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中合歡散
被捅後, 燭君燃在看到池落離他遠去時陷入了無盡的夢魇中。
夢裏時間回溯,在他們初遇的那天,他眼睜睜看着夢裏的“他”擰斷了小姑娘的脖子, 又見“他”冷眼望着小姑娘在冰冷的湖水裏沉溺……
他在夢裏回憶着他們一起經歷過的那些, 記起了自己曾無數次差點要了小姑娘的命。這些, 她後來都知道,所以才會對他那般抗拒,才會想要遠離他。
“落落……”
他一遍遍想着她,一遍遍看着她“死”在自己手裏。
明知都是假的,但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讓他有些難以承受, 神魂仿佛在她每一次“死亡”時被一寸寸撕裂……
鳴蛇的嗚咽和低吼不斷在耳邊回蕩,小姑娘被綁住的雙手和那不斷靠近她的慘白人臉讓燭君燃從夢靥中驚醒。
“你醒了?”守在他身邊的令狐越見他突然睜眼, 吓了一跳。“落落沒事,她跟你師姐在去妖界的路上……哎,等等, 你這是要去哪?”
“落落有危險。”燭君燃沉着臉強行催動了設在池落護身錦囊上的陣法, 不顧身體遭到陣法的反噬,将自己從焚海閣傳送到了她身邊。
鳴蛇慌成這樣, 那便說明小姑娘那邊情勢危急。
令狐越聽他說落落遇險又見人忽然消失, 立即給谷幽雪傳信。
谷幽雪沖破結界推開隔壁房門, 映入眼簾的,是已經不成人樣的孔蓮鶴。
他的身子被鳴蛇緊緊纏繞着, 能聽到筋骨一點點被碾碎的聲音, 四肢扭曲。他臉上原本屬于眼睛的位置只剩兩個血窟窿,裏面黑氣彌漫, 是魔煞之氣在慢慢侵蝕他的身體和靈魂。
他還活着, 但這副模樣, 比死還難受。在靈魂被徹底侵蝕殆盡前,他只能活着承受這些折磨。
谷幽雪之前并未見過孔蓮鶴,也不認識他。但她通過房間裏的打鬥痕跡,大概猜出了令狐越提到的“危險”,和這人有關。
因為有了妖的心髒,嗅覺異于常人的谷幽雪很快反應過來,這人其實跟了他們一路。從他們離開惡魂谷時起,這人身上的脂粉味她便時常聞到,只是之前以為是路過的女子身上的,并未多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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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殺…了…我……”孔蓮鶴聽到有人進來,含糊不清地開口:“求…你…殺了我……”他每說一個字,都會吐出一口血水,聲音中滿是絕望和後悔。
谷幽雪從未見過這般如同修羅煉獄的景象,一時間怔在原地。
“谷仙尊,此人還不能殺。”
她聽到聲音,轉頭看到了一個高大壯碩的男子。
男子上半身只用黑豹皮裹了一側,另一側暴露在外面,肌肉線條明顯。與身材看起來不太相符的是,他生了一張秀氣的娃娃臉,看着很年輕,甚至還有點乖巧。
“谷仙尊,我是牧昂,魔族四大護法之一。”牧昂和氣地介紹說。“尊主吩咐過,此人要帶回魔界,好生‘招待’。”
這裏的“招待”意味着什麽,谷幽雪雖不曾見過,但可以想象,肯定要比現在更叫人生不如死。反正是意圖傷害池落的人,她倒也沒什麽好憐憫的。
“到底發生了什麽?燭君燃帶落落去了哪裏?”
“這我并不清楚,我也是剛收到信趕過來。不過你不用擔心,有尊主在,落落姑娘不會有事。”
牧昂和谷幽雪很快在屋裏查看了一番,自然也就發現了那桌上的小水壺。
壺裏的水只剩了一半,牧昂聞過後臉色大變,一刀捅在了孔蓮鶴肩膀上:“好你個孔蓮鶴,竟妄想染指我們尊後?不自量力!”
谷幽雪也跟着聞了聞,除了桂花香,沒發現有任何異常。
“這是合歡散。”牧昂解釋:“合歡宗的聖藥。”
谷幽雪對此有所耳聞,不禁擔憂起池落來。她肯定是已經喝了,因此受了影響,才沒能向一牆之隔的自己和雪銀晗求救。“合歡散可有解藥?”
“沒有,它不是什麽毒藥,也不需要解藥。不過它藥效很強,我看落落姑娘又喝了不少,還是得好好解一解的。”
谷幽雪正擔憂着,忽聽牧昂低聲笑起來,似是很高興。“你怎麽了?”
