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部
我睡了很久,也許也沒多久,但感覺上已過了很久很久。
我睜開雙眼,一切都不同了。我不在手術床上,而是在一張很舒适的大床上。
這裏沒有我看不懂的儀器,有的是一大片落地窗,外面是燈光璀璨,壯觀動人的大都市夜景。
我在一間很漂亮的酒店套房內,浴室傳來花灑流水聲。
我下床,正想朝浴室走去,有個女子穿着浴袍,正從浴室走出來。
她散着半濕的長發,浴袍半敞,露出潔白的脖子。
我一直以來對自己都很嚴格,尤其是自我控制能力,但一看見這女子特意露出來的脖子,與脖子上随着她移動而忽隐忽現的血管,我的心竟然狂跳起來。
她停在我面前,拉起我的手,仰着頭深情的看着我,說道:“我不知哪輩子修來的福,被選中當你的第一個犧牲品,我很榮幸。”
“犧牲品?” 我竟然沒推開她。
她拉着我慢慢的走到床邊,示意我坐下,而她就拿起床頭邊小幾上的一把小刀。小刀很鋒利,她不會想傷害自己吧?
她跨坐在我兩膝上,伸手把她的長發都撥到一邊,我把注意力都集中在她修長的脖子上。
接着她用小刀在那完美的脖子上輕輕的劃了一下,血慢慢的流出來。
我緊盯着那條血痕,心就快跳出來了。
“寶貝,幫我把血舔幹淨,就一下,嗯?” 她的聲音有着很大的魔力,我無法抗拒。于是,我伸出舌頭,輕輕的舔了一下那道血痕。
我竟然不知道血液原來這般鮮甜,我無法控制的改而猛吸着她的傷口。
她緊緊的抱着我,手輕輕的撫着我的後腦。我則按着她的頭,用力的吮吸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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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我太用力,她□□了一聲,咬着我的耳垂,在我耳邊輕聲說道:“我愛你,我什麽都給你,全都給你。”
我突然清醒,立即停了下來。我無法接受自己的行為,我剛才做了什麽?
我立刻把嘴擦幹淨,然後推開她,還好沒喝多,她還很清醒,幸好沒做出無法挽回的事。
“對不起,我不應該這麽做,太可怕了,我怎麽會變這樣。。。” 我喃喃自語,身體的變化令我很陌生,我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
“沒關系,理弗。。。這是試驗的一部分,我願意給你!” 她緊緊的抱着我。
我推開她,站起身向門口奔去。
走在街道上,人來人往的令我的頭更痛,我只好停下腳步靠在一棵樹旁。
我一停下來,就有女生圍上來拉扯着我。
血的味道一直在口中周旋不去,我需要更多。
我低頭看着這些擠着我的女生,她們都願意解決我的需要嗎?但是她們的年紀看起來都很小,我實在不忍心,于是我推開她們,快步離開。
我走進一間酒廊內,裏面霧煙瘴氣,清晰度幾乎接近零。
我找到一個在角落的位置,叫了一瓶酒。
當我的眼睛已能适應這灰濛濛一片,我發現坐在我對面吧臺的一個妙齡女子一直盯着我看。
她的衣飾打扮都很開放,那正合我意,我不想惹上良家婦女。
我不需要特地去找獵物,她們自己會送上門,我當然十分懂得利用我的優勢。我舉起杯子,向她笑了笑。
她拿了杯酒,扭着身體走過來。
“嗨!大帥哥,一個人?” 她對我眨了眨眼。
我把身體移開點,示意她坐在我旁邊。椅子并不寬,兩個人坐在一起就變得很擠,我們坐得很靠近。
“妳也是一個人嗎?”
她點頭,靠得我更近。
“像你這麽英俊的人,沒女朋友嗎?” 她仰着頭問。
我低下頭,幾乎快碰到她的紅唇,她連忙迎向我。我改變方向,把唇移到她的耳邊,輕聲說道:“我有急切的需要,妳能滿足我嗎?”
她忙點着頭說道:“沒人能拒絕你的要求,你要什麽我都給你。。。”
我靠得她更近,低聲說了一個字。
她從皮包內拿出一把小刀,放在我手上。我拿起她的左手,在她的手腕上劃了一下,眼睛一面望着她,一面用力吸着她的傷口。
她好似一點感覺都沒有,只是呆呆的望着我。
我喝得差不多了,幫她止了血,在她的額頭親了一下,拿出錢包,放下了錢,站起來轉身走出了酒廊。
我如法泡制,停留了好幾個酒吧舞廳,用了不到兩個小時,但卻還得不到滿足。
我又看中了一個獵物,正想引她過來,胃突然一陣絞痛。
我跑進洗手間,一陣惡心感随即湧出,迫使我把所吞下的血都吐了出來。
我吐了很久,到最後只剩胃液汁,我整個人虛脫,眼前泛黑,接着昏倒在地板上。
又回到這個地方,一樣的手術床,一堆不知有什麽作用的儀器,還有拿頓。
那之前發生的都是夢嗎?最好只是夢,要不然我不會原諒我自己。
我的手腳并沒有被捆着,但身體卻很虛弱,想挺起身也很困難。
“你睡了四天,想不到你的身體對外來的血液那麽的抗拒,我們這次的實驗失敗了。” 拿頓很失落。
“什麽實驗?” 這兩個字我聽過好幾次了。
“這些年來,我一直尋找像你這樣的人類。有第一粒蛋,就有第二粒。在這世上,無論什麽,都會有相反的一方,有陰就有陽,有黑就有白,有好就有壞。”
“但願你永遠都找不到那粒蛋。” 我很不客氣的說。
“你很陽光,很正面,純潔善良。如果依照我的理論推測,另一粒蛋就會培養出與你正好相反的人。我只要能擁有一個像你這樣的人。。。” 他看着我繼續說道:“你應該早有覺悟吧。。。能控制你,就能控制全世界。你能輕易影響人類,讓他們自願為你做任何事。”
“你的實驗就是要證明人們對我沒有防禦力?”
