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張罕感覺自己的身軀越來越輕,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真的是不能節食減肥啊......”看到時空裂縫張開了口,那個風穴往外伸出了觸角一般把周圍的一切都抓着吞了進去,包括張罕。
為什麽不是被當做能量基石,而是又觸發了時空裂縫呢?時空裂縫不是只有在屏障中的人使用禁術才會出現的嗎?可是剛在屏障裏只有我一個,我并沒有使用任何法術,更別說禁術了......他的身體跟着他的思緒就這樣飄啊飄,飄到了一片荒漠中,張罕立定站好。
現在的他就像是一只過街老鼠,頭發絲都不敢動。
時空裂縫裏最可怕的地方--無天荒漠。據說這裏藏着最可怕事情的地方,具體是什麽最可怕的事情,書上并沒有說。
張罕已經開始口幹舌燥,他明白過來為什麽來人類世界的果員都毫無音訊,因為這邊對他們來說太危險了!受自然之神的制約,他們不能随意使用法術,而且可能随時跌入屏障被力量反噬。
比如現在,天知道他該怎麽辦啊!
周圍熱浪滾滾,頭頂的太陽像個火爐炙烤着大地,地面上寸草不生。
沙漠.......沙漠......張罕心裏想着這個詞,靜候了很久,實在忍受不了熱浪,開始慢慢的往前挪動。
目前沒有發生什麽異常。張罕便一直這樣往前慢慢走,他也不敢跑,他要保持體力,這是一場持久戰。
走啊走啊,遠處的熱浪都好像在往這邊湧來,耳邊充斥着耳鳴,人類的軀殼要到達極限了......
“不行,不能讓這個軀殼倒下,當時締結好了契約,在這個世界發生什麽那就是完全遵循這個世界的自然規律的......”張罕記憶力不差,開始背書背條款了,“應當全面規劃、統籌兼顧、标本兼治、綜合利用、講求效益、發揮水資源的多種功能,協調好生活、生産經營和生态環境用水......”
“老鄉,老鄉......”張罕覺得自己已經出現幻覺了,甚至聽見了有人在呼喊,這方圓幾百裏能有個鬼啊,有鬼我也給他跪下!
“老鄉!”那聲音由遠及近,逐漸清晰,“老鄉,你一個人在這做什麽?!”伴随着鈴铛叮當響,還有牲畜的鼾聲,一個紮着羊角辮的小夥子坐在駱駝上從他身側出現,為什麽說小夥,因為對方的胡子像是蓄了很久沒有清理......
張罕已經腿軟跪下了,“水......”張罕本以為會有甜美的甘露給自己,嘴唇都要咬出血了,可是那位紮着羊角辮的小夥只是歪着腦袋看他,擺了擺手。
張罕又站起來了,怎麽不按套路出牌,我白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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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用水都是有計劃的,趕路回來已經到家門口,水壺裏沒有水了。”羊角辮擺完手往前指了指。張罕順着他的手指望去,什麽都沒有啊!
“往那個方向再走三十公裏,就能到城邦了。你為什麽一個人,你跟随的隊伍呢?”
是不是無天荒漠知道自己最怕沒有水,所以送自己來到了沙漠?!
“我......迷路了......”張罕被自己的嗓音吓了一跳,這麽幹啞,像是鋸木頭一樣。
“你們導游也太不負責任了,這樣的地方把人弄丢了相當于丢了命。你上來,坐到我後面将就一下,到了城邦就能有水喝了。”那雙手,掌紋清晰,手指纖長,攤開在張罕面前。他毫不猶豫就握住了,現在不用自己走路,那存活的幾率又提高了......
他坐上來之後,實在是沒有力氣,沒有管那麽多戒律,整個人暈乎乎的靠在了對方的後背上,就這樣睡過去了,睡夢中就是感覺胸前有塊石頭膈的慌......
“到了到了......”
“快醒醒!”
“用鑰匙打開鎖,取點水給他吧。”
“可是......”
“他看起來像是旅游團的。”
“噢......”
張罕感覺裂開的嘴唇被滴了幾點水,可是這點水明顯不夠,他用舌頭舔了舔,沒能緩過來。
“再來一些。”
“哥......”
“聽我的,來游玩的人應該不差錢。”
張罕感覺這次被灌了一大口水,讓他都嗆到了,猛地起身直咳嗽,“咳咳咳咳......”
“哎呀!”張罕循聲望去,那是一個小姑娘,她正蹲坐在地上,手掌心裏捧起來那一堆被張罕咳出來的水澆過的土,急匆匆地放到一個小花盆了。做完之後,還回頭瞪了他一眼。
“對不起......”張罕下意識地說了一句,因為自己像是毀壞了對方珍愛的物品。
“你感覺好點的話,先在這休息一下,等你們旅游團經過。”羊角辮見他清醒了,囑咐了一句,就掀開簾子出去了。
只剩下張罕和那個小姑娘在岩屋裏面。
“對不起.....”張罕又說了一句,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道歉,可能是被小姑娘那會的眼神灼傷了。
“反正你們都是這樣,嘴上說說。”小姑娘氣鼓鼓地回答他,手裏還在擺弄那個花盆,“之前哥哥也救了一個旅游團的人,後來那人信誓旦旦說要麽給我們造一條水渠要麽給我們挖一個水井,結果都是糊弄人的......哼!”
