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這一天是周五, 天放了晴。

前幾日阮枝和邢驚遲約好了要去三藐寺拜訪阮枝的師父, 順帶捎上她的同事。

阮枝帶着邢驚遲去他們院裏坐了一會兒, 午休時間院子裏沒什麽人,只有一只三花翹着尾巴盯着阮枝身邊的陌生男人。

這會兒阮枝坐在椅子上給劉奕華發微信。邢驚遲長臂伸展,随意地搭在阮枝背後的橫欄上, 和那只虎視眈眈的貓兒對視。

很明顯的宣告主權的姿勢。

但這只三花也分毫不讓,邁着小步子就躍到了阮枝的腿邊, 然後就這麽攤開小肚皮一躺, 圓溜溜的眼珠子往邢驚遲身上一瞧。

漆黑冷漠的瞳孔對上貓兒冷冰冰的豎瞳, 竟無端多了一絲劍拔弩張的意味來。

邢驚遲一眼就認出了這只三花就是阮枝頭像上這只,只不過這貓兒看起來比阮枝頭像上的那只更胖一些, 想來照片拍了有一段日子。

哼。

邢驚遲移開視線,想起在滇城的時候她說和同事關系不好。他看向漂亮的小青瓷,開口問:“你每天都一個人吃飯?”

阮枝啪嗒啪嗒地按着鍵盤,漫不經心地應道:“嗯, 加上食堂師傅和保潔阿姨我們博物館還不到百人呢, 我們還得輪班出去講解。年紀大的前輩很多都退休了, 這兩年才多了一些年輕人, 一個人吃飯很正常,好些叔叔阿姨也自己吃飯。”

他們文保科的人什麽事都做。

早年好多藏品都是賀蘭鈞帶着人去全國各地一件一件收來的, 收來後再整理鑒定, 再自個兒修複保管,最後研究、陳列展覽,本來都得自己宣傳教育, 現在時代不一樣了,有專門的部門負責這些。

邢驚遲點頭:“以後晚上我盡量回家吃飯,你少吃外賣。”

他算是發現了,小青瓷一個人在家的時候經常偷懶不做飯,他一回來就能看見垃圾桶裏的外賣包裝,偏生她又只吃幾口。

阮枝擡眸瞅他一眼,小聲嘀咕:“有時候工作累了就不想做飯,只想躺着。再說了,我吃外賣可比你在單位吃泡面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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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驚遲:“.......”

這倒也是。

邢驚遲蹙眉想了想:“等我這個案子忙完了我去學做飯,以後你累了就我做飯給你吃。”

阮枝打字的速度慢下來,頗有些懷疑。她倒不是懷疑他會不會去學做飯,而是懷疑他做出來的東西能不能吃,想起前幾天早上焦掉的面包片,她心裏發慌。

雖然心裏這麽想,但她嘴上還是應下了:“那可得快點破了這個案子。”

說起盜墓案邢驚遲就不得不先給阮枝打個預防針:“下周我可能要出去辦案,短則一周,長則一個月,具體時間我也不清楚。”

阮枝眨眨眼,心裏非但沒有不舍,還有點兒高興。

那天晚上她真是被邢驚遲弄怕了,這個男人一旦上了床嘴裏的話就不可信了。

不過阮枝心裏還沒高興多久,邢驚遲就緊接着道:“我不在的時候你也得堅持出去跑步,每天早上我會檢查手環。”

阮枝枝:“......”

她的視線落在胖乎乎的三花身上,心裏不禁湧起偷貓的想法。幹脆把她們嘟嘟偷走,叼着手環在屋子裏跑上一早上就能蒙混過關。

阮枝不情不願地答應:“哦。”

邢驚遲無聲地笑了一下。

小青瓷連生悶氣都那麽可愛。

在劉奕華帶着畫出來前阮枝就和邢驚遲一塊兒坐在橫椅上曬太陽,時不時撸一把貓兒,累了就往邢驚遲身上一靠。

阮枝閉着眼睛想,這日子還挺舒坦,要是每天早上不用跑步就更好了。

但很快阮枝的“舒坦日子”就被打破了。

高跟鞋踏在石板路上的聲音格外清脆,和這腳步聲響起的還有劉奕華小心翼翼的聲音:“蘭蘭,你走慢點,看着點兒路。”

姜婉蘭不太高興:“怎麽就偏偏今天去,是不是還要爬山?”

