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年度盛會結束之後沒多久便是世界賽, 今年的世界賽在M國的L市舉辦，國內長雲和戰神作為代表隊伍參加比賽，經過一個月的鏖戰, 在新年開始之前, 長雲将冠軍獎杯捧回了國。

而戰神則不幸在八強賽的時候遭遇淘汰，國內又起新的風波。

随着所有比賽的結束, 轉會期悄然到來，長雲這支新組組建的隊伍備受期待, 選手轉會問題引起了圈內的關注。

葉向舟的身價翻了三倍, 這是臺面上的價位, 背地裏，有些俱樂部老板甚至不計一切代價地挖葉向舟，都被葉向舟擋了回去。

新年之前, 葉向舟說會送給粉絲一份禮物，大年三十晚淩晨十二點的時候，随着新年鐘聲的敲響，葉向舟在微博上發了一張照片。

照片上, 長雲衆人站在一起，視線同時落在不遠處，鬧成一團, 笑容燦爛，身為照片焦點的何文樂笑彎了眉眼，溫婉柔和。

這張照片一直是葉向舟的手機桌面，也就是之前秦陽帶來的攝影師給何文樂拍下的那張照片。

葉向舟給照片配了文字：長雲是最好的戰隊。

其意味不言而明, 在新的賽季甚至是以後，葉向舟都會在長雲作戰，而目前的長雲也沒有要換人的想法。

底下有粉絲戲谑：【配錯字啦，應該是“樂樂是最好的老婆吧？”】

葉向舟非常同意地點了一個贊。

短暫的假期過後，長雲衆人再聚首訓練室，準備下一賽季的征戰。

長雲這賽季的表現比上賽季末期還要好，戰隊找到了應有的步調和節奏，一步一個腳印地穩紮穩打，将老高的“穩”字風格徹底貫徹，形成了整體的團隊固有風格。

同組對抗上，長雲一鼓作氣拿了個全勝的漂亮戰績，直接把對面打開了花。

而最恐怖的是，短短一個同組對抗的賽程期，一個多月的時間裏，葉向舟拿了兩次一挑三和三次一挑二，創下了比當年溫懷興還要恐怖的記錄。

相比起葉向舟的所向披靡，溫懷興卻是一蹶不振，表現大大不如從前，戰神內部也漸漸出現了裂隙，成績一落千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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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季後賽，戰神止步四強，是溫懷興在役期間的最差戰績。

總決賽由橫煙對抗長雲，一番鏖戰之後，長雲衛冕稱王。

如果說，上一個賽季長雲奪冠是撕破黑暗的曙光，那這個賽季冠軍則是将葉向舟推往神壇的巨浪。

從那之後，比溫懷興更恐怖的人走入了人們的視線，長雲的帝王之位不可撼動。

後世的人稱這是一個“被黑暗勢力統治的年代”。

又一個新的賽季，三金選擇了退役，他是隊伍裏除了白雨以外年齡最大的，俱樂部衆人在外面飯店請他吃了頓送行宴。

三金喝得多了，醉眼朦胧地說：“比起小雨哥，我要幸運得多，至少在我走的時候，長雲還是冠軍。”他沖着衆人舉杯，“長雲的未來就交給你們了。”

“再過幾個賽季，”老鬼拍着三金的肩膀，跟他碰了個杯，“我可能也要退役了。”

秦寶迷茫地看着他：“怎麽？”

老鬼說：“玩刺客的職業年齡都短，刺客對大腦活躍度要求太高了。”

“喬磊都還沒退役呢。”秦寶抓住老鬼的衣袖。

老鬼笑笑：“我可不像他那麽死皮賴臉，他這樣的也挺慘的，野心大，但實力跟不上野心，以前有溫懷興，現在有舟哥，怎麽着也拿不到一個年度MVP。”

衆人笑笑，氣氛沉默下來。

“我……”秦寶咬着下唇，難受地說：“我也要跟大家說個消息，我這個賽季會去天涯。”

