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節

,我注定将在這塔樓裏找到魔王之書,那将帶給我不可思議的力量,我将變得無所不能。

高曾祖父把一個痛苦的選擇交給了我,我的目光在他手中的光環和他身後無邊無際的黑暗中猶疑着。

也許我生來不是什麽無翼天使,而是無翼魔鬼;也許對不可思議的力量的好奇終于戰勝了對風魔法的向往,我最終背叛了我的英雄,我的祖先以及我所愛的女孩。直到我的高曾祖父揮動潔白羽翼回歸天堂,我始終沒有去取他手中的風魔法書。

高曾祖父的離去讓黑夜降臨到這座塔樓,我坐在空空蕩蕩的房間裏,面前一扇圓形的窗,透着紅色和青色的光,卻不知通向何處......

不知過了多久,我一直無意識的翻閱着手中的一本魔法書--我已忘懷了為什麽來到這裏,也不知如何得找了這本魔王之書。

逐漸的,我意識到原來自己一直就在這窗前。這種覺察并不是很欣喜,反而讓我煩躁不堪。我嘗試着恢複一些記憶與思考--喜悅終于從黑暗中爬上了我赤裸的脊背--原來,我終于可以報複一切傷害我的人了。

我可以把這間屋裏的任何一種東西變成飛翔的殺人利器--真正的,無翼飛翔。而只有我,能給他們規定一個禁忌,讓他們聽從于我。

屋裏有什麽呢?蛇,幹屍,蜈蚣,掃帚,這是一個古怪的地方,我在恐怖中猶豫着,一瞬間,我想扔掉書,逃得越遠越好

......想像那些橫七豎八堆着的東西如果飛起來的樣子,想到那句蜷曲的幹屍扼住我仇人的脖子的時候,突如而來一陣興奮的顫抖。

我翻開書,不停的念那咒語,我想我已經瘋了,我像一個偉大的祭師一般站起來,揚手一指,那條碩大的蜈蚣就活了過來,躬着直立着,兇殘的轉動眼睛。

書中說它在我的魔法下是無敵的,如果我不立刻給它一個禁忌,我就是它第一個食物。我用手一指桌上的燭臺--羅棋脫那!

它的眼睛突然黯淡下去,趴在我腳下做了個谄媚的姿勢。

"走吧,去殺了我堂叔,他曾經當衆辱沒我,說我是害死家人的不祥妖物。"我眼中閃着譏諷的笑意,一樁兒時的仇恨不知為什麽無比強烈的湧在腦海。那只蜈蚣飛一般的從我身後的窗口消失了。

"你!"我喚醒了那具幹屍:"我要你一點點咀嚼幹淨村裏那個風魔法師的骨頭,他說我不可能學會魔法!"那具幹屍張着沒有嘴唇的黑洞向我一笑,正要跳出窗戶,我突然厲聲叫道:"回來,你連他最誇耀的女兒也一起掐死!讓這些愚昧的人們知道什麽是真正的魔法!"我猙獰的笑着,自己也驚訝于這殘忍,但是這又有什麽呢?現在,這個無翼嬰兒終于擁有了一切的力量,世界只不過拜服在我腳下,道德、仁慈、感情乃至上帝,哪一個還是我的禁忌呢?

我回頭看了看窗外,青紅交織的幽光把那些無知嬉戲的族人們照得宛如蝼蟻又遙不可及。我突然覺得一陣惡心。他們是如此的愚昧而又自以為是;邪惡而又滿口仁愛。我感到背上的虛無之翼突然一凜,一種力量排山倒海,洶湧而來,占領了我每一滴血液。我瘋狂的斂動着看不見的雙翼,突然一聲尖利的長嘯,喚醒了所有的邪惡,我說:"毀滅世界吧,你們去殺死一切的生命,走吧!"

一時間所有的物體都飛動起來,從窗口唧唧亂叫着擠了出去,一瞬間,我的力量似乎被魔王收回了,我癱軟到地上。這時,魔法書翻到了最後一頁,上邊說,我必須給自己一個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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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給自己一個禁忌,否則那些魔鬼最後都會回來。回來将我撕成千千萬萬片。

我躺在地上,無力的轉動着頭顱,屋裏的東西要麽被我遣走,要麽成了禁忌。

于是我無奈的指着窗戶:"羅棋脫那!"那是我的禁忌。

就在那時,我從窗口看到空中的族人們在空中如受驚的海鳥一樣四處亂飛,不時撞到一起,痛苦的跌落下去。空氣被無數臨死者的全力一擊攪成千萬個漩渦的海洋,這些大大小小的漩渦終歸又組成一個更大的漩渦,向着某個方向高速旋轉,加速他們的死亡。我在窗戶的這端,聽不到聲音,只從那些蠕動開合的嘴型上看出他們似乎是在嘶聲慘叫,鮮血和肢體像花瓣一樣靜靜的零落在地上的灰塵裏。化為泥土。

