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一回片場,梅慶就招來名工作人員,安排對方去送錢

吳臻的手,拉着對方坐到她對面。

白書雅眉心一跳。

吳臻同樣意外地挑了挑眉,探究地看向賀思嘉,見對方沖他眨了眨眼,心裏愈發好奇賀思嘉想做什麽。

“介紹一下。”賀思嘉對着白書雅友善一笑,在對方針刺一般的眼神下從容開口,“他叫臻臻,你表弟妹。”

作者:白書雅:小問號有很多朋友。

——

先發再改。

愛大家,麽麽噠。

☆、第 60 章

盡管突然多了個奇怪的身份,吳臻還是能做到心如止水, 安之若素。

他矜持而禮貌地向白書雅問好, 可惜白書雅不如他端得住,一張臉青了又白, 白了又青。

她甚至沒心思打探真假,怨怒地瞪了賀思嘉一眼, 抓上包羞憤地跑了。

“嘁,沒意思。”賀思嘉對白書雅不存在半點愧疚, 轉問吳臻:“吃飯了嗎?沒吃再讓服務員上點菜。”

吳臻掃了眼滿桌沒怎麽動過的菜, 慢聲說:“吃過了。”

賀思嘉問明吳臻是開車來的, 便讓對方先去停車場等他,自己去結賬。

拿到賬單他還想賀瑾也太不做人了, 既然強行牽線說媒指望從他身上獲利,好歹付出一點投資, 居然連賬都不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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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思嘉揣着手找到吳臻的車, 孰料一開門就聞到了嗆人的煙味, 他皺了皺眉, “怎麽在車裏抽煙。”

吳臻擰滅煙頭,摁下車窗, “抱歉。”

賀思嘉坐上車,系好安全帶,卻遲遲不見吳臻動作,奇怪地瞟了對方一眼,發現吳臻正盯着擋風玻璃愣神, 似有些心事重重。

“你怎麽了?”

吳臻長睫微扇,偏過頭雙眸沉沉地看着他,“你是什麽意思?”

“嗯?”

“表弟妹。”

賀思嘉只當吳臻在介意稱呼,笑吟吟說:“你喜歡表弟夫也行啊。”

吳臻卻沒笑,“你就不怕白小姐告狀?”

“那正好,省得賀瑾成天活在自己臆想中。”

“恐怕不止賀瑾會知道。”

賀瑾知道了,賀啓耀和俞芷蘭應該也會有所耳聞。

“那又怎樣?”賀思嘉渾不在意。

吳臻沉默片刻,指尖無意識點着方向盤,“如果他們質問你,你要怎麽說?”

賀思嘉愣了愣,忽然福至心靈,想明白吳臻真正在意的只是他的答案。

他可以告訴家人僅僅是惡趣味的玩笑,也可以坦白和吳臻的關系,若是選擇後者,就意味着向家裏出櫃,也意味着……

賀思嘉輕輕眨眼,抛下魚餌,“當然實話實說。”

吳臻果不其然上鈎,“實話是什麽?”

“我們在交往呗。”

賀思嘉說話時仔細觀察吳臻,沒有錯過對方微妙的表情變化——驚訝凝聚在眼波深處,漾開細碎的波瀾,又慢慢染上笑意。

“我們在交往嗎?”吳臻問。

賀思嘉沉下臉,“不然呢?”

吳臻眼裏的笑越來越盛,“沒聽你說過,我以為你還在考慮。”

賀思嘉面色稍霁,輕哼一聲,“還需要說嗎?你那麽喜歡我,我們上床、同居,願意信任對方,彼此間也沒有別人……這都不叫談戀愛,那世界上還有情侶嗎?”

吳臻手肘支着一側車窗,笑看着他,“你又知道我很喜歡你了。”

賀思嘉冷睨他一眼,作勢要下車。

吳臻臉色微變,忙拉住他,“去哪兒?”

“吳老師小心玩脫了。”賀思嘉回過頭,得意地挑起唇,“不看看你那老房子着火的狗樣,在我面前裝什麽?”

