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章節
很好,特意問我們有沒有課本。
課本我們是有的,開學前爸帶着我們去書店買了全套的課本。
不過,我從書包裏拿出來的是一套舊課本,扉頁上寫着它從前主人的名字:虞柏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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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因為有了南南,變得更有生機了似的。
一下課我就跑去一樓,站在他們班門口往裏看。
許程笑我沒出息,那就沒出息吧。
我看見南南他們倆坐在教室最後,虞北趴在那裏睡覺,他下巴墊在課本上望着窗外出神。
他墊着的課本是我的。
南南真的可愛,總會有些讓我意想不到的小心思。
之前爸帶着他們倆提前買好了課本,一人一套,誰都不少。
結果回來之後,南南偷偷問我能不能跟他交換課本,他想用我的。
說這事兒的時候他挺不好意思的,低着頭搓着袖口,跟我說:“哥,要不還是算了,高三複習的時候,課本上原來記的筆記……”
“你親我一下我就答應跟你換。”當時我是這麽逗他的。
然後他就笑了,湊過來仰起頭親了我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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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南真是很知道怎麽拿捏我,雖然他都是無意的。
而我也就是這樣無意地被他緊緊攥住了,心甘情願,恨不得一輩子都被他這麽攥着。
許程問我:“你幹嘛不叫他?”
說着他就喊了一聲虞北。
課間的教室裏很吵鬧,許程的聲音并沒有順利傳到虞北耳朵裏。
我突發奇想,跑出了教學樓。
教學樓的窗外是一排花壇,這會兒花花草草都還沒長出來,樹也光禿禿的。
我跑過去,找到了南南他們教室外的窗戶。
我突然出現在窗外,南南看着我一愣,然後就笑了。
我特別喜歡看他這種笑,像是深夜裏的昙花,乍然開放,美得讓人心跳加速,恨不得眼睛都變成相機,把這一幕永久地保留下來。
因為天還冷,他看了看周圍,還是沒打開窗戶。
我們就那麽隔着玻璃窗互相看着,眼睛裏藏着一朵一朵粉紅色的桃花,花瓣上還寫着彼此的名字。
在這個時候我才終于明白為什麽那麽多人懷念校園裏青澀的戀愛,這種秘而不宣的默契和甜蜜,是校園生活中獨有的,是離開這裏後,再也無法感受的。
是一生只能種一棵的蘋果樹,是一生僅有的一棵蘋果樹上結出的第一顆青蘋果。
無論是酸是甜,都彌足珍貴。
那之後,我們像是在這方面有了默契,只要沒事兒,我一下課就去那裏看他。
為了不太引人注目,我不再靠得那麽近,就站在花壇對面的樹下,假裝跟許程聊天,實則在看南南。
有一次虞北發現了我們的秘密,拉着南南出來。
虞北說:“你倆可太膩歪了,能不能照顧一下我的情緒?”
許程在一邊冷笑:“你看這麽長時間了,他們有照顧過我的情緒嗎?”
南南就低頭笑,紅着耳朵跟他們道歉。
晚上放學,爸經常沒時間來接我們,我們四個一起回家。
每天都是他們倆在教學樓門口等我們,四個人彙合後,我跟南南走在後面,走在晚自習放學後黑漆漆的校園裏。
操場只有幾盞昏暗的路燈,幾乎起不了什麽作用。
我們藏在人群中,靠得很近,經常到了最黑的地方會偷偷地牽手。
踩着黑暗,朝着光亮,十指緊扣,把我們的甜蜜時光隐藏在走過的這條塑膠跑道上。
我很喜歡這種感覺,在人群中抓緊我們的秘密,像是舞臺劇的演員趁着熄燈偷偷動情接吻,我們在冒險,刺激又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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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校園生活對我來說跟以前并沒有太多不同,我一直都不是那種交友廣泛的人,所以,換了一個新的環境,有沒有新朋友對我影響并不大。
只不過,讓我很開心的是,在學校我真真正正地體驗到了早戀的感覺。
那種要躲着同學、躲着老師,躲開所有人的注意偷偷戀愛的感覺,始終刺激着我的神經。
說來或許真的是緣分,我們班級有一節體育課跟哥他們班一起上,我第一次發現這件事的時候,激動得差點兒抓破小北的手。
他嫌棄地說:“至不至于啊?”