他搖了搖頭,繼續說道:“找同樣的蛋簡直就是大海撈針,于是我們決定把你的思想徹底扭轉。我們第二個理論的關節就是你。。。”
我已猜到他接下來會說什麽,我用力搖頭:“別說了。。。別說了。。。”
“有善就有惡,我們要把你陰險狠毒的一面帶出來,這就是我們做實驗的目的。”
我很清楚自己做了什麽,我利用女子們對我的愛慕與信任,做着傷害她們的事。不是夢,感覺太真實,我竟然找借口想賴得一幹二淨。想起我對她們做的事,我感到惡心。我實在無法接受這樣醜陋的自己,心情猛然跌到最底點。
“你們給了我什麽藥,為什麽我突然那麽嗜血?” 我別過臉,避免看到我左手邊那面鏡子,我讨厭看到鏡中的自己。
“那是我們創造出來的配方,打算用來控制你,但還是沒用。”
“我對你們而言,只是一件實驗品,根本你們沒把我當人看待。” 我實在不忿。
“其實也不是只針對你一人,一直以來我們都有招納自願者,都是些高尚職業的人,比如醫生,科學家,總之要對我們有用。”
“那些自願者呢?他們都嗜血?” 我感到震驚,有這樣一幫恐怖的人存在着,這世界還會安全嘛?
“時機未到,我不會讓他們出來,你放心好了。第一項實驗既然已經失敗,那我們就要進行第二項,你只有兩天休息。”
“又讓我出去害人嗎?”
“也不算,她們都是自願投向你,怎會是害她們呢?” 他笑得很詭異。
“我不明白。。。” 我搖了搖頭:“你的實驗品都變得邪惡,那你怎麽控制他們?”
他聽了哈哈大笑:“你太天真了,你不知道有邪惡思想的人比善良的人更容易受控制嗎?”
我呆呆的看着他得意的大笑着,竟說不出一句話。
拿頓離開後沒多久,有個保衛員打扮的人走了進來。
“拿頓吩咐我帶你去吃些東西,你能走嗎?”
我的身體雖然還虛弱,但走走應該沒問題,我實在想離開這間房。于是我慢慢的步下手術床,在他的陪同下,向飯廳走去。
我們還沒到達飯廳,就已聽到很多人的喊叫聲,聽不清在叫什麽。
飯廳很大,都是長桌子和長椅子,像監獄內的食堂,還裝鐵門。
我一踏進飯廳,保衛員就在我身後鎖上鐵門。
飯廳裏頓時鴉雀無聲,所有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
我一眼望去,有男有女,身上都穿着和我一樣的衣褲,難道他們和我一樣都是實驗品?
我拿了些食物,選了個角落坐下,保衛員站在我身邊。
人們開始低聲交談,其中一個男子站起身,迎着我走過來。
“百聞不如一見啊,小寶貝。我還怪他們把你捧得太高了,沒想到他們都不能把你的十分一形容出來!” 他啧啧有聲:“怎麽來了也不跟大哥大姐們打個招呼?” 我沒看他,繼續吃我的。
他走到我面前,敲着桌子:“小寶貝,過來跟哥哥們一起坐。” 說着就要伸出手拉我。
“嘿!說好只是看看,不鬧事的!” 保衛員終于開腔。
“看看?怎會夠?這漂亮小子一出現就令人腎上腺素馬上飚升,讓人忍不住想對他出手。” 說完後又轉向我,頭湊過來:“喂,小寶貝,你的味道如何?有沒有像你的外表一樣鮮甜可口?” 他提高聲量,我還是不理他。
他被我激怒,開始用一些下□□賤的詞句刺激我。
其他人開始按捺不住拍打着桌子,氣氛高漲起來。
我實在吃不下去了,擦了擦嘴,站起身來朝鐵門走去。
男子突地爆發,向我撲了過來,把我撞到牆邊。
我的狀況還不适合打架,所以我只是站穩身體,盯着他看。
他挺起胸膛仰起頭,以求看起來不會被我的身高比下去。
開始有人圍上來,喊叫聲此起彼落,我可以看見他們眼底的瘋狂。
保衛員揮動着電棒,企圖吓退越來越逼近的人群。
我的背後是一面牆,如果這保衛員擋不住他們,那我真的是沒退路了。
突然有人拉着我的手臂,我轉頭看,是另一個保衛員,他指着我左側的一扇小門,示意我進去。
我望進去,裏面很黑暗,只見一道階梯往下延伸。
我正猶豫着該不該踏過小門,背後猛地被人一推,門迅速的被關上。
門一被關上,就變得伸手不見五指,我只好沿着牆邊慢慢的向下走。
走了大約有二十來步,我聽到了流水聲,下邊有可能是他們的地下水道。
我終于走到了階梯的盡頭,踏上了水道旁的通道。
通道很寬,兩邊牆裝了小燈。小燈的光線非常薄弱,把這地下水道的氣氛弄得很陰森,令人感到不寒而栗。
我向右走了幾步,忽然感覺到這地下通道不只我一個人,有幾雙眼睛正盯着我看。我放慢腳步,準備迎向随時的突發狀況。
過了非常漫長的五分鐘,躲在黑暗處的人終于按耐不住,出現在我面前。令我驚訝的是,這些人竟有十來人之多,把我團團圍住。
他們的臉色很蒼白,是那種已經很久沒接觸到陽光的蒼白,身上的穿着都和我一樣,這些人也都是實驗品?
