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章節

喜歡。

他什麽樣我都喜歡。

他不僅僅是我欲望的投射,更是我愛情的投射。

我的愛情根本就是朝着他在生長,否則為什麽在我們彼此還沒見過的時候,他已經來了我夢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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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走了之後,夏天也随着結束了。

我踩着落葉去上學的時候,小北說:“以後你要考到他那裏嗎?”

當時我腳尖剛點上一枚葉子,聽見他的話,收回腳,彎腰把那枯黃的葉子撿起來拿在手裏把玩。

“是想,”我說,“但考不上。”

哥成績好,考得學校也是數一數二的,我太差勁了,一只愚蠢的笨鳥,飛不到大洋彼岸。

“也不一定,”小北安慰我,“一年呢,什麽都有可能改變。”

什麽都有可能改變嗎?

但是愛應該不會吧。

我總是覺得自己每一天都在下墜,可是偶爾半夜醒來,看到對面那張空蕩蕩的床,會覺得我已經在深淵了,還能往哪兒墜呢?

我把這個想法說給哥聽的時候,哥說:“首先,你并沒有在深淵之下,我知道你被什麽困擾着,但這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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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重要嗎?

我在跟自己的哥哥相愛。

“其次,”他又接着說,“無論你站在哪兒,你要是下墜,我就在下面接着你,你要是想往上爬,我就推你上去。”

哥對我說:“你的性格讓你沒辦法藐視家庭和倫常,但是我可以,只要你願意一直跟我在一起,所有的壞事都由我來做。”

其實我很讨厭自己這種瞻前顧後的性格,像是雨天裏黏在鞋子上的泥,讓人厭煩。

我也想活得恣意一點,不顧別人,只追求自己想要的。

但是每天看見爸媽看見小北,我心裏就像壓着一塊巨石,哪位神仙都無法一掌将其劈開。

可我還是信了他們的話——哥跟小北。

在最後的、哥不在我身邊的這一年裏,我拼盡了全力去學習,唯一的目标就是考到哥的那座城市去。

人大概最了解的就是自己,哪怕裝出一副乖巧優秀的模樣,也深知自己內心裏究竟是幾斤幾兩。

但值得開心的是,我從以前的漫無目的,到現在至少知道自己想要朝着哪個方向走了,我模模糊糊的人生不再作為小北的陪襯,我也終于有了自己的念想。

小北幫了我很多,我的弟弟像是我的老師,甚至在我成績有了進步之後得意地坐在那裏翹着二郎腿讓我管他叫一聲師父。

我每天在身上噴着柏林寒冬的香水,想念着我的柏林,然後為了跟我的柏林相見做着努力。

在這樣的生活裏,相隔上千公裏好像也變得沒那麽難熬了。

我在變好,雖然身高生長緩慢,可我依舊在努力成長。

我會熬夜學習,然後在家人們都睡了之後,躲去洗手間想着哥自慰。

那之後,總覺得自己的一切都充滿了希望,像是雪天突然冒出來的陽光一樣,把周圍的一切都照得閃閃發亮,像鑽石一樣。

冬天到來的時候,我一個人趴在窗邊看雪。

這些日子我睡到了哥的床上,每天晚上不着寸縷地用他的被子裹着自己,就像是他在擁抱我。

我還是貪圖這些,貪圖那些上不得臺面的欲望。

這大概就是我的本性了,有時候我想,可能我轉世之前是一條蛇,因為我忘了在哪裏看到過,說蛇是世界上性最淫的生物。

我本來不是這樣,可遇見哥之後,像是本性被喚醒,整個人都恨不得徹底依附于他,讓我的皮肉融進他的皮肉,讓我的骨血變成他的骨血。

讓我變成他,或者他的一半分給我。

就像雌雄同體,我想成為他不可分割的另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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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天南南突然跟我讨論起一個問題,讓我始料未及。

他問我:“哥,你說什麽是扭曲的心理?”

我不明白他為什麽突然這樣問,他說:“我覺得我在變壞。”

從我離開的時候起就每天都在擔心南南,他過于敏感的性格讓他總是想很多,然而,他并不擁有消化、抵禦那些心思的能力。

其實,他的“反常”早就見了端倪,當我們第一次在浴室做愛,他青澀腼腆卻又放蕩淫亂地主動把最私密的地方展示給我、奉獻給我的時候,那種狀态已經逐漸顯露。

如果說真的有人一個身體裏同時掌管着天使和魔鬼,那南南一定是。

只不過,他的小魔鬼并不會對人作惡,做多就是折磨他自己。

然而這樣我也受不了,我見不得他過得辛苦。

我笑着問他:“說說吧,你怎麽變壞了?”

