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節

圖在哥進屋前,把書還給他,放回到原位。

我想,他大概會很讨厭別人不打招呼地碰他的東西。

我在把書放回去的同時,關掉了床頭的臺燈。

卧室裏又只剩下月光跟那盞很小的夜燈。

哥輕手輕腳地進屋,站在門口不知道做什麽,一點聲音也沒有。

我縮在被子裏,假裝已經入睡,其實心跳快得像是過年時樓下商場宣傳大促銷時的鼓點。

我幾乎是屏住了呼吸,緊緊地閉着眼睛,就好像,哥才是那個猛獸,一旦被他發現我還醒着,就會對我進行最慘無人道的制裁。

過了好半天,他從門口走過來。

其實并不是朝着我來,他只是回到自己的床邊。

我聽着他脫衣服,聽着他坐在床上。

然後是窗簾被拉上的聲音,滋啦一聲,毫不留情。

再後來,房間安靜下來,大概他也睡了。

我小心翼翼地翻身,睜開眼時卻發現,他正坐在床邊,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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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5

忘了在那部電影裏看過一句臺詞,大概意思是說,人活着就是要不斷面對新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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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現在,我要面對的這個新問題,有點讓人毛骨悚然。

許程聽到我說我那13歲就冒出來的春夢對象竟然跟我這新來的弟弟長得很像時,嘴張得讓我恨不得塞個雞蛋進去。

許程說:“牛逼啊,真刺激。”

刺激個屁。

我挺愁的。

這種事不能讓人知道。

我問許程:“你帶煙出來了嗎?”

許程翻了半天的口袋,從一個小塑料袋裏摸出了兩根煙。

我們倆躲在角落裏偷着抽煙,怕被小區的大人們看見。

他問我:“你那弟,長什麽樣?就那麽好看?”

“好看。”是真的好看。

清湯寡水,像是一碗蔬菜面。

問題是,我這人就喜歡蔬菜面。

虞南的長相,真的,放人群裏不算多出彩,你甚至不會一眼看見他。

他太沉悶,太沉默,好像永遠低眉順眼似的,身上沒有任何會讓人第一時間注意到的光。

但當你走近了,細細去打量他。

有些發黃看起來很柔軟的頭發,白淨到懷疑他終年不曬太陽的皮膚,細長像是被認真修剪過的眉毛,還有那雙眼睛,不算太大,但總跟含着淚似的。

他不會電影裏狐媚勾人的那些伎倆,但是看過來的時候,讓你沒法不對他産生憐惜。

怎麽回事兒呢?

我跟許程說:“有件事很怪。”

這件事确實很怪。

虞南跟他弟長得幾乎是一模一樣,但我并不會覺得他弟跟我夢裏的那個人有哪怕一絲一毫的想象,只有虞南。

而且這種感覺很微妙,像是換了誰都不行,夢裏的人撕開了面具,面具底下就是這麽一張不可更換不可替代的臉。

這讓我很慌。

我跟許程在外面蹲到腳發麻,他媽出來把他叫回去,我倆才散夥。

許程走了,我自己還是不想回去,在外面堆了個雪人,手凍得通紅。

回家的時候家裏人都睡了,原本只住着兩個人的房子,現在容納了五個人。

我換鞋,輕手輕腳地回房間。

卧室的門虛掩着,我透過縫隙看見虞南在我進屋前關了燈。

這是……讨厭我?

這麽不願意跟我打照面?

我推門進屋的時候,他在裝睡,也不知道究竟想幹嘛。

房間很安靜,好像一切都沒什麽變化。

但我放在床頭桌子上的書被動過了。

那本書是我最近看的那部電影的原作,裏面有句話讓我印象深刻——我怕他出現又怕他不出現,怕他看我又更怕他不看我。

當時看到這句話,虞南還沒來。

現在想想,這簡直就是預言了我對他的感覺。

拉上窗簾,坐下來。

我應該躺下睡覺的,但是睡不着。

想看看他。

只亮着一盞小夜燈的房間裏,光線昏暗,我看着他背對着我的樣子,心情複雜。

如果可以,我希望他走。

或者我走。

已經入冬,其實沒多久了。

夏天來的時候我就高考,然後離開這個家。

我必須得離這個家遠遠的。

離虞南遠遠的。

他有點可怕。

腦子亂糟糟的,眼前原本在裝睡的人卻突然翻了個身。

我沒想到他會突然轉過來,就這樣,我們四目相對。

他似乎吓了一跳,我也瞬間脊背發涼。

他想說什麽,被我制止了。

我對他比了一個“噓”的手勢,翻身上床,背對着他躺下了。

什麽都別說。

我腦子亂得很。

閉上眼,又是那個畫面。

他的嘴唇滲着血,像是雪地裏被人摘下又抛棄的一片玫瑰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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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裏的氣氛變得怪怪的。

