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聽到“女朋友”這三個字,江适先是看向也白,這家夥又被認成女的了,平常就算了,現在包得那麽嚴實,渾身上下都寫着“壯”,怎麽還……

也白也在看着他,臉上唯一露出來的眼睛深沉幽暗,像是蘊含着星辰大海的宇宙,漂亮得驚人。

……好吧,單是眼睛眼睛也好看得過頭了。

方佳倩看着他們旁若無人的對視,心裏奇跡般沒有想象的要命,只是有些惆悵,自己的那份青澀懵懂的心意,到底是沒有結果。

“你別誤會,這不是我女朋友。”江适說。

也白的目光依舊平靜,但口罩後的嘴唇緊緊地抿了起來。

“啊?”方佳倩睜大了眼睛。

“他是我表哥,男的,剛才我們鬧着玩兒呢。”江适笑了一下,“粽子沒跟你說我表哥過來和我一起住的事?”

“沒,沒有啊。”她突然意識到了什麽,臉上掠過紅雲,“我和徐天縱不熟的!他幹嘛要跟我說那麽多啊?”

“不熟嗎?”江适的目光帶着戲谑,“對了,最近粽子發燒癱在家,我打算等會兒買完東西去看他,你要一起嗎?”

“他怎麽了?”方佳倩明顯擔憂了,但很快強作不關心,“咳咳,我們又不怎麽熟,我去了多尴尬?你替我跟他說什麽早日康複吧。”

“行。“江适笑眯眯的。

“那什麽,我先走了,回見。”方佳倩說。

“拜拜。”

揮手告別後,江适重新推上購物車,“走吧,我們準備回去了。”

也白沒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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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适回頭,“怎麽了?腳凍僵了?”

也白盯着他,低沉的聲音非常冰涼,“我知道女朋友是什麽意思了。”

“……”

“我不是?哼。”

“……”江适心裏狂汗,下定決心以後除了央視的臺其他的都不準他看了!

也白認真的和他較上了勁,一直到進家門也沒跟江适說一句話,不過手還是很誠實的牽着。

“你确定要在這個小事上和我鬧?”江适放下購物袋,邊分類邊說,“我就是不想你的存在被太多人注意,而且兩個男的談戀愛在外面不是件容易解釋的事……我這麽說你能理解嗎?”

也白縮在沙發上,小太陽烘得他暖和起來,但眼神還是涼的,他說:“你不給我名分。”

“我日。”江适一口老血要噴出來,“真求你了,別老看那種沒腦子的電視劇了,都三千多歲的人了。”

“我不是人。”也白幽幽道。

“那你想怎麽樣?要我沖着全世界喊'也白是我女朋友'嗎?”

也白沒吱聲,但眼睛裏跳動的分明是渴望。

“……”江适被雷了一下,“想都不想,丢不丢人?”

也白又暗淡了,聲音中帶着哀傷,“那個女人,俞老師,徐天縱,再加上小蟲子,為什麽有那麽多人跟我搶你?我想吃了他們。”

“這都什麽跟什麽?”江适目瞪口呆,“方佳倩喜不喜歡我這件事有待考究,俞老師那是我暗戀人家,她可沒半點意思。連徐粽子都有,你的腦子到底裝了什麽?太可怕了吧?!還有小蟲,他只是個孩子啊!”

也白垂下眼,默默神傷。

江适嘆了口氣,這麽下去這個被狗血劇浸淫已久的妖孽要沒完沒了,他不耐道:“過來!”

也白不動。

江适氣瞪眼,怎麽這麽不聽話?他氣沖沖地走到也白面前,居高臨下用自己的影子把也白全覆蓋了。

也白還是不動。

江适動作不算溫柔的捧起也白的臉,強迫他面對自己,盯着這張俊美絕倫的臉看了一會兒,閉上眼一口啵在了也白的額頭上。

他的額頭還有些涼,就更襯得江适的嘴唇溫熱。

江适頓了五秒,才離開,他的手指摩挲着也白的輪廓,“就算別人喜歡我怎麽了?我只喜歡你啊。”

一根無形的劍,咻的一下正中了也白的心。

他冰涼的手不知何時貼上了江适的後頸往下按,随機迎上了自己,精準的吻上了江适的嘴唇,唇舌溫柔而強勁,溫涼和炙熱在交纏,漸漸融合成一片。

他們正親得難舍難分,江适的手機突然響了,他艱難地離開了也白的嘴唇,并用手擋住,拿出手機接聽了。

“你今天是不是跟方佳倩說我發燒了?”來電人劈頭蓋臉就是一個問句。

“啊,她去看你了?”江适這會兒又得跟也白搶自己的手。

“倒沒有。”不難聽出徐天縱語氣中的小歡喜,“她給我打電話了,問候了我幾句,嘿嘿。”

“收斂一下你淫蕩的笑聲……哎放開!”江适調侃的語調一下變得緊促。

“你那邊怎麽了?”徐天縱問。

“沒……沒什麽我靠!”江适的臉瞬間紅了,因為也白握着他的手,含住了他的手指,看不見的地方,微涼滑膩的舌頭包裹着他的指尖。

松嘴!江适無聲警告。

也白輕咬了一口,表示自己的态度。

江适這時候一心二用,不敵他,只要任他玩弄手指,努力把注意力都放在通話上:“我給你制造了那麽好的機會,不磕頭感謝一下?”

