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018

“三姐,我今日親自熬了膳湯,待會兒你嘗嘗。若是好喝,你明日來的時候給我帶些滋補的藥材來,我再熬一次,你替我送給母親。”

今日,阮三姐來給小茴送藥,沈箐慈可總算逮着她了。

自那日王府,阮三姐回去翻了許多醫書,師兄的書信也遲遲不傳回來,以至于她不敢見沈箐慈,每次來都躲着錯過她。

這下被攔住的阮三姐虛虛笑了一下,“我就不嘗了,我還要抓緊回去給配藥呢。”

“那……”沈箐慈剛要說話。

墨竹就跑來了,嘴裏喊着:“夫人,五爺書信來了,書信來了。”

“慌慌張張的!”沈箐慈看着跑過來的墨竹,重了語氣說着,“又想摔了?”

擾了我正要說得話。

沈箐慈進來總覺得三姐是在躲着自己,剛想問她,結果這墨竹丫頭就來了……真是的。

墨竹摸了摸鼻子,嘻嘻笑着。而後朝旁的徐夫人行禮。

人家也是激動嘛,五爺又給夫人寫書信了,往前都是三天一封,這次足足遲了四天才到呢。這不,信到了趕緊就送來了。

“好啦,現在風大,快快回去吧。”阮三姐說着,像往日裏開玩笑,推推她,“你夫君還等你回信呢。”

“那姐姐……你下次來的時候來我院裏。”沈箐慈被阮三姐推開一步,複前拉着她手說着。

“知道了,去吧。”阮三姐笑笑,“我過兩天得空就來。”

随州的家書傳來,這次如照常一樣問好,信中還有一事就是他不能按時回來了,臨時突發事故,耽擱行程。

沈箐慈也沒多想,提筆回了家安勿念,靜等君回。

過兩日,沈箐慈在屋裏刺繡,墨竹進來,雙手遞上來朱紅漆帖子,說着,“夫人,賀家夫人方才遣人送帖子了。”

沈箐慈停下針,擡頭看她,“賀家夫人?”

墨竹點頭。

沈箐慈接過來,打開帖子上面娟秀的字體,邀她初九去瓊華樓品嘗糕點。

沈箐慈不禁有些納悶,她并不認識這位賀夫人。

随後便把帖子随手放到一邊,繼續刺繡。

可下午,徐韶音過來,交齊功課後,說起帖子的事,“慈姐姐,曾娘初九會你可得同我一起啊。曾娘特意跟我說要帶着你必須去呢。”

“哦?”沈箐慈有些驚訝。

她并未見過這位賀夫人,不知為何還特意讓人說客讓她到場。

“我也不知,曾娘特意囑托我的。”徐韶音說着,蹭過來,挨着沈箐慈,“姐姐你不愛出府,也時時去看看嘛。曾娘往前舉辦的話集并不無聊的。”

“你認識這位賀家夫人?曾娘?”

沈箐慈也不刺繡了,端坐了半天,脖子也酸,便把針放遠一些,問她。

“嗯,認識。”徐韶音點頭,“她夫君也是江南商戶,往前我同夫君去江南時同她認識的,性格也投緣。如今她回長安娘家,我倆也時常見面。”

沈箐慈了然,想起來了,說着,“就是那個江南首富賀家?”

徐韶音點着腦袋,“對呀。”

徐韶音搖着沈箐慈胳膊,忿忿說着,“她還經常跟我比富,我時時占下風,可又說不過她,姐姐你到時候幫我說她。”

後來磨不過徐韶音,初九,沈箐慈同她一起赴約。

“你說這瓊華樓是賀夫人買的?”

“對啊,”徐韶音小聲在她身邊說着,“因為這裏前些日子背了命案,雖然被官府壓下來了,可是富貴人家也都知曉,怕觸黴頭,也不屑買這麽個來賺銀子。”

沈箐慈四下看了看,一樓除了個櫃臺,諾大的房子,牆角整齊推些長凳,也沒有桌子,她說,“這…不是個酒樓啊。”

“是吧,怎麽賺得到銀子呢,當初我還笑她想賺銀子想瘋了呢。”徐韶音贊同,說着。

“诶,原來你倆到了,我還預備去接你們呢。”一到清亮的女聲響起。

門口一身着鵝黃色衣裙,挽着婦人發髻的靓麗女子微微撩起裙子,跨過門檻,笑着走進,朝沈箐慈颔首福禮,“靈武夫人安好。”

“您多禮了。”沈箐慈忙伸手将人扶起來,說着。

“你這店怎麽開的阿,客人來了倒是讓我們等你。”徐韶音不客氣說着。

“給您賠不是了,”賀夫人不惱,對着徐韶音也福一禮,溫和笑着,“我的不是,言侯夫人莫氣。”

“這可不算,你得把你這好吃的都給我們端上來才罷。”