吳臻沒忍住笑出聲。

當車窗關上,賀思嘉還以為吳臻要對他做什麽,對方卻只是單純的發動了車。

他們沒有回家,而是一路開出城外。

“我們要去哪兒?”賀思嘉愈發好奇。

吳臻似認真又似調侃,“去我的秘密基地。”

賀思嘉挑了挑眉,也不追問,只盯着窗外忽然暗淡的天幕,“好像要下雨了。”

吳臻淡淡“嗯”了聲,“車裏有傘。”

最終,汽車停在了一座野山的山腰處。

水汽蔓延在山野間,陰雲遮蔽下,林木仿佛褪了色,入眼的景色宛如一幅水墨畫。

吳臻率先下車,撐開一把傘,再為賀思嘉打開車門。

“我們要上山嗎?”賀思嘉看見斜側方有條小徑。

“嗯,山裏有座廟,平時很少有人來。”吳臻将傘傾向他,踩着泥濘朝山裏走,“我好像跟你說過,我爺爺是中醫?”

“說過。”

“小時候我身體不好,爺爺有位醫術很厲害的師兄在這裏當住持。那幾年我父母工作忙,大部分時間都是爺爺在照顧我,他和我媽商量後,就帶我來B市找他師兄,請對方幫我調養……”

吳臻輕聲聊起過往,他在廟裏住了小半年,差不多養好了。接下來幾年,他爺爺總會帶他過來小住幾天,直到他七歲時,那位主持逝世。

“後來一次地震,山體滑坡,砸壞了一部分廟裏的建築。政府一直沒撥款修繕,和尚們也被分去了別的寺院,這裏就成了荒廟。”

故事告一段落,寺廟已在眼前。

舊而小的一座廟,連殿宇都只有一間,正門檐下懸挂一口幾十厘米高的銅鈴,清脆的金屬音回響在斜風細雨中。

廟裏走出個中年人,約莫四十上下,見了吳臻就笑:“吳先生來了?”

吳臻微微颔首,“王伯。”

聽着吳臻與中年人寒暄,賀思嘉才知道吳臻賺錢後就開始出資修繕廟宇,王伯是他請來的看廟人,和老婆就住在後面的廂房。

“這是我朋友,你叫他思嘉就好了。”忽然,吳臻點了他的名。

賀思嘉忙跟着喊了聲王伯,對方有些局促地跟他打招呼。

“王伯,你忙你的,不用管我們。”吳臻交代一聲,領着賀思嘉進了大殿。

殿宇正前方立着一座佛像,佛祖端坐蓮臺,莊嚴寶相,看上去應該是在幾年內重新刷過漆。

吳臻收起傘,跪在佛前蒲團上,姿勢标準地叩地一拜。

賀思嘉見他虔誠,也跟着跪下,剛拜了拜就感覺唇角溫熱。他睜開眼,吳臻高挺的鼻梁近在咫尺,他甚至能清晰看見對方那顆淺褐色的痣。

“賀思嘉,我是真的喜歡你。”

這不是什麽新鮮事,吳臻也不是第一次說。

但或許是走進了吳臻的秘密,又或許是在佛像的注視下,賀思嘉只感覺有電流蹿過全身,血液直往臉上沖。

他心如擂鼓,莫名緊張。

“我、我也喜歡你。”賀思嘉面紅耳赤地說,又驚覺自己好像是第一次對吳臻表達“喜歡”。

吳臻眉目間浸染了笑意,握住他一只手,拇指和食指扣成環,套入他無名指尾端,“是這種喜歡嗎?”

賀思嘉大腦空白了一瞬,他從未想過那麽遙遠的事,可被吳臻在佛前問起,他也不敢回避,屈從本心說:“你是我就是。”

“我是。”

那一剎那,仿佛有柔風吹入賀思嘉心間,催生出纏綿的密林,每片葉子都刻着吳臻的名字。

他們拜了佛就回到車裏。

在逼仄的空間裏盡情接吻、做/愛。

一直到雨停雲開,晚霞映山,才驅車返回市區。

“你帶我大老遠跑一趟,就為了說喜歡我嗎?”路上,賀思嘉衣衫淩亂地躺在後座,懶洋洋問。

“沒想那麽多,只是忽然很想帶你去。”

賀思嘉盯着車頂,不自覺笑了。

他沒有跟随吳臻回家,而是去了別墅老宅,進門就看見了賀瑾。

賀瑾已經等了好幾個小時,自打從白書雅口中聽說了中午發生的事,他就給賀思嘉播了好幾通電話,對方先是挂斷,後來直接關機。

可想而知,他情緒有多暴躁。

“你下午幹嘛去了?”

