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看到了吧，我的犯罪系數有多麽可怕。”新井沙希撐着拐杖吃力地站起來，伸手将Dominator拉向自己的心口，“要殺了我嗎？”
“這是怎麽回事？”宜野座很清楚，現在他的手指只要輕輕扣下扳機，就能消除一個犯罪系數超标的潛在犯。
明明聽從系統的指令就可以了，為什麽自己要向潛在犯詢問“這是怎麽回事“，宜野座無法判斷現在自己究竟該怎麽做才是正确的選擇，所以他決定先等一等，等待自己考慮清楚。
“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你到底是誰？”監視官不知道究竟是新井沙希握着槍口的手在抖，還是自己在顫抖，在自己眼前處決過的潛在犯不計其數，從未有過一絲一毫的猶豫。
潛在犯是社會的垃圾、玷污西比拉的渣滓，即便是執行官，也只是随時可以處決的工具，不是同事、更不是同伴！
“我對你說的都是實話，有人要害我，在我的吊瓶裏加了違禁藥品。一旦被發現，過不了多久我就會被系統處決。”
“我叫新井沙希，現任厚生省安全局在案執行官。”
“監視官，決定吧。如果救我，就帶我出去。”
“如果不，請行使你的權利，現在就用Dominator殺了我。”新井沙希握着槍口，微微仰頭與他對視，
最初的見面，女人就叫嚣着讓他殺了她，可明明，她根本就不想死、不甘心死。
“你是好人嗎？”監視官問了一句再幼稚天真不過的話，
“我不是個好人，”槍口指向的女人坦誠地回答，“但我不是壞人。”
夠了，就當自己是做了一場荒唐的夢吧。
宜野座抽回自己的Dominator，繞過新井沙希在床上鋪開一張厚實的毯子，“自己有辦法恢複色相嗎？”
新井沙希的兩眼還被Dominator晃地發暈，點點頭。
“那就趁着我還沒清醒過來———”監視官一邊說着，一邊走到她的身後，長長出了一口氣似乎在下什麽很大的決心，下一秒新井沙希就被他打橫抱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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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野座繃着臉把她放在毯子上，左右一疊将新井沙希裹得嚴嚴實實。
“那個，紳士———”新井沙希感覺自己有些受寵若驚，
“我其實也可以自己走的……”說着指了指靠在床邊的拐杖，
監視官的臉刷的一下變紅，偏過頭狠狠瞪了一眼多嘴的女人，松開手站了起來。
“拿上東西，要走就趕緊。”
新井沙希推開宜野座遞過來的拐杖，舔了舔嘴唇揚起下巴：“我後悔了———”
宜野座警覺地看過去，“幹什麽？”
“抱我。”
監視官冷眼看着，不為所動。
“答應我，就告訴你我的事情。”新井沙希用拐杖輕輕戳了戳監視官的腿，眼睛彎彎地眯笑着，好像一只難以捉摸的貓。
宜野座停頓了幾秒，欠下身子将她抱了起來，眼睛始終注視着前方絕對不看懷裏的女人一眼，聲音略帶僵硬地命令道：“把、把你的拐杖拿好。”
“遵命，平光鏡紳士。”
————
“紳士，看來你真的可以給我帶來好運氣呢。”懷裏的女人不安分地東張西望，聲音略微有些失望，“路上竟然連一個熟人都沒有遇到呢。”
“是你不認識而已。”宜野座頂着各個部門老熟人驚訝的目光一路快步行走，來到電梯間前按下按鍵，不一會兒電梯門就緩緩打開了。
宜野座抱着新井沙希站在門口，看着電梯裏的人，進退兩難。
新井沙希疑惑地扭過頭，繼而眼前一亮：“征陸叔，你的肩傷好些了沒有？”
征陸智己看了一眼宜野座，又朝新井沙希笑了笑：“多謝了，已經沒問題。”
“那我……我先下了。”征陸智己朝他們點點頭，走出了電梯間。
宜野座僵在原地，眼看着電梯門一點點合上，新井沙希拍了他一巴掌，“你忘了要幫我的事嗎？”
電梯門被新井沙希用拐杖支着，宜野座低聲罵了一句多嘴帶她進了電梯。
來到地下車庫，宜野座打開車門把新井沙希丢進了汽車後座，關門前不忘用手铐把她和車門铐在一起。
新井沙希晃晃被吊在半空的手腕，癟了癟嘴。
“帶你去哪裏？”宜野座發動車子，打開平時很少會用的空調暖風，
“去我家———”新井沙希透過後視鏡對上宜野座質疑的眼神，上揚的嘴角似乎帶着某種驕傲，“扇島。”
“紳士，你和征陸叔看上去怎麽總是怪怪的？”新井沙希往身上揪了揪毛毯，手指纏着一绺頭發繞來繞去。
“不要和我說話。”監視官的心情似乎十分糟糕，
“監視官是怕我傳染你，污染了你的色相？”新井沙希扭頭看向窗外，“那又何必來幫我？”
“等色相恢複了，我還會帶你回去，別妄想可以趁機逃跑。”
新井沙希不以為意地嗤笑一聲，單手從包裏取出口紅對着車窗慢慢上妝，“之所以幫我，是因為
我答應過你我會說出我的事情。”
“所以可以理解為———監視官你，對我很感興趣麽？”
後座的女人不斷擾亂監視官煩躁的內心，空調暖風吹得他更加焦躁不安，伸手準備關掉卻猶豫了一下打開了旁邊的廣播。
———“面對東金醫藥即将上市的新型心理輔助藥品，新井先生有什麽看法呢？”
———“新井生命擁有近百年的制藥資質，我們很高興看到醫藥市場上更多優秀的新産品問世，也有信心推出更加優質的藥品服務廣大消費者。”
———“近幾年來新井生命的市場份額逐年下滑，而對手東金醫藥節節攀高，這一次東金新産品的宣傳提到，這次改良突破了以往心理藥劑效果反複的缺陷，新井生命又能推出什麽産品與之抗衡？”
———“這個問題前面已經回答過，新井生命有能力也有信心推出更好的産品。而據我了解，東金制藥新型心理藥劑的創新也只是延長了色相恢複的時間，和所謂的攻克有實質性區別。”
———“那麽，新井先生的意思是，新井生命的新藥可以達到徹底治療色相的效果嗎？新井先生、請等一下，新井先生……”
———“接下來為您插播全國各地天氣預報……”
車窗上倒映着自己的影子，與車外不斷閃過的虛浮景象疊加重合，真是一派華麗的謊言。
“紳士，如果我說一些關于我的事情，你應該不介意吧？”
“聽到了麽，那個廣播裏接受采訪的新井先生。”新井沙希來回打量自己的手指，“要是沒記錯，我得叫他表哥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