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一張人面25
空氣中始終都彌漫着一股劍拔弩張的氣息。
像是快到燃點的汽油，只要往裏投一丁點的火星, 瞬間就會爆炸, 然後燃燒成一片汪洋火海。
相應的, 那些凝聚在人們體內的惡意, 都紛紛成型, 一團團的存在, 散發出無窮無盡的香甜味。
不管是上課還是下課, 希凜臉頰上兩個酒窩始終都深深的，像是随時随地都在笑。
教室裏的學生俨然分成了兩派，一派人數少的，為希凜的容貌而陷入癡迷沉醉，一派人數占據三分之二左右的, 體內惡意未被希凜抽取走的，在看到希凜寧靜無波的容顏, 還有仿佛周遭狀況于他無關的游離在外的無辜從容模樣, 令一些人開始沉不住氣了。
冷暴力無法奏效, 那麽就來直接的好了。
上午四節課結束, 鈴聲叮鈴鈴響徹整個碩大的校園。
所有班級的學生都紛紛離座，往門外走，或者去學校食堂，或者出校回家和在外面餐館吃飯。唯獨有個班級，高中部一個班級, 教室裏的人員走了不到五分之一, 剩下的五分之四, 形成激烈對峙的狀态。
大家都站着，唯有一人坐着。
人數多的一方，将人數少的一方隔絕在坐着的男孩外面，使得他們無法靠近男孩。
有人将前後門都死死堵住，不讓裏面的人出去通風報信。
五六個人結成伴，朝安坐如山的男孩走出，
中間一名體格相較其他人健碩不少的男生，一手插在兜裏，他走到希凜的課桌前，提起腳就踹了上去。
桌子往後迅速翻倒，撞到了坐在凳子上的希凜。
希凜正埋頭和手機的主人發着短信，對方問他中午吃什麽，他說還在教室裏，沒有去食堂。
那邊沒有立馬回信息，希凜正要把手機收起來，桌子忽然撞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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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沒拿穩，嘭一聲摔落在地。
希凜一手穩住桌子，彎下腰，一手去撿地上的手機。
撿起來，從桌裏抽出紙巾仔細擦拭上面的灰塵。
嘭，又是一聲，書桌再次撞上來，撞到希凜的手腕，白皙的皮膚迅速發紅。
知道繼續這樣坐着，相同的境況還會發生，希凜離座，站起身。
他從座位裏走出來，拿着電話的手臂自然垂落下去。
踹他課桌的人，這會也走到了他面前。
那人腳踹上課桌的一只腳，發出哐當的聲音，他直身站定，身體往希凜面前傾。
希凜沒動，沉默地直視着男生惡意慢慢的注目。
“西林，你小子最近好像有點狂啊。”男生張開口，露出內裏尖銳如野獸般的獠牙。
希凜嘴唇輕抿着，目光從男生臉上往其他地方移，頓時收到諸多惡意的視線。
“怕啦？”看希凜一言不發，男生理所當然以為，這是他害怕的表現，男生伸手過去，拍打着希凜的臉龐。
力道并不大，不過聲音到是響。
啪啪啪的。
“張謙，你夠了吧，西林又沒做錯什麽。”
後面有人發出聲音。
“把門打開，我們可以不和你們計較，不告訴老師今天發生的事。”
“敢傷西林一個頭發，我們繞不過你。”
接二連三有人開口，都是被希凜攫取走惡意的人，他們被人攬在包圍圈之外，有的人試圖拿手機聯系外面，轉瞬手機被搶走。
“搞笑了，難道當初你們沒做這樣的事，明明大家都一樣，倒是你們，我覺得很奇怪，被西林灌了迷魂湯嗎，轉眼間就都開始維護起他來。”
“你們變得還真是快，不過以為這樣過去的事就能當作沒有發生嗎？你們太小看這家夥了，他估計都記在心裏，指不定找什麽時候報複回來。”
張謙将頭從後方轉回來，重新直勾勾盯着希凜。
“你心裏什麽想法，別以為我不知道。好像聽說最近你勾搭上陸季安了，怎麽着，周嘉滿足不了，所以換目标了？”
“你賤不賤啊，做女人，做起來很爽是不是？”
“那我就将你身下多餘的那根東西廢了，好不好？反正留着也是多餘的。”
張謙眯着細長的眼，眸底全是輕蔑和諷刺。
