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章節

了他,我很快就會死亡。

但是我也清楚地知道,我們沒有辦法,我不能留住他,也沒法跟他走。

這樣的離別照理說并不算什麽,但我總是很怕,怕我們之間出現什麽變故,他遇見更好的人,會看見更大的世界,然後就不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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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南最近似乎很缺乏安全感,我想我知道為什麽。

面對他的時候,我總是有些不知所措,這大概是戀愛時人們的通病,很愛對方卻總是不知道應該如何讓對方安心。

錄取通知書到了,我離開的時間也定了。

原本如果我沒跟南南相愛,這個假期我應該和許程一樣,約上同學一起出去旅游。

但因為有了他,我想去的就只有他身邊,他身體裏。

他也一樣,放假之後哪裏都不去,我們窩在家裏,恨不得時時刻刻在一起。

明明不是世界末日,我們卻好像已經看見了世界毀滅的日期,抓緊一切時間相愛。

我走那天,南南沒去送我,他找了個借口就躲在了家裏。

不去也好,免得他難受,我看着也揪心。

臨走前我在他的枕頭下面放了一封信,不知道他什麽時候能看見,但是希望他看到後能多信任我一點,能多笑一笑。

我跟許程沒考同一所大學,但在一個城市,我們倆一起走,沒讓家長送。

在火車站的月臺上,許程跟虞北湊在一塊兒說着什麽,爸站在我面前不停地叮囑我,還有南南他媽紅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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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烏雲密布的,很壓抑,很适合離別。

南南沒來,擁擠的世界都變得很空曠,我耳邊那些嘈雜的聲音都好像消失了,只想努力辨認有沒有他來看我。

很快,列車員就開始催促着我們上車。

火車要開了。

我跟許程回到了車上,就站在車門那裏,朝着外面揮手的時候就像是在跟自己過去的十八年揮手告別。

一聲長笛,火車緩緩發動。

以前總是渴望着,後來漸漸變得不舍,但在此刻,還是離開了。

我看着爸,他緊鎖着眉頭和我揮手。

虞北回頭似乎在尋找着什麽,我心頭一驚,也張望起來。

月臺的一個自動販賣機後面,南南站在那裏看着我。

火車緩慢地從他面前開過,我幾乎是推開了擋在我前面的人,湊到了窗戶最邊上。

他也看見了我,突然跑出來跟我揮手。

這孩子,明明還是來了,卻非要躲着不見我。

但我想我應該能理解他這麽做的原因。

跟家裏人一起來送我的南南是我的弟弟虞南,一個人偷偷跑來看我的卻是我的初戀戀人。

我們對彼此有着雙重的身份,在今天只想以戀人的身份揮手告別然後等待下一次見面。

許程說:“你看他哭的,我都心疼了。”

可不是會心疼麽。

南南之前給我講過他的“亞當的故事”,現在兩個亞當分開了,一個離開伊甸園去為他們開辟新的世界,留下的那個坐在蘋果樹上,失神地望着遠方。

但不管怎麽樣,我都覺得這并不是一件壞事。

只需要一年,我們就能擁有一個新的、相對來說更自由的世界。

我期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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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走的那天給我留了一封信,我其實更願意把它稱作是情書。

我喜歡情書,不過只喜歡哥寫給我的。

他在開頭寫:今天有乖嗎?

我坐在床上,雙手握着那薄薄的紙頁,看到這句話,想象着哥貼着我耳朵說這句話時的聲音跟表情,情不自禁地笑了出來。

哥總是能讓我的生活突然變得很甜蜜,哪怕他根本就不在我身邊。

哥的字很漂亮,是那種我學也學不會的字體,一筆一劃都有他自己的氣韻在,我輕輕地撫摸留在紙張上的字跡,就好像是在撫摸他。

其實,在這封信裏并沒有任何新鮮的故事,看來看去都是他如何渴望我,渴望時間過得快些,讓我們早點再見面。

然而就是這些并不新鮮的內容讓我縮在被子裏哭了好半天,小北坐在椅子上沉默地看着我,過了好久他說了一句:“那家夥就是在欺負你。”

欺負我嗎?

可能哥真的是在欺負我。

不然為什麽明知道我受不了他如此這般的告白,卻還是要留下這樣一封信?

