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春天正式擠走冬天,江适房間的厚被子也正式下崗。也白沒做挽留,只是在睡覺的時候理所當然的把最大的熱源抱緊,理直氣壯的說冷。
江适拿他沒辦法,只是覺得自己一個大好男兒縮在另一個人的懷抱裏實在不好看,就和也白争奪起了主導權,争着争着就擦槍走火,也白提槍欲上,江适瘋狂拒絕。
“明天我要模拟考!”江适和他隔開距離,“不能浪費力氣。”
也白又把他拉回來,但沒再繼續,只是用微涼的額頭一下一下蹭這将是的後頸,一次來表達自己的欲求不滿。
江适覺得癢癢的還挺舒服,自顧自睡了過去。
柔軟的床鋪因為交疊的兩具軀體而深陷下去,上方的那位赤/裸着上身,白皙卻結實的肌肉使得他看起來性感又純然,最亮眼的還是那頭棉白的長發,覆蓋着他完美的背部,随着他的起伏而輕揚。他身下的人背對着他,臉深深埋進了枕頭裏,修長的雙手緊緊抓着床單,凸顯的骨骼就彰顯了他此時在承受着多麽強烈的沖擊,悶啞的呻/吟像羽毛一樣拂過心弦,卻是能激起白發男人更有力的聳動。
“哎呀非禮勿視!”
在這個旖旎的二人世界裏,突兀響起了一道陰陽怪氣地男聲,也白一頓,扯過毯子蓋住,将身下的人牢牢遮起來。
“怎麽……停了?”帶着喘息的聲音幾乎直接透過他們貼合的身體傳來,也白差點把持不住,可不适時宜的人已經到了。
“你先睡吧。”也白吻了吻他汗津津的背,退了出來,那人就閉上了眼,睡過去了。
“啧啧啧啧。”來人一身華服紅衣,外袍的袖子是金絲勾勒的飛天鳳凰,五官俊美而邪魅,是與也白的冷清全然不同的張揚,他搖頭道:“果然是條淫蛇。”
“你來做什麽?”也白面色不善,幻出了一道屏障,擋住了來人的視線。他坐了起來,動作小心地把睡着的人翻了個面,蓋得嚴嚴實實後,才撤去屏障。
“他要是知道你夢裏這麽對他,你才會不會趕你出門?”紅衣男人笑嘻嘻道。
“不會。”也白冷冷的,“你從妖界回來了,暫華呢?”
紅衣男人正是鳳與,說到這個他露出了幾分飄忽,“那什麽,我差點就把他救出來了。”
也白眯起了眼,無言看着他。
鳳與做出雲淡風輕的樣子:“原本我已經把他帶出來了,誰知小豹子瘋了一樣緊追不舍,還把所有兵力都派出來圍剿,我要是動手,那可就是挑撥了兩界的關系,會造成不得了的殺業,暫華他也是這麽想的,于是就自己說要回去……”
也白冷哼一聲,“堂堂一代戰神,連一點小事都做不了。”
鳳與早就猜到他會這麽說,已經想好充足的理由:“我可要顧全大局,若是打了起來,你就無家可歸了。”
“這裏才是我的家。”也白低頭看了眼熟睡的人說。
“咳咳!”鳳與一副不堪入目的表情,“對了,你也沒告訴我暫華和那小豹子的關系,要是我知道這是強搶人妻的事兒,我怎會應下?”
“他們的關系?”也白微微蹙眉,“他們不是情如父子嗎?”
