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部
聖托裏尼。
一眼望去,整座城鎮都是一片白。間中被其他的顏色點綴着,藍色尤其多。小島上的藍白相間,襯托着一大片的碧海藍天與白雲,簡止就是人間天堂,讓人流連忘返。
我迷上了這個著名的希臘愛情聖地,還有那些可愛夢幻的藍頂小教堂。
懶懶的半躺在純白色的沙發上,我仰着頭眯起雙眼望向一層層的白雲,而前方是一大片漂亮的海景。
“理弗,你的咖啡。” 湯米拍了拍我的肩頭,随着來的是一陣咖啡的香味。
我接過了咖啡,對他微笑道謝。
湯米是這兒的居民,半年前出海游玩,發現了一艘在海上漂流着的游艇。為了滿足好奇心,他爬上了游艇,看見了躺在甲板上的我。
他把我帶回家,細心的照顧着我。
我睡了五個多月才醒來,他說如果我不是還緩慢的呼吸着,他真的以為我是死人了。
我問他為何沒送我去醫院,他說:“你身上沒傷口,呼吸正常,睡着了一般。如果我送你去醫院,那些人問這問那的,多麻煩,還不如留你在這兒,由我照顧更妥當。”
我很感激他,所以當他要求我多留一段日子,我馬上答應。
醒來當天,我撥了通電話回家報平安。大哥問我怎麽會在聖托裏尼,我回答他說我已經不記得了。他沉默了很久不說話,我知道他心痛得說不出話,因為那代表着我又死了一次。
我坐起來,推了推臉上的墨鏡,有幾個日本女孩走了過來。
其中一個用着不太流利的英文問道:“請問。。。你是理弗嗎?”
湯米聽了,頓時站起身,反應比我還大。他瞪着那說話的女孩:“妳們認識他?”
女孩們被他的反應吓了一大跳,忙走到我的身邊,看着我戰戰兢兢說道:“我們是你粉絲網的成員,想跟你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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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米把我拉起來,高聲問道:“你為什麽沒告訴我你是大明星?!”
我哭笑不得,只好對女孩們說:“我并不是什麽明星,妳們可能誤會了。”
另一個女孩說道:“理弗,也許你不知道,很多人都認識你。你雖然不曾演出,但發現你的人都會偷拍你,把你的照片上傳,你比那些大明星都還要引人注目!”
湯米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對着女孩們說:“他即然不是明星,那就沒理由跟妳們合照,妳們走吧。”
女孩們很不服氣,都用懇求的眼神看着我。
當我正想答應她們的請求,湯米推了我一把,大聲說道:“天啊!每次想好好坐下享受都沒能多過五分鐘!” 說着半推半拉的拖着我離開,我只好向女孩們報歉的揮揮手。
這兒游客很多,就算我戴着墨鏡,還是有不少人盯着我看。
身後有人高呼着我的名字,我轉過身看,立即被人撲了個滿懷,這人還把雙腿纏上我腰間,嘴唇更對着我壓了上來。
她是湯米的妹妹,叫安琪兒,性格開朗豪放。兩兄妹的父母已不在了,兩人相依為命,安琪兒很聽哥哥的話。也許是因為從小湯米就身兼父職,他的脾氣很暴燥,身邊朋友不多,易得罪人。
湯米手忙腳亂的把挂在我身上的安琪兒拉下來,擡起手臂就想往安琪兒的頭部拍下去。我連忙擋了擋,說道:“沒關系,她也只是貪玩,就別怪她了。”
安琪兒躲在我身後,朝湯米吐舌頭。
安琪兒煮得一手好菜,我和湯米吃得津津有味。我吃得差不多了,擡頭發現安琪兒雙手托着下巴呆呆的看着我。她一發現我停下來,馬上回過神,笑着對我說:“每次看着你就像在欣賞一幅名畫,太神奇了!”
我被她逗得哈哈大笑,湯米則瞄了她一眼,諷刺道:“就算理弗是一幅名畫也沒妳的份,他不久就會離開這兒,回到他的生活軌道。”
她兩眼含淚光眨了眨,看得我竟然內疚起來。
我放下了刀叉,認真的說道:“我離開家很久了,工作也不能擱着不管。” 我頓了頓,繼續說道:“那我多留幾天,陪陪你們,而你們也可以随時去找我啊。”
安琪兒猛地站了起來,拉着我的手臂說:“那好,你現在就陪我去跳舞。”
湯米看着她皺着眉頭說:“小妹啊,妳就別這麽任性好嗎?還帶他去人多的地方,妳不是說過他是人形磁場嗎?在家呆着就好了嘛!”
