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經驗來處
池落醒來時, 毫不意外自己又是被燭君燃抱在懷裏。
他同她面對面側卧在山洞的玉石床上,層層柔軟白紗在身下鋪展開來,一直延伸到溫泉那邊。
他靜靜凝視着她, 深沉的眸子中蘊含着她看不懂的情緒, 像是已經看了很久。
池落先低頭看了眼自己, 淺藍色絲綢睡袍妥帖地穿在身上,并沒有任何不适之處。不管出于何種原因,昨夜的燭君燃确實是個沒有趁人之危的謙謙君子。
視線緩緩上移,面前的他早已經換了身睡袍,領口微微敞開, 肌膚上的紅痕和齒痕若隐若現。
池落看到他身上的痕跡,想起倆人一起做過的事, 這時候才覺得有些羞赧無措。任誰第一次經歷這種事,都會有些別扭。
她刻意不去看他的身子,只垂着眼睫輕聲說:“謝謝你幫我, 還好你有經驗, 要不然我都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她覺得自己應該恩怨分明,所以道謝時真心實意。但燭君燃卻不想她有所誤會。“我只碰過你。”
“啊?”好歹也活了幾萬歲, 沒有經驗的話怎麽可能知道只碰外面就可以……
燭君燃猜到她在想什麽, 語氣裏帶了幾分無奈:“書上看的。”
“哈?”池落眉梢微微揚了一下, 鬼使神差地問:“你什麽時候喜歡看這些的?”
“在你從這裏逃走之後,在我去惡魂谷找你之前。”燭君燃緊了緊橫在她腰間的手, 讓倆人離的更近, 幾乎貼到一起。“我要娶你,你不懂的, 我可以學。”
他從一開始就存了假借她未婚夫身份的心思, 那與人族有關的事, 自然需要了如指掌。至于他看的這方面的書,都是牧昂給推薦的。
牧昂告訴他說,這事要是倆人都不會,那極可能不快樂。要是不快樂,那小姑娘以後肯定不會再讓他碰。
所以他都看了,還看了不少。他看時沒任何感覺,只将書裏的文字都記了下來。
“那你還挺好學的。”池落尴尬地岔開話題,十分後悔自己多嘴問了那麽一句。“現在什麽時辰了,我睡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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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過午時。”燭君燃忽然摁住她的腰,額頭抵住她眉心,聲音低啞:“落落,為什麽要跑?”
“啊,哪一次?”池落想跑的次數多了去了,下意識就反問了回去。
“這一次。”
“我這次又沒跑。”她不悅地擡眸瞪他一眼,小聲質問說:“我只是不想看到你,所以出來散散心而已。師父他們都知道我的行蹤,你一醒來也能找到我,這怎麽能算跑啊?”
她的眼眶因為先前的事還紅紅的,鼻尖也微微泛着紅,楚楚可憐,委屈動人。燭君燃一直盯着她看,還未說什麽,還未做什麽,就聽她繼續埋怨起他的不好之處。
“你能不能別老說些‘不能從你身邊逃走’這種話?不要說的好像我跑是什麽大不敬的罪過一樣。我又不是你身上的物件,我有腿有腳,我有我自己想做的事,你不能要求我時時刻刻和你呆在一起。”
“落落,你和顏燭墨在一起時,可從未嫌過在一起時間太長。你現在說這麽多,無非是因為你喜歡的人不是我罷了。”
“那你對我就是喜歡了?”池落不甘示弱地回擊:“你那是自私的占有欲作祟,根本不是真正的喜歡。顏燭墨從不強迫我,你卻只想把我關起來。”
“他勾勾手指你就會聽他的話。落落,他沒有強迫你,只是因為沒有必要。”燭君燃晦暗不明的眼中浮現些許譏諷之意,不知是對她的,還是對他自己的。
“落落,若我對你的‘喜歡’是你想要的那種,你難道就會喜歡上我?”
池落別過眼移開視線,一臉沉悶。
她才決定不再記恨他那次讓自己心髒疼痛難忍。其他的,她無法保證什麽。
“燭君燃,情愛一事本就不是‘我喜歡你,你就必須喜歡我’,我現在還不能……”
“我不在乎。”燭君燃打斷她的話,沉冷地斂了斂眉眼,聲音也漸漸冷了下去:“無論你喜不喜歡,我都會娶你,讓你再也無法離開我身邊。”
“說的好像我成功離開過一樣。”池落一想起自己被他騙婚的事就很生氣,免不了說話時語氣又不太好。
“燭君燃,你簡直不可理喻!你想怎麽着就怎麽着吧,反正我和你也說不通,現在也沒能力反抗你。你不是一直想要我麽?随你的便,我就當被狗咬了。你不是一直想把我關在這裏麽?好,都随你……”
“落落!”燭君燃聽她這樣自暴自棄般說要留下,反而有些心慌。他禁不住提高了聲音,說完又有點後悔,語氣立刻軟了下去。“算了,你現在不想見我,我先送你去太溪鎮。”
池落怔怔地眨了眨眼。她本以為自己這次會被他一直囚在浮玉山,沒想到他要主動把自己送回去。
“你真的要送我回去?”
