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無法預知的變故

幼兒園有個小朋友把褲子尿濕了,安安正在幫他換褲子,喬媽媽急急忙忙跑了過來,手裏拿着安安的手機,“安安,許慧的電話,響了好幾次了。”

安安趕緊接過電話,“慧慧姐,什麽事?”

電話那頭,保姆許慧邊哭邊說,“安安,園長不見了,我就去了趟廁所,出來她就不見了,急死人了。”

“好好的人怎麽會不見了呢?你到底怎麽做事的。”安安一時情急,對着電話大聲吼道,旁邊的小孩都被吓到了。

喬媽媽趕緊把小孩子帶到一邊去哄了。

“你現在趕緊出去找,我馬上回來。”壓抑着憤怒,安安挂了電話,快速推動輪椅向教室外走去。

“安安。”喬媽媽哄完孩子,跟在後面追了出來,“出什麽事啦?”

安安急得哭了,“嬸嬸不見了。”

喬媽媽一聽也着急了,推着安安往外走,又掏出手機打給喬然,“喬然,你趕緊回來,安安她嬸嬸不見了。”

趕回家的路上遇到了出來找人的保姆許慧,“許慧,怎麽回事?好好的,怎麽人就不見了?”喬媽媽問到。

許慧也是急得快哭了,“園長在客廳看電視,我就進了趟洗手間,出來就沒看見人了。”

“我不是跟你說過要鎖好門的嗎?”安安大聲質問。

從沒見過安安發火的樣子,許慧也有些懵了,“我記得我鎖了的呀,就不知道它怎麽就打開了。”

“好了,先別急,”喬媽媽還算鎮定,安慰兩個情緒激動的人,“我們分頭找找,應該沒走多遠,可能就在這附近,仔細找找。”

“好。”許慧點點頭,急忙跑開找人去了。

“安安,你先回家等着,說不定她自己回來了,我去那邊找找,喬然也馬上回來了,會找到的,別急。”喬媽媽囑咐完安安也去找人去了。

Advertisement

安安推動輪椅,沿着附近小區開始找人。

收到消息的喬然很快趕了回來,他此刻最擔心的是安安,所以先找到了安安,再和她一起找人。

差不多三個小時過去了,附近都找遍了,都還沒找到人,安安都快急瘋了。就在快要崩潰的時候,喬然接到喬媽媽的電話,“喬然,找到了,安安她嬸嬸去了佳佳讀書的小學,說是要找佳佳,那兒的秦老師發現了她,正送她回幼兒園,你帶安安趕緊過來吧。”

挂了電話,喬然對安安說,“找到了,現在正送回幼兒園,我帶你過去。”

等安安和喬然趕到幼兒園的時候,送人回來的車子也剛好到達幼兒園門口,車門打開,秦老師扶着嬸嬸下車,喬媽媽和喬然幾個都迎了上去,安安一個人落在了後面,看到嬸嬸的那一刻,總算松了口氣,眼前卻是一黑。

其他人都忙着去接嬸嬸,沒有人注意到身後安安的異樣,喬媽媽扶着嬸嬸,回頭對安安說,“人回來了,可以放心了。安安。”

聽到喬媽媽的尖叫,喬然回頭,發現了歪倒在輪椅上的安安,急忙轉身沖到她身邊,搖了搖她,“安安,安安。”

安安完全沒有反應,喬然想起了劉醫生的話,知道事情不對勁,不覺有些害怕,抱起安安,沖到車邊,“麻煩送我們去醫院。媽,你照顧好阿姨。”

車子馬上發動,朝醫院的方向趕去,喬然抱着安安,由于害怕身子在不停地發抖,用顫抖的聲音不斷地喚着她,“安安,安安,你千萬不能有事,你一定要挺住,我們馬上就到醫院了,你會沒事的,你一定不可以有事,”擡頭對前面的司機說到,“能不能再快點?”

司機有些為難,“油門已經踩到底了,不能再快了,別催了,很快就到了。”

戚少正在跟費洛德夫婦談合作的事情,口袋裏的手機一直在振動個不停,他沒有理會,直到跟費洛德夫婦談完,将所有的事情都敲定,送走費洛德夫婦後,他才掏出手機。十二通未接來電,全都是一個號碼,喬然。直覺告訴他安安出事了,頓時覺得不安,立馬回撥了過去,“出什麽事了?”

