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地獄模式

“清河,我想給這把劍起名清河。”陸栖說完,有些緊張地望着宛枷,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眼神中暗藏這一份期待。

宛枷一愣,沒有說什麽,只揉了揉陸栖的頭。

随着相處時間的加長,他能感覺到陸栖對他越發的依賴,可他卻不能讓陸栖這樣依賴他下去。

陸栖終究是要成長的,總有一天,他不在陸栖身旁的時候,陸栖要學會自己照顧好自己,不然他除了陪伴陸栖一輩子以外,沒有其他方法可以達到he。

可以說宛枷這種想法是有些自私的,但他同樣也知道沒有感情的陪伴不過是相互折磨,現在的他可以将陸栖當做一個小輩去照顧,可以将他當做任務目标去培養,可若是真讓他在這裏蹉跎一輩子,他最後剩下的或許只有埋怨。

陸栖是個聰明的孩子,也是個敏感的孩子,想要去迷霧山莊過年和給劍起名清河,都不過是想要加深他們之間的聯系。

這個孩子天真地以為加深了聯系之後宛枷就不會丢下他。

但也正是因為重視,所以不安,這是好感度高的表現。

所以宛枷沒有說什麽,只笑了笑,同意了陸栖的要求。

“表哥,這裏沒什麽好看的了,我們回家吧?”拽了拽宛枷的衣袖,見宛枷沒有制止的舉動,陸栖臉上露出了笑。

宛枷也沒有在此逗留的打算,他的比武在初十,現在還有五天,陸栖不上場,他也沒有必要看下去,便點了點頭:“回去吧。”

然後拉着陸栖的手離開了這裏,卻沒有看到人群之中,有一雙眼睛始終望着他們,在看到那緊緊相握的雙手時,黯淡了一瞬。

若宛枷此刻轉頭,定會發現這是當初沒有跟着他們來京城的甄皚。

他的眼睛非常美,與他平凡的面容不同,那是一雙讓人見了就無法忘懷的眼睛,仿佛透着水光,又仿佛盈滿了星辰,此刻這雙眼微微低垂,遮掩了眼中濃郁的悲傷。

“這或許就是對我的懲罰吧。”他喃喃自語道,“看着你一次又一次和別人在一起,這就是我理應承受的懲罰。”

他的手捂住了胸口位置,嘴裏泛起了苦澀:“當初說好再也不喜歡你了,可這裏現在為什麽這麽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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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明明早就接受了這樣的結局啊,可為什麽還是想要再見他一面呢?

但他還是一直望着宛枷離去的背影,傻傻地,仿佛在期待着對方能感受到他的視線轉過頭來,但是沒有,直到那身影消失,宛枷也沒有轉過頭來。

最後,他只嘆息一聲:“啊,果然是因為當初我也沒有回頭看他嗎……當真是天道輪回,報應不爽啊!”一絲看不清的黑氣在他眼底升起,然後又消失不見了。

甄皚一個轉身,也消失不見了。

另一邊的宛枷卻毫無所覺,帶着陸栖找了家酒樓好好吃了一頓便回了宅子。

接下來的幾日一如既往的練武,沒事就出去逛逛,好像這品劍大會與他們全無關系一般,直至初十那日,宛枷終是要上場了。

這日陸栖起得極早,早早給宛枷打了洗臉的水,宛如一個小厮一般。

宛枷有些不适應,但卻沒怎麽表現出來,神态自若地笑道:“怎麽這麽殷勤啊?想讓我給你帶什麽好東西嗎?”

見宛枷這樣,陸栖也有些踟蹰,有些支支吾吾道:“聽說……那個紀銘留到今日了。”

宛枷挑眉:“那又如何?”不過是一個被他氣勢吓到的小孩罷了。

“聽說他這幾日有所提升。”陸栖皺眉,顯然這幾天他也有出去打聽消息。

宛枷見他皺眉,一巴掌糊到他額頭上揉了揉,然後笑着說:“才多大啊,一天到晚皺着個眉算什麽?況且你表哥我什麽時候要你擔心了?”

然而這安慰的話卻并沒有讓陸栖放下心來,在他心中紀銘本就不弱,雖然比不上宛枷,但紀天琅卻是宛枷終究要面對上的,現在紀天琅的弟子都這麽厲害,那将來宛枷碰上紀天琅的時候可如何是好?

但宛枷即将上場,陸栖也不好說什麽喪氣話,只道:“那便先祝表哥得勝歸來了。”

