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
迩安聽見岩司的呼聲, 随即就将視線探了過去。
岩司将視頻的進度條重新調後，又是放慢了速度。這才重新在迩安的面前播放了一遍，“你看, 這艘戰機…是我們炎黃标志吧？”
“…是霍臨的戰機。”迩安幾乎一眼就認了出來。
突然間, 一陣火光直沖向了霍臨的戰機，瞬間将他的左機翼炸毀！戰機一下子就失去了平衡。
“…霍臨！”迩安忍不住低喊出聲，“怎麽會？”
霍臨怎麽會一點察覺都沒有？不應該啊！
戰機的畫面消失在視頻之中，迩安還未來得及晃神, 便又見一架戰機飛出了畫面。
“岩司，調回一秒前暫停！”迩安蹙着眉頭, 當機立斷地說道。那架戰機的飛行速度極快, 只在畫面中有了短暫的停留。
岩司接到迩安的指令，毫不猶豫地着手動作起來。短短片刻時間, 那架戰機的畫面便被岩司截成了靜态的圖片。迩安将戰機的畫面放大。映入眼簾的戰機圖标卻讓他頓時充滿了怒恨之意。
“我怎麽覺得這個标志有點眼熟……”岩司一側頭，這才發覺了迩安的神态。他愣了一下，問道，“迩安……”
“是艾倫！”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卻帶着噬骨的恨意, “絕對是艾倫。這是他的戰機！”
兩世的記憶加在一起，這架戰機的圖标都足以讓迩安銘記于心！
“岩司，這個監控的定位是多少？”迩安沉着聲音，語氣冷若冰霜。岩司鮮少看見迩安如此，心頭隐約有些擔憂，但他還是調出監控視頻的位置說道, “在鶴鳴星系，東線765處。”
“鶴鳴星系？不就是延納星的旁側嗎？霍臨少将怎麽會出現在哪裏？”岩司不解道。
迩安之前也曾靠着幾個監控的定位判別出了霍臨的飛行方位，他推斷道，“大概是因為科斯少将的星艦被迫逃去了那個方向。霍臨才會緊跟着上去……”
“只不過，這個位置，艾倫肯定會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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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畏軍艦的駐守地在白閩星系，而這鶴鳴星系，就是最短路線的必經之地！
迩安猛然拍桌而起，他随手将自己椅背上的軍裝外套拿過，直徑走了出去。岩司見此，小跑着追了出去。
“中校！你要去哪裏！”
“我去找艾倫問個清楚！”迩安此刻，只覺得自己帶着滿腔的憤怒與恨意。所有的理智在看見霍臨遭到危險的那一刻，都不翼而飛了。現在的他，只想站在艾倫面前，從他的口中得知霍臨的下落。
這每一分、每一秒，他都不想再耽擱下去了！
“中校！你別沖動！”岩司一聽這話，連忙拉住迩安的手臂，“你現在要獨自一人去無畏軍艦嗎？”
“對。”迩安不帶半點猶豫地說道。
岩司緊皺着眉頭，阻止道，“不行！你如果現在去…只會和艾倫少将發生争執，無畏軍艦上又都是你不認識的人，到時候萬一出了事情…根本沒人會幫你！”
迩安知道岩司是在為他好，他壓了壓快要爆發的情緒，轉身看向了岩司。
“岩司。”
“嗯？”
迩安望着對方擔憂的眼眸，露出片刻的笑意。随即，他又冷回自己的神色，說道，“我和艾倫的仇恨…早就不是一天兩天了。即便沒有霍臨，我和他遲早也會到這麽一天。”
“現在，霍臨被他害得出了事情，生死未蔔……我沒辦法就安安靜靜地待在軍艦上，等他回來。”