“你說的答複要到什麽時候?她等不及了,越快越好。”

“到底出什麽事了?”

“安安進了急救室。”

“我馬上過來。”戚少挂了電話就往辦公室外沖,剛好在門口撞上正要進來的林風,“去醫院。”

林風沒明白怎麽一回事,但還是馬上跟上戚少,吩咐司機馬上将車開到門口等着。

戚少趕到醫院的時候,安安已經從急救室出來,睡着了還沒醒。喬然坐在床邊陪着,看到戚少出現在門口,他起身走了出來。

“怎麽回事?”喬然一出門,戚少就急着問。

“受醫生說是受了刺激,情緒波動太大,一時間承受不了,還好發現的及時,現在已經沒事了。”喬然懸着的心總算暫時是放下了,“你的那位朋友什麽時候可以給你答複?”

“來的路上我給他打過電話,他今天晚上再跟他同事對拟定的治療方案做最後的探讨,最快明天答複。”戚少隔着門上的玻璃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安安,“一直都好好的,怎麽會突然受刺激?什麽刺激?”

喬然顯得有些無奈,“保姆一不留神,嬸嬸就從家裏出去了,她精神不好,怕她出事,我們到處找人沒找到,安安擔心她出事,嬸嬸是她在世上最後一個在乎的人。”

“你說的嬸嬸是瞿佳佳的母親?”戚少問了一句。

提起佳佳,喬然就對眼前的人恨之入骨,咬牙切齒地說,“對,就是被你害死的瞿佳佳,就是她的母親,佳佳和她母親對安安來說,比這世上任何人都重要,而你偏偏将她們傷害得最深。你永遠也不會明白你犯的錯有多大,做的孽有多深。如果不是為了安安,我連一個字都不想跟你說。”

“我知道是我的錯,但你應該明白,眼前最重要的不是對我的聲讨。為什麽不将老人送去療養院?她自己都是需要有人來照顧的人。如果把老人送去療養院,就不會出這樣的事情。”很早之前戚少就想問這個問題,不明白喬然為什麽任由她随着自己的性子來,讓她一個半殘廢的人去照顧一個精神失常的老人。

喬然覺得這個問題很可笑,他以為只有他有這樣的想法嗎?“你以為我沒想過送阿姨去療養院嗎?她這兒有問題,”喬然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鬧起來只有安安能讓她平靜下來,開始的時候,除了安安,誰都沒法靠近她,花了将近一年的時間,才讓她熟悉了我,我媽,和保姆。幾乎每天都會吵着找佳佳,騙她的謊言都可以編個謊話大全了。必須時時刻刻有人守在她身邊,稍不留神,就會出狀況,今天這樣的事情不是一兩次了。不是沒去過療養院,我們剛轉身,人就不見了,你說我們還能把她送去療養院嗎?哪個療養院會接受,會像我們這些人一樣全心地守着她?有些事不是你想就做得到的。”

戚少此刻才明白,原來她所承受的比自己在報告上看到的要多得多。“療養院,我會去找,人手也會安排好。你目前最重要的是說服她進手術室,我之前有跟她的主治醫生聊過,我知道她一直在不肯答應的原因是因為她害怕手術失敗,放不下她需要關心的那些人,所以你必須盡快說服她,讓她安心,沒有後顧之憂。”

“療養院再好,她也不會同意的?”喬然太了解她,已經失去了一個,她不會再輕易離開另一個。

“這就要看你怎麽跟她說,明天我會讓人把詳細的資料給到你。”戚少看到走廊另一頭走過來的林風,知道得走了,“我今晚的飛機,有什麽事你打我電話,我會趕最快的航班過來。楚闵那邊,我會催他盡快确定好治療方案,一旦有結果就會通知你,在那之前你必須說服她。我先走了。”

安安這一覺睡得有點長,到第二天的十點多才醒。喬然一直在床邊陪着她,喬媽媽一大早煲好粥讓保姆送了過來。見她醒來,喬然的眉頭才舒展開,“你醒啦?有沒有感覺哪裏不舒服?”

“沒有。”安安搖了搖頭,“嬸嬸沒事吧?”

