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大家來點名,依次領取小樹苗。”人事也拿着一個小喇叭在組織紀律。

“走吧走吧,我們往唐姐那邊走。”吳岩把落單的人聚集起來,屁颠屁颠地去邀功了,還幫忙念花名冊“文宗安、羅先東、王波、蘇翠瓊......”

張罕脖子都等長了,也還沒聽見自己的名字,直到吳岩手裏名冊到底了。

“我呢?”張罕忍不住上前詢問。

“別說你了,整個禮賓部都沒有。”吳岩攤開了名冊給他看。

“為什麽?”張罕心裏有點失落,他确實很想領養那顆橄榄樹苗......

“噓......這次突然空降了一個小組,物料優先給他們了。”吳岩捂住了嘴巴,壓低了聲音湊近張罕的耳邊跟他輕聲地說。

當他一說完,兩人都感覺背後一涼,好像與這炎熱的天氣有些不符,轉頭一看,是祖師爺高大的身軀幫他們遮擋住了一大片日頭光。

張罕心想,祖師爺的起床氣還沒好嗎,還是說他現在又困了,臉色挺陰沉的。

吳岩又被吓破了膽似的往旁邊挪了幾步,想走。

張罕一把抓住了他,“那我能去哪裏撿漏種一棵小樹苗嗎?”

“你去找那個領隊談談吧。”吳岩趁機指了指人群中央的位置,順便甩開了他的手,風一樣的跑走了。

哲九跟在祖師爺的後面,壓了壓她的太陽帽,說:“你叫什麽?”這話是對祖師爺說的。

張罕聽到了,想過來打哈哈,生怕祖師爺發火。

“子川。”對方倒是顯得很平和,随口就回答了。

張罕越來越看不懂祖師爺的腦回路了,心想他不怕哲九回酒店一查就露餡了嗎,到時他要是去睡大街了自己可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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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禍是他自己闖的,他自己收拾吧。張罕邊想邊往人堆裏走,他真的很想種一棵橄榄樹,看着果實成熟的樣子。他剛剛看見自己被黑白貓抓傷的手背,已經變成微微的青色了......

“小十找到了嗎?”子川看着那個背影,問。

“還沒。”哲九搖了搖頭。

“真的是很可惜,當時我沒能拉他一把,現在他的精氣神分散在人們的夢裏,想要聚集起來成型的話不知道還要多長的時日。”

“您能給他留下一點精氣養神,已經很感激了,我代他再次向你表示歉意。”哲九把帽子摘了,直接單膝下跪。

“不必,當時魂飛魄散的也可能是我。你們水果鎮以後不必再記載關于我的任何事情了。”祖師爺的語氣突然生硬起來,“也別再拉他進入夢中了。小十現在好不容易聚集成小小的螢火蟲模樣,對他來說已經很難能可貴,到時再一次拍散的話,後果我可不敢保證。”

“什麽......你是說小十他......”

“你現在的表情,就像之前你們使用奇門遁甲術将我封印之前的表現出來的樣子,一點可信度都沒有。”祖師爺捏了捏手指,一團綠色的火焰在指尖升起,仔細看的話能發現其實是一只只閃着綠光的螢火蟲,“暫時先放在我這裏,你想表達誠意的話,去弄明白你們水果鎮現在把張罕送過來是什麽企圖。”祖師爺伸出一只手抓起了一只螢火蟲,能看見那只離開了群體的小東西一下子就沒有了光芒,“這點意識将張罕引入危險的夢中夢,所以被我掐滅了。至于後面的,不必我多說了吧。我再發現一次你們有所行動,這些小東西就會少一只,到時小十更難回來了。”

“別......千萬別......”哲九在抑制着自己不知道是高興還是恐懼的情緒,“弟弟已經破散過一次,雖然是他罪有應得,但是再來一次是天道從來沒有過的,求你......求你給我一些時間,讓我......我馬上去查清楚。其實......我發現了陳鐘他......”哲九有點泣不成聲,說話斷斷續續的。

“你怎麽欺負人啊!大家快來這邊!”一石激起千層浪,本來都在山坡另一頭種樹種的熱火朝天的人,聽到這句呼喊,紛紛扛起了鋤頭往這邊來。

哲九本來就是好大姐的形象,現在又哭得梨花帶淚的,另一邊的冰川臉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這一幕真的讓人......

“小九姐,發生了什麽事?”

“你別怕。”

“說出來,我們給你主持公道。”

......

“我......”哲九在衆人的攙扶下站了起來,“我只是......只是想知道他用什麽牌子的防曬霜。他......他居然......居然......嗚嗚嗚......”

“居然什麽,你別傷心,我們會幫你的。”

“對啊,你快說,我們給你作證,馬上報警。”

......

哲九嗚咽了一會,“他......他居然說他是天生的!我實在......太傷心了!”

衆人聽聞,作鳥獸散,還把一開始喊話的王松明依次揍了一拳。

“我......我哪知道,當時......當時确實看小九姐哭得很傷心啊......”王松明剜了一眼旁邊的冰川臉,忿忿不平地扛起鋤頭去另一邊刨坑了。

“人類世界就是這樣,輿論會把人吞噬的。”哲九重新帶上了帽子,擦了把臉。

“你先哭,所以就能認為我在欺負你嗎?”祖師爺還是冷着臉,“就像道理不能因為誰先說出來就是正确的吧!”

