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出山(小修)
一只野兔毫無所覺的走到野草旁,好奇的歪頭,望了望頭上繩結吊着的石頭,再不感興趣的往前跑了幾步。
它的腳步瞬間觸發了簡易的套索,“嗖”的一聲,設定好的繩結轉瞬收緊,扼住了它的身體。
它的四肢胡亂的在半空舞動,最後因窒息垂下了頭。
沒過多久,小乞兒咬着草根,哼着歌走過去,眼尖的一把拎起了兔耳,“哈哈,運氣不錯!”
蔚藍的天空中,一只灰鳥拍着翅長鳴一聲,滑了長長一道影。
草地上的知愠一把拉開簡易的弓箭,單眼瞄準,“噗”的精準命中。
不遠處的翠奴抹了抹額間的汗,奮力的用木棍挖開地底,拔出一根長長的葛根。
鏡頭轉向思邪,她揚起飛刀,挑眉“嘣”的刺中了一條游走的蛇。
至于子奚……他在溪邊摸魚。
沒錯,雖然他看似認真,但只要仔細看就會發現,他多數時間就站在水裏發呆,偶爾有一兩條魚游到他的身邊,他才裝裝樣子去捉上一捉,但基本是放任它們游走的狀态。
至于劉爾,她熟練的從樹頂一滑而下,小心的從懷裏揣出幾個鳥蛋。
不得不說,人的适應能力是真的很強大。
不過短短幾天時間,她就像在這裏活了很多年一樣,不僅是膚色被曬黑不少,就連身上的皮膚都愈發粗糙起來。
而他們現在的形象,更是與之前大不一樣。
非富即貴如知愠思邪,身上穿着的絲綢衣衫早已破破爛爛,反不如小乞兒的麻布耐磨,而翠奴因運動量過大,身上的衣服早就豁了不少口子,現在跟個野人無異。
劉爾的身服同樣又髒又破,唯獨子奚因運動量少又愛潔,身上的衣服除了稍短一些,倒與最初相差無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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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這些天他們可幹了不少事。
确認被困後他們不是沒想過下山,但幾人找了幾個方向才發現,這座山居然是四面絕壁,不知道那些人是怎麽把他們帶到這裏的。
後來連續搜尋,他們也一直沒找到可供庇護的幹燥洞穴,不得以在樹上又睡了三天,最後集體黑着眼圈,受不了了的決定自己造一個“臨時居所”。
想法是很美好,但真正做起來卻是讓他們費盡腦筋。
好不容易造了個簡易的石斧,又輪流接力砍下了幾根木頭,搭起了大致的框架,又用其他大葉搭了房頂。
但計劃比不過變化,當天晚上就下了一場暴雨。
他們只能躲在四處漏雨的“房子”裏瑟瑟發抖,到第二天,體力最弱的子奚就開始生病。
他們只有金創藥,因此對子奚的病無能為力,只能靠他自身的免疫力。
劉爾害怕的一直在他旁邊守着,他直燒了兩天才退熱。
為了防止再遇到這樣的窘境,他們又對“房子”進行了改進,在上面墊了一些防水的棕榈葉,總算不怕雨淋。
後來他們不斷點亮野外求生技能,還“造”出了幾個土陶,終于能煮東西吃,生活質量有了一大提升。
劉爾舉着石刀,在一棵樹上劃下又一道痕跡,記念在這裏度過的第三十天。
“姐姐……”子奚已經放棄摸魚了,他偷懶的從水裏走了出來,坐到岸邊的礁石上,用手搭了個小涼棚,拍了拍身旁,“要過來坐嗎?”
“不了。”她從懷裏拿出野果,“要吃嗎?”
經過一段時間的摸索,她終于知道哪些果子尚能入口,哪些酸澀難言,還真是可喜可賀。
子奚雙手平攤着伸到身前,她意會的扔了幾枚投入他的掌心。
他拾起青皮的脆果,在衣服上擦了擦,伸到唇前啃了一口。
前幾天接連下了幾場雨,附近的枯木上長起了碩大的蘑菇和木耳,劉爾心有餘悸的瞪着眼,子奚好笑的彎起唇,“怎麽了?”
