個老變/态手上逃出來吧!”
看着坂田銀時在那兒跟小猴子一樣跳來跳去,玉藻好像總算了解了一些這個孩子在想些什麽。事實上,玉藻之所以迷茫到現在,只是下意識覺得這個時代的孩子普遍都非常天真純樸……
不過,這個世界連外星人都有了,會出現一些未知的變化也并不奇怪。
“你誤會了。”玉藻仍然淡定地開口,“老師說,可以先用繩子之類的東西,做一些手腕力量和控制方面的訓練,對學習劍術有好處。蠟燭的話,只是晚上用來照明的必備工具而已。”
“哦。是這樣嗎?”坂田銀時立刻站穩身體,尴尬地咳嗽了兩聲之後,就奢望玉藻相信剛才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這些東西我應該能找到,就幫你去找一找好了。”
“等一等。”坂田銀時剛轉身,就突然想到了什麽,回過頭又一次沖到玉藻的面前,一雙原本無精打采的眼睛突然有些發光,“你知道我剛才說的是什麽意思?”
“……”玉藻突然不知道自己是否應該點頭。
“哈哈哈,你果然知道吧!”坂田銀時頓時就好像找到了同好一樣,臉上露出了饒有意味的笑容,“沒有想到,你表面上看起來很正經的樣子,結果連這麽刺激的內容都有所了解,和小銀我也算是同道中人嘛!”
“不,你誤會了。”玉藻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在帶壞小孩子,不過這個小孩子看起來在遇到自己之前就已經壞掉了。
“誤會什麽呀!”坂田銀時馬上如同好哥倆一樣,把胳膊搭在玉藻的肩膀上,“既然是好兄弟,就不需要遮遮掩掩了。說實話,小銀我可是瞞着松陽老師藏了一些刺激的好東西哦,要不要和銀桑一起去看一看?”
“咳咳!”
就在玉藻想要說什麽的時候,一聲咳嗽聲從坂田銀時他們背對着的身後傳來。玉藻他們回頭看去的時候,就發現吉田松陽和許多私塾裏的學生們一起齊唰唰地站在那裏,其中兩個站在最前面的男孩正一臉鄙視地盯着坂田銀時。
“你們要一起去看什麽呀?”松陽老師一臉溫柔地問道,輕拂過的微風中似乎摻雜着一絲寒氣。
“我們……”
“小銀說他瞞着松陽老師藏了一些很刺激的東西,想要給我看一看。”玉藻面不改色地将身邊的隊友賣掉,堅決維護自己天真可愛的形象,不為阿前老師抹黑。
“原來如此啊!”吉田松陽深深看了一眼玉藻,然後才轉過頭盯住坂田銀時,“小銀,可以解釋一下有多刺激嗎?”
“也就和松陽老師平日裏偷偷看的那種差不多刺激吧。”坂田銀時立刻做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還開口嘟哝了一聲。
玉藻:“……”
突然對這個私塾有些絕望了。
作者有話要說: 趕出來了!
☆、朋友
“瞎鬧!”松陽老師直接用剛剛從地裏挖出來的大白菜,在坂田銀時的腦袋上敲了一下,“胡說八道,今天的揮刀多加一百次。”
“才沒有污蔑!”小銀時完全不認輸,“松陽老師把那些書沒收掉之後,難道都不會翻開來看一看嗎?小銀我才不相信呢!”
“你不能再讓村子裏負責采買的大叔幫你帶那些東西了。”吉田松陽也是嘆了一口氣,接着才轉過身對玉藻說,“小玉藻是來幫阿前先生拿東西的嗎?”
“是的,老師需要繩子和蠟燭。”玉藻說完,就看到吉田松陽身邊的兩個弟子臉色瞬間變化,立刻解釋說,“繩子用來練習手腕的力量,蠟燭是用來晚上照明的。”
“原來如此。”吉田松陽将手上的大白菜交給身邊的學生,再帶着玉藻向私塾裏面走去,“待會兒你順便帶點蔬菜藥材之類的回去,還有一些蔬菜種子你也帶給阿前先生,如果要在這裏常住的話,餓肚子也不行。”
“謝謝松陽老師。”
離開私塾的時候,玉藻手裏抓着繩子蠟燭,抱着兩顆大白菜,還拿着一個裝有種子的小袋子。沒走多遠,坂田銀時就随之追了出來,在玉藻耳邊小聲說:“你這家夥竟然出賣我。”
“你以為松陽老師沒聽見你說了些什麽嗎?”想到之前吉田松陽露出的那個有些凍人的笑容,玉藻更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