我坐起身來,心中一怔。一陣尖銳的頭疼後,我似乎終于明白自己做了什麽。

我回憶着,我的堂叔,一直悄悄背着族人給我送來堂嬸為我縫制的衣服;那個風魔法師,那次我偷看了他教西赫家孩子魔法,晚上悄悄在樹上練習,跌倒在他家附近,是他那長着粉色小翅膀的女兒把他叫來,送我去了醫師家。那時,我才得以知道,原來麗蓮是醫師的女兒。

天啊,我下令滅世,可是世上還有我的麗蓮,我美麗善良的天使,還有偷偷關懷我的親人。我想着他們的笑臉,心一陣刺痛,我抱着頭大叫,終于明白了,是魔鬼引誘我毀滅一切,也毀滅我自己。

不過,我突然直起了身子--我還有這些禁忌,只要我把它們帶出去,就可以讓那些妖魔煙消雲散!

我拼命的把屋裏所有的木棍,被子,碟子都抱在衣服裏,我要立刻出去,我要跪在長老和麗蓮的腳下,祈求他們的寬恕。

可是,門在哪呢?

我四處張望着。

原來這座塔樓只有窗戶,沒有門。

那正是我的禁忌。

<七宗罪之玲珑心>

五一期間上自習的人銳減,破舊不堪的四教更是少人問津。韓憑坐在403,偌大的教室一直就只有他和一個穿着淺綠連衣裙的女孩。那女孩一直坐在最後一排的角落裏,安靜的看着一本書。據韓憑細心的觀察,那本書應該是《搜神記》,只是看上去很舊了,四周都打着折,泛着黃光,典型的民國時期影印古籍風格--上下兩欄,豎排繁體,卻又沒有線裝書那種大方高貴的氣派,字體過小,油墨也有些嗆眼。除了寫論文迫不得已,很少有人會借這種書來讀。何況是一本到處都能見到的《搜神記》?可那女孩卻讀得很認真,幾乎一動也沒動過,一連三天都是這樣,韓憑忍不住有了想上去和她搭話的意思。

終于,今天有了機會,一陣大風把後門吹開了,女孩不由打了個冷戰。韓憑搶先一步上前,把門推上了。他回座位時,正好路過女孩身邊,他裝作不經意的望女孩手中的舊書瞥了一眼,問道:"你喜歡《搜神記》?"

女孩擡起頭,看了他一眼,沒有答話。韓憑覺得自己的臉開始發熱,不免有些後悔起自己的唐突來,這時女孩緩緩道:"我只喜歡裏邊的一個故事。"

韓憑覺得往日的自信正逐漸恢複,道:"我也愛讀《搜神》,能把你喜歡的故事講給我聽麽?"

女孩沉吟了片刻,道:"從前有一個書生,他有一個青梅竹馬的戀人。而那個女子被王府搶去了,臨走的時候,她把書生身上佩的玉玲珑解下來戴在胸前,說,這樣我們的心就換過了,無論你在哪,我都會回來找你......王府裏禁衛森嚴,她知道自己是不可能逃出來了,就暗中腐蝕了自己的衣服。一次筵席上,她唱完歌就從樓上跳了下去。侍衛想抓住她,可她的衣帶觸手就成了碎片,像散了一群蝴蝶......後來她還魂來找那個書生。他已被王爺流放到遠方去了,還不知道她的死訊。兩人久別重逢,恩愛無比。就這樣過了一個月,只要再等一天,女子沾染了足夠的陽氣,就可以重生。可是書生卻聽信路上一個道士的謠言,用桃木劍刺穿了那個女子的心髒。第二天清晨,發現屍體上的血肉已經全部複生,只有心室的傷口裏,還是一塊玉玲珑......

韓憑笑笑說:"好慘,兩個人本來可以在一起了的--那個男人也太莽撞了吧?"

女孩猝然合上書,看着他道:"就是一天也等不了,這就是命。不過......故事裏的那個書生也自殺了,既然能厮守到老,作人作鬼有什麽關系?"

韓憑笑道:"好像搜神記裏沒有這個故事吧?"

女孩擡頭看了他一眼,随即也笑了:"是的,我剛才随手将書中的幾個故事合在一起了。"

"原來是這樣,"韓憑嘆道:"忘了問這個故事叫什麽名字?"

"玲珑心。"

韓憑笑道:"好名字--不過我想,編這個故事的人一定也有一顆七竅玲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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