賀思嘉停下腳步,有些詫異地看他一眼,印象裏,賀瑾很久沒用這種語氣跟他講話了。

以前他或許會怕,但現在……

“關你什麽事。”

賀瑾猛地從沙發上站起來,“賀思嘉!”

“不用聲音那麽大,我沒聾。”

賀瑾幾步沖到他面前,壓低聲音問:“你和吳臻在搞什麽?”

賀思嘉毫不意外地笑了,“書雅表姐不都告訴你了嗎,搞基啊。”

賀瑾臉色鐵青,“別嬉皮笑臉的,我怎麽不知道你什麽時候喜歡男人了?”

“我跟你又不熟,幹嘛要告訴你……”賀思嘉眼睛一轉,似笑非笑,“你現在知道了,又要介紹哪個表哥表弟給我?”

“你——”

“嘉嘉回來啦?”俞芷蘭的出現打斷了賀瑾的質問,她見兩兄弟站在一塊兒聊天,有些高興他們的親密,“吃晚飯了嗎?沒吃我讓劉嫂去熱熱。”

賀思嘉譏诮地看着賀瑾,無聲開口——要告狀嗎?

賀瑾深吸口氣,轉頭叫了聲“媽”,除此之外再沒說別的,沉着臉上樓了。

賀思嘉沒想到賀瑾居然選擇隐瞞,他也懶得猜對方葫蘆裏賣什麽藥,敷衍了俞芷蘭幾句就回房洗澡,清理幹淨身體後又開車去了吳臻家。

“還以為你今天不過來了。”吳臻笑看着賀思嘉換鞋。

賀思嘉擡頭說:“我回家給你拿禮物了。”

“禮物?”

“你生日那天,我承諾要重新幫你定一只表……”

但賀思嘉的禮物不是表。

當時他在國外拍攝免稅店代言廣告,期間注意到某個名表品牌的專賣店,頓時想起自己的許諾。可他和吳臻上回因為送表的事大吵一架,雖然早已說開,再送似乎不太合适了。

他琢磨着要補什麽禮物,鬼使神差就走到了珠寶專櫃前……

“我想你應該不喜歡表……”賀思嘉穿好鞋站直,從衣兜裏取出個小巧的盒子,幹咳一聲說:“所以給你定了枚戒指。”

然而戒指的意義過于沉重,他拿到戒指後沒好意思送,就鎖在抽屜裏。

直到今天,吳臻為他套上了無形的戒指,他也終于有勇氣送出這份遲到的生日禮物。

——銀白色的素圈戒指靜靜躺在戒盒裏,比手表不知便宜多少,只是圈內刻着吳臻名字首字母縮寫。

“生日快樂。”賀思嘉回避着吳臻的視線,仍有些不好意思。

吳臻默不作聲取出戒指,套入無名指。

尺寸合适,不大不小。

他親吻戒圈,又吻了吻賀思嘉的眼睛,凝望着對方說:“我現在最快樂。”

作者:吞吞:戀愛最快樂。

——

菩薩都看着呢!

愛大家,麽麽噠

☆、第 61 章

既然是送給情人的戒指,自然應該有一對。

當天晚上, 賀瑾便收到了賀思嘉發來的一張圖, 圖上是兩只交疊的手,無名指上各套了只款式相同的戒指。

只要眼睛不瞎, 都能看出那是兩只男人的手,結合白天的事, 賀瑾如何不明白這是賀思嘉在故意挑釁,當場摔了手機。

“咚”一聲響, 驚動了正在卸妝的薛冉, 她皺了皺眉, 轉回頭問:“出什麽事了?”

