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危機四伏

“父皇最近那邊有什麽情況?”景炎正在書房桌臺上批閱着早朝完後遞上來的奏章,随即問了旁邊的李總管。

李總管也是剛才眼線那邊得來消息,剛巧趕上殿下下了早朝前來彙報,“安插在那邊的人遞來消息,說皇上近幾日很是寵幸林貴妃。”

“就是前年進宮的兵部尚書之女,進宮便直接封了美人,今年又剛封的貴妃的。”景炎剛好手裏翻到一本奏章,是譴責兵部尚書不理黎安城‘難民暴動’的帖子。

李總管作了個揖,“禀陛下,是的。”

“這林貴妃膝下無子,不成氣候。”景炎把剛才翻到的奏章,放在了左手邊,那是用來放需要皇上親自抉擇的帖子而特意騰出來的,“去,把太傅叫來。”

張太傅是先皇尤為器重的人才,當年允他做皇上的太傅,但皇上卻看中另外一位學士做太傅,先皇拗不過他便換了張太傅,最後特允他任下代太子的太傅,于是便跟了景炎。

這張太傅畢竟是先皇所看重的人,景炎也對他很是尊重,諸事都願與他商量,聽取他的建議。

當李總管把太傅領進書房的時候,景炎正在看幾個附議譴責兵部尚書的帖子。

“殿下。”張太傅彎身作了個揖。

景炎擺了擺手,讓張太傅免禮,“工部侍郎狀告兵部尚書的帖子,你今早也聽見了,我想聽聽你的建議。”

“兵部尚書的女兒林貴妃正得聖寵,偶爾吹吹枕邊風,這兵部尚書的事鐵定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就算被工部的那些人左右纏着逼着,也頂多是讓皇上煩了這事,找個替死鬼把這事擔了。”張太傅把下了早朝的想法直接道了出來。

“這事本來就是投石問路,探探父皇對兵部尚書的态度,也沒想父皇會真的對兵部尚書做些什麽。”景炎很明顯知道張太傅所說的意思。

“看來皇上最近被後宮幹涉了不少決斷。”

“這長期下去定是不好預兆,你我,還有這東宮的人都危險了。”

“那……”太傅話到後邊竟有些猶豫。

景炎自然知道太傅擔心的是什麽,他和父皇之間存在的隔閡導火線正在東宮,說到底還是個不安分随時會爆炸的□□,“那事我會處理,現在最要緊的是,黎安城出了這‘難民暴動’的案子才是重點。父皇讓兵部派人去鎮壓難民,他們卻采取暴虐手段讓難民關在城外死了大半,關鍵是,三個月前朝廷發放下去的災款去了何處,我可不相信是因為那群難民貪心不足、得寸進尺才惹出了這□□。”

景炎頓了頓,提着嗓子,喊站在書房外側等待吩咐的李常德,“李常德,叫高遠過來。”

“諾!”

韓莫辰完成最後一步入職手續從敬事房出來後,就回到了東宮。

宮規領事的和他說過了負責起夜的要事之後便放他回去了。值夜班的公公有一要點,就是晚上要精神點,你可以睡覺但是主子喊你的時候你必須在第一時間聽見。

媽的,這不就是‘三班倒’的晚班嘛。

不過也好,這樣的話他便無需白日老是在別人面前刷存在感,對韓莫辰來說,反而是有利的。

回到東宮,韓莫辰自己回到了小隔間,正廳左側是書房,太子好像正在和一個黑衣壯實的大漢在談論事情。

韓莫辰自知在這深宮千萬不可有好奇心,所以老實的轉過身向卧室小隔間走了過去。

這步子才跨出去,身後一個熟悉的聲音叫住了韓莫辰。

“韓大……韓公公今日可是領了腰牌回來的?”李總管從院子裏剛進來,把靜鞭一揮鞭尾挂上了肘間。

韓莫辰彎了彎腰,“是的,李總管。”

李總管禮貌性的回了個笑容,顯得尤為的官方,主要還是因為太子昨天剛和他交代過,不能對韓大人有太多特殊化,不然定會引起別人的懷疑,“太子吩咐我告訴你,你是值夜班,早上可以多休息片刻,下午也可自由支配時間。”李常德可不覺得太子和他說的這些是對韓大人沒有特殊化的。

“謝謝,總管告知。”韓莫辰有些詫異,在他記憶中的皇宮可不是這般對太監如此人性化的。

李總管剛想接着韓莫辰的話,說不用客氣,這手剛擡起來,還沒做下個動作,門口一聲嘹亮的喊聲把東宮的每個人都吓了一跳。

“皇上駕到!”

