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感情是否會變?
幼兒園放學後,安安在整理教室,一只手伸過來拿走她手上的故事書,“這麽多東西,一個人整理,得弄到什麽時候?我幫你吧。”
安安擡起頭,一張陽光,帥氣地笑臉就出現在她面前。
陳子揚沖她笑了笑,揚了揚手裏的書,“放哪裏?”
“那邊。”安安指了指牆邊的書架,“你怎麽來了?”
張子揚将手裏的書塞到書架上,“我學校就在這附近,剛好路過,就進來看一看。”說着又撿起地上的玩具将它們一個擺整齊。
“你在這附近讀書?讀高中?”安安将手裏的玩具遞給他。
“是啊,其實我們很早前就見過面了。”陳子揚回頭對她笑了笑,故意賣關子,“猜猜看,是什麽時候”
安安努力回憶了一下,沒有印象,“我怎麽不記得我們有見過?”
“差不多一個月前吧,我跟朋友去游泳館的路上撞到過你,把你包包撞得掉地上了,我給你撿起來,你還跟我說謝謝了了。”陳子揚邊說還手腳并用把當時的經過又演了一遍。
安安就是想不起來,“真不記得了。”
“沒關系,忘了就忘了吧,我記得就行。”
“安安。”喬然在教室門口喊了一聲。兩人自從上次在門口吵過以後,就一直保持着不冷不熱的關系,喬然知道不能逼她,不然反而會讓她走得越來越遠,朋友就朋友吧,像以前一樣。
安安轉頭看向教室門口,“你怎麽來啦?不生氣啦?”
喬然沒有回答,而是朝陳子揚走過去,“你是誰啊?”
“我叫陳子揚,那請問你又是誰啊?”陳子揚很明顯地感受到面前這個男人的敵意,自動開啓了防禦模式。
“你認識他?哪裏來的小屁孩?”喬然沒回答陳子揚,轉頭問身旁的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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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回答,“昨天在少年宮遇到過一次,是偉星叔的兒子,在這附近讀高中,剛好路過,就進來看看。”
“那個女人的兒子?”喬然以為自己聽錯,又反問了一句。
陳子揚很不高興,雖然知道是自己的母親拆散了別人的家庭,就算她再怎麽不對,那也是自己的母親,喬然剛剛這樣問,明顯就是在貶低她,有些脾氣就出來了,“你怎麽說話呢?”
“我說什麽啦?”喬然也大着嗓門喊回去。
眼看倆人這情形不對,安安拉了拉喬然,“你幹嘛?”又轉頭對陳子揚說,“對不起。今天謝謝你幫忙一起整理,天也晚了,你先回去吧。”
“我下次再過來看你。”陳子揚不滿地瞪了喬然一眼,拿上背包,轉身走了。
等他一走,安安就對喬然表示不滿,“你幹嘛?人家只是個孩子而已,大人的事跟他們無關。”
“就算只是個孩子,你也不應該跟他有來往,你不是不知道佳佳和她媽有多恨那一家人吧,要是讓她們知道了,你怎麽跟她們解釋,”說到這,喬然看到安安的臉色立馬變得很難看,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而且錯得離譜,“對不起啊,我也是一時情急才會那樣說,對不起,你別生氣了。”蹲下身,拿起安安的手往自己臉上抽過去,“你打我罵我吧,別生氣了。”
安安抽回自己的手,冷着表情,“你先走吧,我想自己一個人靜一靜。”
“安安,你別這樣,真的對不起,都是我這張嘴惹的禍。”喬然知道她生氣了,自己最近也不知道怎麽了,變得特別敏感,只要是靠近她的人都會莫名地産生敵意,害怕和不安讓自己無法冷靜。
“你走啊。”安安伸手推開面前的喬然,低着頭,大聲吼道。
喬然站起身,默默地退了出去。
在教室裏,安安一個人靜靜地呆着,直到天黑,保姆許慧打電話過來,“安安,你怎麽還沒回來?我要回家給孩子做飯洗澡了。”
“對不起啊,慧慧姐,我馬上回來。”安安挂了電話走出教室,喬然還等在門外,兩個人都沒說話,喬然繞到後面推着安安走出幼兒園。
晚上九點,戚少還在公司看文件,離開這段時間還是積累了不少的工作量,坐久了身體有些僵硬,站起來活動了一下筋骨,桌上的手機響起來。
戚少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嘴角上揚,“準媽媽,怎麽想起給我打電話啦?”
