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二天一早,太陽直打在臉上的時候,葉向舟才醒過來,他睡眼惺忪,腦子裏還有些渾,反應了一會兒意識才回籠。
坐起身,葉向舟按了按睡得有些暈的頭,随手抓起手機一看。
十二點半。
葉向舟:“……”
窗外忽然傳來汽車發動的聲音,葉向舟猛地掀開被子沖到窗邊,看見一輛大巴正從基地停車場向外開,心裏一墜,匆忙趕出門,結果一出門就看見坐在客廳看書的何文樂,怔了一下。
“……我不是睡過了麽?”
何文樂疑惑不解:“什麽睡過了?”
“……比賽。”葉向舟沉沉吐出一口渾濁的呼吸,腦子裏還是有點渾,他很久沒睡這麽久了,睡了整整一個圈,這讓他不禁開始反省昨晚他做了什麽,至于睡成這樣麽,恐怕俱樂部來了十級地震他都起不來。
何文樂的視線上下掃過葉向舟,最後收回,垂下眸子,将視線集中在書頁上,耳尖泛出一抹粉紅:“今天的比賽是下午三點,場地在這附近,老高說我們一點出發。”
“哦,”葉向舟隐約記起來這回事,“我忘了是三點了,還以為是兩點,”頓了頓,葉向舟還要強行解釋,“我聽見大巴開走的聲音……”
“所以你以為我們都走了?”何文樂沉默了下,忽然輕笑出聲,“那是陳興哥帶二線的去隔壁靖世王朝打友誼賽了。”
葉向舟:“……”
何文樂仍是笑着:“如果我們真走了,你就穿成這樣出去追我們?跟在大巴後面跑,喊我們把你落下了?準備怎麽喊,師傅等等,我是八戒?”何文樂壞心眼來了,誰都攔不住。
葉向舟:“……”
葉向舟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穿着,剛才匆忙往外趕就胡亂套了件襯衣,襯衣扣子扣錯位了,邊角皺皺巴巴地翹着,這不打緊,最要命的是他下半身就穿着個平角內褲,因為晨.勃再加上緊張,內褲裏隆起來一塊,四舍五入就等于沒穿。
葉向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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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文樂挑了挑眉:“身材不錯。”
葉向舟蹙着眉尖盯着何文樂看着,神色從容淡定,仿佛此刻暴露出尴尬一面的人不是他一樣,反而把何文樂給看得有點緊張。
何文樂下意識地向後坐了坐,後背靠在沙發靠背上,幾乎無路可退,眼見葉向舟當着他的面把錯位的襯衫扣子一顆顆地解開只剩下最下面兩顆,露出健碩的胸膛,胸腹肌清清楚楚,下身一條內褲倔強地捍衛着他的尊嚴。
現在輪到何文樂說不出話了,葉向舟不依不撓地忽然踏前一步,何文樂呼吸緊張了點,只見葉向舟越靠越近,居然爬上了沙發,長腿搭在沙發邊緣,另一條腿曲起跪在沙發上,在何文樂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只手臂從身側穿過,抵在後面的牆壁上,保持着完美壁咚姿勢的同時,溫熱的額頭抵了上來。
何文樂的呼吸一下子就屏住了,葉向舟小麥色的健碩胸膛近在眼前,他能清楚地聞到葉向舟身上的男性氣息,略微的汗味還有一種他說不清楚的味道。
葉向舟拿額頭試了下何文樂的體溫,烏眸沉着,疑惑地說:“奇怪,臉看着挺紅,但沒發燒……你昨天是不是在小雨哥那兒待了很久?”
何文樂:“……”
他确實是去看望了下小雨哥,但沒待多久就被小雨哥趕出來了,白雨得的是病毒性感冒,傳染性很強,直接被老高關進了宿舍,蹲監獄似的,去看望他都得提前申請。
兩人視線對在一起,一股暧昧蔓延,以至于兩人身體都略有些僵硬,視線卻膠着着絲毫不肯分開。
“你……”何文樂啞聲說。
“樂樂,我手機充電器好像壞了,你的借我……”門外響起秦寶的聲音,在何文樂喊出“等等”之前,他毫不客氣地推門而入,一眼就看見趴在何文樂身上的葉向舟。
四舍五入等于全.裸的葉向舟!
秦寶:“……???”