他不懂,等他也有了喜歡的人就明白了。
一節體育課45分鐘,前20分鐘我們在體育老師的指揮下又是跑步又是做操的,等到後半節課,終于有了自由活動的時間。
我們自由活動的時候,哥正在跟人打籃球,他穿着那件和我身上一樣的藍色襯衫,袖子挽了起來,在人群裏很顯眼。
對我來說,不管有多少人擋在我們中間,我總是能一眼就看見他。
這是愛的表現形式嗎?
我遠遠地看着哥打球,小北已經跟着新認識的同學去玩了,他有叫我一起,被我給拒絕了。
我在那裏站了好久,覺得哥打球的樣子很帥,初春的陽光撒下來,好像一丁點兒都沒分給別人,全都落在了他身上。
他溫柔又耀眼。
他是我的。
就那樣看着他,直到他發現了我。
哥看過來的時候,就像一縷陽光突然沖破牆上的裂紋,叫醒了沉睡着的一棵草。
他是陽光,我是那棵等待被喚醒的草。
我對着他笑,也不知道隔着那麽遠他看不看得清楚我的表情。
但很快的,他把手裏的籃球傳給了許程,然後拿起搭在籃球架上的校服外套,朝着我走了過來。
他每一步都好像踩在了我的心上,而且越來越用力,讓我越來越緊張。
不知道為什麽,我們明明什麽都做過了,可我每次看着他走向我的時候,還是會心跳得很快。
哥說他面對我的時候也會這樣。
我把這種反應定義為“伊甸園的愛”。
我好喜歡給一切命名,這是我最近才發現的事。
就像我偷偷管哥叫亞當,我們都是亞當,我們交換了自己身上的肋骨。
他走到我面前,笑着問我:“看誰呢?”
沒有人注意我們,學校裏兩個男生站在一起說話再正常不過,不會引起任何人多餘的遐想。
我笑着看他,回答說:“看我的心上人。”
哥笑出了聲,擡手似乎想做什麽,但猶豫了一下,放下了。
他說:“走,哥帶你去個好地方。”
他走在前面,我跟在他身後。
一路上,我追随着他,伸出手偷偷和他的影子牽了手。
我好喜歡搞這些小動作,不告訴任何人,甚至不告訴哥。
他帶着我去了教學樓後面,那裏有一個臺階,沿着臺階上去是二樓的露天緩臺。
我們走上去,到了緩臺上。
哥說:“這裏沒有監控。”
然後我就沖過去抱住了他。
我們躲在緩臺的角落,他微涼的手伸進了我的襯衫裏。
我跟他抱在一起,沉浸在他的吻裏。
我說:“哥,我喜歡這個地方。”
我喜歡這個地方,我們偷情偷到了學校來。
不會有比我們更壞的學生了。
但是那又怎麽樣呢?
反正怎樣我都是要跟他接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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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裏的南南跟家裏的他好像又有些不同。
有時候我隔着往來的人遠遠地看他,覺得自己就像是他世界的旁觀者,我站在局外看他的世界,非但不覺得落寞,反倒欣賞出了他另一面的美。
我不知道這樣喜歡一個人究竟對不對,不過,這樣的喜歡,大概一輩子也就只會有一次吧。
南南有了新的校服,他和我一樣,把同款的襯衫穿在裏面。
有一天許程說:“其實虞南跟你長得是有點兒像的,站一起的時候看得出是一家人。”
對于這樣的話,我不知道應該高興還是應該難過。
和自己喜歡的人長得像,其實是件很甜蜜的事情,我們的身上有彼此的影子,就好像分開時對方也依舊陪着自己一樣。
但這樣的相似又仿佛時刻在提醒我們是親兄弟,雖然沖破禁忌為給我們帶來了不能明說的快感,然而同時伴随着的也有背棄倫常的罪惡感。
我一直都盡可能不去想這些,因為我知道,南南比我更在意,我必須表現得更輕松才能讓他稍微緩和一些。
但這種事就是解不開的結,我們無能為力的。
春天之後,高三周末也要上課,每周只有周日下午的半天假。
南南會在周末的時候也跟着我一早出門,美其名曰去市裏的圖書館學習或者找班裏其他人幫忙補課,但其實是跟着我去了學校。
我在教室上課,他配了一把班級的鑰匙,每天就在那裏學習或者打瞌睡,等我課間去找他。
雖然我也不算什麽了不起的學霸,但相對來說要考上心儀的大學并沒有太大的難度。
有時候我會擔心南南,他其實很努力,但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