賀瑾面無表情與她對視,半晌忽然笑了, “你相信我弟弟會喜歡上一個男人嗎?”

薛冉怔了怔,避開賀瑾的目光, 繼續對着鏡子梳頭, “關我什麽事?”

賀瑾走到她身後, 雙手搭在她肩上, “你是我妻子,我的利益就是你的利益, 怎麽會與你無關?”

薛冉停下動作,冷視着鏡子裏的他勾起唇角:“我是你妻子,又不是你弟弟的妻子,還要管他喜歡誰?”

“你真的一點不在意嗎?那在婚禮上,你哭給誰看呢?”

薛冉手一顫, 不慎扯掉了幾根頭發,發絲纏繞在木梳上,糾成亂麻。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哭,或許是為了過去的愚蠢,又或許是因為毫無期待、一眼能望到頭的往後餘生。

新婚夫妻針鋒相對,另一對今天才确定名分的戀人正在打包行李——吳臻受邀擔任本屆戛納電影節評委,後天早上就要去法國。

收拾完已經很晚了,兩人直接洗漱睡覺。

次日一大早,賀思嘉又回了趟老宅,倒是沒見到賀瑾,對方從婚後就搬出去住了,昨天應該是專程回來堵他的。

然而賀思嘉卻不知道,此時的賀瑾已經拿到了吳臻家的地址,上門拜訪了。

“進來坐。”

吳臻自然猜到了賀瑾的來意,雖然從門禁可視電話裏見到對方時有些意外,但他并沒有要回避的意思,直接放人上來了。

賀瑾站在門廳處掃了眼室內,不見賀思嘉,卻看見鞋櫃上擺着好幾雙眼熟的鞋,當即繃緊了下颌。

“喝點兒什麽?”吳臻客氣地問。

“不用。”賀瑾視線落在吳臻左手無名指上,眸色暗沉,“我昨天聽說了一件事,是真的嗎?”

吳臻眉峰微挑,“你不說是什麽事,我怎麽回答你?”

他的明知故問激起了賀瑾心頭的火,後者忍着怒氣說:“你和我弟弟,是什麽關系?”

“思嘉昨天不都跟你說了?”

賀瑾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可親耳聽到吳臻承認,他終于忍不住發難,“我弟弟以前從來都只喜歡女生,怎麽可能跟你搞在一起!”

“不是你介紹的嗎?”吳臻輕笑,“當初還是你拜托我照顧思嘉的,謝了。”

賀瑾一把揪住吳臻衣領,“我讓你照顧他,沒他媽讓你往床上照顧!”

吳臻垂下眼,忽然捏住賀瑾手骨,當即讓後者五官扭曲。

“文明點兒不好嗎?”吳臻雙唇隙開,十分溫和地笑了笑,笑意卻不達眼底,“以後還要做親戚的。”

賀瑾大腦“嗡”的一聲響,疼痛與憤怒化作燎原野火,燒斷了維持理智的最後一根弦,舉拳就揮向吳臻!

吳臻偏臉避開,出于本能回擊,一拳打中他腹部。

賀瑾跌退兩步,顧不上疼痛立刻反撲,卻被吳臻猛推一把死死摁在門上,連挨了好幾拳。

但他也不是什麽小菜雞,跟賀思嘉一樣從小學習搏擊,費死力掙脫後将吳臻撞倒在地,然而還未出拳又被吳臻反制,兩人鬥得愈發兇狠。

門廳的櫃子倒了,殘花摔落在碎裂的花瓶間,水灑了一地,鞋子散得到處都是。

賀瑾開場就沒占到上風,雖然過程中也對吳臻造成了一定麻煩,但終究失去先機,漸漸沒了反抗的力氣。

最後,他滿身狼狽地趴在地上喘息,無力再鬥。

從他的視角,只能看見近在眼前的一雙卡其色棉布拖鞋,鞋面各印有一只考拉,此時正穿在吳臻腳上,但不久以前,賀思嘉在家裏穿過一模一樣的鞋。

賀瑾嘴裏嘗到了鹹腥味,鼻血沾污了地板,他雙眼猩紅,虛張聲勢地威脅:“有種打死我,打不死就等着我弄死你!”