“父子?”鳳與像是聽到了一個好玩的笑話,“我找到暫華時,他可是……”他瞥了眼也白身邊的人,得到了防備的一瞪,“像你這位似的躺在床上。”
也白稍作思索,說:“暫華不是自願的。”
“何處此言?”鳳與問,探究地打量他,“莫非之前你們才是……”
也白冷冰冰地看着他,“割了你的舌頭。”
“啧啧,真兇。我瞎說的。”鳳與也不當真,“這次算我暫欠你,小豹子知道我去妖界之前找過你,肯定也會遷怒于你,我回天界和管界門的說一聲,讓他把界門打亂,小豹子要找到你就得費點力氣。”
“你有事求我?”也白說,他和鳳與相識那麽多年,自然了解他不是這麽熱心的神。
“這個。”鳳與從寬大的袖口裏拿出了一團灰球,是一只睡着了的灰兔子,它蜷縮在鳳與的掌心裏,長長的耳朵乖順地貼合背部,可愛得不得了。鳳與小心又愛不釋手地摸了幾下,不自覺漾起了滿足的笑容,“它是你的侍從吧?送給我吧。”
“它又不是物件。”也白說。
“把它送給我,今後你要是有性命之危,我救你一次。”鳳與說。
也白認真想了想,指着熟睡的人說:“救他。”
“成交。”鳳與笑道。
“你要是玩膩了,就把它送回來。”也白說。
鳳與随意點頭,薅着灰兔子,哼着不着調的歌兒化作輕煙消失了。
這個小空間又只剩下他們兩人,也白想繼續剛才的事,剛覆蓋下去,身下的人就皺眉,夢呓道:“……別弄了,我要睡覺……”
也白抿唇,眼裏的幽怨要溢出來,四周的景物片片剝落,片刻,他睜開眼,回到了現實。
他爬起來熟練地給江适換褲子,嘴裏還嘟囔着:“我還一次都沒洩呢……”
清晨,江适醒來後,覺得身體沉重異常,這樣的感覺他很熟悉,一周最少都會有一次,類似于睡前和也白互相幫助之後的感覺,他記得昨晚做了個夢……應季夢,他還是被壓在下面的那個,雖然挺盡興的,但途中又來了另一個人,他沒看清是誰,但有預感是鳳與,再之後他就什麽也不記得了。
考試前他還唾棄自己太荒/淫,考試前不夢見公式古詩就算了,還……
好在考得還算順利,兩天的考試期一晃而過,英語考完之後,高效率的判卷組已經把數學的試卷全部判完。
班上大多數人都拿到了試卷才走,江适也等着,他面上并不算緊張期待,他對自己的成績心裏有事,這次拿個一百三沒問題……
“江适,你的。”數科代把卷子發給他,瞥到他的分數小驚了一下,“這是你的吧?”
“名字不寫着嗎?”江适接過來一看,分數欄上鮮紅的97刺痛了他的眼。
九十七?
江适懵了。
他自認不算學霸,但也絕不是學渣,數學還是他最擅長的科目,上高中以來就沒下過三位數……他神情恍惚了,不敢相信這是現實。
“我靠一百二!三年最高紀錄!”後面傳來了一聲喜悅的喊叫,但江适沒聽見,他沉浸在自己滑鐵盧懵逼中。
“阿适我一百二了!牛逼吧?”
江适的脖子被勒住,眼前拍下了另一張試卷,“徐天縱”三個字下的120又給他帶來一次沖擊。
“雖然這分數在你面前肯定不夠看。”徐天縱笑呵呵道,抽出江适的來瞻仰,“兄弟這次你也……九十七?!”
江适順手給他一肘子,扯回卷子悶聲道:“滾一邊去。”
“我日你發揮失常了?”徐天縱瞪大眼睛。
“算是吧。”江适沒想到自己也有拿徐天縱的卷子對答案的時候,一比對,他看出試題的難度是正常的,老師也沒有改錯,他的選擇填空題錯了三分之一,大題也只是得了步驟分,多是在細節上出錯,但在這張卷子上的典型錯誤,都頂得上他高三這一年的整合了。
“一次模拟考,問題不大。”徐天縱安慰他。
江适有些沉重地點頭,“你的卷子現在要用嗎?借我參考一下。”
徐天縱受寵若驚,雙手奉上,“你參考吧,我看理綜。今晚自習?”
“我把所有錯題琢磨透了再回去。”江适說這,給也白發了條晚歸的信息。
隔天,其他科的成績也陸續下來。數學成績只是打了個頭,江适要遭受的打擊還沒有結束。
語文一百零三,英語一百一十四,理綜兩百零二……
高三下學期第一次模拟考,江适總排名下滑五十名的結果慘敗落幕。
“你考試的時候被下降頭了?”徐天縱問,“全科失常就不正常了吧?”
“可能我這個學期浪過頭了。”江适揉着額角。
“我覺得也是。”徐天縱點頭道,“談戀愛誤事啊。”
江适斜視他一眼。
徐天縱煞有其事道:“陷入溫柔鄉不可自拔可不行。你看看我,同樣是談戀愛,差距怎麽就那麽大?”