其他人都沒說話，他們不知道說什麽，只看着秦寶，何文樂關切地問：“怎麽了？”

秦寶抿了抿唇，前面幾個賽季都是他和何文樂打輪換，但每次關鍵時刻都要何文樂去挽狂瀾，秦寶說：“我想去天涯學習一下。”

“天涯……幾隊？”何文樂知道天涯一隊從來不缺奶媽，艱澀地問。

“二隊。”秦寶低下頭，過了一會兒，笑容燦爛地說，“樂樂，你一直是我努力的目标，相信我，等你再見到我的時候，我會比現在強大。”

何文樂微微一笑，他摩挲着秦寶柔軟的發絲，柔聲說：“天涯一直很擅長培養奶媽，對你來說是個好去處。我相信你會變得很強大，期待未來交手的那天。”

“嗯！”秦寶乖巧地應了一聲，撲進何文樂的懷裏，“樂樂，我舍不得你，舍不得大家。”

其他人聽了這話，眼眶酸澀，三金喝了口酒，壓下湧出來的淚花，老鬼抓起桌面上的煙揣兜裏往外走，啞着嗓子說：“我去抽根煙。”

将近二十分鐘後，老鬼才回來，臉上的水沒擦幹淨，他吸了吸鼻子，說道：“行了，時候不早了，我們回去吧。”他給自己倒了杯酒，高高揚起的時候，滿溢的酒灑在他的手背上，“天下無不散之筵席，最後敬你們一杯。”

何文樂跟着老鬼站起來，舉起酒杯：“敬過去，敬現在，敬未來。”

“敬有你們的長雲。”葉向舟接了一句。

“幹杯——”

衆人一飲而盡。

“剛才我看老鬼說，溫老師也要退役了，”宿舍裏，何文樂對剛洗好澡出來的葉向舟說，他擔心地問，“你還好麽？”

“一将功成萬骨枯，”葉向舟神色很平淡，“真正的王者是一路踩踏着屍骨上去的，冠軍就只能屬于一個戰隊，我從來不在乎這些。”

何文樂坐在葉向舟的大腿上，捧住葉向舟的臉，将額頭抵了上去：“嗯，我也不在乎這些，我只在乎你。”

葉向舟摟了他的腰，兩人接了吻：“也許以後會有一個人像是現在的我一樣将巅峰的我打落下去，但我不會像溫懷興那樣，這世界上唯一能讓我心态崩掉的人只有你。”

“那這麽說，我才是聯賽第一？”何文樂挑了眉看葉向舟。

葉向舟輕笑，他反身将何文樂壓在身下，親吻何文樂曲線優美的鎖骨：“你早就是第一了。”

溫懷興退役的消息引起了軒然大波。

這個曾經稱霸世界的王者就這麽悄然從臺前走到了幕後，揮別了自己的黃金歲月。

有數據分析師分析過，溫懷興還能在兩三年內保持全盛狀态，但他在這個時候選擇了退役，可能存在什麽令人遐思的內.幕，但廣為流傳的版本是溫懷興的心态被葉向舟打崩了。

這種在比賽場上被打崩而一蹶不振的情況太多了，多少選手都因此而放棄了職業生涯，溫懷興更是被自己的成名招式給打落了神壇，但直接退役這個就有點……讓人失望。

至少粉絲是不能接受的，在溫懷興宣布退役後的一段時間，戰神的粉絲經常去俱樂部門口圍堵，希望溫懷興能夠改變主意，有些過激粉絲甚至跑去長雲那邊謾罵葉向舟欺人太甚，靠着時間才将事件熱度慢慢地壓了下來。

這個賽季，長雲招來了兩個新人選手，刺客李曉峰和火元素法師龍園，兩個人分別要頂替老鬼和三金的位置。

兩人戰績都非常出色，雖然都是新人選手，但底子好，學習能力強，心态又穩定，在長雲平穩地度過了過渡期。

長雲與戰神相會總決賽，葉向舟實力carry，長雲再次奪冠，榮耀加身，一鼓作氣拿下了三連冠。

總決賽結束後，在舞臺上，喬磊向所有觀衆宣布了自己退役的消息。

下臺後，他找到何文樂，說道：“樂樂，我們聊聊吧。”