三人大眼瞪小眼瞪了一會兒,秦寶忽然一閉眼,嗓子一抖,發出了驚天地泣鬼神的一聲尖叫:“啊啊啊啊啊————”
訓練室裏,氣氛非常尴尬,秦寶抱着何文樂,瞪着葉向舟的眼神就好像是自己好不容易拉扯大的親閨女被個土肥圓給糟蹋了一樣,恨不得拿着剪子就沖上去跟葉向舟拼命。
葉向舟洗了個澡,換上了隊服,一身清爽,一早的狼狽樣全沒了,正在調試自己的頭盔。
秦寶忍不住斥責道:“你剛才在對樂樂做什麽!”
“我能對他做什麽?”
“那你為什麽沒穿衣服!”
老鬼聽得一哆嗦,差點把捧在手心裏的親兒子給摔地上。
“衣服沒穿好,礙事。”
“衣服為什麽沒穿好?”
葉向舟沉默了,難道要他說因為一早起來聽見大巴開走的聲音以為老高玩了一手欲擒故縱把他給丢基地了?
上車的時候,秦寶不期然和葉向舟撞了一下,瞪着葉向舟:“禽獸。”
葉向舟冷冷道:“再說一句等下比賽拿你祭天。”
祭天是指在游戲裏率先賣掉一個隊友以換取隊伍的勝利,被獻祭的人往往會先吸收一波對方的大技能,死相相當凄慘。
秦寶一聽,立馬嚷嚷道:“老高!我舉報!這裏有人故意引導隊伍內亂,他說要拿我去祭天!”
“能贏比賽,今個兒祭了我都行。”老高在秦寶背上拍了一下,催促他們快點上車。
一衆人坐車來到比賽現場,在後臺準備的時候,前面解說已經開始暖場,他們能清楚地聽見前臺觀衆們的歡呼聲,橫煙和長雲粉絲實力對半,專門劃分出來的應援區呈楚河漢界之勢,泾渭分明,應援團團長高舉着應援牌,搖旗吶喊,身後粉絲也在跟着不斷瘋狂喊着“加油!!”,還沒開打就開始瘋狂輸出着他們的粉絲之力。
這場比賽備受矚目,是長雲和橫煙這賽季的第一場對抗,也是兩個被粉絲們寄予厚望的小将們有可能直接對決的一場比賽。
橫煙的劉雲和長雲的葉向舟,這兩個新星在前幾場比賽之中都有着非常不錯的搶眼表現,但由于,橫煙一二場分別打的是天涯和靖世王朝,劉雲的表現在強大對手的襯托下顯得更加搶眼,可惜,在這個看實力還看臉的時代,葉向舟的顏值給他加的分數比那些“強大反派”給劉雲加的分數高了一大截,以至于現在場上,鋪天蓋地看過去的熒光應援板上寫滿了“一葉扁舟”四個大字。
“被吓到了吧?”老鬼過來,踮着腳搭在葉向舟的肩膀上,“第一次看見這種盛大的場面吧?我跟你說,前兩場比賽的觀衆就是小打小鬧,以後等我們打進半決賽、總決賽,現場氣氛比這還誇張,那叫一個歡呼如潮——想想都激動。”
見葉向舟沒反應,老高又問:“有沒有種世界就在我腳下的感覺?”
“那我的世界也太小了一點。”葉向舟瞥了老鬼踮起來的腳一眼,“你不累麽?”
