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張罕被吵得頭疼,起身去桌子旁把那碗羊奶酪一飲而盡,放下碗就要掀簾子出去。走到門檻邊,有.......有一雙腳,簾子外面有人?!
與此同時,那雙腳的主人也發現了裏邊有人要出來,往後退了半步,站着不動了。
看來不是聽牆角的,是在等人。張罕心想,于是大大方方地掀起了,探頭出去。
果真站着一個人,看背影是個年輕的姑娘,她轉過來半邊側臉,眼睛往門口瞟了一眼,才往旁邊看去。
“甭管肖大郎去了哪裏,我今天把小姑子都帶來了。”裏面一個大嬸抽空往外傾了一下身子,又回頭在裏面打轉,“這石屋看起來還挺牢固,到時再修繕一下......”
“已經開始計劃了,真是笑死個人,你覺得已經穩到揣進口袋了嗎......”
這些大嬸不知道怎麽回事,幾句話就立馬開吵。
張罕看了眼外面的毒日頭,想了想還是走到駱駝棚的陰涼處,找了個地方坐下了。
“怪不得小辮子一大早跑得飛快,還叫我哪裏都別去......”張罕揉了揉太陽穴,閉目養神。
“你......你知道肖野去哪裏了嗎?”輕聲細語的女聲由遠及近。
張罕不用睜開眼就猜到應該是門口那個姑娘,但還是睜開眼想好好跟她說一下。不看還好,睜開之後映入眼簾的是......吳岩?!
吳岩的臉長在這個姑娘臉上還挺合适,小小巧巧的,果真是當明星的好苗子,整個骨架都小。當明星?!思緒突然如泉水湧來,張罕頓時把前前後後的事情都想起來了!
他跳了起來,眼前的姑娘驚恐萬分,連連後退,“你......你做什麽,要打人?”
張罕激動起來想上前去握住她的手,多虧了她讓自己把事情都記起來,不然他要是一直想不起來的話就會永遠留在這無天荒漠了。張罕現下想明白了,無天荒漠最可怕的地方就是如此,将一個人的記憶潛移默化,慢慢消除,永遠留在了這裏。
“哎!!你幹嘛呢!”屋子裏的一個大嬸循聲出來,“小姑你到這邊來!”
那個女版吳岩趕忙往那邊躲去,看樣子剛剛真的是被張罕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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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罕憨憨地笑了笑,站在原地。他把前後的事情理了理,打電話是肯定回不去的,在這定是要做出點什麽事把結界給破了,看來一開始遇到的肖野就是問題的關鍵。這道題出得還挺常見,就是抓住首要信息。
好!現在先把肖野找到!
張罕想好了對策,精神都振奮了,感覺外面的日頭也不那麽毒了,沖出草棚,打開栅欄門,往大路上走。
“那個小夥子怎麽跑了,是不是知道了......”
“你閉嘴,不要再說了!”
......
張罕感覺後面的人也追了出來,回頭看了看,有點疑惑不解。
那波人怎麽氣勢洶洶的,我只是想出門找肖野啊......張罕邊想邊加快了腳步,他的第六感告訴他被追上了估計沒有什麽好事,還好喝了點羊奶酪增強了一點體力。
張罕也不知道該往哪裏跑,他就往建築最高的地方跑,一個二層的竹樓,他在不遠處都能看見那邊圍了一群人。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待會兒他鑽進人群裏,大嬸們就很難發現他了。
越靠近人群,張罕越察覺有些不對勁,因為那些人排列的也太整齊了吧,做廣播體操一樣呢,這裏也時興這一愛好?
張罕的腳步突然加快了,因為他在人群裏看見了小蠻,這說明肖野肯定也在附近!
“小......”張罕快速的在隊伍中穿插,一下子就到了小蠻的後方,還沒有打聲招呼,周圍的嘈雜的人聲都停止了。
“天師來了!”原來是竹樓二樓有人在示意大家安靜。
這個二層建築還挺奇怪,一樓全封閉的好像沒有出入口,二樓是個戲臺一樣能從四周看進去,此刻二樓正前方就站着一個穿着青色道袍的人,帶着八卦帽,嘴裏念念有詞。
張罕見狀還是先拍了拍小蠻的肩膀,可是小蠻紋絲不動,并不回頭。
“天師開天眼,大家必須安靜!”二樓又有人大聲呵斥了一句,大家站得更規矩了,張罕不想暴露自己,也只能站着不說話。
“上來。”天師閉着眼,就說了兩個字。二樓一頓嘈雜,又上來了幾個人帶着一個小姑娘,那不是張罕昨晚從黑色大狗嘴裏救下來的小姑娘嗎,怎麽會和天師一夥人在一起?
“開始。”天師又是簡短的兩個字,二樓的幾個人就把小姑娘連捆代綁吊了起來,挂在二樓的正中央,還用黑布蒙上了眼睛。
“一樓的井口又開始冒奇怪的液體了。”
“昨天最後一次又失敗了......”