“想到之前中毒的事了。”她悻悻的垂頭。
她只是沒想到,原來野外不是只有彩色蘑菇才是毒菇,就算是平平無奇的灰蘑菇,都可能有毒!
她之前以為這是絕世美味,作死的吃了一小片,結果轉瞬天旋地轉,眼前像是出現了一堆藍精靈在跳舞,幸好量不大,她一吐出來後就好多了,不然只怕她離嚴重的食物中毒也不遠了。
事後她恨恨的把這些蘑菇曬成了幹,萬一哪天能派上用場呢?
兩人沒聊多久,其餘人便提着食材走來。
集體生活了這麽久,就算再沒感情,多少也有些默契。
他們分工明确,翠奴負責處理食材,而知愠則是他們之中的“大廚”。
等到吃飽喝足,小乞兒仰躺在草地,翹起了腿兒數樹上的劃痕,驚嘆:“這麽快一個月了?”
思邪橫起雙臂,“那個人,想搞什麽名堂?”
知愠垂下頭,睫毛顫了顫,“總歸不是好事。”
翠奴依舊是一副與她無關的模樣,她烏亮的眼睛緊跟着半空飛舞的蝴蝶轉動,臉上怔怔發呆。
子奚打了個哈欠,“那人可不像是好人。”
劉爾支着下巴,沉默的看着地上的行進的螞蟻,轉瞬被思邪踢了一腳。
她如夢初醒般擡頭,“怎麽?”
“你有什麽想法?”思邪的眉毛抽了抽。
她唔了聲,猶豫着要不要實話實說。
“嗯,你好像知道點什麽?”小乞兒敏銳的察覺,一個側身對準了她的臉。他饒有興趣的眯眸,“說說?”
“你們知道……”尚未說完,林中驟起一道勁風,轉瞬撲滅了燃燒的篝火,他們立即警覺的站起,互相背靠着背圍成一圈。
思邪豎起眉,“什麽東西?!”
小乞兒的臉上也失去了慣常的笑意,“不像是野獸。”
知愠的腳不禁劃了半圈出去,擺出了攻擊的姿勢,他望向飄着白煙的火堆,一錘定音,“是人!”
正當此時,有人清嘯一聲,步法鬼魅的在林間出現。
只見那人時而在左,時而在右,時而似前,時而似後,因為步伐過快,幾乎只留下殘影。
劉爾還以為自己眼花,忍不住揉了揉眼睛,但下一刻那道黑影就突兀的出現在他們面前,她立時被吓得一個後仰。
那人低下頭,露出一張過目即望的臉,思邪先行認了出來,“你是那個車夫!”
他點頭,“一個月期限已到,你們随我來。”不待他們反應,他已經甩袖轉身,走向來路。
知愠滿臉的不信任,“你帶我們去哪?”
小乞兒轉了轉眼珠,揚起讨好的笑,“對啊對啊,怎麽去?還是坐牛車?去的地方有什麽好吃好玩的嗎?”
對方側身淡撇了一眼,屈指輕輕一彈,下一刻小乞兒嘴巴大張,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男人垂下無情的眼,“跟我走或是死在這裏,你們選一個。”
劉爾悚然的起了滿身的雞皮疙瘩,明明沒說什麽狠話,但她就是知道他幹得出來!她幹笑着回答,“哈,哈哈,當然是跟你走。”
形勢比人強,幾人乖乖的跟在他屁股後面。
幾人穿過層層的叢林,走到最初來到的平原,果不其然,那裏又騰空出現一輛牛車。
雖然小乞兒沒法說話,但見他豐富的表情就知道他是在惋惜哀嘆,“又是牛車!”
