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地獄模式
聽完整個故事之後,平時沉默較多的似月先開了口:“流鳶姑娘的恩情,我二人定銘記于心。”
然而流鳶卻搖了搖頭:“你們的主子也算是救了奴家,便算是了了這恩情罷。”
“可……”凝霜剛想說話,卻被宛枷攔了下來。
“往事不便再提,我與問天乃是朋友,将來自是有互相幫助的地方。”宛枷想了想,顧及着流鳶的心情說出了這麽一句話。
似月也是個通曉情理的,作為姐姐的她多少比凝霜成熟些,便攔住了凝霜想要繼續說下去的想法。
一時之間,衆人有些沉默。
忽然,陸栖打破了一室的安靜:“我想,現在重要的不是什麽恩情的事吧。”
宛枷有些贊賞地點點頭:“确實如此。”
受到了宛枷的鼓舞,陸栖更加有自信了,便見他道:“我們這裏既然有知天下之事的問天,那是不是可以替陳家翻案?”想想覺得自己說得很有道理,“如今新皇繼位,聽聞新皇極為賢明,怕是會為此事翻案的吧?”
宛枷輕笑,此時确實是翻案的好時機,原因卻不是這所謂的新皇賢明,不過是因為京城謝家已經勢大到連新皇都戒備的地步了,如此一個把柄送到新皇手上,即使是駁了先帝的面子,新皇也會樂意接下的吧。
但宛枷卻沒有說出來,他只與問天對視了一眼,兩方都沒有說出真相。
畢竟在場的不論是陸栖,還是似月凝霜,都還是不足十六的孩子呢。
幾人商議了上京事宜後宛枷便與陸栖回了陸府,似月似乎有什麽話想與凝霜說,宛枷便讓她二人在這雲州城先逛逛再回去。
剛回陸府,便收到了陸文忠的邀請,似乎這“繁忙已久”的陸老爺終于有空來“接見”他們了。
本以為是因為那所謂仙人的死引來的“接見”,未曾想竟是在這裏遇上了連宛枷都沒有想到的人。
宛枷望着那張熟悉的臉,不由再次想起了上一次的那場死亡,那未盡的話,他很想拉着這個人仔細地問之前他不明白的事,可是他最終還是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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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因,前世果,此人不是他的攻略對象,他不應該把前世的事牽扯到今世,雖然這或許算不上什麽前世今世。
他的心宛如一池深沉的湖水,一顆石子落下,或許驚起了幾番波瀾,但終究歸于平靜。
于是他仿佛往常一般迅速帶上了面具,算計好了一般地露出幾分疑惑,問道:“這位是?”
宛枷清晰地看到那個自他進來就一直望着他的人眼中露出一絲複雜的他無法理解的情緒,他歸結此為自己尚未恢複的情感,然後那個人張開了嘴:“我是甄家這一代最小的嫡子,單名一個皚字,算起來與你們應當是堂兄弟的關系罷。”
很好聽的聲音,帶着些沙啞,非常有磁性,讓人簡直要沉淪其中的聲音,與他普通的外貌并不相符的聲音,讓宛枷疑惑自己上一次聽到為什麽沒有留下深刻印象的聲音。
一個奇怪的人。
明明有着出衆的氣質,有着好聽的聲音,甚至每一個五官分開來看都是驚豔的,但整體看來卻意外的普通。
這個人,從他的眼中透出對宛枷不尋常的感情。
讓宛枷不由想要探知一下這個人,想要知道他究竟是怎樣一個人。
讓他,想要欺負一下這個人。
于是宛枷說:“是麽,可我母親已經被逐出甄家了呢。”
陸栖有些疑惑宛枷為什麽這麽說,卻懂事地沒有說話。
“不是的。”那人急切地想要辯解什麽,“爺爺他也不想的。”
他柔和了目光,望着宛枷,像是透過宛枷在看什麽人:“誰會願意趕走自己在意的人呢?不過是迫不得已罷了。”
宛枷被看得有些不痛快,他覺得心頭憋着一把火,有一瞬間,他想毀滅一切。
這是不屬于他的情緒,至少,不是屬于現在的他。
于是他壓下了這情緒,輕聲道:“我知道。”見那人眼中燃起了一絲帶着驚訝的希望,然後宛枷側身望了眼陸栖笑了,“我母親本就不介意這個的,不然也不會與栖弟的母親通信吧。”
宛枷帶着惡意地望着這個人,看他眼中的希望消失,變成了“果然如此啊”的眼神,還帶着些失望與脆弱,見他望過來,又小心地藏起了這份脆弱。
宛枷忽然覺得有些無趣。
有一瞬間,他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麽,他以為自己想要眼前這個人痛苦,可看到他難過了,自己的心也跟着有些堵了,心中升起一股不屬于他哀傷,幾乎要将他淹沒。
沒來由的,宛枷覺得他讨厭這個人,他潛意識裏覺得這是個不可控因素,他的理智告訴他留下這個人會影響他的攻略,但他卻生不出殺心,他甚至害怕看到這個人的死亡。
矛盾。
不可調和。
但最後宛枷的嘴角還是揚起了一道弧度:“那這位甄兄弟來此,可是有什麽事?”