他就只是笑,隔着電話對着我撒嬌,卻不肯告訴我究竟怎麽了。

但他的笑也絕非之前那種人畜無害的笑,勾着我的三魂七魄,勾得我口幹舌燥欲火燎原了身體的每一處。

我想我大概知道他為什麽說自己變壞了。

可這樣的他,跟我夢裏的那個人越來越像了。

最近我經常會想起夢裏的那個人,讓我覺得困惑的是,這幾次想起來,那張臉經常會重新變得模糊。

原本已經确定了那就是南南,可突然之間這樣的轉變令我不安。

但這種不安并沒有持續太久,當那個面目模糊的人伏在我身上撫摸我、在我耳邊喘息的時候,我可以很肯定那就是他。

我的那個不停掙紮着的小惡魔。

惡魔的尾巴尖在我最敏感的部位刮撓,勾住我的分身,問我愛不愛他,要不要他。

小惡魔看起來狠戾邪惡,但在問出這些問題的時候,全身在微微顫抖。

當我醒過來,再去回味那個夢,我甚至覺得那是南南寄來的信,告訴我他的不安。

他總是不安,似乎任何一點事都能讓他感到不安。

也或者,他的不安并非毫無來由。

我不在家的這段時間,難保沒有發生什麽我不知道的事情。

我祈禱不要,無論如何不應該讓南南一個人去面對任何棘手的事。

他只會自責,然後深陷自責,當然,如果自責之後他願意躲回我的懷裏讓我擁抱安慰倒是好的,我只是怕,我離他遙遠,當我回去,他已經被拉回了人間,而我還雙腳浸泡在黑色的冥河,只能在地獄仰望他的生活。

我打電話給他,對他說:“南南,鎖好門,脫掉衣服,我們做愛。”

我對他說:“叫得大點聲,別叫我的名字,叫我哥。”

他說他在變壞,我又何嘗不是。

這種感情一旦開始,誰也別想先回去。

一起在地獄待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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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時候真的會想,如果我跟哥的事被爸媽知道了,他們會如何反應?

說教?打罵?

傷心失望?痛不欲生?

然後像是将樹連根拔起一樣,斬斷我們的關系,或者,趕我們出門?

有那麽幾個瞬間,我恨不得讓全世界都知道算了。

我偶爾會自暴自棄地想,大不了衆叛親離,至少哥一定會站在我這邊,小北也會。

我們這一生,仔細算來也不過就幾十年,在這幾十年裏我為什麽不能放肆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去愛自己想愛的人?

可是後來我又說服了自己。

世界是需要規則的,一切規則的制定都有它的道理。

我就是在這樣不斷的自我拉扯中,在堆疊起來的練習題中,在周末再無他人的家裏跟哥的遠距離戀愛中,熬過了一天又一天。

以前總覺得每一天都很難熬,哥不在我身邊,一分一秒我都不知道怎麽度過。

但當分離成為了習慣,思念被奮力向上走的欲望取代了。

我前所未有地努力學習,小北說:“你這還真是化思念為學習的動力。”

大概是吧,我總覺得每做完一道題,我就離哥更近了一步。

這麽看來,早戀未必全都是負面影響,當我們愛上了一個對的人,是可以逼着自己加速成長的。

這些日子過得平淡到還不如一碗白開水,唯一的調味就是偶爾跟哥打着電話做愛。

一開始我會覺得不盡興,總覺得哥沒有進來,少了些什麽。

但時間久了,慢慢體會出了這其中的韻味。

那是另外一種刺激,精神上的刺激大于感官刺激。

我開始學着享受,就像學着享受學習一樣。

秋天過去,又是冬天,我們到這裏整整一年了。

有時候會覺得不可思議,不過是一年的時間,竟然發生了那麽多事情。

我的人生傾覆了,傾覆之後又被哥打撈起來,重新開始航行。

一切都好像不對,但一切又都似乎沒什麽不對。

我充滿矛盾地活着,一會兒譴責自己,一會兒又覺得我無罪可考。

我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辦了。

但好在,冬天來了之後,一切都有盼頭了。

我數着日子等着哥放寒假回來,至少有兩個月的時間我們可以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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