幾人魚貫着走到車上,車夫揮了下鞭子,車輪便晃晃悠悠的啓動。
思邪揚起臉打量,這輛顯然比最初那輛車要小一些,因此雖然現在人數不多,但舒适度依舊沒有提高。
他們的屁股底下只有稻草,窗戶更是癡心妄想,只有木頭縫勉強透氣。
“真窮。”思邪嫌惡的坐上一紮稻草,堅決不肯坐在硌人的木板上。
知愠從木縫裏往外看去,只見天壁上忽然出現一條連接對面山崖的繩橋,車夫吹了聲短哨,牛便聽話的拉着車走向繩橋。
“怪不得我們找不到路。”子奚又打了個哈欠,憊懶的把頭後靠到柔軟的稻草上。
翠奴抱着短刀,閉目平靜的盤坐于地,若是不認識她,恐怕會以為她有多高深。
但只要湊近她,就會聽到她小小的鼾聲。
劉爾的額上滑下一滴冷汗,怎麽回事?一個頻頻打哈欠,一個直接睡倒,你們為什麽這麽心大!難道就一點都不關心要去哪嗎?
正這麽想着,鼻尖忽然竄入一絲若有似無的香味。
這是?
尚未等她細想,她也垂下了眼皮,整個人向後倒去。
沒過一會,牛車的轱辘終于停止轉動,車夫打開車門,無聲的望向倒了一片的孩子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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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劉爾捂着頭悠悠醒轉,已經是幾個小時之後了。
“這是哪?”她晃了晃頭,眼睛最初有些迷迷糊糊,很快恢複了清晰。
她翻坐起身,一眼看到醒來的知愠,她連忙幾步跑到他身邊,“怎麽了?”
“我們被關在這裏了,”他皺起眉,手指了指,“門打不開。”
說話間,其餘人也一一蘇醒。
知愠說不行,劉爾便也試了試,卻發現越推大門越是紋絲不動,“奇怪,難道是我們力氣不夠?!”
小乞兒清了清嗓,驚喜的挑眉,“哈哈,我又可以說話了!”
見兩人圍在門前,他也起身去湊了個熱鬧,“我來試試!”
很快,就變成三個人圍在門前,對着大門百思不得其解。
思邪等的不耐,挑眉質疑,“你們居然連個門都不會開?”
幾分鐘後……變成了四個人束手無策。
坐在原地的子奚沒有上前,他的大腦依舊混沌,忍不住敲了敲頭。
翠奴眼見幾人一直在研究怎麽“推”開門,便煩躁的走到門前。
思邪斜了一眼,“你來幹什麽?”
話音未落,“吱呀”一聲,翠奴輕松的“拉”開了門。
她茫然的望向自己的手,一時略略疑惑,為什麽這麽簡單的問題,他們還要在這想這麽久?
其他人:……
他們無言的盯着門,莫名心累。
有沒有搞錯?這門,居然不是推開的?!
翠奴一腳踏出房間,也不知觸動了什麽機關,門口從四面八方“嗖嗖”的射出不少羽箭。
一只羽箭迅猛的擦過她的衣服,險險要射入門內,知愠急忙拎起她的後領往屋內一拽,砰的關上門,屋外轉瞬又恢複了平靜。
“看來我們出不去了。”小乞兒翹起二郎腿,“啧,才從山上出來,又被關進了另一個籠子,我們這運氣!”
思邪憋着氣,忍不住大聲問道:“有人嗎!”
想當然沒有回音。
知愠在房間內轉着圈,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線索。
頭腦簡單的翠奴撓了撓臉,安靜的坐在原地神游。
劉爾倚着牆,望向站起的子奚,“你怎麽想?”
“我?”子奚凝望四周,“等……”
“等什麽?”小乞兒從地上跳了起來,“你發現了什麽?”
“他們這麽大費周章的把我們‘請’來,總不會是請我們玩一場游戲吧?”子奚搖了搖袖子,“放心,他們一定會再來找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