李總管甩了甩靜鞭,提起衣擺,高喊了一聲“皇上駕到!”便跪下了。

在一旁的韓莫辰雖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但是看到李總管的都‘噗通’一聲跪了,自己跟着跪下是絕對不會錯的。

本來還在書房談論大事的太子領着那個黑衣大個子從書房走了出來,等到皇上走近正廳,甩開衣擺,齊齊跪下,“兒臣參見父皇!”

“屬下,參見皇上!”說話的是那個黑衣大個子。

皇上有些懶散的情緒好像并不太高,“都平身吧。朕就來看看炎兒。”

太子瞥了一眼李總管,向他挑了挑頭,意思是讓其餘的人都散了吧。

李常德立即領會了殿下的意思,伸手點了點一旁還處于蒙圈狀态的韓莫辰,提點他該退下去了。

韓莫辰站起身頭還是低着的模樣,教宮中規矩的公公和他說過見皇上和太子都要低頭,不能貿然擡頭對上天子雙眸的,這是以下犯上的死罪。

李總管領着韓莫辰後退着步子準備離開,這都快離出皇上的視野,皇上卻挪動着視線盯在了韓莫辰的身上。韓莫辰雖然低着頭,但這明顯帶着危險氣息的視線他還是能感受到的,為了以防皇上會突然有個什麽奇怪的動作,他把頭低得更低了,退出的步伐也更是加快了。

可是退的再快,還是沒能趕上皇上想要叫住他的沖動。

韓莫辰第一次覺得自己的直覺居然這麽靈。

“這是你府中新來的太監?”這一句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都繃緊了神經,太子面上的神情是這中間最為僵硬的。

“是的,父皇。”即使內心慌張但是表面的鎮定還是要保持的,更重要的是他才是這東宮的主人,他得給那些願意跟随他的人們一個穩定軍心的定心丸。

“你先別走。”皇上在韓莫辰身上指了指,跟在皇上身後的杜林山杜大總管走動了步子,在韓莫辰的面前用靜鞭攔住了他的去路。

這一攔把原本就提心吊膽的一群人都吓了個半死。

當然,更緊張自然是被攔下的主角,韓莫辰。韓莫辰雖然不了解自己是個什麽境地,但是直接告訴他皇上給他的感覺很危險。

“玉兒和朕說,今天在後花園散步,看到了死去的韓淩,以為大白天的見鬼了,朕心疼玉兒特來看看這韓淩是人還是鬼,炎兒不打算跟朕解釋一下嗎?”皇上看韓莫辰的眼神越發的淩厲,讓站在一旁持續低着頭的韓莫辰,忍不住的打了個冷顫。是個人都聽得出來,皇上很不喜歡那個叫韓淩的人,恨不得那韓淩哪怕是做了鬼都要讓他做個三魂七魄皆數散盡的孤魂野鬼。

景炎聽到這會兒,什麽話也沒講,‘噗通’一聲沒有任何預兆的跪了下來,東宮內在場的所有人,聽到這一聲也跟着‘噗通噗通’的一起下跪了。

“是兒臣疏忽了,不知吓到了林貴妃。這位新來的公公是前幾天剛入宮的,敬事房都是記錄在冊的,我念其像我的一位故人,便存了私心把他留在了身邊。還望父皇海涵不與其計較,兒臣在世沒什麽可留戀的,希望父皇念孩兒終于找到活下去的希望,不要掐了這苗頭。”景炎跪在地上,一段話都不帶喘氣的說完,把站在殿上的皇上堵得面色青紫。

皇上舉着半顫的手指着景炎,完全是被景炎的這段話給氣着了,脖子上的青筋都了爆出來,“你這是在怪朕當年狠心的殺了那狐媚骨?”

“兒臣不敢。”

皇上看着殿下跪着景炎這句話說的不情不願,甚是好笑,“你不敢?你還有什麽不敢?你以為朕不知道早朝狀告兵部尚書的奏章是誰指使的嗎?工部侍郎哪有那膽兒去狀告比他大了那麽多品階的官兒?這背後沒人操作你以為他敢?”

“父皇是在說兒臣嗎?”景炎只是覺得好笑,他的父皇,那個一直澤被蒼生、文成武德的父皇仿佛從一年前便開始漸消漸遠了。

皇上不打算在景央殿多待的模樣,憤慨的甩了甩衣袖,“朕在說誰你心裏最清楚。景炎,別消耗了朕對你母後最後的愧疚。”随後便是留下一臉憤怒,拂袖而去了。

母後的愧疚。景炎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只是覺得好笑。如果他的父皇還記得他的母後是怎麽死的,那愧疚又怎是說抵消就抵消的。他當真覺得母後的死不是他直接造成了就可以懷揣愧疚得到解脫?

呵,可笑。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