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二張人面04

“不用，兩萬就可以, 多了我以後還得還。”坐在沙發上, 希凜兩條大長腿彎折着, 他眼尾都染着笑意, 如同前經紀人将之前惡劣的态度給遺忘了般, 他也絲毫沒提起剛才的異常。

前經紀人餘洋卻是急了, 沒能把錢送出去, 他又道：“你不是和商冉斷了嗎，沒有經濟來源，生活怎麽過？哥給你的，你就拿着，還不還都沒關系。”

當初他從席麟身上得到的, 可不只這幾萬。

希凜說不會要，就肯定不會, 剛呑吃了一份惡意, 肚子半飽, 周身都充沛着飽腹感, 希凜放松身體，靠上後面的沙發椅背。

“我好像聽餘哥你提起過，就你這樓上，是你姑姑他們的房子，他們沒住這裏, 房子由你代看。”

餘洋聽希凜這麽一提, 雖還不知道他什麽意思, 點頭應道：“對，是這樣。”

希凜揚起了清俊的臉龐，說：“反正都空着，與其堆灰塵，不如餘哥讓我借助一兩個月。等我簽到新的經紀人，就立刻搬出去。”

“你之前的房子？”餘洋疑惑。

“準備租出去，賺點房租。”希凜笑着說，末了補充道，“餘哥不會覺得我這是貪小便宜吧，我有一段時間都沒接到新工作，說出來不怕餘哥你笑話，我現在卡裏就三位數存款。其實也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那屋子商冉曾經到過，我真的……我……”

像是說不出下去，希凜笑容淡化，唇角有絲苦澀。

餘洋到是知道席麟跟了商冉之後，身心都一并栽了進去，他一直都旁觀着，沒有任何的提醒，席麟不是他唯一簽約的藝人，他手下還有其他幾個，席麟雖不是心高氣傲，但特別固執，認定了一條死理，任你怎麽勸，撞到南牆，頭破血流，也不肯回頭。長相在娛樂圈裏，只能勉強算中等，但娛樂圈什麽地方，沒資本後臺的，就不僅需要長得好，還得圓潤心思活絡。

他自認只是一般人，更為注重當下眼前的利益，沒那麽多時間和心情來培養一個未來的影帝，何況在他看來，席麟從來就不是影帝的候選者。

就是現在也同樣，與其吃盡苦頭，去追尋那個虛無飄渺的東西，不如着眼于實際。

“可以，當然可以。”得知希凜想找其他人簽約，餘洋随即讓希凜回他這裏。

希凜搖頭禮貌回絕：“餘哥你安排的路，不太适合我，我還是想一步步慢慢來，靠自我的實力攀升。”

“那祝你早日成功。”被拒絕了，餘洋到不覺有什麽，真心祝福希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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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餘哥吉言。”來這裏的兩個目的都達到了，希凜起身，告辭離開。

“這是樓上屋的鑰匙，你什麽時候搬行李過來都行。”

餘洋到房間裏，從底端的抽屜裏拿出上一層房屋的鑰匙，給了希凜。

希凜轉身離開，回到家裏，希凜用手機拍了幾張房間的照片，然後放上租房網，把照片傳上去，等着人給他打電話，然後将屋子租出去。

在客廳沙發上，希凜環臂抱着一個抱枕，眼簾低着。

“最近褚昭那裏有什麽動向？”希凜問系統。

“我查看一下。”系統道，半分鐘過後，“他底下有個藝人，就昨晚酒吧給你送紅酒那個，穆良，過幾天要拍攝一個廣告，他多半會跟着一塊去。”

“廣告？”

“是。”

“還需要群演不？”希凜将瘦削的下颚抵在抱枕上，眸光透亮。

“嗯……好像還在招，你要去？”

“要，沒有機會，也要創造機會在褚昭面前晃，不然轉眼他就能忘了我，可就不利于我的成名計劃了。”希凜無聲地笑了一聲。

說罷，希凜就上網搜索面試地點。

翌日早晨，希凜很早就出了門。

路上經過一家服裝店，進去買了一套衣服，餘洋給的兩萬，通過網上轉賬到了希凜的賬戶裏，希凜用手機支付錢款，穿着一身嶄新筆挺的衣服出店，不多時來到一家洗衣店，将換下的那套衣服給了店員，多付了一點錢，請店員在衣服洗好後，将衣服寄到某個地址。