“沒什麽,我替我們尊主開心呢。”
谷幽雪忍不住小小白了他一眼:不管小師弟喜不喜歡,落落肯定是不願意的。
***
其實池落已經沒精力思考自己願意與否了。
在燭君燃出現前,她還不覺什麽。身體雖然出現了異樣,但尚能克制忍耐。可在他出現的剎那,心裏繃得那根弦就斷了。
她從未有過那種感覺,腦子裏嗡嗡的,身體忽然變得很熱,又好像很冷。她不由自主地盯着他看,看他将孔蓮鶴擊退,看他蹲下身來,将她抱到床上,解開了困住她的繩索。
“別怕,沒事了。”
他的手是涼的,可被他的手碰過的地方反而更熱了。
池落死死咬着下唇,疼痛蔓延開來,才控制着自己沒在得了自由的剎那就撲到他懷裏。她緊緊攥着手心,一點點後退到床的最裏側,視線卻始終未從他臉上移開過。
他真的沒死,還活的好好的,還趕來救了她。
可能因失血過多,他的唇色比以往還要淺上幾分,讓那薄唇更顯清冷,也讓他看起來有些虛弱。他還是那麽好看,哪裏都好看。她盯着他的唇,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更加用力地攥緊了手心。
鳴蛇早已經困住了孔蓮鶴。
燭君燃見她已經将唇咬出了血,目光暗了暗,眼底閃過心疼。他小心翼翼地朝她伸出手,說:“落落,放松點,已經沒事了。”
池落的視線随着他的動作下移,落到了他越來越近的手上。他的手也好看,白皙修長,骨節分明。她眼睫微顫,聽話地慢慢松開了口。
“乖,別怕。”燭君燃以為她之前受了驚吓,所以很耐心地哄着。看她不再緊繃着身子,正以為已經沒事了,卻見她盯着他的手,忽然傾身向前。
他伸出去的手指就那樣被她含在了嘴裏。燭君燃倏然怔住,一時忘記了如何反應。指尖被她嘴裏的小舌輕輕舔了一下,他望着她有些失神的眼眸,忍下了心底的沖動。
小姑娘不對勁,像是中了迷藥,對他很是依戀。他試圖抽出自己的手,但她像是不滿他的離開,貝齒在他指上輕輕咬了一下。
“落落,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燭君燃用另一只手撫上她的臉,托起她的下巴讓她看清自己的臉:“在你面前的是我,不是你喜歡的小師叔。”
“小師叔”三個字讓池落瞬間清醒過來。她慌忙退回去,抱着膝蓋縮在牆角,不敢擡頭看他的臉。“我中了合歡散,我不知道我怎麽了…我害怕,我好害怕……”
燭君燃一怔,反手用煞氣弄瞎了孔蓮鶴的雙眼。他想要親眼看着孔蓮鶴生不如死的樣子,但比起這個,床上的人更重要。
他抱起池落,帶她從客棧瞬移到了浮玉山山洞。
溫泉的水被他施法弄得比以前涼了一點,他抱着她走進去,緩緩的流水讓懷裏的人清醒了一些,也讓她不再那麽依賴他。
池落趁自己理智尚在的時候推開燭君燃,顫着手扶住池邊,不讓自己倒下去。明明只在他懷裏呆了短短一瞬,她的身體就已經貪戀起了他的懷抱,忍不住想要靠過去。
她臉上泛着不自然的紅暈,心裏的渴望讓她難耐的紅了眼眶,很快就連這水都覺得熱了起來。她委屈無助地咬着唇,一波一波陌生的感覺叫她雙腿軟了軟,勉強還能站立。
她現在根本不敢看燭君燃。她怕,怕自己一見他,僅存的理智便被渴望壓垮。
她雖然什麽都未經歷過,但想想合歡散中“合歡”二字的含義,再想想身體這說不出是難受還是什麽的感覺,也該明白這藥需要怎麽解了。
身後響起水聲,快要撐不住的池落聽那聲音離自己越來越近,身子也顫的更加厲害。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怎麽辦,她想讓自己好受點,又對未知的事情感到害怕……
燭君燃走到她身邊,一手扶住她的腰不讓她跌進水裏,一手輕輕抹去了她眼角因不适而溢出的淚水。他溫柔地凝望着她的眼睛,輕聲誘哄:“落落,讓我幫你好不好?我不會弄疼你,也不會傷到你。”
“我,我……”池落嗫嚅着,在說出拒絕的話之前,手已經先摸上了他的臉。她一楞,慌忙收回手,委屈得快要哭出來了。“我怕……”
燭君燃以前看書時知道這藥的功效,也知道若是她一直忍下去,可能會弄壞自己。他不想她受傷,無奈之下,戴上了她親手做的,原本打算送給“顏燭墨”的面具。
他勾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擡起頭,盡量壓下了心底的痛楚和酸澀。“落落,這樣,你是不是就願意讓我碰了?”
池落沒有說話,回應他的,是她熱烈而又急切的吻。
他太高了,她拽着他胸前的衣襟踮起腳,才能堪堪夠到他的脖子。于是,她的吻便盡數落在了他的頸側。可這些并沒有讓她好受多少,反而更“熱”了。
在她毫無章法的吻落到自己喉結上時,燭君燃目光一沉,終是不再由着她自己亂動。身前的衣襟早已被她扯開了大半,他握着她的手腕抵在自己胸前,凝視着她的眼睛問:“落落,我們去床上好不好?”
池落現在時而清醒,時而被身體的感覺支配,感覺自己已經出在了崩潰的邊緣。她掙紮片刻,最後回望着他點點頭,選擇了默許。
燭君燃打橫将她抱出了水面,不緊不慢地往石床那邊走。
小姑娘的小腿随着他的腳步微微晃動,清脆的鈴铛聲有節奏地回蕩在山洞裏,伴着她微微的喘息聲,叫他禁不住生了就這樣要了她的心思。
但那樣一定會傷到她,他還不忍心。
他抱着她坐到床上,讓她坐在自己懷裏,從後面擁住她。他比她高很多,手臂能輕而易舉地穿過層層疊疊的裙擺繞到她身下,溫柔撫慰……
池落忽然隔着衣裙摁住他的手,阻止了他手上的動作。她咬着唇偏過頭看他,原本已經沉溺其中的眼裏有掙紮和不安。
“乖,松手,我不會真的對你做什麽。”燭君燃見她實在忍得難受,再次出聲安撫:“放松點,很快就沒事了。”
說完,他低頭吻上她的唇,橫在她腰間的右手抓着她的手移開,慢慢往上,而原本在裙擺下的左手繼續動起來……
作者有話說:
我竟然大半章都沒寫完這個情節?!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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