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暧昧
靜谧的月色中, 身着純黑色筆挺軍服的男人與高挑消瘦的少年并肩而立, 同樣脊背挺直如峭立青松, 同樣眉眼冷淡不茍言笑。
極為相似的裝束使得兩人看起來更加和諧, 當男人随手半摟着少年的背, 将人往自己懷裏輕輕帶了帶的時候,兩道墨色的背影終于在夜色中緩緩相融。
“尼瑪的突然有種單身狗的卑微……”傅雲墨自言自語地嘀咕了一句,臉上卻有點紅。
不止是他, 連帶着陳一言和高旭明, 也一副被震撼到的微妙表情,陳一言臉上還有點奇怪的“羨慕嫉妒”。
傅雲墨輕輕咳嗽了一下,拽着兩個舍友一起轉身, 換條路回宿舍, 一邊走一邊默默地想……
其實羅域那個動作……也算不上是擁抱, 僅僅是用手扶着馥碗的背帶了一下, 手臂甚至沒有碰到馥碗的肩膀……
雖然看起來親密至極, 但羅域似乎是馥碗的監護人。像這種晚上來接小朋友下課的事情, 好像也沒什麽, 就是比較照顧馥碗而已。
對!就是這樣!他們宿舍全員單身,誰也不能當叛徒!
他們是直男, 正直無比,必不可能想入非非!馥哥和羅教官那麽酷, 只會比他們更直!沒有第二種可能!
傅雲墨成功說服了自己, 又給舍友洗腦了一遍, 放心地拽着沙雕舍友回宿舍了。
而相反方向, 校道的另一頭,馥碗可不知道他的舍友已經“受了刺激”需要自我洗腦了。
被羅域帶着走了一段路,拂面而來是夏季夜晚涼爽的風,攜着不遠處小花園裏盛開的百合花獨有的香氣,沁人心脾。
馥碗側過頭,看了羅域一眼。
羅域有些沉默,此刻他已經收回了扶着馥碗的手,擡手脫了帽子和軍服外套,露出裏頭貼身的迷彩短袖。
他将外套拎到手裏,上衣下擺被收緊的皮帶紮進配套的黑色軍褲裏,腳上蹬着常穿的軍靴,整個人顯得身高腿長,沒了筆挺軍服撲面而來的威嚴和禁欲感,反而帶着一身桀骜不馴的痞氣,荷爾蒙爆棚。
其實這樣的裝束更加适合他的年齡,22歲正是鋒芒畢露的年紀,軍服雖然很有儀式感和禁欲感,能讓他看起來穩重而可靠,但到底偏向成熟了。
馥碗第一次發現男人的氣質還會發生這麽大的變化,沒注意多看了幾眼。
羅域注意到少年好奇的目光,勾唇笑了一下,問:“小朋友看我幹什麽?”
“沒。”馥碗眨了眨眼,收回視線,說:“晚上你不在。”
“有點事要處理,回了一趟部門。”羅域說,“你沒發現我制服都換上了?”
“貼吧說你晚上找了錄音的人。”馥碗提了一句,意思不言而喻。
羅域也不避諱,解釋道:“部裏臨時有事,我先去了一趟,辦完事才回來找的傅行知。”
“哦。”馥碗應了一聲,就沒再問了。
他知道貼吧的道歉帖是羅域的手筆就夠了,細節不需要知道,反正羅域也不會仔細說。
羅域每次為馥碗做的事,總是不會透露細節的。
羅域确實沒解釋過程,擡手撸了把馥碗的頭發,忽然說:“以後想幫別人,記得先考慮自己的處境,不管怎麽樣,小朋友都是最重要的,要保護自己。”
“你救人,也沒有先考慮自己。”馥碗不服氣地反駁。
“這能一樣?”羅域不贊同地說:“我做的事都是基于自己的身份,是我的天職,你還是小朋友,沒有保護別人的義務,懂不懂?”
