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韓呇心裏重重的跳了一下，因為之前的事情，現在他對陌生號碼或者突然的敲門聲都會更加的警惕，更何況是半夜發過來的一條不明不白的短信。
韓呇把這個號碼加入了黑名單，利索的上床睡覺去了。
會議室外的咖啡間，歐陽簡手端着杯子朝周琰晃了晃，“所以說你現在是負責這個游戲的營銷？”
男人一身西裝，戴着的金框眼鏡顯露一種斯文的氣質，流暢的下颌線條微微揚起，一種優越感從他的身上毫無保留的散發出來。
歐陽簡扶了扶眼鏡又問道：“和之前你那份工作差的有點遠吧。”
周琰接了杯咖啡走過來不可置否的撇撇嘴，“不是都差不多嗎？靠着嘴皮子忽悠人。”
歐陽簡噗呲一聲笑出來，“你還是那麽幽默。”
周琰淡淡的笑了笑：“我真的沒想到是你來談判。”
最近公司出了一點小事情，據說是花了重金請律師過來協調，周琰沒想到居然是自己的大學同學兼前同事。
不過請他過來也在情理之中，畢竟歐陽簡在大學的時候就曾經以出衆的成績聞名，這幾年又得了老師栽培，想來應該混的很不錯。
“你這一走我就覺得少了一個競争對手啊。”歐陽簡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說：“你為什麽當初要放着那麽好的位置不做，非要跑來一個游戲公司從頭開始？”
周琰想了一會兒，慢慢給出了一個答案，“大概是因為想要進步吧。”
其實這個問題周琰自己也想了很久，之前突發奇想要轉行的時候，家人也是極力阻攔，說什麽律師是鐵飯碗，以後的發展有多麽多麽好。
但是這并不是周琰想要的東西，一個地方呆久了，每天做着同樣的事情，他覺得這樣的生活就像一潭死水，沒有動力，沒有新鮮感。
“因為想要往上走一走，看看自己到底能到達怎樣的極限吧，”周琰慢吞吞的喝了一口咖啡，皺了皺眉，“啧，太苦了。”
“也許這是一條彎路，”周琰從吧臺那裏拿了兩包糖，一股腦的全放了進去，“但是人生哪來那麽多的直行道？彎路錯路又怎麽樣，只要一直往前，總有一天會到達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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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簡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沒說話。
“可能有一天我走不動了就會停下來，”周琰若有所思，“等走不動的那天大概就是我死的那天吧。”
歐陽簡微微的抿了抿嘴，掏出手帕把水漬擦了擦。
周琰朝他笑了一下，“不好意思，這幾年在市場部混久了，洗|腦工作做出了職業病。”
“沒事，”歐陽簡把手帕收起來，“我真的覺得你變了好多。”
“是嗎？哈哈，環境原因吧。”
“對了，梁靓怎麽樣？你們倆還有聯系嗎？”
“她現在專職做模特去了，你要她電話嗎？我可以給你。”
……
林朵朵看着周琰和歐陽簡勾肩搭背走過去的背影，用手揩了揩眼角不存在的淚花，“錢聰你看看，優秀的人總是紮堆啊，像咱們這種人……”
“邊兒去，誰跟你咱們。”錢聰對着鏡子把頭發重新抓了抓，嘟嘟囔囔道：“之前買的發膠真是一點不經用。”
林朵朵白他一眼，拿着杯子氣呼呼的走到了咖啡間，意外看見了周琰落在吧臺上的手機。
“小殺馬特？”林朵朵看着亮起來的未接電話提示有點疑惑，“老大什麽時候混進洗剪吹組織了？”
韓呇有點失望的挂了電話，說不定人家在開會呢？現在打過去有點打擾了。
放下手機準備換衣服出去吃午飯的時候，周琰的電話回了過來，“喂，琰哥。”
“嗯，下班了嗎？”周琰把外套穿了起來，“我過來和你一起吃中飯，你等幾分鐘的。”
韓呇低頭笑了一下說：“好，我在超市門口等你。”
周琰開着車過來的，韓呇一眼就認出了他的車牌號，使勁兒揮手，“這裏這裏。”
鑽進車裏的時候周琰正在拿手揉眼睛。
“是不是太累了？”韓呇有些猶豫的跨進座位，“我看你眼眶都揉紅了。”
“有點。”周琰打了一個哈欠，“最近出了點事，加班加的有點猛。”
韓呇有點徘徊要不要自己去吃飯，讓周琰休息一下，結果周琰扭頭就對他說：“你來開車，我睡一會兒。”
韓呇扯出一個笑容，“你認真的嗎？”
“嗯，”周琰說着就下車坐到了副駕駛上，“你之前不是也開過嗎？就我遇見你的第一天。”
韓呇點了點頭，拿起車鑰匙開車去了。
路上有點堵，前面超車的差點蹭到韓呇的車燈。他壓制住自己想罵人的沖動，手上暗暗使勁，差點把方向盤給卸下來。
旁邊周琰在安安穩穩的睡覺，韓呇憋的臉都快紅了，愣是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此時如果王俠在場一定會哭出來——看看韓呇這個雙标狗！
前面紅燈亮了，韓呇漸漸放慢了車速。
周琰的頭随着減速慢慢倒向車窗那邊，韓呇從背後拿了一個小枕頭，扶住周琰的腦袋幫他墊好。