“那您二位跟我來。”賀夫人點頭,偏過身子,領着二人往樓上走去。

沈箐慈跟着她往樓上走,從二樓開始,這才像個酒樓嘛。

這瓊華樓共四層,從二樓開始,是镂空的設計,擡頭往上看,三四樓都圍了欄杆,每個廂房出來都可以看見二樓中間的圓臺。

三樓側對二樓圓臺處的一個廂房裏。

“夫人您先嘗嘗我這新出的糕點,看是不是和以前的有什麽區別。”賀夫人說着,把一盤糕點往她面前推了推。

“多謝賀夫人,”沈箐慈含笑道謝。

算來從開始備婚開始到如今,她還一次都沒來過瓊華樓了,就是那次跟阮靖逸歸寧時路過這裏,他還說同她下次一起來這。

沈箐慈撚起一塊綠糕,輕輕咬了一口,含在嘴裏,嚼了幾下,沈箐慈慢慢說着,“…這倒是跟以前的瓊華樓廚丁手藝一樣。”

“夫人居然還記得。”賀夫人聽聞,哈哈笑着,而後點頭,“是了是了,這正是上個瓊華樓掌櫃的手藝。”

“哦”徐韶音疑惑問着,“難不成這糕點師傅還是這掌櫃的?”

賀夫人點頭,慢慢說着,“這上個這瓊華樓的掌櫃也是這廚丁,那日樓裏有個富貴公子鬧事,看上了那唱曲兒的丫頭,硬是要拉着人家回家做小妾。誰知,那場曲兒正是那丫頭最後一場,随後人家就要跟這掌櫃的成婚。掌櫃看着那丫頭被欺負,一時氣惱,失手拿凳子砸了那公子。”

賀夫人喝了一口茶,接着說,“那兩人也是個癡情,正好我當時也想開一家酒樓,便讓夫君擺平了這事,我接了酒樓來,也從牢裏把他們撈出來了,繼續在這店裏幹活。”

“賀夫人您是個心善的。”沈箐慈吃完一塊糕點,雖是好吃,但她也不再拿了,雙手搭在膝上,朝她笑着說着。

“嘿,”賀夫人不好意思,“夫人,你就跟韶音一樣叫我曾娘吧。”

沈箐慈微笑不語,點頭。掌櫃的待在這裏這麽久跟她閑聊,知曉她有話要說。

接着只看這曾娘甩甩帕子,遮掩一下面龐,又說着,“若論心善,誰又比得上侍郎大人呢。侍郎大人不忍百姓受苦,那随州那苦寒之地,百姓暴。亂,天寒地凍的,可真是個苦差事。”

平白的也聽出了這話裏有話。沈箐慈端起面前的茶杯,掀開蓋子,低頭吹了吹,“曾娘你缪贊了。”

這賀夫人也是個坦率性子,瞧着沈箐慈不搭話,一收手拍在桌上,身子往沈箐慈移了移,“夫人,我也不瞞您了。

“這次請您出來,就是想請你救救随州的百姓。”

沈箐慈擡眸,穩了穩。

看着曾娘嚴肅神态,她便放下茶杯,看她。

………

在瓊華樓用了午膳,回到衡院,屋裏,沈箐慈自己解開披風,邊急問着,“墨瀾,我讓你去打聽的事,如何了?”

“夫人,我打聽到了。”墨瀾說着,“随州本鄰着北,加之天寒重,我打聽着說是那兒每日光凍死就有上百人,連鄰挨着泾州,汾州也凍死不少。糧食更是不夠,百姓跑到官府糧倉去搶糧食,就連朝廷派去的赈濟糧也搶了。”

“還有更甚呢。”墨瀾看了自家夫人,慢慢接着說,“百姓不想等着餓死,還把驿站圍了起來……”

“天吶!”墨竹驚呼,“這還有沒有王法了。”

墨瀾扯了扯墨竹衣角,示意她別出聲。

墨竹忙收聲。

沈箐慈站在原地,冷靜說着,“墨瀾,你現在去把劉管家叫來。”

“是。”墨瀾領了命,快腳步出去。

“墨竹,你去把庫房鑰匙拿出來,再去找一下我陪嫁鋪子名字的名單來。”

“是。”墨竹也領命出去。

沒一會兒,劉管家便到了。

沈箐慈讓人把庫房鑰匙給他,“劉總管,你現在讓人把庫房裏的米面糧食都裝起來。”

劉管家還來不及疑惑,只聽夫人又說了一句,“只留着府中的到年末就好了。”

“夫人……這?”劉管家先問個明白,為何夫人突然一下就得要這麽多糧食。

“明日辰時就得裝好,你下去準備吧。”沈箐慈直接說着,随後直視劉管家,“得事完我再告你詳情。”

夫人年紀尚輕,但語氣嚴肅。

劉管家疑惑雖疑惑,但五爺臨走前告訴他一切事皆聽夫人安排。

“是,老奴這就去。”

連朝廷派去的赈濟糧也敢搶,這阮府送去的糧食怕是杯水車薪。沈箐慈心想。

“墨竹,你去備馬車,我們待會兒到下面的糧鋪去。”

到陪嫁的糧鋪,布料店裏,沈箐慈從各個店裏的預存都拿了三分之一出來,讓人一并送到阮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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