從剛才在飯廳內的暴動,到進入這地下水道,怎麽看都像是已設好的陷阱,而我竟被騙了進來。
我前後左右都有人,他們靠得越來越近,盯着我的眼睛眨也不眨,有些人還對着我咧開口笑,我注意到他們都有幾顆尖牙,不知是天生還是後天磨成。
如果我再不動手,就會被他們夾在中間了。于是,我用力推開其中一人,打算用最快的速度擠出重圍。
當我就快要擠過那人身邊時,他突然張大了口,對着我的手臂就要咬下去。我矮下身子, 提起手肘擊向他的胸部,然後再伸直右腿猛踢那些伸長手想抓我的人。
我站直身子,不少人已被我打倒在地。我伸手抓住左側一個正向我撲過來的人,右手重重的擊向他的脖子,他的身子頓時軟了下來。
我忙着對付眼前的人,一時不慎,被一個人趁機攀上我背部。他雙手緊緊的繞着我的雙肩,張大口對着我的右邊脖子咬下去。這一咬讓我右手臂感覺麻木,使不上力來,但我還是拼命的掙紮想把他從我背後扯下來。
我忙拉扯着那個咬住我不放的人,顧不得應付兩個正以非常快速度撲向我的人,我最終還是被撞倒在地上。
我一被撞倒就沒辦法站起來了,因為有越來越多人撲到我身上,向我張口就咬。他們的尖牙輕而易舉的就能把我的皮咬破,我頓時覺得身體正被撕裂着,劇痛從身體每個部分傳來。
這些不知是什麽的生物正用力的吮吸着我的傷口,我可以感覺到我的血液正快速的流失中,可能用不了多久我就會變成人幹。我放棄掙紮,根本就無從掙紮起,我終于無法繼續支持,昏了過去。
我感覺自己正飄浮在半空中,手腳竟能揮動自如,我很開心,立刻睜開雙眼。
首先,我看到了一個洞,陽光正從洞口灑下來,照在我身上。之後我又看見很多布條從洞口垂下,右邊的布條正綁着我的右手,左邊的布條綁着我的左手,一條綁在我腰部,兩條一邊一個綁着我的雙腳,又兩條分別支持着我兩邊的手臂,還有一條繞着我的頭部,我竟然被橫吊在半空中。
我挺起身體,拉着布條試着往上攀,但我努力了半天,連洞口的四分一都攀不上。
有一個人走了進來,停在我的頭上方。
我看不到他,不知道他在幹什麽,這帶給我很大的恐懼感。
“你們究竟想做什麽?” 我只好先開口。
他笑了起來,笑得我毛骨悚然:“你是我們的生命泉源,我們很需要你。”
“生命泉源?”
他伸出手輕輕的觸摸着我頸部的血管:“這裏。。。柔軟香滑,味道一流。也只有你才能提供我們最高級的享受。”
“你們都是實驗品?”
“那很重要嗎?我們都還是人類,只是稍微有些不同。” 他靠得我很近,還在我頸邊呼着氣,我像被擺在桌上的食物。
“你們吸人血,傷害無辜,還能算是人類嗎?” 我提高聲量。
“那你可以放心,我們不會出去找獵物了,只要你在這裏,我們沒有理由放棄上好的佳肴而去吃下等貨。” 我感到他口裏的熱氣。
“你乖乖的別動,我會很溫柔的。。。” 他一說完,就朝我的脖子咬下。我頓時痛得冷汗直冒,但也只能咬緊牙關忍下來,麻木的感覺漸漸的沿到全身,我又沒了知覺。
他們算準了時間,我一恢複知覺,就會有人輪流着進來。我清醒着的每一次都不會超過十分鐘,接着又承受另一次的折磨,直到再次昏過去,地獄也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