劉奕華安慰她:“沒事,累了我背你上去。”

阮枝蹭得一下就直起了身子,劉奕華居然還把姜婉蘭帶來了。她長長地嘆了口氣,這下好了,她美好的一下午就泡湯了。

邢驚遲正想問她怎麽了,就見在曾在滇城見過那一男一女并肩走來。顯然他也記得那時候那個女人針對阮枝的模樣。

姜婉蘭看到邢驚遲也頓了一下,阮枝的老公?

她驚疑不定地看向劉奕華:“下午我們坐誰的車去?”

劉奕華眼神飄忽了一下,湊近道:“我也是剛剛知道阮枝說她老公來了,他們要去三藐寺拜訪顧先生,教授就讓我跟着去。”

姜婉蘭當然知道劉奕華要去拜訪顧衍,所以她才巴巴地要跟着來。她不悅地皺眉,壓低聲音:“教授能給你們這個機會就不錯了,她怎麽還叫上她老公?”

劉奕華撓撓頭:“我也不知道。”

顧衍是阮枝師父這件事在博物館內部只有三個人知道,館長賀蘭鈞、書畫組朱教授以及趙柏,畢竟顧衍在阮枝剛讀大學的時候就出家了。阮枝也不想因為這個原因受到過多關注,畢竟顧衍在業內德高望重且生平的經歷堪稱傳奇,古玩界和修複界就沒有不知道顧衍的人。

兩人壓低了聲音說話,阮枝聽不到可有人聽得到。

邢驚遲挑了挑眉,他們似乎對他的太太有很多誤解。他看了一眼阮枝,這小青瓷正悶着臉往那邊瞧,估計也沒料到劉奕華會把姜婉蘭帶來。

他伸手牽過阮枝的手,低聲問:“不想看見她?”

阮枝瞅他一眼,搖搖頭:“沒有,就是沒做好心理準備。”

明明是相看兩厭的人忽然要來坐她老公的車,任憑誰都高興不起來。阮枝想了想,小聲道:“要不我來開大怪獸吧。”

邢驚遲悶笑:“大怪獸?”

阮枝眨了眨眼:“就是大怪獸,我可以開嗎?”

邢驚遲挑唇笑了一下:“行,我的東西都随你處置。”

只要他在她身邊,她想做什麽都可以。

見邢驚遲答應阮枝才高興了一點。她朝走過來的兩人打了個招呼,又把腿上的三花往邊上一扒拉就拉着邢驚遲走了。

姜婉蘭在阮枝身後瞪了她一眼:“沒禮貌!”

劉奕華扯了扯姜婉蘭的袖子,示意她小聲點。

等走到停車場姜婉蘭看到那輛越野車卻有點兒哽住。她仔細地上下掃了一眼這輛車,這車是斯卡集團前年出的限定款,全球二十輛,連她哥哥都沒訂到,居然會出現在這裏。

眼看着阮枝往駕駛座走去,姜婉蘭咬了咬唇,忍不住出聲問:“阮枝,你換車了?”

阮枝許是和邢驚遲離得近了,連眼神都和他相似起來,她輕飄飄地看了一眼姜婉蘭,随口應道:“嗯,換着玩兒。”

姜婉蘭:“.......”

怎麽辦更生氣了,好想打人。

邢驚遲非常配合阮枝的行動,沒湊上去抱她上車,免得滅了小青瓷的威風。他也不管車外那兩個人,自顧自地開門上了車。

阮枝還是頭一回開這麽大的家夥。

她坐在邢驚遲的位置上才發現自己的腿和他的一比短了那麽一點兒,于是她默默地把座位往前調,然後一本正經地出聲提醒邢驚遲:“寄好安全帶。”

邢驚遲低低地笑了一聲:“遵命,長官。”

阮枝翹起了嘴角。

剛才看見姜婉蘭的那點兒不高興被她抛到了腦後。

兩人剛說完話姜婉蘭和劉奕華就坐上了車。

劉奕華還是第一次坐這樣寬敞的車,除了新奇意外還有點擔心阮枝的開車技術,畢竟之前阮枝開的是那輛小小的甲殼蟲。

劉奕華咽了咽口水,試探着問:“阮枝,我們能安全到達嗎?”