“那你也可以哭的,哥哥。”一個帶着陰柔的男聲響起,後面還跟着剛剛在刨地的王松明。

“老大,就是這個人,他肯定在欺負別人,擺着一張臭臉給誰看呢......真是讓人看不慣。”王松明把鋤頭放下了,叉着腰義憤填膺。

“哦?你是在說我臭着一張臉嗎?”陰柔的男聲沒有把頭轉回去,還是盯着前面的兩人,但是話裏的語氣已經讓後面的人不寒而栗。

“我沒有說您......我是說......”

“你睜大狗眼過來看一下我和他。”用最溫柔的語氣說着最惡毒的話,也莫過于此。

那人還真的上前幾步,端詳起來,然後跟發現了什麽新大陸似的瞪着雙眼跑開了。

“哥哥,你怎麽出來了,我聽聞你被人類囚禁了起來。好像是幾百年前的事了吧,還是得說你神通廣大,現在能毫發無傷的站在這。”

“紫川,好久不見。”冰川臉點了點頭。

“喲,別喊我這個名字,信衆們給我取了個新的稱呼......哎呀,誰把我的銀鋤頭拿起刨坑了啊!都說了我要拍完美的照片,給我放下!”那人見狀急忙往刨坑的地方跑去。

“大神他......之前來質問過我,想要找到你的下落,其實他還挺關心......”哲九這次也壓低了聲音說話。

“你說他叫什麽?”

“大......神......”

“莫不是又被诓騙了千年功德。”冰川臉皺了皺眉頭。

這人剛才還是一臉的冷漠冰霜,在看見栽樹苗的人群有動靜後,臉色有了細微的變化。

“你......就是你小子!動我的銀鋤頭幹什麽!”

“我只是看它翻倒在地,扶起......”張罕的話還沒說完,有人上前推了他一把,他措不及防地往後退了退,把一株剛栽種好的樹苗踩到了。張罕心疼得蹲下來,趕緊把那株小樹苗扶好,把被壓壞的葉子舒展開。

"張大神,你看。”有人遞上來了那把銀鋤頭,被叫張大神的人趕緊一把抓過來放在手裏前前後後仔仔細細檢查了一番。

“還好鋤頭沒有什麽缺口,不然看你怎麽賠。”張大神瞥了一眼還蹲在地上扶着小樹苗的張罕,嘀咕了一句,“還真給他能耐的,居然也是這個姓。”

“怎麽了。”冰川臉一下子就趕到了他們面前。

張大神有些不悅,眼眸往地上看了看,用腹語說:“管好你自己,不要破壞我的好事。本以為你就此在那長眠也算是幫了我大忙,誰知還真讓你出來了。是我輕敵了。”

“哦。”子川冷漠着臉。

這一個字好像點燃了火藥桶的導火索,對方立馬炸開了一樣,“你別老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看我怎麽打敗......”

“發生什麽事了?”被叫唐姐的人事往人群中間擠了進來,“在這吵什麽呢?”

“他拿鋤頭打人。”子川指了指拿着銀鋤頭的人,表面波瀾不驚。

“你說什麽?!”那人馬上就跳腳了,揮舞着鋤頭要往子川頭上砸去。子川突然擡起腳踹了過去,張大神重重地摔在了剛刨開的泥土坑了,附帶着一旁的水桶霹靂嘩啦翻到在地,泥坑裏水花四濺。

“我們請的代言人馬上就要來了!你要代表我們酒店和他進行接洽,你現在這個樣子......”唐姐驚呼,看着張大神掉坑裏,她也束手無策。

她像熱鍋上的螞蟻,焦急地打轉指揮大家先把人拉上來,看了一眼還蹲在地上種樹苗的張罕,想起來了似乎是某個不得了的關系,說了句:“你過來。”

張罕被帶到房車裏換了一身行頭出來,其實就是酒店的禮賓員制服。他看着旁邊和自己穿着相同制服的子川,疑惑的問:“你為什麽也要穿?”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吳岩從房車背後蹿出來,笑嘻嘻地說:“不用謝我。”

“謝你什麽?”張罕一頭霧水。

“是他喊人過來的。”冰川臉又恢複了面無表情的樣子。

“其實……我也是有私心的,我想讓你幫我要個簽名。”吳岩遞過來一個花花綠綠的本子,“那人之前也在我們酒店工作過,應該好說話的。”

子川沒有興趣,看見人事在往他們這個方向招手,就先過去了。

“誰?”張罕滿臉的疑惑。

“李港啊!最近他重心放在探險綜藝節目上,你都沒有看嘛?很火的,帶動了大家去很多野外的地方打卡。”吳岩說起來就是滿臉的向往,“我要是也能做明星就好了……”

“你臉小,應該可以扮……”張罕話到嘴邊剎住了,因為他感覺旁邊的祖師爺好像又在外冒着殺氣。

“扮什麽?什麽扮?”吳岩覺得這話是不是誇獎,于是不依不饒要他說完。

“扮……扮鬼。”張罕絞盡腦汁,說來一句就往外跑。當他從房車這邊轉了個頭,那邊看見了不遠處有個人,是幾天沒有見到的陳鐘。他看起來有些奇怪,整個人就像……就像是…………張罕一時想不出形容詞,站在了原地。“他怎麽幹癟癟的,好像脫水了一樣。”吳岩想追上來問個究竟,也撞見了這一幕。

對!就像脫水了一樣,整個人皺巴巴的。張罕被這句話點題了,心裏的疑團更大了。

這種狀态不是人類該有的樣子,人類不可能幾天就脫水成這樣,這是果員遇到生命危險的信號,難道他是……

張罕意識到什麽,立馬往那邊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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