“你不想回?”
“想!”
燭君燃只覺自己的心像是被她眼中雀躍的光芒刺痛,疼的蹙緊了眉心。他起身下床,給她找來新衣服,看她一臉迫不及待的模樣,心中又是一陣鈍痛。
在她伸出手來接衣服時,他目光一暗,忽然拉住她的手把人拽進了懷裏。
“落落,離開我,不見我,你就這麽開心?”他伏在她頸側,因壓抑着痛苦呼吸不穩。
察覺到腰後越來越緊的手臂,池落不滿地小聲嘟囔起來:“是你說要送我回去的,你要是不樂意看我笑,那我哭總行了吧。”
燭君燃無奈,他想看她笑,想看她在他面前笑。可自從暴露身份後,她在他面前便再沒有開心過。
他緊緊擁着她,沉默良久後才把人放開,帶她回了太溪鎮客棧。
“三師姑。”池落一見到谷幽雪便抱住了她的胳膊,委屈巴巴地撒嬌:“一天不見,我好想你啊。”
“落落,你沒受傷吧?”
“沒有,我一點事都沒有。”池落用眼角餘光瞥到了燭君燃的身影,想想又補充了一句:“燭君燃救了我,我沒受傷。”
谷幽雪沖燭君燃點點頭,算是替小姑娘感激他的及時出現。
一旁的牧昂敏銳地注意到了自家尊主脖子上的紅痕,還有那觸目驚心的咬痕。他驚得倒吸了一口涼氣:未來尊後看着柔弱纖瘦,沒想到路子這麽野?!以後尊主可得受苦了……
和谷幽雪說完話後,池落才看到屋子裏多出的奇怪男子。健壯身材娃娃臉,乍看很違和,看多了,倒是還挺有美感。
見她好奇地打量自己,牧昂立即上前,恭敬地鞠了一躬:“尊後…落落姑娘好,我是牧昂,尊主的四大護法之一。孔蓮鶴已被帶回魔界處置,姑娘可還有其他吩咐?”
池落點點頭,想也不想地回答:“我想讓他受盡折磨後再也不能活着離開魔界。”
一個禍害過無數少男少女的敗類,早就該死了。
牧昂聞言心裏面又是一驚:這姑娘看起來像只人畜無害的純真小鹿,沒想到對待惡人一點也不手軟,不愧是尊後!
“那姑娘要不要去魔界親眼看看孔蓮鶴的下場?”
“這我就不去了吧。”
去魔界,那不是羊入虎口麽。池落一點也不想去燭君燃的老巢。
燭君燃确如他所說,知道她不想看到她,把人交給谷幽雪後,便帶着牧昂消失了。
池落本就是及時享樂的性子。
哪怕是被燭君燃囚在公主府的那三個月裏,她都能隔着結界和外面的小厮婢女們玩得不亦樂乎,能不委屈自己,就不委屈自己。
于是從太溪鎮去往妖界的路上,她跟在谷幽雪身邊如同出游玩樂一般,抓緊機會好好看了看沿途的風土人情。
燭君燃并沒有真的離開。
他遠遠跟着,看他的小姑娘對那小雪妖露出一臉明媚的笑,無比後悔自己把人送回來。但他許久沒見她這麽高興,又很矛盾地想要讓她更開心一些。
離開太溪鎮的第三天,牧昂已經查清了合歡散的來處,也查清了孔蓮鶴之前躲藏的地方。
“尊主,左文月已經帶過來了。關于合歡散,她有話想親口對您說。”
燭君燃微微颔首,牧昂便把人帶了上來。此時已經入夜,他住的是池落落腳的客棧。
“魔神,我給孔蓮鶴的合歡散裏摻了藥。落落姑娘若對他無意,定能克制住藥性,不會被他得手。”左文月被魔族找上時并未反抗,她只身前來,是為了不牽連整個合歡宗。
“我與孔蓮鶴是舊識,之前并不知道他觊觎的姑娘是魔神的人。我庇護孔蓮鶴一事其他的人并不知情,懇請魔神放過合歡宗。”
燭君燃慢悠悠地轉着手裏的杯子,自言自語似的重複了一遍她前面的話:“若是無意,就能克制住藥性?”
“對。”左文月察覺到一線生機,忙詳細解釋:“合歡宗講究你情我願。我怕孔蓮鶴拿合歡散做壞事,就又多加了一味藥,讓服用過的人只有在面對自己喜歡的人時,才能陷入情/欲之中不可自拔。”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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