“沒事,我媽昨天一直陪着她,你先擔心你自己吧。”喬然心疼她,此刻她自己都需要有人照顧,卻總是不在乎,一心記挂着關心的人。

看到喬然通紅的雙眼,安安有些過意不去,知道他肯定一直在這守着自己,“吓到你和阿姨了吧?”

“你知道就好,我媽心髒不好,所以你以後別再這樣了,餓了吧?我媽煲了粥讓慧慧姐送過來,我扶你起來吃點。”喬然将病床升起來,扶安安坐好。

“我什麽時候可以出院?”

“劉叔說住院觀察一天,沒什麽問題,明天早上就可以回家。”喬然打開保溫桶的蓋子,将粥盛出來,遞給安安。

接過盛粥的碗,安安皺起了眉,“紅棗?”看向喬然,“你知道我不喜歡這個的,太甜了,你喝了吧。”将碗又遞到喬然面前。

“不喜歡你也得喝。”喬然将她端碗的手推了回去。“必須喝。”

“我是病人。”安安開始耍賴,從小到大,對甜的東西一向都不感興趣,看着面前這碗滿含心意的紅棗粥,實在過意不去,但真的不想喝。

“就因為你是病人,就更得喝。”喬然将勺子塞到她手裏。

迫于無奈,安安速戰速決,一口氣幹掉了一碗粥,再也不喝第二碗了,一整天下來都感覺喉嚨裏是甜的,膩得慌。

大半夜,戚家大宅依舊亮着燈。

老爺子穿着睡衣坐在客廳沙發上,坐在他對面的戚少将費洛德簽署的合同擺到他面前,“麻煩您說話算話。”

戴上老花鏡,老爺子拿起茶幾上的合同仔細看了看,“你這麽晚趕回來,就為了給我看這個?”

戚少強打起精神,“當然,就像您說的,時間緊迫,越早解決越好。”

放下手裏的合同,取下老花眼鏡,老爺子看着戚少,“我說話算話,訂婚宴的事我會讓國平處理好。”

“那就多謝了。”戚少說完起身準備離開。

“聽說她情況不太好。”老爺子突然來了這麽一句。

戚少明白他是在說誰,他也知道老爺子一直派人跟着自己,調查自己所有的行蹤,甚至比自己更了解所有的事情,所以對此不覺得意外,照實了說,“對,如您所知,不太好。”

“她變成如今這樣,我不否認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你要幫她,補償她,我沒有意見,也不幹涉,但是我提醒你一句,贖罪可以,別把自己搭進去。我不否認她是個好女孩,但是要進我戚家的大門,還不夠資格。所以你自己要注意分寸,玩火了,別說我同意,你幹爹更不會同意,別到時候弄得更加難堪。”老爺子一番話不輕也不重,将所有醜話說在了前頭,言外之意很明顯。

戚少是聰明人,當然知道這番話的分量,但是他也說過,不要太過幹涉自己的人生,“衡量分寸的标準由我自己來定,不勞您老人家操心。”說完,離開了戚家豪宅。

老爺子盯着茶幾上的合同自嘲地笑了笑,戚家的男人,永遠都敗在一個情字上。

林秘書的辦事效率果然高,不愧是跟在老爺子身邊扛過了風吹雨打的精英中的王牌。

戚少将手裏的請柬扔進垃圾桶,對站在辦公桌前的林風說到,“小風,你要是有你舅舅一半的功夫,我得多輕松,瞧瞧他的辦事效率,多快。”

林風低着頭,不出聲,在肚子裏腹诽,“他都跟了董事長三十多年了,都成精了,我連他一半的日子都沒混到,當然比不上他。”

“你怎麽不說話,是不是憋着在肚子裏罵我呢?”戚少伸手指了指林風的肚皮。

“沒有,絕對沒有,”林風後退兩步,把頭搖得跟個撥浪鼓似的,連連擺手否認,打死也不能承認。

瞧他那慫樣,戚少不再調侃他,“最好是沒有。沒事的話,你就先出去吧。”

林風瞟了眼垃圾桶裏的請柬,想問又不敢問,猶豫了半天,還是問了一句,“那陳小姐那邊,我怎麽回複?”