安琪兒不死心,搖着我的手臂:“來嘛,理弗,我帶你去一間游客不知道的本地酒吧。你不想跳舞,也可以聽聽音樂喝喝酒啊!” 我無法拒絕她,只好笑着點了點頭。
我換上了淺灰T恤,黑色牛仔褲,再套上深藍色,長袖子上有着銀色粗線條的薄皮外套,看起來活潑又神氣。
我們走進了一間很熱鬧的酒吧。安琪兒說得對,大多數都是本地人。
酒吧內正播着重金屬音樂,不少人在舞池裏跳着各類型的舞蹈,可能連他們都不知道自己在跳什麽。
好不容易找了個地方坐下,安琪兒就已迫不及待的拉着我走向舞池。
我們跳了沒多久,就開始有幾個人靠過來。其中一個穿着火紅低胸透視上衣的女子搭上了我的肩膀,身體有意無意的往我身上擠。我輕輕的推開她,她幹脆環抱着我的腰,緊緊的擁着我。
安琪兒瞪大了雙眼,一手緊拉着那女子的頭發,逼得她不得不放開我。女子不甘心,重重的推了安琪兒一把。安琪兒失去平衡,眼看就快要重重的跌坐在地上,還好我及時把她扶住。
湯米走了過來,指向那女子的鼻頭,高聲道:“妳敢再找麻煩試試看,我讓妳走不出這門口!” 有幾個男人站到女子身邊,其中一個粗聲道:“是你們先搞事,要打架我們奉陪到底!”
我看情況不對,連忙走到他們中間,軟聲道:“大家都是來尋開心的,別鬧得不愉快。我們也有不對,就這樣算了吧,好嗎?” 我一說完就拉着湯米和安琪兒走出人群。
剛才粗聲說話的男子一把抓住我的手臂,說道:“大家當沒事可以,先陪我們喝幾杯酒。”
湯米扯開他的手,大罵:“神經病!你再敢煩我們,我跟你沒完!” 我把他拉開,回到我們的座位,倒了杯酒讓他喝下。
“你怎麽啦?來玩玩罷了,發這麽大的脾氣。” 我皺起了眉頭。
安琪兒還不服氣,高聲大罵:“是那女人對你動手動腳的,我看不過眼嘛!”
突然,一個高壯的男人沖過來,對着湯米就是一拳。
湯米已徹底的被激怒,站起身就向着那男人撲過去。男人比他壯,不但沒被他撲倒,反而握緊拳頭對着他猛打。另一個男人則拿着酒瓶對準他後腦揮去,我趕緊跳起身,右腿踢向那男人揮着酒瓶的手,左腿接着揮向他的腦瓜。男人被我踢得往後跌,身體撞上吧臺。
我剛穩住了身體,後腦就遭到了重擊,我忍着痛,一腳伸向攻擊我的人。那人跌了個四腳朝天,撞翻了他身後的沙發,同時我後腦又再次遭到了重重一擊,揮向我的酒瓶也被敲碎,玻璃灑了一地。
我撫着後腦,摸到濕粘粘一片,眼前一片糢糊,我彎下腰撐着,竟想不起自己在什麽地方。接着我被撞倒在地,很多人壓在我身上,我動彈不得,頭疼得像是要炸開一樣,耳邊傳來尖叫聲。
正當我被擠壓得差點窒息,有人高叫警察,壓在我身上的重力才消失。
湯米撲向我,扶着我的頭,嘗試着幫我止血,一面大聲叫:“快叫救護車,他流了很多血!” 我心裏一慌,猛扯湯米叫道:“我沒事!我沒事!千萬別送我去醫院!”
接着我迷迷糊糊的,被人擡起放下,注射了不知什麽藥物,才放松的睡去。
我睜開雙眼,看到的是白色的房間,白色的床,白色的床簾,連我身上的衣服也是白色的。我一心驚,猛地坐了起來。
坐在我床旁的湯米被我突來的舉動吓了一大跳,他按着我,讓我重新躺下,接着柔聲道:“你流了很多血,要多多休息。”
我掙紮着坐起來,扯掉插在手腕上的針頭,低聲道:“你不明白,湯米,我不能留在醫院! 我要馬上離開!”