馥碗不說話,一看就沒聽進去,漆黑漂亮的眼睛裏全是固執,卻垂着長長的睫毛,似乎不把別人放在眼裏的模樣。
羅域擰起眉,捏了把小孩的臉,力道比平時大了一點。
馥碗皮膚白,一點痕跡都格外顯眼。
看着那瓷白的臉蛋漸漸變紅,羅域又後悔地伸手揉了揉,嘆息道:“算了,不約束你,但是,以後再發生類似的事情,要記得告訴我,這樣我才能幫忙處理。”
“嗯。”馥碗輕輕點了下頭,又被羅域拍了拍腦袋。
他聽見身邊的男人聲線很低沉地說:“其實小朋友願意走出舒适區,嘗試接觸外面的世界,我很高興。”
馥碗擡頭看過去,就對上一雙很深邃的眼睛,溫柔的,綴滿了散落的星辰。
可這份深邃裏,沒有平時的肆意和喜悅,有點壓抑了。羅域明明說自己很高興。
馥碗直覺一向很準,他發現了這一點,也不知道委婉一點,看着羅域走到教師宿舍門外,拿出鑰匙開門,自己就站在後面,冷不丁地說:“你不是真的高興。”
“……”羅域愣了一下,斂起眉,打開門把馥碗拉進去,反問:“這有什麽好不高興的?”
“不知道。”馥碗搖頭。
他被安置到沙發裏,手裏還被塞了一碟切好的水果。
羅域在旁邊彎下腰,手撐着沙發的靠背,很近地看着他,說:“晚上住這裏吧,學生宿舍那邊要大檢查。”
“檢查什麽?”馥碗問。
“傅行知的主意,約莫是因為貼吧的事,要盤查一下,做做思想教育。”羅域意有所指,“你留在宿舍,保不準你爹要找你談話。”
“哦。”馥碗想了想,說:“我不怕老師,談話也沒事。”
羅域聞聲眉眼低垂,頓了頓,說:“檢查會很晚,怕你睡不好。”
馥碗拿叉子的手緊了緊,戳了塊芒果。
羅域确實說過,小朋友要睡個好覺才對。大概是把他當小孩子,就怕他睡不好了。
馥碗直覺不止因為這樣,但他一向不是愛多想的人,轉頭看了一圈,就說:“沒帶衣服洗澡。”
“我這有備用的。”
“……”馥碗懷疑地看過去。
羅域就促狹地笑了笑,說:“別誤會,都是你放在家裏的衣服,我帶過來是準備帶去野外訓練的,按規定,學生帶的東西很有限,你又一天要洗兩次澡,我不幫忙帶點衣服怎麽行?還有別的行李也帶了。”
這個理由無懈可擊,馥碗點了點頭,沒再拒絕。
“那我去洗澡,你先吃。”羅域說了一聲,就直起身,拎起外套走了。
他沒提教師宿舍只有一張床的問題,馥碗對這裏不熟悉,也沒想到。
少年只是看着電視上的小羊,戳了塊蘋果,思考之前的問題。
羅域為什麽會不高興?
人都有隐私,或許羅域是因為工作的事情心煩,畢竟諸清河說過羅域退伍的事。
馥碗想到這裏,覺得很有道理,就沒有繼續思考了。
于是,等到羅域洗完澡出來,就見客廳的桌上放了一杯冒着熱氣的牛奶。
他走過去坐下,邊擦頭發邊說:“還沒到睡覺的點,牛奶先別喝,你剛吃了冰的水果,當心鬧肚子。”
馥碗搖了下頭,認真地說:“給你的。牛奶。”
羅域手上的動作一頓,反應過來後側頭看向馥碗。
馥碗很平靜地說:“喝牛奶心情就會好。”
“誰告訴你的?”羅域喉結滑動了兩下,眸色深深的。
“沒。”馥碗有些疑惑地看過去,理所當然地問:“每次我生氣你就給我準備一杯牛奶,不是因為這樣?”