或者說,哥對我們的态度怪怪的。

我們剛來那天,他會和我們說說話,雖然沒有過多的寒暄,但交流上是正常的。

雖然我弟一直懷疑我腳傷的事情是哥故意的,但我覺得不會。

我看得出來,哥不是那種人。

他蠻好的。

如果他不喜歡我們,不想讓我們住進來,他不會在那天塞給我一塊糖。

那塊糖我一直沒吃,放在了枕頭下面。

最近換床,我睡不好覺,枕頭下面壓着一塊糖,能覺得稍微心安一點。

這是小時候聽鄰居爺爺說的。

說晚上睡覺,枕頭下放塊糖,能做甜甜的夢。

我不指望着做美夢,只希望能好好睡着。

因為是給了我糖的哥,所以在我心裏,他不會是故意使壞的人。

只不過這幾天來,他的态度變得有些奇怪,似乎有意躲着我們。

現在是寒假,哥每天早上很早就起床。

其實,他起床的時候我知道,但輕易不敢和他搭話。

他起來之後出去洗漱,洗手間就在我們房間的隔壁。

我聽着他刷牙洗臉的聲音,偶爾還有洗澡的聲音。

水聲嘩嘩的,像是每年夏天都會經歷的暴雨,雨水沖刷着家門口的路和窄窄的玻璃窗,看不清外面的世界。

他收拾完畢之後會回到房間來,坐在靠窗一側的桌子邊上,埋頭看書學習。

我不敢出聲,就縮在被子裏看他。

從我這個角度,只能看到他三分之一的側臉。

哥穿着睡衣,坐在桌前,微微低着頭,眼睛看着桌上攤開的練習冊。

我聽媽說,哥他高三了,今年夏天就要參加高考。

那時候我弟在一邊開心得不行,因為等哥讀大學走了,這個房間就只剩下我們倆了。

我弟好像對哥有點敵意,他總是在抱怨。

但我覺得這敵意真的毫無必要,因為哥對我們沒怎麽。

哥早上起來得早,天還沒亮,屋裏光線也暗。

大概是怕影響我們睡覺,他都是只開着桌前的小臺燈。

有時候,可能起太早,他也累,六七點鐘的時候他會趴在桌上睡着。

每到那時候,我就起來,雖然腳傷着,活動不太方便,但我也沒那麽嬌氣,從床上起來拿本書看是沒問題的。

我的書包就在床旁邊,趁着哥睡着,我偷偷坐起來,假裝也起床學習。

我們倆是背對着背的,一個在房間的那邊,一個在房間的這邊,中間隔着幾米的距離。

好幾次我想回頭看看他,但是不太敢。

也不知道在怕什麽。

差不多每天七點半,媽會來叫我們吃飯。

哥現在像是把我們當成了空氣,不會去叫我弟起床,也不會扶我。

我心裏是有點兒難受的。

他早上是這樣,然後吃完了飯就背着書包出門,說是跟同學去市裏的圖書館學習,等他再回來,已經是晚上。

那天我弟說:“你覺不覺得哥在躲我們?”

這時候,我的腳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其實原本也沒多嚴重,只是爸媽擔心,所以才非要去診所。

我弟一邊給我擦藥,一邊說:“他這人真是奇了怪了,有話就說呗,冷戰有意思嗎?”

我也覺得哥好像是故意不想跟我們有交流。

想到這一點,其實我心裏有點兒酸酸的。

明明是我們侵入了人家的生活,現在卻逼得人家每天往外跑,有種鸠占鵲巢的感覺。

眼看着就要過年了,我想找機會跟哥聊聊,希望在過年的時候,這個家能像一個真正的家一樣。

我等了好幾天,終于等到了一個跟哥聊天的機會。

那天我無聊,趴在窗邊往外看,意外的看見哥站在家樓下,他在堆雪人。

我弟在客廳陪媽看電視,我想都沒想,穿了外套跟鞋就下樓了。

我的腳雖然好了,但穿鞋還有點兒疼,往外走的時候,為了防止被磨到,看起來像個瘸子。

我推開樓門,一股冷風吹得我往後躲了一下。

哥擡頭看我,我笑着說:“哥,你怎麽不戴手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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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6

以前看過一部電影,也是許程拉着我一起看的。

電影情節松散,對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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