葉向舟站在何文樂旁邊，拉住何文樂的手，何文樂笑笑，說道：“沒事。”

他和喬磊約在場館附近的咖啡廳裏，點的咖啡很快就送上來。

喬磊骨節分明的手指撫摸着咖啡杯的杯沿，說道：“樂樂，你應該聽見了，下個賽季我會退役。”

何文樂“嗯”了一聲，正如老鬼所說玩刺客的職業生涯都相對短暫一點，喬磊已經是長的了，再往後打下去狀态會日益變差，反而會拖戰隊的後腿，即便他不想退役，俱樂部也會讓他做出選擇。

喬磊說：“我曾經向長雲遞交轉會申請，但長雲拒絕了我。”

何文樂沒說什麽，喝了一口咖啡，卡布奇諾上的花紋散開了一點，何文樂緩緩拿勺子攪着。

喬磊說：“我一直打到現在有些分不清我到底想要什麽了，剛打職業那會兒，我想當第一，不單單是第一刺客，更是全職業第一，最強的選手，最高的身價，走到哪兒都有粉絲歡呼崇拜，所有的燈光都彙聚在我身上。可現實很殘酷，以前是溫懷興，現在是葉向舟，可我還在咬牙繼續打下去。一直被溫懷興壓在第二位的時候，我想我可能這輩子也超越不了這個人了，第一？不可能的，可我還是在咬牙打下去，即便是現在，我不得不退役，但我還是眷戀這個舞臺。”

“以前……我說，我想讓你拿冠軍，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我覺着你似乎是我唯一能夠抓到手裏的，但是……現實又給了我一巴掌，不可能的，你選擇了葉向舟，”喬磊眼神絕望地看着何文樂，“我真羨慕葉向舟，第一是他的，你也是他的，而我，什麽都沒有。”

何文樂微微一笑，說道：“喬磊，剛認識你的時候我也很羨慕你，你在刺客一道上非常專注，但是後來，你心态變了，你被溫懷興壓抑得太久，開始着急了。我也很羨慕向舟，羨慕他的天分，更羨慕他一往無前的勇氣和執着。至于我喜歡他……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喜歡他，仔細一想，他這樣的人，沒有人會不喜歡。”

喬磊看着何文樂，說道：“因為你們是一類人。”

何文樂還是笑：“其實我和他并不是一類人，向舟是追求完美的人，他想要的就一定要實現，而我是因為他想要奪冠，”頓了頓，何文樂又說，“可能我們确實是一類人，可以為了他人而不斷努力。在實現了我的諾言之後，其實，冠軍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我可能沒有跟你說過，我一開始打職業的目的并不單純，我不是為了職業選手的榮耀，而是為了向我逝去的友人許下的一個諾言。”

喬磊緊緊地握住杯子，裏面的咖啡一點沒少，他低着頭，啞聲問：“樂樂，如果我沒有變，你會……喜歡我嗎？”

何文樂認真思考了下這個問題，他說：“不會。”

喬磊眉頭擰緊，死死盯住何文樂：“為什麽？”

何文樂：“因為我喜歡向舟。”

喬磊不甘心地咬緊了牙關，身體略微顫抖。

“其實你想要的已經得到了。”何文樂忽然說道。

喬磊說：“沒有，我什麽都沒有。”

“請問……”一個女聲響起，何文樂擡頭看向一臉忐忑不安的女孩子，她紅着眼眶看着喬磊。

女孩子嗓音沙啞地問：“請問你是喬磊嗎？”

喬磊轉過頭，看了她一眼，眼裏帶着一絲迷茫。

女孩咬了咬下唇，将手中的禮物遞向喬磊，局促不安地說：“比賽的時候我一直在場館外等你，想把這個禮物送給你，但……沒碰到你，還好意外碰見了你。我……我能請你收下這個禮物嗎？”女孩小心翼翼地看着喬磊，紅腫的眼裏滿是期待。

