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時值周末, 接連幾日雨天總算迎來晴天。吃完早餐,何長洲見喬眠這段時間一直待在家裏也沒怎麽外出,提議可以趁着晴朗的天氣出門走走。

經過一番商量, 喬眠忽然想到:“去八市吧, 之前你不是說要吃紅娘魚, 去那邊看看。”

聽到目的, 何長洲心上一悅,不過很快他又皺眉:“難得的周末, 跑去逛菜市場?”

喬眠笑:“除了周末,平時你有時間嗎?”

也是,何長洲低頭沉思,說:“我還有年假,如果你真想出去, 我可以調休。”

喬眠放下杯子,說:“年假先放着, 這才年中不到,之後再說。”

有安排?何長洲攬過她的肩膀,問:“你有什麽打算?”

“有點想去看雪景,”喬眠說, “好像一直生活在南方, 還沒看過雪。”

何長洲不解風情道:“你那麽怕冷,确定你受得住冰天雪地?”

喬眠睨他一眼,不以為意道:“這不是還有你?”

“我幹嘛?”

喬眠笑笑地湊到他耳邊,輕聲細語道:“活體暖爐。”

何長洲:“!”

好吧, 這話還算中聽。

他撥撥她的頭發, 舒适地說:“那就去哈爾濱,傳說中的冰城, 回頭我做個攻略,今年冬天就去,讓你一次性看個夠。”

“好,那就麻煩你,”喬眠從他身上起身,說:“現在準備一下,出發去八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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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公交車,走上天橋過了安檢,何長洲幫喬眠接過手裏的包包,還在為開車出門的問題而心存怨念,說:“其實可以開車。”

喬眠刷卡,說:“那裏也不好找位置停車,而且,海鮮味重,還是不要放車上。”

說到車,何長洲問:“對了,車怎樣了?”

喬眠挽着他的手臂,說:“問題不大,過幾天就能去店裏開回來了。”

兩人坐到開禾路口下車,下了天橋,八市的入口就在眼前。

何長洲環顧四周的環境,說:“是好久沒來了。”

之前兩人偶爾還會來一次買海鮮,後來離婚,幾乎沒有再踏入這片區域。

喬眠主動握住他的手,說:“所以過來瞧瞧。”

走過從前的生活軌跡,然後好好往後生活。

她現在握手、說些溫情的話,好像信手拈來。何長洲反倒有些害羞。他看看兩人交握的手,掩嘴咳嗽兩聲,清清嗓子道:“這邊過去海灣區也方便,不然中午去那。”

驟然聽到這句話,喬眠從一衆魚攤收回目光,意味深長地說:“想通了?”

想通什麽?何長洲不理解,追問:“什麽意思?”

喬眠笑着說:“之前不是說了,不是你搬回來就是我搬過去?然後把手續辦了。”

不是,怎麽他随口提個建議,最後都要拐到辦手續的事上?何長洲傲嬌:“哪有那麽容易。”

看喬眠始終盯着自己看,他別開眼,悶悶地說:“我得好好想想。”

喬眠倒也不以為意,點點頭說:“是該好好想想,不過也別想太久。”

何長洲進一步探試:“如果我想很久呢?”

道路兩旁都是魚攤,往來行人也多,喬眠牽着他的手錯開路人往裏走,對此只是回:“那就我來等。”

聽着還有些惆悵,何長洲不爽,出聲試探:“好像很委屈?”

這叫什麽話?喬眠笑着輕輕擰他手臂:“何長洲,你見好就收。”

“我這叫據理力争,”他說,“為自己謀取最大的權益。”

喬眠忍着笑,正色問:“這段時間還不夠?”

何長洲搖搖頭,似有不甘:“不夠,之前的我得一點點讨回來。”

好吧,一切又說回之前的三年。這點上喬眠确實只能啞口無言,任他宰割。

“行行行,你慢慢讨。”喬眠忽然看到一處魚攤有在買紅娘魚,撇開他的手,走上前。

何長洲寸步不離地追上,說:“聽着好像很敷衍。”

喬眠正問老板紅娘魚怎麽賣,驟然聽到這話,她直接笑了:“何長洲,你成熟點。”

“喬眠,”他也叫她名字。但只是叫着,什麽話都不說。

老板笑笑地看着他們倆,意思像是在說:你們慢慢說。

喬眠臉一紅,“老板不好意思,我們待會再過來看。”說完拉着何長洲就走。

老板瞬間呆楞住,他只是想吃個瓜而已,怎麽生意卻自己長腿跑了?

走出一段路,很快到了十字路口,八市小巷街道衆多,從上世紀二三十年代起,這裏便是臨市最大的海鮮聚集地。周邊的古建築也保存得完好,踏進八市,像是回到了從前的年代,古樸,是人類最原始的生活樣貌。

因為近年來臨市旅游的宣傳力度大,很多來臨市旅游的人基本都會來這裏買海鮮,嘗嘗臨市的傳統美食。

站在十字路口,何長洲犯難了,問:“往哪邊走?”