“你試試。”吳臻抹了下破掉的唇角,沒有絲毫的懼意,唯有輕慢和不屑。

他居高臨下盯着地上宛如死狗的人,拿手機給物業打電話,接着又撥給薛冉,開口只有一句話,“把你老公撿走。”

薛冉一頭霧水,直到半小時後順着吳臻給的地址,找到了被物業暫時看管起來的賀瑾,臉色頓時非常難看。

“你們怎麽回事?”上車後,薛冉當即質問。

賀瑾表情陰郁,一言不發。

薛冉想到了昨晚的事,心頭止不住顫了顫,“是吳臻和思嘉……”

她剩下的話全堵在了嗓子眼兒,因為賀瑾看過來的眼神兇狠得就似頭惡獸。

可薛冉很快就回過神,“你瞪我有什麽用,那麽能耐找吳臻去啊。”

“給我閉嘴!”

“我偏不,真不知道你有什麽理由鬧事,思嘉愛跟誰好跟誰好,有你什麽事?”

賀瑾咬着牙關,腮幫驟然一疼,他倒吸口涼氣,恨聲說:“我絕不容許我弟弟和一個男人搞在一起!”

“法律都允許男人和男人在一塊兒,你憑什麽管?就憑你想要白書雅嫁給思嘉?想把白家捆在賀俞兩家的船上?”薛冉越說越順,也越發有種莫名的快意,“呵,也別拿吳臻是男人當借口,只怕思嘉真找了個女朋友,你照樣不滿意,指不定要耍什麽陰招搞破壞。”

有些話一直憋在薛冉心裏,只是礙于夫妻情面、以及事情本質上與她無關,且賀瑾不可能得逞等種種因素,她從來不說,但不代表她看不明白。

“也不想想白家那群吸血蟲配得上思嘉嗎?別說思嘉瞧不上,爸也不會同意!他現在對白家可是非常反感,你不知道避嫌還上趕着幫他們牟利——”薛冉忽然想到薛父前陣子透露的消息,頓時明悟了,“我說你怎麽氣急敗壞盡出損招呢,聽說董事會最近為爸爸推薦了好幾位職業經理人……”

賀瑾被點中心思,羞惱之下擡手就要打,薛冉根本不躲,反而仰起臉,“你打!你今天敢動我一根頭發,我明天就能讓你磕頭道歉!”

薛冉還真不是在放狠話,雖然為了家族利益她不得已做出犧牲,可好歹也是被父母寵愛着長大,她爸媽絕不可能看着她被欺負。

而薛賀兩家這麽幾年來利益羁絆之深,只要她父母找賀啓耀施壓,賀瑾絕對讨不了好。

更何況,賀瑾僅僅是明面上的太子爺,幾年下來業績平平,股東們意見不少,否則也不會出現推薦職業經理人的事。簡而言之,将來賀瑾若想順利繼位,除了賀啓耀的支持,還得仰仗薛家出力。

果然,賀瑾立刻放下手,雖然依舊繃着臉,語氣卻軟了下來,“你都在想些什麽?我不可能打女人,更不舍得打你。”

薛冉涼薄地笑了笑。

賀瑾深吸口氣,他和薛冉這些年人前扮恩愛,私下裏不過是敷衍過日子,可面子情總歸要維系:“冉冉,我很累,我們別吵了。”

“只要你別發瘋,我也懶得跟你吵。”

薛冉冷睨他一眼,發動了車。

“我只是擔心思嘉,是,現在同性戀婚姻是合法了,可照樣有很多人不支持,至少我媽肯定不能接受。而且思嘉又在娛樂圈,輿論影響更大……”

薛冉冷笑,“別再找借口自我粉飾了,我沒興趣聽,我只知道思嘉放棄了和你争奪繼承權,就無需為了家族利益犧牲婚姻,他可以選擇和任何人在一起,不論男女。”