這兩日以來，迩安一直在逼迫自己冷靜下來。只是随着時間的流逝，原本鈍痛的心卻變得麻木。迩安一想起霍臨戰機被炸的那一幕，心中仍是刺痛一片。
“艾倫他…傷害了很多人。”迩安開口道，眼中的混沌怒意，逐漸變得清晰。
包括前世的你…岩司，你不知道，我的這條命，原本就是意外拿回來的。從重生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早晚有一天，我和艾倫正面相對。只不過，這一世多了霍臨這個意外。
“自從和霍臨在一起後，我得到了很多以往從未有過的東西。”迩安平靜道，“可是如今，艾倫卻又想毀掉這一切。無論霍臨是死是活，我都不能此放任艾倫潇灑自在。”
岩司看着迩安堅定的眼神，原本一股腦阻止的話語卻又都堵在了口中，難以說出。
“好，迩安哥。”岩司沒再喊‘中校’這一軍銜。他攥了攥落于兩側的拳頭，說道，“我和你一起去。”
迩安聞言，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什麽？”
“我和你一起去！”岩司又一次複述，語氣卻更為堅定，“你這兩天都沒怎麽休息，我不放心你一個人。”
迩安盯着岩司的神情，腦海中卻突然劃過前世在白閩星系，岩司替他擋導彈的那一幕。
迩安勾了勾嘴角，道，“好。我們一起去。”說罷，迩安卻是摸了摸自己的腰側，開口對着岩司說道，“岩司…我的配槍好像落在休息艙內了，你幫我去拿一下？我在這裏等你。”
岩司見迩安沒有拒絕自己的要求，立刻點頭應了下來，轉身就朝着休息艙走去……
……
迩安看着岩司跑着離去的背影，俯身腰後側的槍套，裏面正裝着槍支。他默念了一句，“岩司，謝謝你。”
…不過，我不能再讓你，為我身處險境了。
迩安轉身，抓緊時間走到戰機艙。他看着正靜靜待在裏面的銀銳，眼眶又是泛上一抹濕意。
若是霍臨當時駕駛的是銀銳…是不是出事的可能性就會小點？
迩安搖了搖頭，輕嘆了一口氣，伸手用指紋打開了銀銳的戰機頂，坐了進去。
“安大大！歡迎回來，霍少呢？”小銳作為人工智能，顯然還不清楚外圍所發生的一切。
迩安聽着小銳仍是歡脫的語氣，微愣。他故作平靜地說道，“小銳，定位白閩星系，無畏軍艦。”
“好的！”小銳見迩安沉着語氣，又私下檢測到了他的心緒不穩，也不敢多說話。
戰機很快就離開了戰機艙，朝着茫茫的星海飛去。只是幾秒的時間，一則通訊傳了進來。
“安大大，來自炎黃軍艦上的通訊請求。”小銳如實反應道。
“接通。”
不出兩秒，克雷斯的聲音就傳了進來，“迩安！你要駕駛着銀銳要去哪裏？！”
“克雷斯中校，我有個秘密任務要出動。”迩安開口，卻對克雷斯撒了謊。因為他知道，如果讓克雷斯得知自己的目的地，克雷斯絕對會帶着一群人前來。
這是他與艾倫之間的私人恩怨。他不能讓這些不相幹的人涉險。
“秘密任務？”克雷斯的語氣中帶上了一絲疑惑。
“是。”迩安繼續說道，“兩天前，将軍交代給我的。你放心，一天後，我就會回來。”
“你真的沒騙我？”
迩安生怕多聊會漏了餡，只好快速将話說完，“當然。這一天內，軍艦上的事情就先交給你管理。如果同盟真的再次來襲，我之前和你們讨論過的戰略，你們都可以用起來。就先這樣吧，我先挂了。”
說罷，就挂斷了通訊。與此同時，迩安個人的通訊器響了起來。迩安伸手接過，也沒多看，就開口道，“岩司。”
“迩安哥！你是不是已經出發了！為什麽要騙我？！”
聽着岩司難得的…氣急敗壞的語氣，迩安的嘴角略微彎了彎，“岩司，抱歉。但這是我和艾倫之間的私人恩怨，我不想把你牽扯進來。還有…克雷斯他們只當我去執行秘密任務，我希望…你也不要說出去。”
“不行，我……”