口吻真誠,表情誠懇,但也無辜,好像之前鬧趣的事情不存在般。

喬眠微微嘆氣,她安慰自己,何長洲還是個孩子,自己多擔待些,指指右手邊的方向:“往那裏走吧。”

接下來的路,換着何長洲攬着喬眠避開路人。

“還想買些什麽?”這次他們買到新鮮的紅娘魚,還有一些其他魚類,夠他們吃一段時間了。

何長洲晃晃手裏的袋子問。

“想不想吃土筍凍?”喬眠瞧見附近正好有一家專門賣土筍凍的店。

饒是在臨市土生土長的何長洲,還是有些不喜歡這個玩意,高中時代齊玥有回買了一些回家,何長洲直接搖搖頭,說不吃。

家裏沒人喜歡吃,齊玥的熱情受挫,至此再沒買過。

何長洲被喬眠帶到點面前,望着大大小小框的土筍凍,他抽抽嘴角:“真的要買?”

土筍凍有大有小,最小的是一粒2元錢,主要是看着裏面的蟲相較于其他的,看起來比較好下口。

她說,“上次吃這玩意還是大學的時候,今天一起試試?”

見她熱情高漲,眉色飛揚,躍躍欲試,何長洲也不好拂卻她的熱情:“那就先買幾個試試,喜歡吃再買。”

喬眠買了五粒。

何長洲看着表面浮着一層紅紅的辣椒醬料,不由得擰眉。

“偶爾吃一次,”喬眠在他要說出責怪的話時先把苗頭掐滅,她挑中一粒土筍凍,滾了一圈醬料,然後朝他說:“張嘴。”

人來人往,他兩手都提着袋子,喬眠拿着土筍凍笑笑地看着他。

是不是影響不太好?不過這種情況下,好像不吃又有些壞氣氛。何長洲微微低頭。

“怎麽樣?”喬眠見他吃下去,問。

何長洲想了半天,才回一個模拟兩可的評價:“還不錯。”

他一說完,喬眠作勢就要拿一個喂他。被他擋回去:“你也吃。”

喬眠也夾了一個,蘸着辣椒醬料,一邊念叨叨:“剛才應該都要些香菜。”

何長洲笑她:“夠了啊,香菜想吃多少無所謂,辣椒近段時間別再碰了。”

喬眠喂了他一粒,這下五粒土筍凍消滅完畢。喬眠提議:“要不要喝點什麽?”

何長洲跟在她旁邊,并肩而走,見她留意着附近有什麽飲品店,他搖頭輕笑:“是出來逛市場,還是出來逛街?”

中山路就在附近,走過去只需要花費20來分鐘,喬眠笑着同他打趣:“你要想逛街也不是不行,中山路正好不遠。”

說着說着,附近就有一家燒仙草,喬眠說:“我去買兩杯車上喝,待會去海灣區。”

只要她不在晚上喝奶茶,他都無所謂,說:“我跟你去。”

喬眠讓他在外面等,“你手上都是東西,就不要進去了。”

“好,我在外邊等你。”

喬眠點了兩杯奶茶燒仙草外帶。兩人都不是很習慣喝蜂蜜燒仙草,在這一點倒是少有的默契。

她看着窗外的何長洲,對方恰好視線轉過來,兩人對上,喬眠朝他笑笑。

買完燒仙草,逛得也差不多了,兩人準備回海灣區。

何長洲在查路線,正好要對對面坐公交車。兩人正要步上天橋去對面馬路,喬眠的手機響了。

她看也沒看,多半以為是騷擾電話。

“你好,”她說。

電話那頭安靜了好一會,才有一道熟悉的聲音傳過來。與此同時,喬眠看到了來電人。

“媽,”喬眠看了一眼何長洲,她垂下眼,說:“嗯,我在外面。好,我現在馬上回去。”

像是那頭又說了什麽,喬眠再次朝何長洲掠了一眼,說:“是,我和他出來買菜。”

挂掉電話,喬眠久久沒有說話。

他們站在手扶電梯路口,何長洲将所有袋子放到左手邊,攬着失神的喬眠步上電梯。

他問:“媽回來了?”

喬眠抹抹臉頰,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說:“是,現在正在家裏。”

他們沒有下天橋,而是直接過BRT的安檢,何長洲寬慰她:“沒事,回去我們好好談談。”

喬眠撫上他放在肩上的手,說:“确實沒事,只是,”她說:“只是她總是這樣,消失也不說一聲,回來更是不打招呼,打得人措手不及。”

“沒事,還有我。如果到時說什麽,你就往我身上推。”

喬眠卻搖頭,“何長洲不是這樣的,”她看着他,須臾嘆氣:“我只是沒想這一天這麽快到來,我還想好怎麽跟媽媽說。”

何長洲對此卻很平然:“遲早會有這麽一天,只是時間提前而已。”

他們要坐的車子很快進站,何長洲朝她笑笑:“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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