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夜歸
沈伶語心中有譜了，這盜版若能得精髓，她沈伶語名字倒過來寫都可以。
看着沈伶語老神在在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劉嬸子心下狐疑，“難道這裏面真的有什麽奧秘不成？”
劉嬸子前腳一走，沈伶語後腳就打開了自己腌制辣白菜的水缸，檢查辣白菜的色澤和味道，酸酸甜甜的口味中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清香。
沈伶語精致玲珑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微笑，腌制辣白菜的配料就連小紅都不知道，外人又怎會知曉呢，不過是照葫蘆畫瓢，樣子抄了個大半。
不過，也不能掉以輕心，人的口味多種多樣，保不齊也會有人喜歡吃“山寨品”。再者，兩者之間的價錢差距過大，劉嬸子極有可能會尋找替代品，那到時候我儲存在家的辣白菜豈不是都要滞銷了。
沈伶語一手攤開，一手握拳，重重砸在手心裏，她語氣凝重道：“小紅，我們明日帶着睿兒下山，去百味居瞧一瞧，他們家的辣白菜究竟怎麽樣。”
這幾日辣白菜發酵過後的味道日益濃重，每逢風吹，屋子裏都充斥着濃濃的辣白菜的味道。沈伶語第一次做生意難免有些難捏不準，這一百多顆白菜同一時間下腌制，要是賣不出去可不是要砸在手裏了，這可都是錢啊。
掙紮了許久的沈伶語，決定明日看看百味居的辣白菜如何，若是口味上可争高下，那麽勢必要放棄只在劉嬸子的馄饨店裏投放。
難道真的要放棄每日八十文銅錢的專利路線，改走薄利多銷的路線嗎？
沈伶語想得牙都疼了，蔥白的手指輕輕撫弄了一下牙龈處，“哎呀，腫起來了。”仔細摸摸感覺左邊的腮幫子大了許多，就連晚飯吃得也是味同嚼蠟。
晚餐小紅按照沈伶語的吩咐做了辣白菜炒土豆片，別有一番滋味。
小紅悄悄留了一些飯菜，這幾日顧秀才回了鎮上的家宅，不在山間私塾，小紅覺得心裏少了點什麽。唉，不就是多見了幾次面，怎麽就失魂落魄了。
反觀和顧秀才走的親近的小姐就沒這方面煩惱，該吃吃該睡睡，開心的好似沒心沒肺。
“小姐，你在寫什麽？”小紅收拾好碗筷，卻見沈伶語屏氣凝神在桌子前寫寫畫畫，可是上面的勾勾圈圈的字體，她前所未見。
沈伶語頭不擡眼不睜答道：“在記賬啊，說了你也不懂。”沈伶語用的是阿拉伯數字，小紅當然看不懂，說起來小紅算是半個文盲，常用字能看懂，但凡到了書本上就和瞎子沒有兩樣。
沈伶語在計算怎樣把手裏的辣白菜推銷出去，盡可能的多賺些錢，揉搓了兩張紙後，眉頭擠出了一個川字的美貌姑娘，終于張開手伸了個懶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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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西山後，太陽終于吝啬的收走了最後一絲陽光，整片大地一瞬間沉默了下來，天空好似被墨汁染黑，除了一輪弦月，別無他物。
沒有電腦，沒有手機，甚至連電視都沒有，古代人的夜生活除了喝花酒，似乎就只有睡覺了。沈伶語一個現代人一時半會改不了夜貓子的習慣，給弟弟鋪了被窩後，沈伶語手持油燈身上披着小紅趕制出來的披肩，坐在小庭院裏看着自己買來的話本。
燈光瑩瑩，将沈伶語美好的剪影投射在了牆壁上，長睫毛，翹鼻子，櫻唇微翹，僅僅只是一個倒影也能看得出眉目如畫。
話本中才子佳人的故事引人入勝，可是蹩腳的繁體字還是阻礙了她的閱讀興趣，不一會兒困意襲來，沈伶語捂着嘴打了一個哈欠，準備刷牙洗臉睡覺。
她站起身來用力跺了兩下腳，緩解自己左腿的痛感，剛剛姿勢不好居然壓麻了左腿。沈伶語腳尖一落地就疼的絲絲哈哈的，像是走在刀尖上的美人魚。
“咔嚓咔嚓”的細碎聲音陡然間在林蔭小道上響起，是腳踩在枯葉子上的聲音，因為環境寂靜所以格外滲人。
沈伶語心頭驀然一跳，這麽晚了，有誰會上山來呢？她的心仿佛被一只手無形中捏住了，既想上前查看，又覺得自己在多管閑事。
“唉，說不準就是獵戶晚回來了。”沈伶語自言自語，想做我安慰，可是一番說辭不能讓七上八下的心完全安撫。
她似乎感覺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息，那個引起她注意的腳步聲突然間沒有了。
沈伶語畢竟是一個女孩子，即便比這副身體多吃了幾年鹹鹽，可是這種半夜裏遇鬼的事可從沒在生活中遇見過。
她隐約猜測到，在一牆之隔外有人在用沉靜如水的目光注視着緊閉的大門。
沈伶語下意識吞咽了一下後，保護性将靠在牆角的鏟子拎在手中，捏着小步屏氣凝神來到門口。她吓得都不敢喘息了，生怕被外面的人聽到呼哧呼哧的喘息聲，下一秒就會破門而入，登時血濺三尺。
然而沈伶語堪堪抵達門口聽了一分鐘牆角，門外的腳步聲居然再一次響起了，她的眉頭不受控制地高高向上挑起，難不成真的是壞人？
不過這一次，聲音越來越遠，懸着的心因為遙遠的腳步聲終于歸位了，沈伶語長籲一口氣，手裏提了好久的鏟子也終于重新放回到了地面。
膽子肥了沈伶語沒壓下去自己的好奇心，悄悄将門打開了一條小縫隙，
“吱呀”一聲開門，探頭探腦的沈伶語借着月光，目光攫住那道疾行的背影。
似乎是聽到了遠處傳來的響動，山路上那道消瘦的背影一頓，側了側身，卻終究沒有回過頭來。
秋風瑟瑟，人的心境也被環境沾染了無盡的憂愁，一向樂觀開朗的沈伶語竟然從他的背影中咂摸出些許落寞和感傷。
“這麽晚了，顧老師怎麽才回來，他不回家來我這做什麽？”紅唇微嘟，一連串的問題在腦間盤桓，沈伶語不是一個喜歡探查別人隐私的人，用妹妹的話說“沈伶語是一個涼薄自私的人。”
劃歸到自己地盤裏的只有沈伶語自己，哪怕是血緣至親必要時刻也可以像腐肉一般直接切割，哪怕再疼也絕不後悔。
可是這一夜，她突然萌生了幾分想要了解他背後故事的想法。這個人看上去沒有白日裏那麽冷漠，多了人間煙火，也多了憂愁。
而憂愁是快樂的人，最大的天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