“傻。”羅域啞聲說了一句,眼裏卻有了笑意。
他專注地凝視着馥碗,一只手擡起,覆在馥碗柔軟的頭發上,粗糙的拇指指腹摩挲了幾下少年白皙細嫩的額頭,帶着若有似無的憐愛。
馥碗已經沒那麽排斥他的觸碰了,甚至已經習慣了,被揉了幾次也不躲,幹淨的雙眼直勾勾地看向羅域,裏頭只有坦蕩和不解。
羅域盯着這雙無辜的眼睛,低聲說:“我猜,我是小朋友第一個用行動來表達關心的對象,第一個主動關心的人,對不對?”
這話聽起來壓根不是疑問句。
馥碗挪開視線,冷淡地說:“你喝就行。”
卻是轉移了話題。
他只是下意識這麽做這麽說,卻從來沒有發現,每次他一害羞難為情,上挑的桃花眼眼尾就會不自覺地泛起紅來,宛如春日蒙蒙細雨中悄然裂開的花苞,緩緩顯露藏匿其中的一抹純粹的嫣紅。
羅域安靜地注視着這來之不易的景色,大手滑落,粗砺的指腹細細摩挲了一下那雙桃花眼的眼尾,力道有些重。
但他很快就放下了手,對着馥碗疑惑的視線,眼裏漫出寵溺的笑意,聲線沙啞地說:“謝謝小朋友。”
“嗯。”馥碗應了一聲,不自在地偏過頭,看着電視。
等羅域端着牛奶一飲而盡,他才覺得正常了點,輕聲問:“你是不是要退伍?”
“應該說已經退了一陣子了。”羅域只驚訝了一瞬就承認了。
“因為這個不高興?”馥碗問。
“當然不是。”提到這個話題,羅域看起來嚴肅了許多。
他想了想,沉穩地解釋:“這次調動其實是我申請的結果,原本的決定是徹底脫離部門,換個職業,畢竟家裏老頭子年紀大了,公司沒人管很影響他的養老計劃。但部門裏的人一直都是我在負責帶,上面并沒有批準我的申請,而是下了新的調動命令。”
“你換部門了?”馥碗問。
“差不多。”羅域盡量換了淺顯的語句,說:“就是我脫離了前線,接下來的緊急案件和任務都會交給我的部下去負責,但部門管理權在我手上,他們聽命于我。”
馥碗聽着這解釋,眉頭皺起,不高興地說:“那不就是升職?諸清河說的好像你退伍了回家繼承家産。”
“這麽說沒錯啊。”羅域忍俊不禁地補充:“不用外出執行任務,剩下的大把時間可不就是要繼承家業?起碼公司管理需要認真學過。”
他說着揉了揉馥碗的頭,說:“放心,不管在哪工作,都養得起小朋友。”
馥碗瞥了他一眼,問:“你真沒破産?還是下崗失業?”
“……”羅域做了一秒的自我開導,肯定地說:“絕對沒有。完全養得起貓。”
他的條件不說繼承羅家的龐大家産,就算脫離羅家,只看羅域一個人的成就,也能一輩子高枕無憂。再不濟,一個22歲的年輕男人,找個工作還是不難的。
到底是什麽樣的原因會讓馥碗覺得他要下崗啃老了?
羅域百思不得其解,但小朋友難得關心他,對于“家業”這問題就不用解釋太多了。
馥碗了解了“退伍”的真相,也不擔心了,直接轉回最開始的話題,問:“那你是不是心情好了?”
他說話實在沒有一點語言藝術,直來直往的,也不知道委婉,耿直得很。
舍友傅雲墨曾經批評過這個問題,當然,因為沒能打得過馥碗,傅雲墨當面就承認了自己的錯誤,你強你說了算。
羅域卻是知道,馥碗在外人面前根本不會問這麽多,甚至說起話來相當有禮貌。
這時候已經是九點多了。羅域看了看挂鐘,哄道:“是變好了,今晚心情挺好的。別多想,去洗個澡吧。晚點不是還要看書?”