“當然是恭喜你啊,我收到請柬了,祝賀你即将榮升為準新郎倌,我是沒辦法回去的,到時候黎克和我爸會過去,我讓他們給你帶份大禮。”榮升為準媽媽的蘇薇,說話都帶着幸福的味道。
“不用來了,訂婚宴會取消的。”戚少看着窗外燈火分明的城市,面色冰冷。
“你開玩笑的吧?幹嘛,你對人家女孩子不滿意啊?我可聽說人家是智慧與美貌兼得,書香門第,老爺子欽點的長媳人選,配你可是綽綽有餘。”
“我就是恨他這樣子獨斷專權,這是我的婚姻,我的人生,他憑什麽幹涉這麽多。陳欣怡是個好女孩,我知道,可是我們之間根本沒有任何感情,如果勉強在一起,這輩子都會後悔。這輩子我做的後悔的事情已經夠多了,傷害的人也不只一兩個,沒必要再多加她一個。”
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紹榮,你心裏是不是有人了”
面對這個問題,戚少有些猶豫,他自己也不清楚要如何回答,心裏的那種感覺自己也說不出來,是愧疚,還是喜歡,自己也分不清楚,“沒有。”
“既然沒有,那你幹嘛要反對,有時候對婚姻來說,有沒有感情并不是很重要,只要有一個人願意付出就行,就像我和黎克,他對我是什麽樣的感情,你很清楚,但我不後悔,我願意為他付出所有來留住他,只要他還在我身邊,這段婚姻就還有意義,我從來都不後悔自己的選擇。我想陳欣怡也跟我一樣,或許她也明白你對她沒感情,但是她仍然選擇跟你走到一起,就說明她願意為你付出,這場婚姻對她而言是值得的。感情是可以培養的,你現在對她沒感情,不代表将來不會有,感情是會變的。”
戚少沒有想到蘇薇會和陳欣怡說出一樣的話,感情是會變的,那麽自己對安安的感情是否也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變了呢?“是不是老頭子找你來當說客的?”
“當然不是,我是作為你最好的朋友,替你着想。”
“你不承認我也知道,但我還是那句話,不會訂婚,至少在我弄清楚自己的心意之前。好啦,不說了,我還有工作要忙,你的任務也完成了,可以彙報了。下次再聊,拜拜。”戚少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挂了電話。盯着桌上的一堆文件,想起了在遠方的那個人,感情真的會變嗎?
從廈門回來後的第四天,林風送戚少回了戚家豪宅。有些事情還是越早解決麻煩越少。
老爺子正在院子裏修剪花木。戚少将手裏的文件遞到老爺子面前,“這件案子,我幫你搞定,條件是取消訂婚宴。”
老爺子擡手扶了一下鼻梁上的老花鏡,看了一眼面前的文件,“離訂婚宴只有一個星期,你能趕在這之前搞定,別開玩笑了,這案子我跟費洛德談了三年了,人家也沒買過賬。”
“能不能拿下費洛德,是我的事情,到時候您記得取消訂婚宴就行。”戚少收回文件,轉身離開,一秒也不多停留。
“既然來了,就吃完飯再走吧。”老爺子在身後說了一句。
“沒時間。”戚少不作任何停留。
出了大門上車,戚少吩咐林風,“訂今晚的飛機票。”
“戚少,據我查到的消息,費洛德夫婦是三天後才到廈門,我們用得着這麽早過去嗎?”林風小小地抱怨了一下,這才回來消停了幾天,又得兩頭跑,這活沒法幹了。
戚少也聽得出他在抱怨,“你是老板還是我是老板?不樂意去啊?好啊,我給你放假,放長假,放一輩子,好不好?”