賀瑾聽着妻子的冷言冷語,極力壓制的脾氣又逐漸冒頭,“呵,你還真是個體貼的好嫂子,可當初要不是你把他趕走,我弟弟也不至于遇上搶劫,被人打斷腿——”

薛冉神情驟變。

許多年來,她最後悔的也就是這一件事。

當年賀思嘉冒雨來找她,她卻怨怪對方戳破了只存在于她幻想中的甜蜜假象,不但冷言冷語,甚至滿懷惡意地說永遠不想再看見他。

她分明知道賀思嘉傾慕她,少年人不懂得隐藏心意,哪怕從未表白,眼神和行為也騙不了人。

但她還是那麽說了。

其實她從來都不讨厭賀思嘉,誰會讨厭那樣一個漂亮又貼心的弟弟,只是當時的她想要他和她一樣難過。

所以遷怒,所以報複。

薛冉忽然喪失了與賀瑾争吵的精力,沉默地驅車回家。

到家後,她先打電話通知家庭醫生來為賀瑾處理傷口,接着去了書房。

她關上窗,拉上所有窗簾,獨自坐在黑暗裏發呆。

雨夜裏的情景,仿佛默片般在她腦中不斷重映,她甚至能清晰回想起每一個片段,還有賀思嘉所有細微的表情。

其實此後許多年,她曾無數次想過,如果那時候她接受了賀思嘉的好意,為自己争取,而非偏執地怨恨、愚蠢地屈從利益,現在一定會快樂很多。

但她一開始就錯了,如今再想撥亂反正,只會受到更大的阻力。

她早就失去了勇氣。

良久,薛冉拿過手機,撥通了賀思嘉的電話。

“喂?”聽筒裏傳來賀思嘉好聽的聲音。

薛冉頓了頓,沒有吭聲。

直到賀思嘉再次催問,她才閉了閉眼,緩緩開口:“思嘉,對不起。”

賀思嘉原本正在開會,被薛冉沒頭沒腦的一句道歉搞得莫名其妙,“怎麽了?”

“我從很久以前就欠你一句道歉。”

賀思嘉沉默下來,隐隐明白了薛冉的意思。

霎時間,聽筒裏唯有兩個人平緩的呼吸聲。

賀思嘉其實早就不在意了,只是當薛冉為當年的事向他道歉,他突然就想問她:“你為什麽要和他複合。”

其實他知道原因,但他想聽薛冉親口說。

而薛冉的答案也在他意料之中,無非就是利益。

當他應證了其中完完全全沒有愛的因素後,內心說不出的失望,“原來你也只是個俗人。”

薛冉在黑暗中努力睜大眼,試圖憋回眼淚。

她俗,但她希望賀思嘉和她不一樣,她希望對方能永遠保有一顆赤子之心。

永遠幸福。

等晚上賀思嘉回了吳臻家,才得知對方與賀瑾打一架,原因還是賀瑾不同意他們在一起。

他盯着吳臻臉上的傷,又生氣又感覺不可思議,怔了好半天才說:“我去找他!”

吳臻忙拉住他,“我明天就要走了,與其浪費時間找不開心,不如多陪陪我。”

“可他打你了!”

吳臻笑笑,“你覺得他能贏嗎?”

賀思嘉暗自對比兩人的武力值,應該是不能的……

于是他也不再想着找賀瑾麻煩了,只抱着吳臻說:“下次他再敢來找事,你一定告訴我,我早就想打他了!”

吳臻笑着應了。

兩人靜靜相擁片刻,賀思嘉忽然嘆了口氣,“怪不得今天薛冉向我道歉了,恐怕也跟這件事有關系。”

“她怎麽說?”

賀思嘉簡單地提了幾句,又擔心道:“賀瑾挨了揍肯定要告狀,以他的小心眼,多半還要報複你。”

“随便。”吳臻不在意道:“他又能做什麽?”

“封殺你?”