宛枷拍了拍他的背,沒說什麽,反正最後實力會證明一切。

初十的比武沒什麽特別,主要是他們這群“江湖宿老”與小輩的對決,能闖到這裏的小輩不容易,便當是指導一場作為獎勵,至于接下來的比鬥,就不是這些小輩們的段位了。

因為這比鬥是随意抽簽,宛枷顯然和那個紀銘也沒有多大的緣分,自然是沒有抽到一起,他的對手是祁山劍派的小輩。

說來迷霧山莊與祁山劍派也有些來往,宛枷倒是不介意給這小輩一些指導,一場下來,竟是在場之中最慢的。

而那小輩也沒受什麽傷,只是最後沒了力氣,但還是向宛枷抱拳道:“多謝前輩指導。”顯然是看出了宛枷沒有出全力,而是在指導他不足的地方。

這是本日大多比武都有的情況,畢竟作為“江湖宿老”,也不好對小輩下狠手,場上的衆人都有收斂。

然而總有人不會看局勢,紀銘則是不會看局勢的人中最不會的一個。

“打個小輩也要花這麽長時間,迷霧山莊的新莊主也不怎麽樣嘛!”完全忘記了五日前折斷他劍的人就是他口中的新莊主。

場上一時無人說話,有些經驗的人都知道,這一場打下來可不是越快越厲害,在場都是指導為主,若攻勢太猛,小輩支持不住,很快便敗下場來,若攻勢太弱,則起不到指導的作用,像宛枷這樣,顯然是洞悉了這小輩的實力才做出了最适合的指導。

“閉嘴。”

就在這時,一個清朗的聲音響起,衆人望去,便見一個青年人執劍而立,眉微微皺起。

紀天琅,幾乎所有認出他的人心中都升起了看好戲的想法。

然而紀天琅卻只是向宛枷一抱拳,道:“家中小輩不懂事,還望莊主見諒。”

“無妨。”宛枷笑笑,仿佛兩人之間沒有仇恨一般,風度翩翩,“不過是小輩罷了。”

衆人期待的沖突沒有發生,場面和和氣氣的,而既然當事人都沒有說什麽,這群圍觀的也不好挑事,便散去了。

一邊紀天琅則是看都沒看紀銘一眼,轉身便走了。

紀天琅年紀不大,只是年少成名,族中不免起了些心思,非要将這個族中弟子安到他名下,他不好駁了親人的面子,只好收下,即使這孩子心性不佳,練武也不踏實,但左右天賦不錯,他便也教了。

只是這紀銘今日滿口胡言,讓他也丢了些臉面,實在是令紀天琅有些惱火。

昔日他成名一戰乃是與前任迷霧山莊莊主宛方正的比武,當年他勝了宛方正,卻沒想到沒多久便聽聞了宛方正的死訊,雖說不是直接死于他手,但終究是與他們的比武有關,他心中也一直有愧,多年未曾自證清白,如今見了新莊主心中又是一份愧疚,卻未曾想紀銘會做出那番言論。

可無論如何,紀銘畢竟是他教出來的徒弟,他總不好真讓他惹了事,只是這孩子總不聽管教,又是族中子弟,不好狠下心來教導,一直讓他很頭疼,此刻更是不想再指導紀銘什麽。

另一邊宛枷卻沒有紀天琅這麽多煩惱,但陸栖還是揪着他的袖子問了一路。

“你怎麽能就這樣放過這件事啊!那紀銘也忒過分了些!”陸栖一臉憤怒,好像被罵的人是他一般。

宛枷輕笑:“他什麽身份,我什麽身份,我為何要與他一般計較?”

“……這話雖有理,可……”陸栖遲疑了一下,才想到了詞,“總覺得不像武林中人的解決方法。”

“那你覺得武林中人該如何解決呢?”

“自然是打回去!”

“哈哈……”宛枷笑了,“栖弟你還小,你要知道,很多事情不是打回去就可以的。”

“可、可……”陸栖支支吾吾有些說不出話來,他雖說要打回去,但對宛枷的行為卻也沒多大抵觸,終究還是多虧了宛枷不一般計較的那番話。

“我若是打了紀銘,紀天琅勢必會出手。”宛枷道,“我和紀天琅都沒有今日出手的打算,比武大會,首先要做的便是留到最後一日,那才是最重要的一戰。”

“栖弟,我曾與你說過,許多事情不是去光明正大地打一場就能解決的,江湖的□□。”宛枷說得很細,即使是先前提過的話特也不介意與陸栖再說一遍,“就像紀天琅,他這個徒弟也不是他自願收的。”

“我知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說書先生說過。”陸栖悶悶的聲音響起,顯然已經是認同了宛枷的說法,但心裏卻還是有些抵觸這樣的江湖,“我喜歡縱劍江湖的灑脫,不喜歡那麽多條條框框的。”

“栖弟,我很喜歡你的聰明。”宛枷揉了揉陸栖的頭,果不其然看見他紅透了的耳朵,“因為這樣你才可以學會用武功之外的東西保護自己,那是江湖中很多人都做不到的。”

“你所謂的縱劍江湖的灑脫不過是你看到的表象,不過是因為那些人藏起了自己的被束縛的那一面,紀天琅是如此……我也是如此。”宛枷的話中似乎帶着什麽深意,但陸栖卻沒有抓住。

直到多年以後,陸栖才明白,當初的自己到底錯過了什麽。

而那個時候的陸栖,再也沒有了束縛他的條條框框,他有了他一直希冀的縱劍江湖的灑脫,也有了說書人常說的紅顏知己,可他卻失去了那個他重視的人。

現在的他只擡了頭,望着宛枷完美的容顏,笑道:“表哥能有什麽束縛?莫不是家中又沒有錢財了?”

“呵。”宛枷輕笑一聲,帶過了這個話題。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今天應該早點更的,結果拖延症的我……作業都沒寫→_→

然後最後放棄了作業過來碼字了,求誇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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