阮枝枝:“......”

這是看不起她的意思,果然和姜婉蘭在一起的人也讨厭!

不等阮枝回答,就有一道略顯冰冷的聲音回答了劉奕華:“她可以。”

劉奕華臉色一僵,不說話了。不知道為什麽,他從看到邢驚遲的第一面起就覺得眼熟,不僅眼熟還有點兒害怕,這男人身上的氣質和別人不太一樣,冰冷又肅殺。

阮枝和後座那兩個人關系都一般,除了工作上也不怎麽交流,一時間車內沒人說話。只邢驚遲中途接了個電話。

其餘三個人就默默地聽着這個男人接電話,對面說什麽他們聽不到,只能聽到邢驚遲一個人的聲音。他們聽到的內容是這樣的——

“說。”

“嗯。”

“嗯。”

“挂了。”

這個男人接了起碼就十分鐘的電話,居然就說了五個字。

阮枝已經習慣了邢驚遲的風格,一臉淡定地開着她的車,又穩又快。阮枝枝不禁在心裏給自己比了一個大拇指,她可真棒。

後座的劉奕華悄悄地打量了邢驚遲一眼,這個男人果然如初見時那般可怕。

姜婉蘭雖然讨厭阮枝,但看見阮枝的老公是這幅模樣一時間心裏居然沒自己想的那麽高興,還有點兒同情阮枝。

嫁了這麽個老公,平時得多無聊。

因着車裏坐着那麽多人,阮枝沒什麽心情和邢驚遲聊天,就這麽一路沉默着。邢驚遲似乎明白她的想法,就這樣安靜地陪了她一路。

當車緩緩駛向山道的時候車上的人都知道三藐寺快到了。

三藐寺在豐城并不是什麽名寺,但勝在背靠的這座大山好。三藐寺坐落于三藐山中,三藐山地勢奇駿,山中古樹繁茂,一眼望去到處都是蔥茏的一片,山寺裏還有自然溫泉,就是交通不便了點。車只能開到山腰,再往上就要走路上山,沒有山階,只有陡峭的山道。

阮枝熟練地把車往山腰邊一停。

幾個人準備下車,下車的時候姜婉蘭注意到手機的信號只剩下兩格,不由問了一句:“阮枝,顧先生知道我們來嗎?”

阮枝神情自然:“不知道啊。”

姜婉蘭:?

劉奕華:“......”

邢驚遲心下覺得好笑。

他早知道阮枝不是任人欺負的性子,但她耍起小性子和小脾氣來總是能讓他覺得既可愛又惹人憐,只想教他把小青瓷捧到懷裏,好讓別人都不能再欺負她。

阮枝在心裏輕哼一聲,心想我可不是來見顧先生的。

她朝着邢驚遲伸出手:“這裏的山路很繞,很容易迷路,晚上還有野獸呢。而且進了山之後有沒有信號就是看臉的事了。”

這話明顯是說給姜婉蘭和劉奕華聽的,讓他們倆最好跟緊點兒。

淡金色的光束透過密林間隙将山道照得透亮,這山裏未曾修路,所謂山道只是後來随着人的足跡形成的小道,蜿蜒且狹窄。

邢驚遲把阮枝的手牢牢地攥在掌心裏,兩人并肩走在陽光下,倒不是像來爬山的而是來郊游的,畫面安靜又漂亮。

姜婉蘭神色複雜地看着前面高大的男人和纖細的女人。

一時間覺得無聊就無聊吧,長成這樣的人無聊一點兒也不是什麽罪過。

上山的路對阮枝和邢驚遲來說并不難走。

阮枝從小就跟着林千尋和顧衍在外面到處跑,而且這些年不知道往三藐山跑了多少次,一和林千尋鬧別扭阮枝就往山裏跑。

邢驚遲看見阮枝走得這樣穩還挑了挑眉,看來小青瓷的體力比他想的好一些。

和健步如飛的阮枝和邢驚遲比起來姜婉蘭就顯得凄慘無比,她穿着高跟鞋本就不方便走路,更何況還是這樣陡峭的山路。

約莫過了半小時劉奕華和姜婉蘭就被甩出了一大截。

阮枝當然不可能任由他們丢在後頭,只好停下來等那兩個人。

邢驚遲找了塊還算幹淨的石頭,蹲下身吹了吹灰塵,朝正仰着臉看林子的阮枝招手:“過來坐一會兒,渴不渴?累了沒有?我背你上去?”