“嗯。”馥碗沒有執着這個問題,跟着羅域進了卧室。
羅域在一個單獨的行李箱裏翻找。
馥碗看了一眼,發現裏面全是自己的衣服和野外生活用的日用品。
可男人翻找了一會兒,轉身打開了衣櫃,拿出了一套自己的睡衣,又從行李箱拿了一件馥碗的內褲,說:“只給你帶了白天穿的衣服,睡衣沒有,先将就穿我的。”
馥碗想說你的衣服太大了,又覺得那樣顯得自己很瘦弱很矮,沒有面子,就把衣服接了過去,抱着進了浴室。
羅域的衣服上有股很淡的香味,和馥碗衣服上的一模一樣,那是青檸味的洗衣液。浴室裏放的也是和家裏一樣的沐浴露洗發水。
馥碗在洗手臺上看到了嶄新的牙刷,羅域用的牙刷頭是一只大黑貓,他的牙刷頭是一只小黑貓,一眼就能區分開來,和家裏的沒有區別。
此刻,小黑貓牙刷上面已經擠好了牙膏,綠綠的看起來像果凍。
馥碗洗完澡,站在洗手臺前看了一會兒,抿了抿唇,還是把牙刷拿了起來,盛水刷牙。
就算是在公寓裏,羅域也沒這麽照顧過他。他們有各自的房間,羅域不會随意進他的屋子,就算生活上很關心他,也不會事事親力親為。
但今天明顯不一樣了,就像剛剛親自找衣服一樣,細致過了頭。
馥碗心裏隐隐約約有了些異樣的感覺,連帶着身上挽起袖子和褲腿的寬大睡衣,除了一模一樣的青檸味,也多了一抹屬于別人的氣息。
那是山木藍的淺淡香氣,羅域身上的味道。
羅域每天都幫他照顧花,自己屋裏也有幾盆山木藍,沾染的香氣就去不掉了。
馥碗沒有待很久,利落地洗了澡刷了牙就出去了。
羅域在房間裏整理明天野外訓練要帶走的行李,聽到開門聲,頭也不擡地說:“過來看看有哪些是你用得着的。”
身後沒有聲音。
羅域疑惑地轉頭看了一眼,目光在觸及少年的時候,短暫地怔了怔。
馥碗很瘦,穿着過大的睡衣,袖子褲腿都挽了起來,露出來的胳膊和弧度優美的腳腕白得晃眼,甚至能看到底下淡青色細細的血管,仿佛一用力就會折斷。
但除了這樣白膩的膚色,他的外在又和“柔弱”這個詞完全搭不上邊,反而有種奪目的淩厲和漂亮。大概是身形比例太好了,哪怕還沒長開,一眼看過去依舊很高挑。
馥碗對上男人看過來的打量視線,神色兇悍地看回去,冷冷地說:“別盯着我。”
在浴室裏,那種異樣的感覺還不明顯,此刻頂着男人灼熱的目光,馥碗穿着這衣服,就覺得有些別扭了。
馥碗一開口,柔弱可愛的小朋友形象瞬間崩塌,羅域卻覺得少年漂亮柔軟極了,由裏至外都透着乖巧。
冷冰冰瞪人也很乖巧。
馥碗站在原地,有種回去把衣服換了的沖動。
眼看着小朋友就要生氣,羅域清了清沙啞的嗓子,招招手,說:“過來看看明天要帶什麽。”
“哦。”馥碗眨了下眼,見羅域并沒有對他的衣服做什麽評價,這才收斂了脾氣走過去,在旁邊蹲下。
他伸手翻了翻衣服,把幾件比較舒适的夏裝拿出來,說:“這些就行。”
羅域看了看款式,自顧自地加了翻倍的衣服,又把日用品藥品拿出來,說:“這些我來帶。你自己就帶點零食和飲料紙巾什麽的,加你的軍訓服。到時候要爬山,東西帶太多不方便。”
“嗯。”馥碗認真點頭。他雙手捏着袖口,手背就藏進了袖子裏,只露出指尖,看着很乖。