迩安知道岩司還有所不甘，只好狠下心來嚴肅道，“岩司少尉！這是我交代給你的任務！如果一天後，我還未能及時回來，你再告知克雷斯等人真相！還有你，必須留在軍艦上，不得擅自離崗！”
“迩安哥！”岩司聽見這一命令，氣急道。
“岩司，算我拜托你了。還有，我會回來的……你得相信我，對吧？”
迩安最末的一句話，終是讓岩司止住了聲音。
“……那你一定要小心！”岩司低聲念了一句，“如果你不能及時回來，我絕對第一個去找你。”
“好。”
……
五個小時後，白閩星系，無畏軍艦。
“艦長，發現一架戰機，正在處在外圍停留。”有士兵通報道。
艾倫正坐在艦長室內的轉椅，背對着士兵，“敵機？直接擊落不就好了。”
“…不是。對方是炎黃軍艦的迩安中校。我們方才已經驗證過身份了。”
一直背對着的轉椅終于轉了過來。艾倫的神色微變，反問道，“你說迩安來了？”
“是。的确是炎黃軍艦的迩安中校。”那名士兵戰戰兢兢地回答道。
艾倫勾了勾嘴角，俊美的臉上卻是閃過一絲不屑 ，“他來做什麽？”
“屬下不知。”
“算了，放他進來吧。”艾倫挑了挑眉，眼中卻是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意。反正此處是他的地盤，料想迩安…也不敢對他做什麽。
“是。”
……
幾分鐘後，艦長室的金屬門被緊緊關上。迩安看着正伫立在窗邊的艾倫，臉上越發凝肅。
艾倫正背對着他，手中還拿着一杯熱飲。他聽見迩安的腳步聲，在他的身後停下。艾倫的眼中劃過一絲光亮，輕飄飄地開口道，“你來找我做什麽？”
“鶴鳴星系，你做了什麽，你自己知道！”
艾倫聞言，微愣。
沒想到，這連軍部都沒查到的事情，倒是讓迩安先知道了。但這又如何？那人早已經消失在茫茫星海之中了。
一想到這裏，艾倫的眼中湧出一抹笑意。他不由轉身，只是在他看見迩安的那一秒後，眼中的笑意卻瞬間凝固，繼而消散。
迩安将槍口直直頂着了艾倫的腦袋上，神色前所未有的冰冷，“我問你，他在哪裏？”
艾倫從未想過，迩安會如此大膽地将槍口抵在自己的腦袋上。他的怒火頓時升騰而上，出現了在眼眸之中。他緊緊地盯着迩安，“…你一來就這樣對我？這裏，可是我的地盤。”
“我問你，霍臨在哪裏！”迩安絲毫不理會艾倫的威脅，冰冷的槍口抵上着艾倫的腦袋。
“死了。”艾倫的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似是諷刺，“你不是已經知道了麽？霍臨完全沒有反應過來，我就對他下了手。”
“嗖—嗖—嗖——”艾倫輕描淡寫地發出拟聲詞，“機翼被毀，後面的三枚導彈，他想躲都躲不過。”
迩安極力避免自己的顫抖，卻仍是咬牙切齒道，“艾、倫！”
“沒了霍臨，你是不是很無助？”艾倫不相信迩安會真的開槍，漫不經心地開口問道，“不過抱歉，他已經不在了。軍部不是都沒查到他的定位麽？我還真是好奇，你怎麽會知道，是我下的手？”
艾倫盯着迩安通紅的眼眶，輕笑出聲，“你可別告訴我，你把那些星域監控都看了一遍？這麽原始的辦法…多少年沒人去用了。”
“不過，這還真符合你的個性。”艾倫仍是端着熱飲，縷縷熱氣盤旋而上。
将艾倫的面容在熱氣中模糊了幾分，迩安微垂眼，隐去了眼中的那抹水汽。再次擡眼時，臉上卻無半點神色。
“艾倫，有個詞…今天想教教你。”
“什麽？”艾倫眼睛微眯，目光中透着一絲警惕。
“血債血償！”
迩安直接對着艾倫就是一槍，卻被早有預警的艾倫偏頭側過。艾倫直接将身上的熱飲對着迩安一潑，溫燙的熱飲瞬時落在了迩安的身上，些許濺落在了迩安的脖頸處。很快地，便使得皮膚帶上了一絲紅印。