可憐的林風再一次聳拉下腦袋,“戚少,對不起,我馬上就訂機票,今晚最快的航班。”
旁邊的司機一直憋着笑,這小子也真是的,明知道是什麽結果,每次都不長記性。
趁着周末,喬然陪着安安去醫院複查。
“瞿小姐,這次的掃描結果不是很好,你顱內的血塊有漲大的跡象,情況不太穩定,時間長了,可能會壓迫到更多的神經,甚至會有生命危險。作為醫生,我建議你早做手術,但是我也跟你說過,手術風險是很大的,你可以回去跟家人好好商量,然後再做決定。”
安安對這樣的結果不是很意外,她自己的身體是什麽情況,有些什麽變化,沒有人比她更清楚,有過最壞的打算,但沒想過時間會是這麽的快。“我回去好好考慮考慮,謝謝你,劉醫生。”
喬然很想哭,但是他知道自己絕對不可以動搖,現在安安最需要有人能陪在身邊,可以讓她依靠,如果自己再不堅持住,那麽她只剩絕望和無助了。“謝謝你,劉叔,我們回去後會好好考慮。”
“不要考慮太久,時間越久,安安的情況就越危險。”劉醫生提醒到。
“好。”喬然回答。
“安安,你先到外面等一下,我跟喬然說幾句話,”劉醫生想支開安安,看安安的眼神,怕她多想,又補了一句,“關于我侄女的事。”
安安本以為劉醫生是不是想瞞着自己一些病情的事,聽到後面才明白,連忙笑着說,“好,我知道,”擡頭對喬然說,“我在樓下大廳等你。”
等安安出去,劉醫生示意喬然關緊門,喬然以為劉醫生真要跟他說什麽侄女的事情,頓時皺起了眉頭,“劉叔,我真的不想相親。”
劉醫生敲了敲桌面,“你先坐,你想,我還不想了,上次你放人家鴿子,害得我被念叨了好幾天,我還想耳根子清靜一點。”
“那你找我說什麽?”喬然看劉醫生臉色變得比較嚴肅,猜到了什麽,“是不是安安的病情根本就沒您說的那麽簡單?”
劉醫生搖了搖頭,“也沒你想的那麽嚴重,我只是提醒你,以後多注意一下安安,随着時間越長,她的行動可能越來越不方便,也可能随時出現昏厥,到那時就比較危險了,可能她自己也有感覺到了,你跟你媽說一下,不管在家裏,還是在幼兒園,你們多注意一下她,有什麽問題馬上聯系我。”
喬然心情頓時變得很沉重,伸手握住劉醫生的手,急切地問到,“劉叔,手術的風險真的沒有辦法再降低嗎?安安這一路過來堅持的有多辛苦,您是最清楚的,請您一定想辦法救救她。”
劉醫生拍了拍喬然的手,算是安慰,“我會盡力想辦法的,但是你也要清楚,安安的情況從一開始就不樂觀。我從一開始就沒想過那麽小的孩子還能站起來,而且還活蹦亂跳了這麽些年,如果兩年前沒有遭受那麽大的創傷,或許她能幸運地一直堅持下去,但是當時的情況,你比我更清楚,那時候她已經停止心跳了,虧得遇上了一個厲害的角色,硬是把她活生生從閻王手裏搶了回來,她現在能這樣好好活着已經算是奇跡了。”
喬然來到醫院大廳的時候,安安正擡着頭看着電視上的節目。喬然的眼淚止不住就湧了上來,老天爺,如果你真的可憐她,我求你再幫她一次,他伸手擦掉眼淚,平複了一下心情,朝安安走過去,站在她身後,“什麽節目,看得這麽認真?”