張罕總算知道小姑娘的惡意從哪來的了,她應該一直在這個地方呆着,見過的人都是被動的,所以對這個世界的認知還處在他人給予的行為和感受上。
這下他沒有再回答了,腦袋昏昏沉沉的實在是太妨礙思考了,索性又倒頭睡去。
再次醒來,已經是月明星稀,清涼的風從岩屋的縫隙中鑽進來,張罕從草堆上醒來,伸了個懶腰。
“你醒了?要不要吃點東西?”羊角辮把頭發放下來了,遞過來一碗......羊奶酪?!
張罕連忙擺擺手,表示自己不要。
“沒事的,這是我的份列,你吃了不會有人說你的。”羊角辮還是堅持着,張罕只能接過來,他端起來湊近了聞了聞,不知道自己一個水果現在喝奶類會不會變質......
“你不要怪小妹,她也是珍惜水資源,我們這邊太缺水了。”
“看得出來。”張罕慢慢地開口說話,聲音還是沒有變好。
“我幫你留意了,今天沒有旅游團經過,你是怎麽走散的,有沒有其他的聯系方式,我們這裏再走五十公裏可以去自治區打電話。”
電話!對啊!我可以打電話!我該打給誰......我有誰的號碼嗎......張罕的心情忽上忽下的,坐過山車一樣,“你們這邊能打給東經116°,北緯39°嗎......”
“哥哥!!哥哥!!”一個尖銳的呼喊聲在屋外響起,羊角辮剛剛還坐在草堆上和張罕說話,這會像是彈弓上的珠子一樣立馬跳了起來,随手拿起身邊的棍子,掀起簾子沖了出去。
“小蠻!怎麽了......”羊角辮的聲音驟然變輕,可以說是戛然而止。
張罕差點把羊奶酪全倒身上了,趕緊把碗放在一旁也起身緊随其後。
門外是兩個小姑娘,一個是下午對他氣鼓鼓的女孩,聽見她哥哥叫她小蠻。另一個年紀看起來比小蠻更小,整個人怯生生的樣子,半邊身子躲在小蠻的後面。
“你這是幹什麽!快過來!”羊角辮上前半步把小蠻拉了過來,“現在是什麽情況,你居然還敢和不認識的人接觸!快讓她回家,你也給我進屋!”
“她很可憐的......不像是本邦人,是不是他們又抓人過來給火井......”小蠻話還沒說完,羊角辮一個巴掌砸下來了。頓時,全部的人都驚呆了,愣在原地好一會。
一直到小蠻尖銳的哭聲刺破了夜晚的寧靜,羊角辮趕緊蹲下身哄了好一會,小蠻才哭哭啼啼地進屋了。張罕和那個小姑娘四目相對,一時不知該怎麽辦。
我也是外人啊......怎麽辦,睡在野外會不會有狼,他們會對我這個果子感興趣嗎,之前是榴蓮的時候好像比較能抵抗晝夜溫差,現在人類軀體睡着了會很容易着涼感冒,我......
張罕的大腦還在做鬥争,不遠處的草棚裏一陣騷動,一個黑黢黢的身影竄了出來,把兩只駱駝吓得發出刺耳的鼾聲。
那東西動作很快,一下子就竄到他們兩個人的面前。張罕定睛一看,天啊,好大一只藏獒啊......這裏為什麽會有藏獒,他深知自己不是這個生物的對手,已經腿軟準備坐以待斃。
旁邊的小姑娘卻不是這樣想,她撿起腳邊的石子不斷地往那個黑色大物方向砸去,嘴裏一直在念念有詞。可能是人太小了吧,她抛出去的石頭根本砸不到藏獒。
不過就算真能砸到,這黑色大物也并不懼怕,它一直是穩步往小姑娘那個方向走去,不斷地龇牙咧嘴,裏面的哈喇都淌在地上了。
“不好!”張罕見這只藏獒越來越接近小姑娘,湧起一股視死如歸的心态,跑過去橫在他們中間,張開了自己的雙臂。
可是就算張罕離它更近,藏獒的視線聚焦卻仿佛不在他身上,“我難道不細皮嫩肉嗎!”張罕為了吸引它的注意力,搬起腳邊最大的一塊石頭,學着小姑娘一樣往黑色大物頭頂砸去。
哐當!砸是砸中了,可是對方毫發無傷的樣子。只不過這下,它終于被激怒了猛地往張罕這邊一撲。張罕連連後退,不退還好,周圍都是小姑娘扔出去的石頭,他一退,腳踩在石頭上,重心不穩,栽倒了!
這摔得真不輕,張罕都清楚的聽見自己最先撐住地面的左手手肘骨折的聲音,人類真是嬌嫩啊......
他也不想逃避了,就閉着眼睛,等待腥風血雨的來臨。
他能清楚的感覺到那只巨獸的鼻息在自己的身上探來探去,張罕全身僵硬更是不敢輕舉妄動。小姑娘應該趁這個機會跑走了吧......屋裏的人不開門也情有可原,就是我被吃了的話會露出香梨的核嗎?我比較喜歡之前的蘋果核,畢竟那個修煉了十年是比較完美的成品了.....
巨獸已經聞到他的袖口,張罕胡思亂想着,身上的痛處卻遲遲沒有傳來。
突然,黑色大物狂打了幾個噴嚏,再聽見它嗷嗚了幾下,就往栅欄外跑去了。
怎麽回事?
張罕心有餘悸,還是等了一會才慢慢睜開眼:身邊确實已經沒有任何人和物了。
袖子怎麽了?.張罕抓起自己的袖子聞了聞,屏息僵硬了一下:果然羊奶酪變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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