希凜垂落身側的手指，輕輕的動作，劃拉開頻幕，調出和某人的聊天對話框，然後直接撥通了視屏通話。
嘟嘟嘟的聲音，突兀冒出來。
正逼近希凜的張謙聽到聲音，動作跟着就是一頓，他眉一擰，盯着希凜。
于是就看到希凜将手臂舉了起來，手機頻幕直接對準他。
頻幕上方一陣晃動後，畫面定格下來。
一張桀骜嚣張的臉，出現在上面。
那人有着一頭标志性的栗色卷發，眉骨堅毅，眼眸似黑洞，注視着人時，仿佛間，能把人體內的靈魂都給強力吸進去。
看清對面人的面孔後，張謙無意識的，腳就往後退了半步。
“什麽事？”陸季安聽到手機響動，接通視頻電話，接過對面出現一個陌生的人，陸季安臉色頓時陰沉下去，再仔細瞧，看到男生身後隐約還站了很多其他人。
看狀況，那些人是圍成一圈，圈子中間的人，毫無疑問，就是拿着手機的希凜。
陸季安的話自然問的對象是希凜。
何況這間教室裏的人，也沒人敢應陸季安。
希凜手臂穩穩當當地舉着電話，他笑着說：“陸季安，有人要欺負你圈.養起來的寵物了，你說該怎麽辦？”
希凜話裏直接将自己說成寵物，教室裏的衆人表情震驚又詫異。
“都有誰，你把電話轉一圈，只要碰過你的人，無論他是誰，我都會讓他為此付出慘痛的代價。”陸季安語氣沉穩，眼眸鋒利尖銳，眼刃透過屏幕，幾乎都穿透過張謙的身體，讓後者腳底開始發寒。
呵地笑了一聲，希凜遵循着陸季安的話，手臂從右開始往左邊移動，于是教室裏每個人，每張面孔，都清晰映在手機對面的陸季安眼裏。
“臺詞雖然很中二，不過我喜歡。”希凜讓陸季安看清每個人後，将手機轉回他那裏，他看着陸季安，笑容綻放。
陸季安在看到希凜時，臉色緩和了不少。
他盯着他不放，音線深沉：“需要我過去嗎？”陸季安已經出了校門，食堂的飯菜不好吃，他基本就沒有在食堂吃過，校外倒是有幾家飯館，飯菜都不錯。
午間有整整兩個小時，時間很充裕，他的學校離希凜的也就十多二十分鐘，來回一趟都花不了一小時。
“不用啊。”希凜搖頭拒絕，“他們看到你了，想必就不會再為難我，放學後再來就行。”
希凜視周圍的人為背景板，沒有怎麽放在眼裏，自顧自地和陸季安交談着。
陸季安知道自己的名字希凜學校那邊大多數人都知道，只有真的不怕死的，才會在知道希凜是受他庇佑，還會去冒犯希凜。
那樣的人，應該不會太多，陸季安随即放下心來。
“好，我晚點再過去。有事再聯系我，好好吃午飯，你太瘦了。”
對面先挂斷視頻通話，希凜把手機揣兜裏，他轉過身，走向後門，那裏堵住兩個人。
兩人開始都還一副看好奇的神情，轉眼表情大變，在希凜走過來時，甚至于主動拉開門。
“謝了。”走出門口，希凜站在外面，脖子往後擰，眼簾微微往上挑，眼角黑痣色澤漆黑如墨。
早就過了下課時間，走廊裏，樓道間，幾乎一個人都沒有。
希凜往食堂走，去的時候，排隊打菜的人直接排起了長龍。
希凜從長龍邊走過，在那些諸多癡迷的目光下，繼續往宿舍去走。
宿舍裏沒有人，馮宏多半又去了校外。
脫了外套，希凜掌心往上翻，一團棉花狀的惡意自中間升起來，抓着惡意塞進嘴裏，合上嘴唇，牙齒往下，咬破惡意，然後是緩慢的咀嚼。
一邊吃食着收集起來的惡意，希凜一邊換了拖鞋去陽臺外。
洗過手腳後，回屋裏。
掀開被子靠坐上床，吞咽下咀嚼完全的惡意，希凜又拿了一份雲朵狀的惡意出來，張開嘴，一口咬進去。
牙齒上下動作，将惡意一點點嚼碎嚼爛。
喉骨滾動，碎爛的惡意順着食道一路往腹部走。
似乎今天特別餓，希凜前前後後吃了五份惡意，飽腹才漸漸明顯。
有一段時間沒有出聲的系統冒出音來。
“我以為你會想方設法遠離陸季安。”系統記得之前希凜從陸季安體內抽取出來的惡意，不同于其他人的顏色，是相對特殊的紫色。
有着這種顏色惡意的人，占有欲非常強烈，極有可能後期會在希凜的影響下，變得扭曲病态，最後将希凜給關起來，只有對方一個人可以看到碰到和摸到。
“是，之前是這樣想，但你也看到了，我如果還想吃這些惡意，還有周嘉他們體內的愛意，無論怎麽樣，都沒法饒過陸季安，他的存在感太強，繞不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