“跟她說我準時到。”

“好。”

晚上七點,陳欣怡在美術館附近的酒吧等着,看到門口進來的人,不由得苦笑,這個男人還真是說話算話,說了準時到,還真就踩着點進來。遠遠地朝他招了招手,戚少朝她走了過去。

戚少剛一坐下,陳欣怡将酒杯移到他面前,“還真準時。”

“我一向都是這樣。”戚少一板一眼地回答倒是讓陳欣怡覺得無趣,“找我有什麽事?

陳欣怡擡眼盯着他,“你是不是應該先跟我說聲對不起?”

“對不起,”戚少想都沒想直接就道歉。

沒想到他這麽直接,陳欣怡反倒顯得有些無措,既然這樣,自己也不拐彎抹角,“我就問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

“畫中的女人是誰?我問過我父親,他不肯說。”

“為什麽想知道?”

“我想知道這場婚姻,自己輸給了怎樣的女人。”

“其實就算你父親不說,你随便找人調查一下,也能知道的很清楚,為什麽一定要來問我呢?”戚少根本就不相信她真的不知道畫中人是誰。

陳欣怡也是個聰明的女人,她知道瞞不過他,“我只想聽你親口告訴我。”

“沒錯,就是她,瞿安安,就是你一開始猜錯了的瞿佳佳的姐姐。”戚少直接承認。

陳欣怡握緊手裏的酒杯,強迫自己冷靜,“戚紹榮,你知道自己多可笑嗎?一個魔鬼将天使推入地獄後,又良心發現,假裝成天使來贖罪,期望将已經破碎的天使的靈魂重新找回,想要帶她回天堂,可是魔鬼終究是魔鬼,永遠成不了天使,而破碎的靈魂就算找回來也已經不完整了。你,戚紹榮,就是那個魔鬼,天使永遠也不會回你身邊,你将後悔內疚一輩子。”說完站起身,端起手裏的酒杯一揚,将杯裏的酒盡數潑在戚少臉上,放下酒杯,“你就是個魔鬼,一輩子也得不到救贖。”說完,轉身離開了酒吧。

服務員趕緊拿着毛巾跑過來遞給戚少。

“不用了。”戚少用手抹了一把臉,徑直離開了酒吧。一杯酒而已,已經算不錯了,沒把酒瓶砸自己頭上都算她客氣了。

回到鼎城,洗完澡出來,楚闵已經在線上等着,連接上視頻,戚少直接就問,“怎麽樣?決定好了嗎?”

“決定好了,手術得安排在這邊進行,明天我會坐最早的班機回去,先對她的身體狀況做一次仔細的檢查,對于長時間的飛行會不會影響她的狀況得先進行一下評估,沒問題的話,就可以安排過來進行手術。根據你反映給我的情況,她狀況惡化的速度要比我預估的快,這樣做只是為了避免意外情況的發生。具體的安排明天回去後再跟你詳細解釋。”

“謝謝你。”

視頻裏的楚闵有些意外,“以前想聽你說聲謝謝都難,最近為了她,你都謝了我好幾次了,都有些不太習慣。”

戚少有一絲晃神,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以前錯得太多,錯得離譜,所以現在想盡辦法彌補,希望一切來得及。”

其實這樣的改變挺好的,至少有了人情味,但是楚闵隐隐有絲不安,“戚少,別怪我多嘴,等你和她來到這邊,黎克肯定會知道,你有想好怎麽跟他說嗎?還有蘇薇。當年,黎克跪下來求你的時候,你答應過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她,不會再找她麻煩。現在這樣,黎克會怎麽想,而且如果知道她現在的情況,他說不定會回頭,到時候她會選誰,答案很明顯,還有蘇薇,你讓她情何以堪,作為朋友,我只想說一句,別陷得太深。”

楚闵說的這些,正是這段時間自己一直在逃避的問題,人生就是這樣的無常,想忘記的偏偏記得更清楚,想避開的偏偏走上了同一座獨木橋,想離開的偏偏越陷越深。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戚少不想再多想,“到時候再說吧,等你明天回來後再詳談。”

“好吧,拜拜。”

“拜拜。”

關了視頻,戚少整個人躺倒在沙發上,看着屋頂的星星,自言自語,“你真的會回到黎克身邊嗎?”

作者有話要說: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