這時門打開,一個高大,樣貌不俗,穿着醫生袍的男子走了進來。
他走到湯米面前,拍拍他的肩說:“你先出去,我有話要跟理弗私下說。” 湯米點了點頭,再看看我,就開門走了出去。
醫生伸出了手,說道:“嗨!理弗,我是你的主治醫生,史蒂芬。” 我對他微笑着,握了握手。
史蒂芬在我身邊坐下,看了我許久,才開口說:“你那天流了很多血,我們必需盡力搶救。” 他頓了頓,等着我的反應,我有不祥的預感。
他接着說:“普通人縫了針,輸了血,第二天就能醒過來,而你卻昏睡了三天三夜,知道為什麽嗎?” 我當然知道,但我沒出聲,等他說下去。
“我們查不出你的血型,只好輸O型血給你。怎麽知道你的身體相當抗拒外來的血液,立刻産生嚴重的不良反應,你的身體發熱,熱量一度偏高足以燒壞你的腦袋。還好你睡了三天,終于醒了過來。” 他說完還一直盯着我看。
我低聲說道:“那我現在沒事了,可以離開嗎?”
他躺向椅背,不溫不火的說道:“你能告訴我為何你的血型有別于一般人嗎?”
我看着他,輕聲道:“這答案應該是你們提供的吧。”
他望了我一會,咧開了嘴笑:“不說沒關系,我們已把你的血液樣本送去檢驗,很快就會有結果了。”
我一聽頓時心慌,仿佛看到了一班人沖進來,要把我捉走關起來。我冷汗直冒,握緊了拳頭。
史蒂芬大概看到我突然面露懼色,臉色發青,他站起來按着我的肩頭,說道:“你怎麽了?也許那天我們弄錯了,再把樣本送去檢驗罷了。有很多外來的原因令血液變質,再次詳細檢驗我們就能發現錯誤的出處。”
我知道事情不會這麽簡單,如果繼續留在這裏,早晚都會被捉起來,任人研究。
我立即跳下床,要求出院。史蒂芬沒拒絕我的要求,我傷勢已沒大礙,他沒權留住我。
我聯絡大哥,請他寄錢讓我付清醫院的費用,然後把湯米拉出了醫院。
大哥再給我兩天時間,兩天後他親自來接我回家。
我欠湯米太多,他更不會收我的錢,但是除了這樣,我實在想不出其他快速直接報答他的方法。
于是我瞞着他,獨自一人去銀行辦理手續,把一大筆錢放進他的賬戶內。
我辦完了事,步出了銀行。一踏上行人道,後頸右下方立即傳來一陣劇痛。我按着傷口轉頭,卻沒發現可疑人物,估計是被人從遠距離襲擊。我連忙小跑轉進右邊的小路,盡量避開人多的地方。
疼痛感越來越強烈,後背濕了一大片。我從快跑轉為慢跑,腳步越來越沉重。有幾個人一直跟在我後方,我沒猜出他們的來路,我現在根本就無法思想,只想找個地方躲起來。
終于當我轉進一條小巷時,讓我發現有一戶人家大門半掩着。于是我連忙閃了進去,找到了一個漆黑的小角落藏了起來。
不久,有一個男人鬼鬼祟祟的走了進來,慢慢的接近我藏身的地方。
我沒等他先發現我,先發制人的一拳就揮向他的下巴,他頭仰後倒,我立刻把他拉回來,再用膝蓋重重的頂向他的肚子,逼得他伏下身,我再擊向他的後腦,他馬上昏了過去。
我走出大門,血液的大量流失令我的身體疲憊,如果現在再跑一個出來,我也沒力量對付了。
我一手頂着牆,一手撫着胸口喘氣。就在這時,耳邊傳來很重的腳步聲。這麽沉重的腳步聲,那人應該至少有兩百公斤重。
我慢慢的擡起了頭,眼前這人令我呆了半響。我從沒見過如此高壯的人,他的高度已超過三米,逼得我必需仰頭看他。他的手臂粗壯得不正常,血管明顯突出,就像一條條蟲在蠕動着。
我根本不可能打倒這個可怕的巨人,他逼使我後退着,我快速的轉過身就使勁的跑。他追着我,我可以感覺到地在震動。
但我受了傷,傷口還在流血,最終還是跑不過他。他撲到我身上,一個大手掌就把我提了起來。他兩只大手就這樣按着我兩肩,把我擡高定在牆上。我的傷口被擠壓着,疼得我冷汗直流。
我兩腳懸空,使盡全身力量用力踢向他的下方。他手一松把我抛下,我立即向左邊小巷沖去,前方是碼頭,身子一躍,我跳進了海裏。
一接觸到鹹海水,傷口就像火燒般痛。
我拼命的揮動着手腳,打算游到停泊着的游艇旁躲起來。但我越是發力 ,手腳越是無法移動,我一緊張,身體放松,不小心吞下幾口海水。海水的鹹度令我的頭皮發脹,就當我快失去知覺時,腰部一緊,有人拖着我躍出了海面。
那巨人就這樣抱着已無力氣掙紮的我,用着他那可怕的力量,躍到了岸邊。他沒馬上把我放下,反而又跑了一小段路到一輛大貨車旁,把我扔進了貨車箱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