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大病
“哈哈哈哈,花滿月啊花滿月,原以為有了兒子萬事足,到頭來還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這就叫因果報應!”
薛姨娘放聲大笑,“沈郎啊,原來你給我布置的田産,竟成了唯一的漏網之魚。”薛姨娘當年意圖謀害沈睿,被沈亮逮個正着,因此被逐出了本家,另置別院,而且田産地契寫的還是她的名字,這怎能讓人不快活。
反觀花滿月失魂落魄,哭得驚天動地。
薛姨娘趁着花滿月悲痛欲絕帶着人馬,迅速進了屋,打算趁火打劫。
沈伶語都驚呆了,一晃神的功夫,薛姨娘團隊居然卷土重來,可我方已經損失殆盡了。沈伶語畢竟是穿越過來的,對花姨娘和沈睿也沒有太多的感情,可一想到馬上就要被逐出宅院,身邊沒銀兩恐怕要直接露宿野外。
不好,我得去挽救損失!
就這樣分不清東南西北的沈伶語,跟在花姨娘她們的屁股後面,跟着她們一起把房間洗劫一空。
滿載而歸的薛姨娘終于舒了一口氣,對着跪在地上哭的花姨娘吐了一口痰,“讓你跟我鬥,知道下場了吧,小賤人。”
屋子裏所有值錢的東西都被薛姨娘搬走了,就連沈伶語的衣服,沈伶熙都沒有放過,一件不留!
好在沈伶語機靈,懷裏藏了好多金銀首飾。
她看着歪在地上的花滿月于心不忍,伸手把她攙了起來,“夜裏涼了,別在外面跪着了。”
“娘,孩兒餓了!”沈睿葡萄一樣的大眼睛微微轉了轉,終于吸引了他娘的注意力。
“去叫小紅做飯。”
小紅是誰?喊了就知道了!
“小紅!小紅!做飯了!”
花姨娘厭惡看了一眼沈伶語,素白的手捂在太陽穴上,“平日裏教你的《女則》《女訓》難道都當耳旁風了,家裏面大呼小叫也就罷了,還在外人面前丢人現眼,半點大家閨秀的樣子都沒有,真是丢我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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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伶語一撇嘴,對她的教訓滿不在乎,還真把我當你女兒訓了,照你這個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養法,豈不是把孩子都培養成聖母、聖父。
一個十五六歲的圓臉丫鬟從裏屋跑了出來,“夫人、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花滿月此刻真的是頭痛欲裂,她要趕回屋,瞧瞧自己收藏的那幾十兩銀子還在不在了,“有什麽事禀報就好,不要大呼小叫。”
沈伶語和小紅的叫聲,像是綿針刺痛着她的神經。
“薛姨娘把咱家的米和面都拿走了!”
沈伶語冷笑着,這真是半點情面都不講,連糧食都敢明目張膽的搶走。
花滿月此刻腦中的弦,已經繃得不能再緊了,居然提着裙角跑了起來。
沈伶語手裏牽着軟乎乎的小人兒看着她娘的背影,笑開了懷。
“姐姐,你笑什麽?”
“笑娘啊,剛剛還說我沒有大家閨秀風範,自己居然跑得風馳電掣的。”
“啊!”
短促的驚呼讓沈伶語心中一顫,也許是母女連心,她突然頓覺到自己的心口也一陣絞痛,趕忙抱着沈睿攜着小紅跑到了花滿月的房間。
花滿月臉色煞白地躺在地上暈倒了,沈伶語趕緊和小紅把人擡到床上。
沈伶語試探了一下,心下微沉,氣息怎麽這麽薄弱,她趕忙按壓住花滿月的人中,手指蓋用力扣了下去。
不多時,花滿月終于有了一絲生氣,“唔……疼……”
沈伶語不是大夫,自然不知曉花滿月的病情,可看着她難受得緊,忙蹙着眉頭問道:“娘身體最近都這麽差嗎?”
“夫人這幾日都說頭痛,想來是守夜被風吹到了,也沒當回事,況且昨夜帶着抹額保暖,怕是今天被薛姨娘氣到了,才……”小紅說着說着就哭了,也是一個沒主心骨的人。
沈伶語默默不語從衣衫裏掏出了一些金銀首飾,問道:“小紅,這些金銀首飾能值多少銀子?”
饒是初來乍到,也知道錢的重要性,家裏被那幫“強盜”洗劫一空,偏偏花滿月在此時病倒了,若不是她收了幾件首飾,可能連請大夫的錢都沒有了。
為今之計,只能先弄清楚這裏的生存法則,和通用貨幣的價值,才能還好好生活下去。
小紅眼睛一亮,道:“小姐,這些是夫人的首飾,價值不菲,送到典當行一只金釵能當十兩銀子,十兩銀子夠我家三年的吃穿了。”
沈伶語笑了一下,看來我還是挺有眼光的。初步估計了一下,手裏的東西能值五十多兩銀子,不過典當行一般都會壓價,還是不能太樂觀。
“小紅,家裏就你一個傭人了嗎?”
“小姐您忘了,老爺死後夫人就把大家遣散了。”小紅奇怪地看着小姐,懷疑她不會是腦袋撞糊塗了吧?
“那你拿着金釵去當,他若殺價你就咬死在八兩,然後速速去請大夫!順便帶些外食回來。”沈伶語簡單吩咐了一下,若是自己出馬一定能要個好價錢,可眼下娘病了,睿兒又太小,交給一個外人她不放心。
沈伶語打了一盆熱水,浸濕了毛巾,細細擦拭花滿月滲出汗珠的額頭。一副花容月貌,怎麽就這麽貪婪呢?
“姐姐,娘睡着了?”沈睿小小的身子,依偎在沈伶語的懷裏,瞪着一雙葡萄大的眼睛問道,“像爹一樣睡着了?”
沈伶語心裏湧起一股深沉的哀傷,她原本和這對母子并沒有什麽濃厚的感情,因此判斷出,這是她體內另一個思想的情感,連帶着她的臉龐都沾染了憂郁。
“怎麽會呢?姐姐已經幫娘去找大夫了,一會兒娘就能醒過來了。”沈伶語安慰着幼小的孩子。
也許他不懂什麽是死亡,卻很清晰地記住了死亡的感覺,睡在那裏,不再醒來。
“小姐,崔大夫來了!”小紅手裏提溜着食盒,裏面裝着幾碗馄饨,引着一個身穿灰色衣袍的男人進了屋。
沈伶語站起身來笑道:“勞煩您了。”
崔大夫望聞問切一番,眉宇之間憂心忡忡,“姑娘,我只能盡人力,至于夫人能否醒過來,則要靠天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