阮枝慢悠悠地看向邢驚遲,彎着眼睛應:“不渴也不累,我自己上去。”

邢驚遲緩緩起身,定定地看着她朝自己走來,心裏說不上來是有點兒遺憾還是什麽情緒。見阮枝坐下才低聲問:“我應該怎麽稱呼你師父?”

嗯?

阮枝托着腮望着邢驚遲,理所當然道:“你當然跟着我喊師父,總不能跟着他們喊他空蟬大師,我一點兒都不喜歡這個名字。”

雖然阮枝嘴上說着不喜歡,但這麽些年下來她早已接受了顧衍出家的事實。她幽幽地嘆了口氣:“我師父說來其實很不容易。”

顧衍祖上做絲綢生意起家,在民國時期是住着洋房開着轎車的大戶人家。顧家從祖輩開始就喜歡收藏古董字畫等奇珍異寶,特別是顧衍的爺爺,對字畫幾乎到了一種癡迷的地步。直到戰亂,整個時代都處于動蕩之中,顧家舉家搬遷,路途中這些珍貴的字畫流失,顧衍的爺爺也在戰亂中去世,留給父子倆的遺願就是希望他們能将那些字畫找回來。

這句話就像一句魔咒。

顧衍的父親為了尋回那些字畫跑遍了大江南北,散盡了家財,甚至不惜去借水錢高價去買那些字畫。結局不難想象,顧家因着老人家的一句話家破人亡。

那年顧衍才十歲,父母接連去世後破敗的家裏就只剩下他一人和那些他父親死都不肯交出去的字畫。于是顧衍離家北上,在琉璃廠遇見了他的師父。

阮枝悶着臉,小聲道:“我師公說他見到我師父的時候他渾身都是傷,明明還是個孩子卻連眼淚都不會流。後來我師公給了我師父一個家,我師父跟着我師公的十幾年從未有一天懈怠過。七年前我師公也去世了,那是我第一次見到我師父流淚。我爸爸怕師父心裏不好受就推薦他去豐城大學當教授,只不過我師父在那裏只當了一年教授就出家了。”

阮枝仍記得顧衍出家前摸着她的腦袋喃喃道:“小枝兒,我這些年走過南闖過北,那樣用力地生活,卻什麽都抓不住。”

他說着又笑起來,看向窗外,陽光照在他淺色的瞳孔裏,低聲嘆:“一切皆有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

“小枝兒,師父此生有兩件幸事。一是有幸能入你師公門下,二是能有你這樣聰慧的弟子。”

...

阮枝從回憶裏掙紮出來,她輕輕地舒了一口氣,對着邢驚遲笑了一下:“不過這些師父早就放下了,我們只當他是個普通人就好。”

邢驚遲低垂着眸沒說話,只擡手摸了摸她的黑發。

力道溫柔而克制。

她仰着小臉,細碎的光斑映在柔軟的發間。

那雙澄澈的眼裏含着一絲脆弱的意味,想來這一位師父對阮枝來說很重要。

邢驚遲放輕了聲音應:“好,就當他是普通人。”

不是顧先生,不是空蟬大師,就只是阮枝的師父。

在兩人說話間姜婉蘭終于和劉奕華一起趕了上來。她那雙漂亮的皮鞋早已沾染上灰塵,腳踝也紅了一塊,想來這一路并不輕松。

劉奕華微喘着氣問:“蘭蘭,不行你去車裏等我,我很快就回來。”

姜婉蘭咬牙:“都走到這裏了,別說廢話。”

阮枝瞅了姜婉蘭一眼,如今她狼狽的模樣和平日裏天差地別。她沒急着起來,而是拉着邢驚遲一起坐下,湊到他身邊小聲道:“邢驚遲,這裏離寺裏還有段路,你在這兒等我一會兒,我上去給她拿雙鞋。不然回去她又得記恨我。”

邢驚遲沉着眼朝對面兩個人看去,他雖然不放心讓阮枝和這兩個人呆在一塊兒但更不放心阮枝一個人上山,這裏連信號都沒有。

“你把路畫給我,我很快回來。”

邢驚遲拿出手機遞給阮枝。

但阮枝卻沒馬上接過手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原本白皙的小臉一下就紅了,還瞪了他一眼才不情不願地接過手機。

邢驚遲微頓,低聲問:“怎麽了?”