安安回頭看了他一眼,“旅游節目而已。”
“走吧,我們回去,我媽還煲了雞湯等着了,今天有口福咯,出發。”喬然努力提高自己的聲音,裝出高興的樣子,推着安安走出醫院。
從醫院回到家,喬然将車停在巷子前面的路邊。打開車門,拿出輪椅,将安安抱出來放在輪椅上,推着她走進巷子,卻碰到了最不想碰到的人。
戚少靠在巷子口的牆上,腳邊有兩個煙蒂,看來在這等了有一會兒了,看到轉進巷子的安安和喬然,走了過去。
“你怎麽在這?”喬然很不客氣地問到。
戚少沒理他,看着安安,“聽說你去醫院複查了,沒什麽事吧?”
“有沒有事,關你什麽事?你別在這假惺惺的,這一切還不都是你造成的。”喬然憤怒地對着戚少吼道。
“你還好嗎?”戚少依舊不理會喬然,再次問安安。
“她很好,用不着你操心,你滾開。”
“喬然,”安安回頭輕聲阻止了怒火中燒的喬然,對戚少說,“我沒事,很好。”
“那就好,這次我會在這邊呆一個星期左右,過兩天我見完客戶再來看你。”
安安不明白他為什麽要對自己報備行程,似乎根本沒這個必要,“不用了,你忙你的吧,再見。”
“這是我的號碼,有事給我打電話。”戚少掏出自己的名片遞給喬然,對安安說了聲“再見”就走了。
喬然看着手裏的名片,想到了什麽,将名片收進了口袋。
吃完飯,喬然送安安和嬸嬸回家,交代了喬媽媽一番,就拿着車鑰匙出門了。
在車上,喬然掏出口袋裏的名片,照着上面的號碼撥了過去,對方很快就接了,“沒想到你會這麽快就打過來。”
“你在哪?我們見一面吧。”
“我在十字路口左拐的咖啡館,你過來吧。”
喬然走進咖啡館,戚少就坐在門邊顯眼的位子,他直接走了過去,将名片扔到戚少面前,“你怎麽知道我會找你。”
戚少将名片擺正,“既然知道你們去了醫院複查,結果我當然也能知道,當然也能猜到你會需要找我。”
“你有辦法?”喬然不想跟他計較太多,現在最重要的是能救安安。
戚少也收起了玩世不恭,“安安的資料我有轉給楚闵,上次他本人過來親自給她檢查過,後來我也有打電話問過,這幾天就會給具體答複,不管是做手術還是保守治療,我相信他的團隊都要比你們現在去看的醫生要更專業,更有把握,他們的本事,兩年前你就見識過的,問題應該不大。但是有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喬然問到。
“安安,如果知道是我找的人,她一定不會接受,上次已經是強迫過她一次了,我不想再逼她。所以這件事只得你出面,我會在後面替你安排好所有的事情,你只要說服她進手術室就可以。”
“可以,我答應你。”喬然點頭答應。
“那就沒問題,收到答複我立即通知你。”戚少知道,面前的這個男人不管對自己有再多的不滿和仇恨,只要是關于安安的事情,他可以一秒鐘放下所有。有個這樣的男人一直守在她身邊,也算是老天對她的補償吧。既然事情談完了,戚少起身準備離開。
“你為什麽要做這些?”對面的喬然擡頭問到。
戚少聳了聳肩,“我也不知道。”
“不管你這樣做是不是為了求得自己心安,還是真的覺得抱歉,後悔對她做出那些事情,想要補償她,不管你的目的是什麽,我還是要謝謝你,但是請你記住,離她遠點,。”喬然是下了多大的決心才能對他說出謝謝這兩個字。
“如果我說是因為愛呢?你相信嗎?”戚少冷不丁這麽問了一句。
喬然完全僵在了原地,要麽是自己幻聽,要麽就是這個人瘋了。
戚少沒再多說什麽,買了單,走出了咖啡館。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