老鬼:“……”
老鬼松開胳膊,老老實實地站踏實後立馬溜遠了,他站在葉向舟身邊就顯得自己像是個侏儒中的侏儒。
等老鬼走後,葉向舟才把壓着的那口氣吐出來。
在第一眼看到滿場的觀衆時,他确實被吓到了。
人類的熱情和期待會讓人倍感壓力,但同樣,也能讓人充滿動力。
解說暖場做好之後,兩邊選手上臺亮相鞠躬,第一輪單人賽盲出,長雲這邊上了老鬼的刺客打頭陣,橫煙那邊則撞上了槍口,上了個很被刺客克制的法師。
結果第一盤單人賽,老鬼順順利利地拿了下來,等同于橫煙送了一分過來,長雲美滋滋地将這一分收入囊中。
打橫煙,長雲做好了團隊賽被壓制甚至被血虐的準備,所以在前面的比賽項目上一定要盡可能多的得分,最好是在團隊賽之前就将勝局鎖定下來。
……雖然這個想法在有池銳坐鎮的情況下有些不切實際,但并不是不可行的。
第二盤老高思慮再三派上了葉向舟。
休息室裏,白雨病蔫蔫地靠在椅子上,周圍被老高圍了一圈椅子當做警戒線,讓其他人不要靠近,白雨叮囑:“他們可能會直接上池銳,打池銳一定要小心別中了他的騷套路,他小動作特別多,很難辨別真假,任何一個小動作都不能小看。”
葉向舟認真點頭:“我知道了,小雨哥。”
白雨臉色蒼白,他燒還沒徹底退去,來之前量了次體溫還在38℃居高不下,老高都擔心他會燒壞腦子,本來這場比賽不準備讓他跟過來,但白雨堅持,硬是身殘志堅地爬上了大巴。
此時,白雨隔着一圈椅子“遙遙”望着他們,肅容道:“好好打,加油,韌性,打橫煙,最重要的就是韌性。”
衆人齊齊點頭,葉向舟随意瞥了一眼衆人的表情,都是難得的認真,明明是場小組賽,但大家都十分看重這賽季和橫煙的第一場比賽,遠沒有他們昨天表現得那樣因為贏了幾場微不足道的天梯而膨脹。
前兩場雖然都贏了,但冠軍之路其實還遙遠着呢。
勇者跋涉千裏,一劍一盾去救公主,在跟魔王戰鬥之前,先得将攔路的怪物一一擊敗!最終迎娶公主的人将會是他!
沒想到的是,橫煙那邊派出來和葉向舟對陣的人不是池銳,而是新星劉雲。
這就很耐人尋味了,白雨生病的消息整個聯賽的人都知道了,解說賽前還對白雨表示了慰問,這就意味着長雲沒有能和池銳一戰的人物,橫煙必拿這一分,再進一步說,這一分意味着長雲在團隊賽前零封橫煙變成了不可能的事情,哪怕随後長雲再拿下接力賽的勝利,長雲也只有單人賽的一分再加接力賽的兩分,一共三分,怎麽也無法奠定勝利的基礎。更何況,沒有白雨的長雲在挑戰賽上打贏有池銳的橫煙,幾率渺茫。
這不是危言聳聽,在池銳巅峰時期,一挑三的歷史曾經在長雲上演過。
在這種情況下,橫煙卻沒派出不敢說是十拿九穩但至少有70%以上勝率的池銳就非常值得深思了。
培養新人?
給新人出頭的機會?
還是池銳那邊也出了什麽不能上場的意外?
現場觀衆和看直播的網友們都是議論紛紛,還沒開打就掀起了一陣小高.潮。
“靠!是不是瞧不起我們長雲啊?”老鬼深受網上評論的煽動,情緒激動。
“要是贏了真得感謝橫煙擡了我們一手。”三金皮笑肉不笑地說。
幾個選手都在大聲讨論,葉向舟被吵得頭疼,煩躁地說:“閉嘴,打誰不一樣?”
衆人立馬消聲。
老鬼憋不住嘴賤:“葉哥,霸氣。”
葉向舟冷冷一笑。
老高蹙着眉頭想不通對方教練拿這一手是什麽意思,劉雲的實力他們見過,打葉向舟的勝率不高,搞什麽啊這是,這麽給他們面子啊,眼見着白雨生病了,強行拉平兩邊實力。
在微信上,老高給對方教練發去消息:“老哥,你家池銳大神呢?”
橫煙教練看着老高的來信嘴角抽了抽,瞪了一眼靠在躺椅上閉目養神的池銳,這場比賽他本來是想讓池銳上場的,但池銳說讓劉雲上場能賺賺名氣,現在網上媒體把他和葉向舟炒開了花,這個時候上場正好合氣氛。
教練反問:“那劉雲要是輸了不就完了?”
“還沒開始打你就覺着他會輸?再說,劉雲那個性格,輸幾把是好事,尤其是敗給一個比他更傲的人。”
劉雲這個人,可能是因為一直被橫煙的捧着,還在青訓營就見了媒體,有點傲氣,池銳覺着應該多給劉雲一點挫折磨練。
說着說着,橫煙教練就被池銳給說服了,但對長雲教練他不可能把原因說得這麽實誠,只好硬着頭皮強行裝逼:“白雨不在,沒必要動用我們銳哥吧?随便打随便打。”
老高:“……”
“哦,那你們橫煙完了,小心這把我們零封。”
“哈哈哈——你要是能零封,我叫你爸爸。”
“哎!乖兒子!”
“???”
選手還沒開打,全聯賽最幼稚的兩個教練已經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