“我在圈裏經營了那麽多年,他怎麽和我比人脈,除非官方示意,資本哪有本事完全封殺誰?何況,你們家幾乎不涉足娛樂圈,連資本都算不上。”

賀思嘉想想也對,資本也有那麽多家呢,半笑着說:“沒事,他敢封殺你,我就捧你,當你的金主爸爸。”

吳臻笑個不停,“那你先叫我一聲爸爸。”

“憑什麽?”

“憑我剛給《巅峰征服》投了錢。”

賀思嘉愣了愣,“你不是說資金很充裕……”

“沒錯,但席麓不允許我探班,你又答應他了,我總不好害你言而無信。”吳臻煞有介事地忽悠:“作為投資方,去片場監工名正言順。”

“……”

實在很有道理。

“那好吧,金主媽媽。”

作者:小修了一下……

明天也不請假!晚上更!

——

愛大家,麽麽噠!

☆、第 62 章

吳臻只是說來逗賀思嘉的,其實真相是席麓不擅長控制成本, 如今又被資方捧得太高, 權利越來越大,他擔心對方會嚴重超支預算, 導致回本壓力過大,因此拿錢買話語權。

就本質而言, 也的确是為愛砸錢。

他可不想賀思嘉第一部主演的電影,存在任何可以預見的風險。

但吳臻并未告訴賀思嘉真相, 以免為對方帶去不必要的負擔。

第二天早上五點, 鬧鐘響了, 吳臻困倦地睜開眼,下床洗漱。

等他從浴室出來, 就見賀思嘉坐在床上揉眼睛。

“怎麽起來了?”

“我想送你。”賀思嘉嘴裏說“要送”,實則滿臉都寫着“我想睡覺”。

吳臻像逗寵物似的揉揉他淩亂的頭發, “你安心睡覺, 趙壁已經在樓下等我了。”

賀思嘉直接圈住他的腰, 被睡意侵蝕的大腦非常遲鈍, 全憑本能,不舍的情緒轉化為近似撒嬌的纏綿, “就要送你。”

吳臻霎時間深刻領悟了“斷袖”典故的由來,也明白了為何有“從此君王不早朝”一說,只沉默一瞬便答應了。

兩人收拾好一塊兒坐上了車,車裏不止有趙壁,還有吳臻的助理小楊。

他倆的事對雙方團隊而言已不再是秘密, 小楊見了賀思嘉反應很尋常,倒是趙壁表情不太好。

賀思嘉早都習慣了,對方每每見他,亦或陸馨見了吳臻,都一副“你小子帶壞我兒子”的表情,何況吳臻臉上挂了彩,無法瞞過經紀人,昨天就告訴了趙壁原委。

趙壁自然不會開心,賀思嘉也只當沒看到。

可他和吳臻小聲聊天調笑時,趙壁老裝模作樣咳嗽就讨人嫌了。

賀思嘉斜睨他一眼,忽然抱住吳臻,捏着嗓子喊:“老公~”

吳臻:“……”

趙壁:“……”

狐貍精!

如此,趙壁的咳嗽不藥而愈,再不敢發出雜音。

到了機場,賀思嘉陪吳臻進了貴賓中心,直到他拿出護照準備過邊檢,吳臻才意識到不對。

“你也要登機?”

賀思嘉但笑不語。

吳臻可不信賀思嘉所謂的“送他”是指一路陪送到法國,“你有工作?”

“去L市參觀A家高級手工坊,另外錄一期《時尚大師》。”

《時尚大師》是某視頻網站自制的時尚綜藝,主題是邀請幾位明星在時尚之都經營一家服裝店,賀思嘉作為飛行嘉賓,要去打一天工。

為了成功騙過吳臻,他昨天特意回家打包好行李交給助理,她們都坐的經濟艙,等下機後再集合。

吳臻頓時笑了,“還挺能瞞的,學會跟我演戲了?”