搭車趕到面試大樓，乘電梯上樓，時間依舊很早，八點半左右，等他到指定區域時，發現裏面早就有人了。

希凜拿着一份薄薄的簡歷，敲門後，進去。

攝影棚有模特穿着新款的衣服，在各種擺拍，閃光燈快速閃着。

到接待處說明來意，前臺給了希凜一個號碼。

37號，希凜在前臺的指示下，繞過攝影棚，走向了後方。

拐過一個彎道，面前一大群人，僅有的幾張凳子早就被人坐着，其餘的都站着。

希凜到的時候，有的在交談，有的轉頭看向他。

這一看，好些人都直接呆住了，然後緊跟着，希凜表情微有變化，空氣裏開始有惡意彌漫開，各種水果味的，仿佛來到了綴滿累累果實的果園。

不同于酒吧那裏，那裏的人是去消費娛樂的，他們是花錢的一方，所以看到希凜，生出的是愛慕的心，這裏不同，這裏，準确意義上來說，每個人都互為競争對手，都是十七八線的小藝人，想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機會。

自然而然的，若是忽然出現一個比自己優異數倍的人，敵意瞬間就冒出頭，敵意即是惡意。

沐浴着衆多不善嫉妒的目光，希凜泰然自若，走到人群邊上，轉身，背靠上牆，就拿出手機，安靜地開始刷網頁。

有人暗裏悄悄嘀咕。

“他是誰？”

“不怎麽認識，估計也是做明星夢的。”

“來搶這麽一個小角色，還不如去攀個金.主。”一年齡二十多的男子牙酸地道。

“別說他，你幹嘛不去？”

“我還不至于那麽自甘下賤。”

……

“這些人，就這份狹隘的心性，将來也不可能出頭。”系統總結道。

希凜半否定：“不一定，人都是會變的，說不定以後裏面能出個大影帝，世事難料。”

系統瞬間想起希凜還是人類時候的性格了，和現在相比，有天壤之別，系統感慨：“倒也是。”

人群前面一扇關着的門，出來一個人，那人叫下一人進去，面色一看就不怎麽好，頹然失意，顯然面試失敗了。

那人從人群裏穿梭而過，始終都耷聳着眼皮，在經過希凜身邊，餘光瞥了希凜，頓時眼底一抹驚豔滑過。

希凜從這人身上嗅不到惡意的香甜味，他眸光略沉，那人看希凜也在看他，當即露了一抹友善的笑。

希凜朝他點頭，目送那人蕭瑟的背影從視野中消失。

雖然失敗了，也确實頹廢，不過希凜相信自己沒有看錯，他在男人眼底看到更多的是，燒得更旺盛的戰鬥力。

“如果是他的話，也許可以。”

“誰？”系統沒注意到希凜和離開那人間小小的互動。

希凜笑，恢複沉默。

一直等了近一個多小時，等得腳都微微發麻，總算叫到了他的號碼。

人群已然少了大半，失落的人很多，得志的沒幾個。

正要擡手敲門，系統告訴希凜，褚昭已經帶着手下一名藝人來了，希凜手頓了一頓，面上表情沒有變化，推門走了進去。

應試官有兩個，從早上到現在，已經見了不少人，神色間已有疲憊，哪怕希凜進房間，眼睛都垂着，看手裏提前交上來的資料信息。

“叫席麟？這個名字有點熟悉。”一名應試官看着簡介上那張照片，微眯着眼睛。

跟着他同另一人一起擡眸，兩人瞬間都被面前直身站立着的人給驚豔到了。

前來應試的男孩，穿着最簡單的襯衣休閑西褲，整個人都透露出一種健康蓬勃的朝氣，那張精致小巧的面孔，皮膚光潔無暇，看不出一點動過刀的痕跡，完全是純天然的俊美。

希凜在兩人的注視下做了一個簡短的自我介紹。

聲線清潤不失力量感，如穿過綠竹林的風，滌蕩過人的心田，沁人心脾。

兩應試者互相看了彼此一眼，只能表示遺憾，目前只需要五個人，沒法再多招一個。

于是由右邊那人向希凜解釋：“很抱歉，人員已經滿了。”

“你的資料我們先收着，以後有類似的機會，再聯系你。”

希凜沒有表示出任何的失意頹敗的情緒，甚至笑容比剛才還要燦爛幾分。

“謝謝了。”希凜微彎下腰，躬身道。

等人離開後，兩應試官直接叫了助理來，讓後面的人可以回去了。

出了屋子，希凜笑容淺淡，在其他人眼裏，以為他通過了，都不由得羨慕又嫉妒，而接着助理跑出來，表示面試結束。

剩下的人當即覺得是希凜将他們的機會給奪走了，一人心中不平，兩三步追上走在前方的希凜，直接撞了他一下。

希凜完全沒注意，身體一歪，就倒向了旁邊，那裏堆放了很多拍攝用的器材，希凜一撞過去，器材跟着轟然翻倒。

巨大的響動，将外面攝影棚那裏正在拍攝的衆人都給驚擾到了。

而那名故意撞希凜的人，轉眼就避到一邊，遠遠旁觀，仿佛這一切和他無關。

尖銳的器材咯到希凜的肚子，他痛吟了一聲。

有人小跑着過來，看到一地的狼藉，叫出聲音來。

希凜手肘撐地，勉強站起身，轉身間，發現整個拍攝大廳的人目光都集中過來，立馬連聲道歉。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對不起……”一邊說着，一邊彎身，去把散落在地上的東西給扶起來。