“你什麽時候談的?”江适冷笑,“我去問問另一個當事人。”說這他要站起來。
徐天縱趕忙按住他,“我瞎說的!”
江适開了一句玩笑就沒心情了,苦悶道:“我也不知道這段時間怎麽了,我就是按平常複習的來啊。”
“就是次失誤,你別想太多。”徐天縱寬慰。
這時學委從外面回來,邊走進來邊喊道:“江适,何老叫你去趟辦公室!”
該來的還是來了,江适嘆了口氣,站起來。徐天縱拍了拍他的肩,以表鼓勵。
“報告。”
“進。”
江适走到了班主任何京面前,“老師。”
“來了。”何京擡頭看他,“知道我找你幹什麽嗎?”
江适點頭,手背在身後,像個犯錯的孩子。
“這次考試發揮失常了?是不是身體出問題了?帶病上考場?”
“不是。”江适說。
“那發生了什麽導致你全軍覆沒的?”何京溫聲問。
江适撓了撓頭,“我不太仔細,做題的時候匆忙了,出現了很多計算錯誤,語文作文偏題了,英語有幾道完形填岔了,理綜審題不認真,所以用錯了公式……”他的聲音越來越小。
何京看着他拘謹起來,笑着點了點頭,“能總結出自己的不足是好事。老師了解你是什麽樣的學生,相信你這次是偶然性的失常。不過咱們剩下的時間不多了,我希望你能把更多的心放在複習上,以你的水平,一個好的一本絕對沒問題。”
“嗯,我知道。”江适乖乖地說。
“有什麽不理解的一定要問,要把時間都利用起來,只要沒有課,老師們都會在辦公室裏等候着你們的問題,你也要積極一點。”
“我會的。”江适說。
何京又點撥了他幾句複習要領,就讓他會教室了。在出辦公室前,他無意掃過了俞月的辦公室,一片整潔。
今天沒來上班?江适對此疑惑了片刻,但很快又不在意了。
這次的教訓,讓江适對學習燃起了前所未有的熱情,他決定每天放學後都要自習一個小時才回家,反正也白不需要吃東西。
回到家後拒絕也白“一起看《豪門姐妹花》”的邀請,把自己關在房間裏認真複習。
做完了一套理綜卷,江适伸了個懶腰休息一會兒,他拿過手機随手點開了朋友圈,劃着劃着,突然定住。
俞老師:餘生請多指教~
配圖是婚禮現場,俞月穿着潔白美麗的婚紗,臉上是幸福的微笑,她把手放在穿着銀色西裝男人的手心,他們手指上的戒指閃着光。
怪不得今天沒來上班,原來是結婚去了。
江适怔怔地看着這張照片,心裏有種奇妙的感受,與愛情無關,有驚訝,有惆然,但更多的是欣喜和祝福。
他暗戀過的人,成了別人的歸宿。
他給俞月發了條微信:新婚快樂,祝你幸福。
很快就收到了回複:謝謝,明天到學校給你吃喜糖。
江适笑了一下,呼出了一口氣,又拿起了筆。
也白很不滿。
自從那個什麽一聽就不正經的摸你考後,他的阿适對他進入了冷淡期。到學校不主動聯系他了,也不會來接他下班了,很晚回來就算了,回來之後也不和他說話,一吃晚飯就進房間看書,他進去讨個甜蜜,還被趕出來。晚上也不和他做那種事了。
這麽一周下來,也白的怨氣積蓄到了極致。
第好多次,也白貼上去,還沒來得及做什麽,就被江适拉開了。
“別鬧,我要看書。”江适說。
也白抿緊了唇,控訴地看着他,我還沒鬧呢。
今天他也被趕出房間,但江适洗澡的時候,他想起了《豪門姐妹花》裏的姐姐是檢查男朋友異常行為的方法。
也白找到了江适的手機,解鎖,依次點開最近通話、短信、QQ、微信。
他停在了微信的頁面。
江适的聯系人不多,都不用往下滑,一覽無餘。
他看到了一個危險的名字,俞老師。
點開,寥寥幾個對話框就讓他整個人陰沉了下來。
俞月結婚了,怪不得。
這幾天江适對他的異樣表現,一下就有了合理的解釋。
也白由內而外泛起寒氣。
在溫水下淋浴的江适,突然打了個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