羅域心頭軟了軟,摸了摸少年微微濕潤的頭發,聲音很低地說:“這次是例外,雖然衣服大了點,但是一點也不難看,小朋友還是很帥,不用太在意。”
馥碗聽出羅域在說睡衣的事,鼻尖聞着熟悉的山木藍花香,低下頭,慢慢說:“不是生你的氣。”
只是整個人都被另一個人的氣息包圍,有點不習慣。
他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情,會覺得無所适從。
羅域隐約察覺到這樣的暧昧對于敏感的馥碗來說還是太過明顯了,但自從貼吧那件事發生,他向來秉信的那種光風霁月的坦蕩,似乎有一瞬間颠覆了。
今天種種表現,大約也是莫名的危機感和私心作祟,無法挽回。
但他怎麽舍得讓馥碗覺得不安和別扭,盡管連羅域自己也不甚明了這些行為是因為什麽,可馥碗一直都是他考慮事情的第一位。
他放輕了聲音,很溫柔地哄道:“明天要早起回宿舍集合,收拾東西也不容易,今天就不看書了,吃完宵夜先去睡覺,好不好?”
馥碗的飲食習慣最近有所改善,已經可以接受晚上六點吃晚飯了,但羅域還是擔心他半夜會餓,有機會就會做點宵夜,比如剛剛馥碗洗澡的時候,他做了冰糖雪梨粥,好消化,比較容易入口。
馥碗松開抓着的袖子,說:“好。”
他看起來沒什麽情緒,但确實有些不自在,耳尖也泛着淺淺的紅暈。
羅域笑了笑,把人拉起來帶到床邊,出去端了粥回來,放在床頭櫃上。
馥碗在喝粥,他就坐在一邊的藤椅裏,手裏翻着馥碗的課本,狀似無意地說:“今晚你睡這裏,我去沙發睡。”
兩個男性睡一起雖然沒什麽問題,但考慮到馥碗的耳朵還紅着,羅域打消了這個念頭。
盡管根本原因是……他需要對自己異常的行為進行反思,在确認原因之前,并不想吓到小朋友。
馥碗喝粥的動作一頓,想起客廳裏短小的沙發,羅域這麽高,恐怕根本睡不了。
他皺起眉,說:“沙發太短了,你睡這。”
羅域收緊了手指,擡眼看向少年,淺淡色的眸子裏緩緩浮現一抹奇異的情緒,非常壓抑,克制,卻一點都不讓人覺得不适,反而如同月夜的大海,廣袤而深邃。
可惜馥碗沒有擡頭看男人,并沒有察覺到。
半晌,羅域說了聲:“好。”
等馥碗吃完粥,他把盤子帶走,回來的時候從衣櫃裏多拿了一條空調被。
等馥碗裹着被子在床的內側躺好,羅域才在半臂遠的外側躺了下來,伸手按滅了床頭燈。
黑暗中似乎連彼此的呼吸和心跳聲都清晰可聞,馥碗卻反而放松了下來,沒有之前那種異樣感了。
羅域的表現給了他足夠的安全感,之前的不自在似乎成了錯覺。有羅域在身邊,馥碗總能很快入睡。
可半夢半醒之間,馥碗又似乎聽到有人在身邊對他說了幾句話。
“今天不高興約莫是因為,太多人要搶小朋友了。”
以致于不太理智,做了那麽些确認所有權的行為,仔細想有些莫名,甚至無法确定原因。
“抱歉,吓到了小朋友,以後不會了。”
低啞的誘哄聲一直滲透進了睡夢中,沒有意氣用事,沒有幼稚的獨占欲,只有珍惜,憐愛和清醒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