迩安像是沒有知覺一般，直接又是持槍對準艾倫。
艾倫的身手矯捷，哪裏還會放任迩安，再允許他再次開槍。他伸手握住迩安的手臂，在他開槍前的瞬間，直接将手臂往外出一折。
子彈落在金屬牆壁上，發出不小的動靜。而槍，也掉落在了地上。
艾倫拿出自己腰間的配槍，卻是讓眼疾手快的迩安也給打落在了一側。兩人相抵着，竟是撞到在了辦公桌上。桌上的東西掉落在地，弄出不少的聲響。
“艦長！是不是出什麽事情了！”門外有士兵喊道。
“都別給我進來！”艾倫狠聲喊道。迩安抓住空隙，猛然踢腳，對着艾倫的腹部便是一擊。艾倫吃痛，眼中的狠戾又是多了幾分，“我今天一定要親手解決你！”
迩安沒有回應，卻是一招比一招用力。
艾倫伸出手臂抵抗着，卻也是不甘示弱。兩人肉搏着，纏鬥在一起，似乎完全感受不到疼痛。
“霍臨已經死了！你這個私生子，你以為還有人不顧一切去愛你麽！”艾倫似乎抓住了迩安的軟肋，毫不留情地開口喊道。
果然，迩安在聽見這話後，眼中流露出了一抹痛色。艾倫看住時機，直接對着迩安就是一踹。迩安這兩日本就是在強撐，如此不找痕跡被艾倫猛踹一腳，頓時就支撐不住，倒在了地上。
迩安捂着腹部，強烈的劇痛讓他皺起了眉頭。
“你施加在我身上的痛苦，我會千百倍地還給你。”艾倫一步一步地靠近倒地的迩安，“而你，永遠只能是個沒用的私生子。”
話音剛落，迩安卻是突然發狠，只是用腳勾住了艾倫，一施力，就将把艾倫弄得重心不穩，摔倒在地上。迩安強忍着痛意，直接壓制在艾倫身上。他絲毫不給艾倫反應的時間，直接揮拳朝着艾倫的腦袋轟去。
這一拳，迩安用盡了力道。艾倫被砸得有些發懵，沒緩過來，只能暫時伸手護住腦袋。
一拳。
“對啊，我就是私生子！”
一拳。
“全拜你父親所賜！”
一拳。
“你出身高貴！所以就該被人捧着！”
一拳。
“我就活該被你們罵成私生子！”
迩安握緊的拳頭一下又一下地砸向艾倫，偶爾過力打在地面上。手上的關節發紅甚至隐隐約約有了些血色，但他卻仍是不知疲憊地揮拳。
艾倫借着最後一點力氣，将迩安推了開來，企圖站起。
迩安被推到在一側，卻是正好看見了之前被打落的槍支。迩安的眼中劃過一抹決然，毫不猶豫地拿起槍支，對着艾倫的胸口就是一槍。艾倫看着自己胸口彌漫出的血色，一時竟有些反應不過來，“迩安！你居然……”
艾倫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卻仍是難以阻止鮮血的彌漫。
與此同時，廣播內響了起來，“全體人員注意！發現敵軍進攻！做好準備！全體人員注意！發現敵軍進攻，做好準備！”
被金屬門隔絕的艦長室，外圍的人員完全不知道裏面所發生的一切。
迩安搖晃着身子，有些吃力地站起。他看着倒地的艾倫，卻是忽然露出一抹笑意，“你說得對，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不顧一切地愛我了。”
“所以，殺了你又如何？你以為我還會在乎軍部的懲罰麽？”
迩安一步又一步地靠近艾倫。艾倫的眼中露出一抹緊張，卻被迩安所捕捉，“你也會緊張害怕？”
“艾倫·米勒。你所想要的東西…在這一刻，全都會結束了！”迩安開槍，瞬時，艾倫的胸膛上便又多了一個血洞。
迩安看着毫無威脅的艾倫，這才像是失了力氣，直直跪跌在了地上。忽然間，他的眼淚直直砸在了手臂上，溫度燙得驚人。
迩安看着眼前的艾倫，卻是帶着絲絲無助與哀求，輕聲道。
“艾倫，你把霍臨還給我……”
作者有話要說： 不虐不虐，以後會甜起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