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冬天是在期末考試結束後到來的,帶着剜骨一般寒涼的空氣充斥在小鎮的每一個角落,就算溫度還在十度以上,卻依然有讓人發抖不止的威力。

氣溫下降了,但某種溫情卻蒸蒸日上。

高三的假期向來是能少則少,就算是考試結束了,也要再補一個星期的課才能解放,本來寒假就短暫,這麽一克扣,用徐天縱帶話來說就是“前幾天放假,過幾天開學”。

江适回到家,開門就是一陣暖浪撲面而來,一下就烘散了他大半的寒意。被寒風吹得無意識緊繃的身體放松了一下,他走進去,第一眼看到的是客廳沙發上,白發俊美的男人用厚被子裹成了一團看電視,在他前面還開了個最大檔的小太陽,他聽到動靜也轉頭看過去,暖黃的小太陽給他打上了一層溫柔的光影,當他微笑起來時,江适幾乎忘記了剛才經歷的寒風。

“阿适,回來了。”也白說。

“哦,哦。”江适低下了頭,盡管生活了三個多月,他還是有些遭不住着妖孽突然逼人的美。

“過來。”也白從被子團裏伸出手。

“我還要做飯呢。”雖然嘴上這麽說,江适還是走過去,握住了也白的手。屋子裏的保暖做得很好,這常年低溫的家夥這時居然比他還暖。

“手好冰。”也白皺眉道,手稍微使勁就把江适拉下來坐在自己身邊,被子團大開,也把江适罩了起來。

“都說了我要做飯。”江适不自在的動了動。

也白環抱着他,嘴裏說着好冷,卻将自己最大限度的貼在江适身上。

江适臉微紅,就算他們已經确定了關系,但最這種親密的事,他還是不能保持淡定,就像現在,他的心跳加速,幾乎要跳出胸腔。

“心跳,好快。”也白的手掌覆蓋在江适的心口,低笑着說。

江适有些難為情,但又不想示弱,說:“這是正常反應,你敢說你的不快?”

“現在還不快。”也白說着,湊近了江适的的唇角,“這樣才快……”

尾音消失在重合的嘴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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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天江适告白後,他們每天都會接吻,有時候江适會覺得他們這樣是不是進展太快了,可每當也白親上來,他也只有張嘴承受的份。

也白很會接吻,他總喜歡輕輕吮吸江适的唇瓣,再用舌頭深入,先是舔進他的唇縫,柔軟的舌頭掃過牙齒,然後是舌尖。江适是這方面的新手,每次都會不自覺地跟着也白的節奏,直到舌尖被牽引來到了也白的嘴裏,被含住吮吸時,他渾身的力氣就全都被抽走了。

當這個吻結束後,江适已經被壓在沙發上,外套敞開露出了被拉扯得淩亂的單衣。也白撐着身體看着他在身下失神緋紅的模樣,忍不住想要更多。

“別親了。”江适一個大好青年,可受不住這等撩撥,他偏過臉擡手擋住了也白的嘴,平定了下自己的呼吸,“讓我起來,我好餓,要吃飯。”

也白雖然放了他,但一雙幽幽直白透着不滿的眼睛一直沒離開過江适。

江适幾乎落荒而逃,看似換衣服,實則是平複那已經擡頭了的玩意兒。

他打開窗吹着冷風嘆息,這些天他撸的頻率是之前的五倍,每次和也白接吻之後,他都要單獨待一會兒。他可不敢在也白面前動手,不好意思是一方面,主要是那妖孽什麽都像嘗一口,之前不小心讓他嘗過一次了,這種破廉恥的事可不能再發生!

……不要,想起來火就大了。

江适出來後,也白又過程也白團,他淡淡地掃了一眼江适的下半身,道:“下去了?”

江适假裝沒聽懂,窘迫地走進廚房,心想你等着吧!遲早有天辦了你!

在他專心切菜時,也白無聲走了過來,從後背抱住了江适的腰。

江适手一抖,勻稱的土豆片切歪了,他啧了一聲,用頭頂撞了撞也白,“你是不是想看我切到手啊?拿着刀呢,一邊玩去。”

“冷。”也白不但不松開,還把手探進江适的衣擺了,貼着他暖呼呼的腰才罷休。

“手,老實點。”江适說,“冷你縮被子裏去啊,跟着我就不冷了?”

“嗯。”也白蹭着他的脖子說。

江适不自禁笑了一下,他擡頭,前面廚房的窗戶映出了他們倆的姿勢,親密粘乎得像一對新婚小兩口。

也白顯然也是這麽覺得的,電視教會了他許多,他直白的說:“我們結婚了。”

“結個屁。”江适臉又開始發熱,“你連身份證都沒有,民政局才不會理你。”

也白露出了苦惱的神色,但他很快想開了,看着窗戶上的江适,面無表情道:“我不是人,我是妖王,我說結婚就結婚。”

江适嗤笑:“我才不要和你結婚,只知道睡和耍流氓,一點都不能幹。我是娶老婆,又不是找個祖宗供着。”

“你是老婆。”也白認真道。

江适舉起菜刀,“再說一次?”