“哎你怎麽回事？”

“小心點啊，要是東西摔壞了，你來……”那個賠字還來得及說出口，冷聲質問的人，忽然就止了聲。

幾秒鐘過後，那人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我來我來，看你好像摔得不輕，到一邊站着吧，我來就行了。阿因，過來幫忙。”那人同希凜說着，随後轉頭，招手喚另一人過來，叫的人走近了看清希凜的模樣，當時就呆住了。

到胳膊被撞了下，才反應過來，毫無意外的，臉頰飛上兩朵紅暈。

兩人手腳利落地撿着地上的器材，希凜想過去，但好像沒法插手。

“嗨，真是你啊，我一開始還以為看錯了。”忽的，肩膀讓人拍了一下，一個輕快的男聲躍進耳朵裏，希凜疑地的轉頭。

面前一張隐約有點熟悉的臉，希凜眯着眼回想。

“不是吧，昨晚才見過面，幾個小時，就忘了？”穆良嗓門不大，不過這把聲音，倒是讓在場的人，基本都聽到了。

希凜面色一驚，立馬回想起在哪裏見過青年。

“你好。”希凜點頭打招呼。

青年是個挺自來熟的人，昨天夜裏回去後，就上網逛了一圈，發現了論壇裏發的視屏貼着，像個迷弟一樣，翻了很多頁，甚至知道了希凜的名字和一些身份信息。

“你來拍照的？”以希凜當下的外形，穆良有理由相信，他絕對不愁找不到工作。

穆初苦笑着搖頭：“不是，過來面試一個角色。”

“成功了？”

再次搖頭：“人員滿了。”

穆良算不上一二線，但三四線是穩當，因而對希凜這樣十七八的小藝人并不熟悉，甚至于之前都沒有在頻幕上見過他。

“哦，這樣啊。”穆良遺憾地道。

似乎還想說點什麽，旁邊有人急匆匆過來。

“我的大少爺，你這是幹嘛，還在拍攝啊。”一個長相面善的人臉色焦急地催促道。

“不好意思，我還在工作，留個聯系方式，以後聯系。”穆良被人拉着胳膊走了兩步，停腳對希凜說道。

希凜詢問穆良的電話號碼。

穆良給了他一串數字，希凜拿手機出來，快速記好。

穆良走到拍攝區域，有化妝師立馬上前給他補妝，希凜看了一會，一邊掉落在地上的東西都基本重新擺好。

“沒事，你可以走了。”一人起身後，對希凜擺手。

希凜再次道謝：“謝謝。”

“以後別再這麽冒失。”那人加了一句，看起來像是埋怨，可也像在關心希凜。

希凜往門口走，從攝影棚旁邊經過，站在一片白色.區域裏的穆良揮手同他告別，希凜微微笑別。

轉過障礙物，視野中又見到一個熟人。

希凜看着男人，男人正和另一人在說着什麽，仿佛間像是感知到希凜在看他，遂扭過頭。

希凜綻放出極為璀璨的笑，在男人的注目下，快步走了過去。

“昨天謝謝你，謝謝你沒有拒絕我。”希凜這話說的頗有點暧昧，令男人旁邊的那人上下不住打量希凜，當視線落至希凜極為出色的容貌上時，像是瞬間明白了什麽。

褚昭笑着，嘴角的弧度幾乎可以忽略：“不用謝，我想那個地點，沒有人會拒絕你。”

“你不一樣。”希凜凝視着褚昭深茶色的眼眸，這種眼眸不太多見，男人獨特的偏歐式化的面孔，眼窩較深，瞳仁幽邃，當直視着他的時候，仿佛能感受到裏面的吸力，讓人不住地想要沉淪進去。

“你不一樣。”希凜重複這句話。

這種搭讪方式，還真是少見，可以說相當直接了，褚昭是陪穆良來的，順便和人讨論一下穆良的下個廣告，事先到真沒有想到，會在這裏遇見希凜。

很明顯，對方就是沖着他來的。

“怎麽不一樣？”男孩眼睛晶晶亮，仿佛黑夜裏忽然亮起來的一盞指明燈，讨論得差不多，穆良還要拍攝一定時間，正好空閑，所以褚昭不介意和希凜多說幾句話。

希凜差不多知道褚昭心裏在想什麽，他給的答複，絕對不是褚昭能夠預料的。

“你很像我前男友，看到你的時候，我忽然就想起他來了。”希凜嘴角上揚，笑容透出一絲狡黠和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