他就是故意要讓我為了他掉眼淚,好以此證明我有多舍不得他離開。

但盡管是這樣有着“壞心眼”的哥也讓我喜歡得不行。

或許這個世界上真的藏着某種毒藥,而且終身戒不掉。

對我來說,那毒藥就藏在哥的身上,是他的皮膚,他的血液,他的呼吸,他曾經深深進入我體內的性器官。

當然,這一切總結起來就是,他這個人,他的愛。

除了那封信,哥還在我的枕頭下面放了一瓶香水。

我從來沒用過香水,對這種東西也一點兒概念都沒有。

我分不清各種味道的區別,不知道它們對于人類生活究竟有什麽幫助。

但是,哥送的,一定是最好的。

哥在信裏說,這瓶香水是他用做兼職的錢買的,沒花家裏一分一厘,完全屬于他也屬于我。

這瓶香水的名字叫——柏林寒冬。

柏林。

我好喜歡哥的名字。

在我有限的閱讀記憶裏,曾經在某一本書裏看到過一對戀人在菩提樹大街接吻,那場景被描述得浪漫到了極致。

那之後我就對柏林這個地方印象深刻,雖然并不知道它究竟是什麽樣的,卻總是魂牽夢繞,想着或許有朝一日我能有機會抵達那裏。

卻沒想到,我真的遇見了我的柏林。

我抵達了他,他擁抱了我。

柏林寒冬。

他的名字,和我們相遇的季節。

我輕輕地按下泵頭,香水噴灑在我面前。

是不是味道很容易讓人迷失?

當香水的氣味散在我周圍的空氣中,嗅覺主導了一切,把我拉進了一個滿是煙熏感的雪天。

我跟哥在風雪之中偶然遇見,我甚至還沒把他的表情看清楚,就已經被他裹進了棕色的毛呢大衣裏。

他的懷裏就是這個味道。

寒冬臘月的森林深處,他為我燒着松木取暖。

柏林寒冬。

我抱着香水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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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時候我都在想,或許我應該承擔起更多的責任。

當我不顧一切地認定夢裏那個人就是南南時,我就應該有這樣的覺悟。

擁有一個敏感粘人的戀人,這對我來說并不是負擔,而是努力尋找新世界的動力。

我在很久以前就跟我爸說過,遲早我要離他遠遠的。

那時候我媽剛去世,我剛知道他做過的那些龌龊事,他辜負了一個又一個愛他的女人,欺騙、僞裝,我其實并不确定南南他媽媽是不是最後一個。

我也不知道,她究竟知不知道那個男人究竟是什麽樣的人。

但我沒有精力去顧及那些,我跟南南已經自顧不暇。

當初的一個人離開變成現在的“私奔”,我要做的也比以前更多。

上了大學,這裏的生活跟從前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校園生活豐富但無法引起我的興趣,我只想用最短的時間做到最好,然後底氣十足地對南南說:“把一切都交給我吧。”

南南是個小笨蛋,我想讓他輕松地活着。

我們每個星期都會通電話,約好了在周末的某一個時刻,确定家裏沒有其他人。

到了那時候,南南會把客廳的無線電話拿到卧室去,我們在電話裏說些不能讓別人聽到的親昵話,或者,下流的話。

我很想他。

一開始還好,但時間久了,一聽見他的聲音我就恨不得跑到他身邊。

脫掉他身上的所有衣物,讓他一絲不挂地在我懷裏喘息。

當初做過不知道多少次的事,到現在成了奢侈。

但這種奢侈也生出了一些新的刺激。

和他打電話的時候,我總是忍不住說些讓他害羞的話,甚至有那麽幾回,我們一邊聊天一邊自己動手解決欲望。

他很害羞,會說不要,但是當我說“南南,我想要你”的時候,他會沉吟一下,然後十分配合地說:“哥,你進來吧。”

當我閉上眼睛,好像産生了一個新的視角。

我似乎高懸于天,低頭就能看見另一個我在跟南南做愛。

我們在他狹窄的小床上翻雲覆雨,赤裸着身體的我們像是床上的舞者,淋漓而下的汗水是我們的觀衆和掌聲。

我喜歡聽他在電話裏傳來的呻吟,壓抑的帶着些許嬌羞,一如從前那顆青澀可口的果子,永遠都讓我生津。

明明隔着上千公裏,我卻好像能撫摸到他,能親吻到他,我那根無比渴望他的分身似乎真真切切地插在他的身體裏正在跟他交合。

我說:“南南,你夾得太緊了。”

他會突然喘息得很厲害,然後說:“那哥喜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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