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收屋
“花姨娘說得極是，我沈伶俐出嫁從夫，自然不會妄貪這點錢財，給自己撈得一個貪得無厭的罵名。”
她看似在自嘲，實則是在指責花滿月是個貪圖錢財的吝啬女人。
沈伶俐伶牙俐齒，她的容貌像極了像沈亮，圓盤臉，三白眼，腮下無肉，明明正值花期，卻像一個四、五十多歲的停經女人。
沈伶語在一旁看着你來我往，不禁問道：“唉，你娘也是姨娘，那你爹的大夫人呢？”
“大夫人早年過世了。”
“你爹很有錢嗎？”沈伶語瞧着自己身上穿的衣服，雖說是柔軟的布料，但是和古代小姐穿的絲綢相去甚遠。
細弱聲音答道：“爹的岳丈是嶺南的首富，爹只掌管了三間米店，卻也是富甲一方的富人，只是他為人吝啬，對子女又諸多苛責……”
“行了，知道了，你在你爹那不受寵。”沈伶語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比對着沈睿身上穿的雪絨綢緞，同樣是白色衣服，也有貴賤之分，便瞬間得出了結論。
“娘有危險！”那個聲音提醒着沈伶語。
沈伶語哪能坐視不管，且不說她現在的身份，就算是個路過的人，看到有人受欺負，她也會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薛姨娘伸出的手，被一只瘦弱的手掌用力鉗住，她怒目瞪上女孩要噴火的雙眼，出言諷刺道：“吃了沈家十五年白飯，終于有點力氣了，不怕我一巴掌，再把你打到你爹面前下跪！”
薛姨娘挑釁的眼神，讓沈伶語氣惱，反手就是一巴掌扇了過去。
“啪！”
清脆而短促的肉與肉緊密相碰的聲音，讓衆人皆目瞪口呆。
腦海中的那個細弱聲音都發抖了，“我的天啊，你居然敢打她！你不要命了！”
“她又不會把我吃了，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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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伶語老神在在，眉宇間皆是淩厲，“怎麽，你敢打我，當然也要承受我的反擊。”
薛姨娘一時半會沒反應過來，此刻捂着自己的半張臉，坐在地上哭鬧不已，“鄉親們啊，你們給我評評理啊，這真是反了天了，哪有做女兒的敢打姨娘的，這天要下紅雨了，我可太冤枉了，老爺啊，相公啊，你開開眼，看看這不孝順的子孫！”
一語不發的沈伶熙也瞠目結舌，呆呆看着好像哪裏不一樣的沈伶語。她和沈伶語同歲，只小了沈伶語一個月。
一個二姑娘，一個三姑娘，讓沈亮在一個月之內接連失望兩次，因此對兩人都沒啥好臉色，可自從花姨娘懷了沈睿，沈伶語的生活狀況明顯好轉了，衣服和首飾也多了起來，讓她萬分嫉妒。
“沈伶語你過分了，我娘起碼也是你的長輩，你居然在鄉親面前，甩她巴掌！我要你好看！”沈伶俐到底是出嫁的婦人，洗衣做飯久了，力氣比做姑娘時候大多了，反觀沈伶語還沒有适應這個嬌小的身軀，空有一番武力使不出來。
“你真的有十五歲嗎？這身體連十二歲的孩子都不如。”趁着被沈伶俐扇偏了臉，沈伶語問道腦中的另一個思想。
“我有點挑食，所以……”
沈伶語得住空檔，一手抓向沈伶俐的頭發，死命地攥在手裏，眼裏有着視死如歸的狠勁。
“哎呦，我的頭發，你松手，你松手！”
早上梳好的發型算是毀于一旦了，沈伶俐疼得嗷嗷之叫，滿頭青絲鋪灑在肩膀上，頭頂像是頂了一個亂糟糟的鳥窩。
“你松手我再松！”沈伶語掙紮着說道。
掐在脖子上的那只手微微撤了力。
兩人齊齊喊道：“一、二、三！”
沈伶語摸摸被掐紅的脖子，看着對面自己的傑作，突然樂不可支地笑了起來，“像個瘋子似的，哈哈哈，好笑好笑！”
但見自己的娘，卻一臉憂心忡忡，手裏緊着回護自己的兒子，卻對女兒連半分疼愛都沒有。
沈伶語嘆了口氣，又接着問自己腦袋裏的思想，“看來你娘對你也很一般啊。”
“才不是呢，你一來就給娘惹了禍，娘當然不喜歡你。”
“喂，我現在可是你。”沈伶語輕易戳破她的洗腦包，卻再也聽不到她的聲音了，不論沈伶語怎樣召喚，那人就是不出來了。八成是躲在哪裏哭去了，哎，算了，我好人做到底，幫你解決這個大麻煩吧。
“姨娘，你說我爹的錢在這，可有何證據？”沈伶語量她們花了三天也沒找到，篤定錢并不在此處。
“哼，你爹這幾年都不去看我們了，就只待在這城東別院，遺産當然在這裏，不過，我要好好搜一搜才能知道！”
薛姨娘今天是帶了人馬的，說什麽也要硬闖進去！
“娘，您要是知道，就叫交出來得了，以免咱們一家人因為銀子弄得生分。”
花姨娘很激動，就連那份楚楚可憐都消失不見了，“語兒，娘要知道早就拿出來了，何苦等着人上門來要。”
“那就讓人進來搜呗。”沈伶語不理解花姨娘的固執，讓她們搜完了不就消停了。
“不行！這是我的家！沒有我的允許不能進入！”
花滿月的堅持，讓沈伶語心中犯嘀咕，心裏一時也沒個好主意。
正當這時，一個白須飄飄的長者，帶着幾個小厮模樣的人，登門而入。
花滿月的表情一滞，帶着失魂落魄的表情，對着老者行了一個禮，“徐總管何事來訪？”
徐總管拿出一個匣子，笑道：“這是此屋的房契，畢竟姑爺已經歸天了，那麽此屋也要歸還于姜家。還望夫人見諒，妄請明日就搬離吧。”
此刻徐總管臉上的笑容，讓花滿月感受到了徹骨的寒，“徐總管，還望通融一下，我們孤兒寡母……”
徐總管搖搖頭，“這是少爺的決定。”
沈睿并非沈亮獨子，先大夫人所生的姜尚，是沈亮的大兒子，也是大夫人唯一的孩子。沈亮當年作為入贅女婿，進門迎娶了大小姐姜婉兒，生一子卻冠上了女方家的姓，也是沈亮如此執着姓氏和兒子的原因。
“少爺的決定……”不可更改。
花滿月覺得自己最後的希望被無情的澆滅了，“容妾身好好收拾行囊，不日即将啓程。”
徐總管又搖搖頭，“少爺說姜家的東西都不準動，既然姜家的東西不準帶走，你們又有什麽好收拾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