聽着有些生疏的稱呼,甄皚心裏有些難過,但很快又壓了下去,露出一個并不好看的笑道:“聽聞小姑前些日子生了重病,便來看看,父親總歸是惦記着的。”
而一直被忽略的陸文忠也開了口:“內人已經沒什麽大礙了,說來宛莊主來我府上許久,陸某因諸事繁忙未能及時招待,實在是抱歉了。”嘴上說着抱歉,面上卻沒有幾分歉意。
宛枷并不在意,陸栖卻有些不滿,只道:“父親,清河莊主是兒子的客人,由兒子來招待便足矣。”
陸栖何其聰慧,雖無人與他說過母親生病緣由,但他心中早有猜測,此事牽扯來府的仙人,關于此事陸文忠不可能一點都不知道,但他什麽都沒有做。
甚至,連他自己都有危險,而陸文忠卻沒有采取措施,只有他病重的母親在為他謀劃出路。
如今陸文忠對自己請來的客人如此懈怠,陸栖再如何尊重這個父親,也對他不再抱有希望了,或許陸老爺的兒子只有陸楠吧,只當他陸栖不是他的兒子。
陸栖難得表現出了他的成熟:“想來這位甄兄也是為我娘之事而來,我娘病情在宛莊主的治療下已然好轉,可要去見見?”
陸文忠皺眉,想要訓斥這個他一直不喜歡的嫡子,但看着站在陸栖身旁的兩個人,他最終還是壓下了嘴裏的話。
現在的他背後沒有仙人撐腰,他陸府還是不足以對上甄家和迷霧山莊的。
然而在座的另外兩人都沒有給陸文忠一個眼色,畢竟現在的陸家,不管是在甄家眼裏,還是在迷霧山莊眼裏,都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塵埃罷了。
“既是宛莊主出手了,想來小姑是沒有事了。”一點也沒有懷疑陸栖的話,甄皚笑着誇贊了宛枷。
宛枷有些奇怪,自己在此間可沒有展露過醫術,可這人竟好似知道他會醫術般信任他,讓他不由再次想起了自己的疑惑。
此人莫非……
跟着陸栖,卻沒有在甄氏的院子裏見到她,問了仆人才知甄氏在陸府的亭子裏與衆夫人喝茶賞花,三人只好轉道向着另一個方向走去。
陸府雖一年不如一年,但畢竟祖上也是個大家族,院中景色還是不錯的,假山池子,還有這春日盛開的百花,今日确實是個不錯的日子。
還未近亭子,便聽見有女子聲音道:“夫人身子剛好,便喊姐妹們來此賞花,果真是關懷着姐妹們呢。”
又一個聲音陰陽怪氣地響起了:“可不是,想是栖少爺整日外出,不在夫人身邊,夫人才會想起來喊我們姐妹吧?”
“唉,若是栖少爺有楠少爺那樣乖巧便好了,有孩子陪在我們身邊,才是最開心的呢。”
幾人七嘴八舌地說話,一個個都在指責陸栖。
而甄氏卻只喝了口茶,淡淡道:“這上好的茶水,還堵不住你們的嘴麽。”
聲音不大,卻鎮住了所有人。
便見她放下了茶杯,眼中帶着些許笑意,落在衆人眼中卻是一番諷刺:“孩子大了,不出去闖闖,一天到晚陪在我們身邊算什麽?何況我的栖兒,可是個男子啊。”
“男子漢大丈夫,自是要出去結交些朋友,我做母親的,怎麽舍得困住他?”
聽着甄氏的話,陸栖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緒,便從假山之後走了出來,喚道:“娘。”
而因着此處有諸多女眷,宛枷與甄皚不便出現,便繼續躲在了假山之後大眼瞪小眼。
“栖兒,你來了。”甄氏柔和了眉目,看着她的孩子,看着她在這世上唯一在意的人。
這種仿若無人能插入的氣氛令甄氏身後的女子有些不舒服,卻又不敢說什麽。
“娘……孩兒是來道別的。”沉默了一下,陸栖說出了來意,先前他們與問天約好一起去京城,但卻不是一同出發,問天自是想與他的流鳶過一過兩人空間,而宛枷這邊也随時可以走,只看陸栖母親是否同意陸栖一同前去。
甄氏似乎有些驚訝,卻沒有細問,只笑着說:“是跟着宛莊主嗎?”
陸栖點頭。
“那我便放心了。”
陸栖有些疑惑:“您不攔我嗎?”
甄氏笑得溫和:“為何要攔?你總歸要出去的,而娘,永遠會在這裏等你。”
陸栖握緊了雙拳,宛如承諾一般應道:“我會變強。”變得足夠強大,變得足夠保護你。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蠢作者遲來的更新→_→存稿真心沒了,這兩天太忙,加上生病不敢熬夜,于是就遲了(頂鍋蓋逃跑)
啊啊我今天打小矮子名字的時候都想笑,不行了,我不想讓他出場了,反正原定就是下一卷正式出場順帶改名,要不……這一卷就讓他早點挂掉?還是有想看互動的?嘛,沒有回複我就随便發展了哈。
這一周可能都比較忙,我就随便亂更新了(反正也沒有榜單,無所畏懼)。
話說……有什麽辦法可以讓舍友在我碼字的時候聲音小點?以前和舍友說過這個問題,但似乎沒用。我真心每回聽着安靜的宿舍裏某一個放語音還把聲音調到最大有點難受,都打不下去字了QAQ所以不是我昨天不更新(都是借口→→),是碼了一半我就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