話音剛落就聽小青瓷嘀咕道:“你說的很快我可不知道是多久。”

前幾天晚上邢驚遲說很快,結果大半夜都沒結束,來來回回不知折騰了多久。要不是阮枝最後揪着他的耳朵說威脅他,這人指不定還要再來。

邢驚遲:“......”

他輕咳一聲:“我十分鐘就回來。”

阮枝瞅他:“真的十分鐘?”

平時她從這裏到寺裏可還得二十分鐘,邢驚遲十分鐘就能走一個來回嗎?

邢驚遲應了一聲:“你把邊上的路也畫給我,記得嗎?”

阮枝低下頭打開備忘錄開始畫簡易的地圖,她怎麽會不記得,這裏的山路她走了許多年,水墨畫都畫了好幾幅。

她一邊畫一邊和邢驚遲解釋:“這條路最好走,用的時間長一點。左邊那條的路很陡,但能看到西崖邊的風景。右邊根本沒有路,都是小山坡和一些雜叢,小動物們最愛走這條路,因為這裏離寺最近,它們經常溜達去門口讨吃食。”

縱使邢驚遲對這領域不熟悉也能看出阮枝的功底。

不過寥寥幾筆就将這山間的路清楚地畫了出來,甚至能看出地勢走向。

阮枝畫完遞給邢驚遲,指尖戳了戳他的胸膛:“記住了嗎?”

邢驚遲掃了一眼就将地圖記在心裏,他收起手機,叮囑道:“十分鐘後我來接你,你就坐在這裏不要動,有事就喊我。”

阮枝點點腦袋:“知道了。”

她側着頭看着男人的背影,他邁着大步找對面兩個人走去。

面前橫下的影子讓姜婉蘭和劉奕華皆是一愣,兩人一齊朝着來人看去,一張冷峻的臉出現在他們眼前。劉奕華莫名打了個寒顫:“有..有什麽事嗎?”

邢驚遲手往背後一放,用一副商量的語氣道:“您二位方便伸手出來嗎?”

劉奕華咽了咽口水,明明不想伸但看到那張冷冰冰的臉就不由自主地伸了出去。姜婉蘭莫名其妙地看了邢驚遲一眼,邊伸邊問:“幹什麽?”

邢驚遲朝着劉奕華擡了擡下巴:“左手。”

劉奕華依言換了一只手。

“咔嚓”一聲響。

冰涼的手铐泛着寒光,牢牢地将劉奕華和姜婉蘭扣在一起。

劉奕華目瞪口呆,一臉懵逼地看向邢驚遲:“你..”

姜婉蘭當即就炸了,一生氣就想站起來罵人。她穿着高跟鞋本來就重心不穩,這一動就扯着劉奕華,兩個人一拉一扯亂成一團,

邢驚遲看到這樣的狀況倒是安心了不少。

他晃了晃手裏的鑰匙,語氣輕飄飄的:“越掙紮越難受,建議別動。”

說完邢驚遲又朝不遠處的阮枝看了一眼。

小青瓷乖乖地坐在太陽底下,漂亮地似乎在發光。

他越想越不放心,沉聲道:“你也不許動。”

阮枝枝:“......”

這下好了,不用等回去,現在這女人估計就恨死她了。

邢驚遲一個閃身就消失在了叢林間。留在原地的姜婉蘭對着他遠去的背影大罵:“你個冰塊臉給我等着!一有信號我就報警!”

說完姜婉蘭又狠狠地瞪一眼阮枝:“你老公什麽毛病,把我們铐起來做什麽?”

阮枝遲疑着道:“可能是因為他是警察?”

姜婉蘭:?

劉奕華一懵,難怪這麽吓人。

想來想去阮枝又覺得這樣說不太好,又解釋道:“他很快就回來了,可能怕你們在山裏亂跑迷路。我也被他铐過,沒事的。”

姜婉蘭:???

這青天白日這女人在說什麽虎狼之詞?

不要臉!

作者有話說:  阮枝枝:我好無辜,怎麽就虎狼之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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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抓住肥臉啾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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