“你說的啊,演技要在日常中鍛煉。”賀思嘉洋洋得意,“不過跟你不一座城市,等我忙完來找你。”

“嗯,到時候我來接你。”

他們在日出時登機,經過近半天的飛行,下飛機時卻并非日落。

L市正值中午,源自大西洋的風為這座城市帶來了豐沛的雨水,天空時常陰晴不定。

賀思嘉短暫地告別吳臻,和助理們乘車抵達下榻酒店。

盡管天氣不算很好,他仍配合A家拍攝團隊完成了新一季廣告宣傳片,經過一夜修整,上午他按行程參觀完手工坊,下午則要在《時尚大師》節目組的全程跟拍下,去幾家服裝廠采購。

節目組給了他一定經費,要求他自由搭配,在經費範圍內挑選三套以上的服裝,再送至服裝店售賣。

助理們早就為他選好了服裝廠,其實連服裝都搭配好了,他只需要到地方走個過場,裝模作樣挑選一番。

但幾家服裝廠并不在同一區域,賀思嘉坐上提前約好的車,點開郵箱,請司機按順序依次載他到郵件所示地址。

行程很滿,等全天工作結束,賀思嘉累得只想睡覺。

但他并沒有回酒店,因為今天晚上,他将和《時尚大師》的固定嘉賓們同住。

節目組在服裝店附近租了棟小別墅,而賀思嘉的室友還是個老熟人——春晚與吳臻同臺表演小品的流量小鮮肉,汪潮生。

兩人間雖然不太友好,鏡頭前總要裝一裝——主要是汪潮生裝,賀思嘉該怎樣還怎樣,頂多從不理人升級為要答腔。

不過卧室裏大多時間都是沉默,賀思嘉明天要當店員,最好記下幾句簡短的法語日常用語,于是進屋後就抱着書默背。

直到協議的拍攝時間結束,賀思嘉立即擋掉鏡頭,拿上衣服去洗澡。

吳臻打來電話時,賀思嘉還沒出來。

汪潮生正準備上床睡覺,無意中看到了來電人名,不免有些驚訝,心說深更半夜打電話難道有什麽急事?

忽然,他聽見浴室門開,下意識跳上床扯過被子蓋住自己,又想他也沒做什麽,幹嘛這麽心虛?

不過賀思嘉似乎沒發現他的異樣,徑自接起電話。

汪潮生有些好奇吳臻會說什麽,他自以為和工作有關,見賀思嘉也不回避,便豎着耳朵偷聽敵情。

“嗯,和汪潮生住一塊兒。”

“當然是兩張床。”

“就随便吃了點……”

汪潮生聽着賀思嘉巨細靡遺地說着今天做了什麽、吃了什麽,又問對方做了什麽、吃了什麽,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兩個大男人聊天為何聊出了閨蜜煲電話粥的氛圍?

而且從頭到尾都沒談正事,就是随意閑聊,聽口氣似乎非常熟稔。

賀思嘉可不管汪潮生想些什麽,還在叭叭說個不停——

“你還會法語?”

“您想看哪種款式怎麽說?”

“這件衣服非常适合您的氣質呢?”

……

汪潮生聽着兩人進入了法語教學時段,漸漸覺得沒意思,正打算玩會兒手機,卧室裏又響起了賀思嘉的聲音——

“那你愛我怎麽說?”

汪潮生:“……”

他終于知道哪裏不對了,哪兒是什麽閨蜜煲電話粥,分明是情侶打情罵俏!

次奧!莫非他發現了什麽了不得的事?!

不對啊,如果真如他猜想,賀思嘉怎麽敢當他的面打電話,聊天還那麽露骨?

汪潮生陷入了深深的糾結,反複肯定又否定,等賀思嘉終于挂了電話,他忍不住試探:“誰打來的?”

賀思嘉給手機充上電,似笑非笑:“你剛才不是看到了嗎?”

“……”

汪潮生有點心梗,又壓不住好奇,“你和吳老師這麽熟嗎?”

“我們……”賀思嘉在汪潮生期待的眼神下,緩緩說:“都快熟透了。”

汪潮生呆滞。

賀思嘉譏诮地笑了笑,矜持伸出左手。

他的定情戒指戴上了就沒摘下來過,只是為了掩飾,這兩天拍攝還戴了別的裝飾款戒指,此時手上就只剩一枚素圈。

如今房間裏只有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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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一回片場,梅慶就招來名工作人員,安排對方去送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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