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膏脂的幽香溢出來,融在腿根處。
先前已經進去過一次,于是賀誠便壓着他的腰進得極深。
本以為是與初次一般無二的尋常纾解,在細枝末節處卻漸漸顯露出危險的氣息。
穴口繃出細密的血絲,可二人全都毫無察覺。
于遲隐約覺得疼,可越疼越舒爽。頸子上幾乎被咬下了一塊皮肉,血珠滾下來,染了半只手掌,才記得害怕。
“流…流血了!”
在他的提醒之下,賀誠終于睜眼,有些詫異地打量四周,仿佛剛剛記起自己身處何地。
眼前的一小團紅色與記憶相接,陰郁瞬間便爬了滿臉。
“看來道長也不頂用…最後還是,非要見血才行…”
分不清賀誠究竟是在生誰的氣,随着時間的推移,久不能洩的現實使他的五官漸漸扭曲。
扳過于遲的下巴,幾乎與他貼上一個吻。但畢竟不是一個吻,只是間隔極近地告訴他,“小道長,你運氣不好,我怕是真的要把你幹死了。”
語氣中散發着倉皇又絕望的惡毒。
于遲沒能掙脫,最後勉強保下一條命,在賀府養了一個多月的傷。
這件事情賀家沒有聲張,但“降得住”的謊卻再也圓不下去。賀老爺要把于遲丢出門,卻被賀夫人攔下來,說她“自有安排”。
能下床以後,于遲喜歡趴在欄杆上看小厮喂鳥。
這名小厮便是以前來他房裏清掃的小厮,兩人講過幾句閑話,有些額外的親近。見于遲恹恹的,小厮便拿話給他解悶。
“于道長,你別瞧這鳥灰撲撲的不起眼。這還是司長大人在四少爺中秀才那天,親自送到府上來的呢!”
司長一職,算不上多大的官,大約只是某縣某道的管理者,為了便于統轄,常與地方鄉紳交好。賀誠這樣的出身,送一只小玩意兒來做拉攏,不應當作一件稀罕事來講。
除非…
從那以後,便風光不再。
欄杆之下有一方池塘,小厮喂了鳥以後還要喂魚。這些消遣的東西,平日裏幾乎無人惦記。養來浪費。但也許顯示着浪費的資格,才稱得上尊貴。
于遲抓了一把魚食,一粒一粒地當水漂丢,想着自己将來發跡,絕不做這種無聊事!
發洩似的把剩下半握魚食一同傾灑,雨滴一樣的墜落,驚擾了池中倒影。
對面的人循聲看過來。
那是于遲第一次見到陽光下的賀誠。鳳眼細眉,金冠紅衣,不嗔不怒時,倒有幾分玉人之資。
養得真精貴呀。
于遲沖他點點頭,沒想到會把人直接招過來。
見到賀誠朝這邊走,小厮無聲無息地帶着魚食與鳥食率先溜了,留下腿腳不便的于遲愣在原處。
紅衣漸近,于遲攥了攥衣擺。
非他故作女兒情态,只是直覺地緊張。他點頭可能就是想招人來的,怎麽人來了,他又怕呢?
可賀誠原來并不是朝他來的,走到近前,直接越過了他,提起一根簽子,去逗那籠中的灰鳥。
“賀少爺…”于遲不自在地去摸自己脖子上的傷。
賀誠把簽子放下,輕佻地轉過身來打量他:“青天白日的,小道長就想着要來求歡了嚒?”
“…沒、沒有啊…”于遲覺得莫名其妙。這賀誠不說話還像個人樣,一開口便原形畢露。
“沒有還不快滾?”
于遲一抖,連忙一瘸一拐地走遠。
賀誠望着他的背影,摩挲着手中一枚紐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