這時周圍的人又開始竊竊私語。
張罕見狀一時氣血上頭,難道他們這是在生祭?!一樓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火井?這是要把人吊起來往井裏扔,“太過分了......”張罕心裏氣憤極了,他環顧四周,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那裏,沒有人察覺到自己。既然這樣,他準備先沖上前去靠近竹樓,再思考怎麽救人,時間不等人。
小姑娘被綁住吊起來之後,果然吓得哇哇大哭,張罕眼睛一直盯着那個繩子,身體往竹樓靠近。
“小蠻......嗚嗚嗚....小蠻......”小姑娘語無倫次,哭着喊着。
“你們這有叫小蠻的人嗎,我們的神女初來乍到,不認識你們這裏任何一個人,她顯神通說出的名字就是下一個祭祀的人。”天師好像很滿意這個結果,示意旁邊的人把小姑娘放下之後,終于不是再說兩個字了。
這一句話一石激起千層浪,在人群中炸開了鍋。
“這波天師他們确實昨晚才來,不會認識我們這裏的人。”
“看來村長這次找到真正的神通了。”
“那肖家不是要絕後了嗎。”
“本來他們家也快了,大郎沒有趁年輕力壯早點娶媳婦生孩子,留下他妹子不就是讓人吃絕戶嗎。”
“你這人說話真是毒......”
“你不毒,那派你家去生祭......”
“你怎麽說話呢,我咒你家就是下一個!”
......
“把我哥哥還回來!”尖銳的聲音把這些人的議論聲都壓蓋下去了,張罕一驚,原來是小蠻聲嘶力竭地在喊,“你們這些魔鬼!把我哥哥還回來!”
張罕看見小蠻眼眶裏的淚水,心裏疑惑不解,一個早上的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麽!那邊竹樓上已經把小姑娘放下來了,這邊張罕也就不再急于沖過去了,按照現在的情形,小蠻的情景比較危險。
人群已經自發的圍成一個圈,将小蠻團團圍住,“可別讓她跑了,說不準她大哥就是自己早早偷跑了......”
“你們站那側,我們站這側。”那幾個追着張罕而來的大嬸也加入了這個隊伍,像是守衛兵一樣面無表情。
小蠻也就十幾歲的小姑娘,看見平時互幫互助的鄉裏鄉親這樣的行為,頓時有些慌張,“你.....你們......你們要幹什麽,哥哥!嗚嗚嗚.....哥哥!”
欺人太甚!張罕扒開人群擠進去,護住了小蠻。“那是誰?”
“生面孔,沒有見過。”
“也是從肖家跑出來的.....”
“他攔在祭品面前做什麽?斷我們生路的話就一起扔下去!”
“好!”
......
人群圍成的圈越變越小,這些人像是鐵了心一樣,摩拳擦掌逐漸靠近。
小蠻已經吓懵了,她本來只是來找哥哥的,誰知道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哥哥......哥哥......哥.....啊媽!”小蠻帶着哭腔抓着張罕的衣角使勁一扯,這下張罕才回頭注意到小蠻,她好像在叫媽媽?她在往人群裏喊媽媽,她的媽媽在人群裏?
張罕順着小蠻張望的方向看去,那不是之前在肖家的那群大嬸嗎,難道......
人群中已經有人拿着大竹籠過來了。
我的天啊!張罕現下真的開始緊張起來了,看來這些人是要來真格的,但是現在不能抛下小蠻不然她絕對必死無疑。
“哎呀,誰踩我!別擠啊,我的金珠子掉了!”人群中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人心頓時渙散了,大家的火力不再對着張罕和小蠻,而是四處分散開始找金珠子。
但也有人挺認真的在辦事,“大家別慌亂,我們先把正事辦了。”
“都給我一邊去!”甚至開始氣急敗壞。
張罕趁機蹲下身把小蠻抱起,準備匍匐從人群腿腳的空隙間鑽出去。目前看來,還是有很大的機會,因為金珠的魅力蓋過了現場的其他事情。
情況持續的并不久,“啪”的一聲,一個被捆着的大嬸扔到了張罕的腳邊,人群馬上分開,現在他們又在圓圈中間了。
“這不是王嬸嗎。”人群中有人嘀咕了一下,被捆躺着的女人臉上立馬被踩了一腳,身後的小蠻立馬掙脫了張罕,”啊媽!”哭得撕心裂肺地沖了上前,試着把那只腳推開,可是無濟于事。
那只腳的主人惡狠狠地說,“改嫁了還這麽不老實,看我不揭開了你的皮......”話還沒說完,又要拿起手裏的鞭子抽下來。
張罕感覺急火攻心,連帶着胸口是滾燙燙的。目前他也沒顧得上這些,揚起手來把那條即将落在王嬸身上的鞭子握住了,順帶一使勁把對方拽了個踉跄,險些擦破了手掌的皮也沒有察覺,可能人在腎上腺激素爆發的時候是無暇其他的吧。剛剛一群要拿着竹籠過來的人也霎時愣在原地,“怎麽辦......還要上去嗎?”“你拉着我過來的,現在問我做什麽。”“要不,我給你掩護?”“有兩下子,我怕......”
“他就一個人!”有人大吼了一聲,人群仿佛立馬驚醒了。張罕循聲望去,那聲音來自天師附近。
“村長說得對,他撐死了也就一個人,我們怕什麽!”
“跟我來!”又有人給大家壯膽了,紅着眼奪過那個猶豫不決的人手裏的竹籠,沖向張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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