周琰的眼睛悄悄睜開一條縫，翹起來的嘴角裏是壓都壓不下去笑意。
終于到了目的地，韓呇剛一停車周琰就醒了過來，省了韓呇擔驚受怕的階段，兩個人并肩走進餐館。
點好菜之後，周琰遞給了韓呇一份合同。
“這個是我們上級領導的意思，”周琰雙手交叉，慢條斯理的說，“因為之前的宣傳效果他們很滿意，于是就讓我再拟了一份合同，想和你簽約，達到長期合作的關系。”
韓呇拿着那份合同有點不知所措，“…所以，這個是？”
“賣|身|契。”周琰往後一靠，拿起檸檬水抿了一口。
“你如果簽了這個，以後就是我的人了，長期為我服務，”周琰頓了一下，“當然，公司也不會讓你吃虧，以後只要直播，不管有沒有打賞，都有錢拿。”
意思是這麽個意思，可是為什麽這話從周琰嘴裏面說出來總感覺有點怪怪的。
“那簽了這個，是不是以後都只能玩你們公司的游戲了？”韓呇看起來有一些猶豫，之前也不是沒有人找他來簽約，只是他們提的要求都太多了，韓呇覺得沒有自由，于是都一一回絕了。
“不是，”周琰忽然認真起來，“你喜歡玩什麽就玩什麽，只是當我們公司有新的活動需要宣傳的時候，你适當打打廣告就好了。”
周琰把二郎腿敲了起來，“時長什麽的也沒有過多的要求，反正就按你習慣來，只是推廣的直播可能要做的長一點。”
韓呇咬了咬嘴唇，看得出來是在考慮，周琰也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在等韓呇自己做出判斷。
等差不多吃完飯的時候，韓呇就想清楚了，“我簽。”
周琰把碗裏最後一口飯吃完，然後擦擦手說，“你想清楚了？簽了合同以後就有一些事情是有約束的了。”
“嗯，我知道。”韓呇的眼神看起來很堅定，“既然有錢拿還有更高的曝光度，我為什麽不簽？”
“更何況是你的公司……”
韓呇最後一句說的有點小聲，周琰一下子沒聽見，“啥？”
“咳咳，沒什麽，”韓呇拿起水來喝了一口，“我希望能走的更遠一點，這次簽約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周琰贊同的點點頭，“說的很對。”
這也是周琰喜歡韓呇的一個地方。
向高處看，即使在沼澤裏面，也要向着美好的事情去努力。浮雲也好，飛鳥也罷，只要有了希望就有了向前的勇氣和動力，這是周琰在韓呇身上看到的東西。
“具體的事情今天晚上來我家，我給你再講清楚一點。”周琰朝韓呇遞了一顆糖，“晚上早點下班，我來接你。”
晚上來我家……
韓呇接過糖，目光有點閃躲，“嗯，好。”
周琰剛想開口調笑幾句就被手機鈴聲打斷了。
“I been sleeping so long in a 20-year dark night
And now I see daylight
I only see daylight……”
周琰的眼睛突然放光，這首歌他前不久就聽過，特別喜歡。
韓呇抱歉的朝他笑笑，走出去接通了電話。
“喂？”
電話那頭短暫的沉默，韓呇沒來由的一陣心慌，“喂？你是？”
“小呇，”韓美婷的聲音聽起來有點顫抖，“是姑姑啊，我是姑姑。”
韓呇心裏面有塊地方突然撕裂着疼，呼吸變得都有些困難起來，這個聲音，他已經六七年沒有聽見了。
“小姑？”韓呇手拿手機的手有點顫抖，“是你嗎？”
韓美婷突然就哽咽起來，“是啊，是我…小呇，姑姑多久不見你了，我還以為你……”
韓呇在店門口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蹲了下來，“沒有，我只是…你最近還好嗎？”
聽見這句話，韓美婷忍不住就哭了起來，“好，姑姑過的很好…就是苦了你媽了。”
韓呇的眼睛酸酸的，周琰已經在張望了，他努力吸了吸鼻子說：“小姑，我現在還在外面，回去再跟你說說話。”
挂完電話，韓呇整理了一下，搓搓臉就走回了餐廳，“好了，咱們走吧。”
“你哭了？”周琰把外套拿在手上問。
韓呇愣了一下，假裝鎮定的笑笑，“沒，我們快走吧。”
周琰跟在韓呇後面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什麽事情要說出來，憋着不好。”
這是周琰第二次嘗試着了解韓呇了，可是結果還是一樣讓人失望。
韓呇轉過頭來露出了一個微笑，“沒事，真的沒什麽事。”
周琰啧了一聲，看了他一眼就轉頭去停車場開車去了，但是路上越想越氣。
“你知道你有的時候讓讓人很煩躁嗎？”周琰說，“就像看視頻的時候加載不出來一直在轉來轉去的那個圈。”
韓呇小聲的笑了一下，“哦。”
周琰猛的拍了一下方向盤，碎碎念道：“別人生氣我不氣，氣出病來無人替……”
“噗呲…”
“你還笑！”
“沒笑沒笑，我就是打了個噴嚏，你看，噗呲…”
“……”
作者有話要說： 歌是黴女士的《daynight》聽它！
愛生活，愛黴黴！作者露出迷妹笑，嘿嘿嘿……
小天使們明天見吼吼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