徐天縱那邊傳來了手指敲桌的咚咚聲,然後又說:“你要是提前支會我一聲就更好了,我差點露餡了。”

“玩兒的就是……刺激。”江适說,他瞪了也白一眼,心說現在可不就是玩刺激嗎?!

“對了,她說看到你和你表哥逛超市,你跟你家大白約會去了?”

“約屁,就買點年貨。”

“哦。”徐天縱深谙其道,“就老夫老妻了呗。”

“滾。”江适笑罵了一聲,這時也白已經舔到他點掌心了,軟軟的舌頭在上面打轉,差點讓他沒把持住。

“對了,今年還來我家吃飯啊,我媽一直催我跟你說呢。”

“今年……不去了,我在家和大白一起。”江适說。

“哇哦,過二人世界呢?”

“我們哪天不是二人世界?”江适一挑眉,“替我和阿姨說聲寫,初一那天我去你家拜年。”

徐天縱又扯了幾句作業的事,這通電話才總算結束了。

江适趁也白過于專注的沉浸在耍流氓的行為中時用力抽出自己的手,他無語地看着濕噠噠的手,訓斥道:“好玩嗎?全是口水!惡不惡心?”

“你吃過。”也白說。

江适被咽得半天說不出話,臉色變化萬分,最後還是憋屈地回去整理年貨。

年三十這天,江适邊在廚房忙活,邊指揮也白打掃衛生,這家夥曾經差點把他的學習資料給“清”了,江适不放心讓他單獨做事,完成一項就探頭出來頒布下一個任務。

“那間房,不清理嗎?”也白指着房門緊閉的主卧說,這間房間好像他來就沒見過江适打開。

“不用。”江适掃了一眼說。

現在很圓滿了,那些東西他不需要了。

江适這頓飯還請教了傑叔,四葷四素一湯,看着就很有場面。所有菜都擺上桌,江适把也白招呼來了,這頓飯兩個人吃明顯過多,但也白的胃像無底洞,每道菜都能吃下一半,非常給江适面子。

江适見他吃得腮幫子都鼓了起來,難得那麽有人間的煙火氣,忍不住笑了,說的卻是:“咱們這半個月的菜都讓你吃完了。”

也白一愣,鼓着臉茫然地看着他。

江适樂不可支,直到他說要“吐”出來才說是開玩笑的。

不過也白也暗暗後悔,吃那麽多,不就應了那句“坐吃山空”?他小心的瞄了一眼江适,默默放下了筷子。

吃飽了之後,春晚剛好開始了,江适也和也白同披一床被子,窩在沙發上看電視。

主持人還是那幾張熟悉的面孔,不過聽說姓誅的那個去世了,江适沒了解過,所以并不影響他看得發樂。

小品逗得江适不停地哧哧笑,但也白卻沒被歡樂的氛圍感染,眉宇間隐約浮現着苦大仇深。

江适沒想其他,以為他是吃撐了胃難受,自顧自給他找出了健胃消食片,看着他吃下去,然後換了個姿勢,讓也白坐在他身前靠着他的胸膛,下巴搭在也白肩上,手輕緩地揉按他的胃部,繼續看小品樂。

也白就什麽都不想了,回頭親了親他的嘴角。

倒數計時後,全國人民都在歡慶新年,屋子外炮仗轟鳴,江适興致也上來了,動作小心的給睡着了的也白蓋好被子,拿出煙花和鞭炮走出了家門。

樓下一時一片硝煙,他找了個空地,把鞭炮放好,正要點火,幽幽地聲音在耳邊響起:“你在幹什麽?”

“我去!”打火機的火燙了一下江适的手,他轉頭,就看見只披着一件大衣的也白,抱怨的話到嘴邊變成了擔憂:“穿那麽少出來冷不冷啊?”

“冷。”也白牽住了他的手,即使周遭一片嘈雜,他的聲音依舊清晰的傳入江适的耳朵裏,“想和你在一起。”

江适自己都沒意識到嘴角彎起的弧度,他也抓緊了也白的手,“放鞭炮,還有煙花。你要玩嗎?”

也白搖頭,“吵。”

“那就看我的。”江适先放了個滿地珍珠,銀白色的花火向上噴射,散落下來是就像落了一地珍珠。

然後是彩菊,跳貓。他看着也白眼裏跳動的光亮,忽然升騰起想把全世界都送給他的沖動。

“好看嗎?”江适問。

“嗯,像妖術。”也白說。

這時,天空陣陣炸裂聲,擡頭看去,璀璨的煙花如同星輝,照亮了片刻夜幕。

江适看着也白,一明一暗的光亮使他有些不真切了。

在這煙火怒放,鞭炮轟鳴,除舊迎新之際,江适在心裏悄悄許下了新年願望。

身體健康,平安豐順。

還有,永不分離。

“阿适?”也白轉頭看着江适。

江适笑了一下,扯過他的衣領,和他接了一個煙熏火燎的吻。

低語淹沒在喧嚣中,消失在唇齒間。

“謝謝你來到我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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