喬磊不好拒絕，收下了禮物，女孩又向他要了個簽名，離開的時候背影落寞。

何文樂問他：“不看看禮物？”

喬磊滿不在意地丢在一旁：“沒興趣。”

“我挺感興趣的，”何文樂看向禮物，“你猜裏面是什麽？手工餅幹還是相冊？”

喬磊把禮物打了開來，裏面是陶制的相框，嵌着女孩親手畫的畫作，一張印有喬磊定妝照的明信片插在相框邊上。

喬磊将明信片翻過來，女孩子清秀的字跡映入眼簾：【給我心中的世界冠軍，我會永遠支持你。】下面是一串筆跡顏色不一樣的小字：【即便退役了，你也是無可取代的第一】。

“‘第一’兩個字被水氲花了，她應該是哭過了吧？”何文樂細心地說，“因為你的退役，連這行字也是臨時加上去的。”

喬磊一言不發，盯着那兩行文字看了很久，手指把卡片邊角捏得變形，他最終站了起來，對何文樂說：“樂樂，回去吧。”

當天晚上，喬磊發了時隔兩年的第一條微博。

喬磊：【謝謝支持我的每一個粉絲，我辜負了你們的期望。】

評論數當晚破萬。

——

時光飛逝，葉向舟完全建立了一個他的統治時代，出道便是巅峰，一直無人能夠超越，直至因年齡而狀态逐漸下滑的時期，也依然沒有人能夠颠覆其在《幻世英雄》的統治地位，成為了一個超越溫懷興的真正的神話。

在幾年之後，長雲迎來了又一個新人天才遲惟，他結束了葉向舟的輝煌時代，而那時，《幻世英雄》也走上了末路。

就如同歷史軌跡所安排的那樣。

溫懷興擊敗了他人，葉向舟擊敗了溫懷興，遲惟擊敗了葉向舟。

葉向舟退役那天，向所有人說道：“這個世界沒有永恒的強者，只有永恒的競技舞臺。”和當初白雨退役時發的微博一模一樣。

而何文樂則在同天退役，在微博上說：“但所有人都會記得那個被黑暗勢力所統治的一整個時代。”

這條微博發出去的時候，葉向舟正抱着他看最早擊敗戰神奪冠的視頻，他吻了吻何文樂的鬓角，問道：“我統治你的時代？”

“不，”何文樂輕笑，“你統治時代，我統治你。”

葉向舟放下電腦，抱住何文樂，和他接吻。

窗外夜色正濃，昏黃的燈光拉扯着婆娑的樹影。

兩人做過之後，葉向舟緊緊地攬住何文樂，兩人都露出疲倦卻餍足的神色，等呼吸平靜了一點之後，葉向舟親吻了下何文樂的額頭，他說：“樂樂，我們結婚吧？”

何文樂心中一顫，心髒跳得飛快，他神情認真地看着葉向舟，最終神色柔軟下來，微微一笑：“被你領先了。”他從枕頭下摸出一個盒子，說道，“我也想今天向你求婚的。”

葉向舟說：“求婚戒指已經在你手裏了。”

何文樂：“？”

葉向舟從抽屜裏拿出當初送給何文樂的手表。

他将手表翻了過來，印上指紋之後，手表蓋子翻轉過來，露出了裏面的戒指，葉向舟說：“這款手表是限定款，全球只有十款，它的名字是‘Ewig’，德語中的永恒。”

葉向舟挑眉看他：“你早就接受了我的求婚。”

何文樂哭笑不得，無奈地笑着說：“你這是作弊。”

葉向舟吻住何文樂，壓下了他的一切反駁。

第二天一早，葉向舟起床沒見到何文樂。

他看到床頭的花瓶裏插着一朵玫瑰，在清晨的柔光裏溫柔地綻放。

花瓶下墊着一張紙，上面是屬于何文樂的清秀字跡。

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

你裝飾了我的夢。

我愛你，

如皎皎明月，

我愛你，

如皚皚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