也白委屈,埋首在他的頸側,“我不能幹嗎?”

江适也不過是調侃,見他這樣立刻就心軟了,“也不是,你看你……呃,會用法術。”

“容釋也會。”

“呃……你長得好看,我看着就開心。”

“黑盒子說這叫花瓶。”也白說,“我說了要養你,但是好像一直是你在養我。”

“你是我的寵物,我養你天經地義。”江适說。

“我是你男人。”也白霸道道。

“……”這種讓人無語又讓人心動的說辭,最終在江适聽來還是無語,他給了也白一肘,沒好氣道:“滾,你不是男人,你是公蛇。”

公蛇沒得到意想中的反應,一口咬在了江适的脖子上。

睡覺前,江适鋪好床,把電熱毯插上電,這東西是為了也白買的,溫度驟降的那幾天,也白晚上睡覺的時候會克制不住的便回原形,對此江适取笑了他好一陣。做完一切他坐到書桌前寫寒假作業。

也白又把他鋪好的被子弄得一團糟,他披着被子蹭到江适身邊,看着他寫字。

江适正好寫到關于新年的數學題,突然想起來,說:“還有一個禮拜是不是要過年了?”

“過年?”也白經常在黑盒子插播的廣告上聽到這個詞,但不明白是什麽意思。

“過年就是一家人在一起吃飯,看春晚,守夜,放煙花,小孩只要說一句恭喜發財就能拿到紅包。”江适說,他放下筆往後靠,目光穿出窗外,透過深邃的夜空,望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那樣的年自從我奶奶去世後我就再也沒過過。除夕去粽子或者傑叔家蹭餐年夜飯,然後回到家,聽着炮仗聲睡覺,我很煩炮仗聲,特別鬧。可那個時候就不想讓聲音停下,不然啊,就太靜了。”

江适的語氣沒有波瀾,可也白卻看出了他此時的蕭瑟,他探着身子親了親江适的耳朵,說:“我們一起吃飯,看春晚,守夜,放煙花吧。”

江适鼻子一酸,險些掉下眼淚來。

過年第一步是置辦年貨。

“這樣……沒問題了吧?”江适打量着面前的大棉團。

從頭的帽子,口罩,圍巾,再到腳的大棉褲,大棉靴,也白渾身只露出一雙眼睛,修長好看的身形被厚厚的衣物覆蓋得笨重。

“嗯。”他的聲音悶悶地透過口罩傳出來。

出門後的一道刺骨寒風,生生讓也白止住了腳步半分鐘沒動。

江适覺得好笑,過來摘下他的手套,握着他的手揣進兜裏,“所以說,你幹嘛要自己找罪受?”

江适的手十分溫暖,也白緊緊扣住了,才舒了一口寒氣,“要一起去。”

他們先去了超市。年關超市一直人滿為患,打折商品被搶得片甲不留。江适心裏後悔,想着來晚了,但氣勢不減,推着購物車雄赳赳沖入了戰場。

也白緊跟着他,可在生活用品區,他聽到了兩個大媽的對話。

“我兒子,争氣!今年升了總管,年薪七位數!今年回來給我買了個按摩椅,舒服啊。”

“喲,這麽厲害結婚了嗎?”

“好幾個姑娘相中呢,可他說現在事業為重。”

“可千萬要找一個門當戶對的!盛意街那個老張頭的兒媳你聽說了沒?沒學問,沒工作,在家除了吃喝,就只會管他兒子要錢,把他家都要掏空了,現在正鬧離婚呢!所以說,就不能找一個坐吃山空的!”

“說的對啊,我回去和我兒子說。”

大媽絮絮叨叨推着車去了別處,也白還站在原地,表情不大好看。

坐吃山空,鬧離婚……

要是江适有天嫌他沒學問沒工作怎麽辦?他雖然沒開口問要過錢,但好像确實是江适不斷為他花錢,等有一天,他沒錢了,是不是也要……

不可以!

江适掃了一圈,填滿了購物車,回頭發現也白沒了,以為他又被冷得變回原形,着急地尋找。

大白!大白!

他在心裏呼喚。

“在這裏。”也白悄無聲息出現在他身後,如鬼魅般說。

江适回頭,見他還是人樣,松了口氣,“你跑哪裏去了?走吧去結賬。”

也白與他并行,牽住了他的手,學着他那樣放在口袋裏,小聲說:“我會去找工作的。”

“哈?”江适詫異。

但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問,便聽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江适!”

看過去,是方佳倩。她站在散裝糖果鋪的另一頭,看到江适便笑了,走到他面前,“你也來……”

她的笑容僵住了,江适正在和別人牽手。

見到認識的人,江适條件反射一樣抽出了自己的手,“哦,你好啊。”

也白的目光落在方佳倩身上,又看回江适,眉頭緊皺了起來。

“這是你女朋友嗎?”方佳倩苦澀道,“看來我打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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