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拒之門外,只能翻窗
柳如墨将身體的重量都交付在晴丫身上,只感覺體力像是抽絲剝繭般一點點流失,口中腥甜的味道越來越重,身體也快要不聽使喚了。
半扶半抱地把她帶回屋裏,伺候着她躺好,晴丫這才看清了她的情況,不似剛踏出議事廳的氣色紅潤,此時的她就如同冰雪鑄成的人兒一樣,臉色蒼白得不留一絲血氣兒,平日裏燦若星鬥的眸子也只是半睜着無神地看着自己,不禁吓了一跳,“小姐,你這是怎麽了?”
“別聲張,去将我的那本玄術的書籍取來!”晴丫眼見着她邊說着話,口中有血絲一點點地沿着唇角流出,抖着手給她擦了,又捏着沾了血的錦帕不知道手該往哪兒放。
“還不快去!”催促着晴丫去取書,柳如墨深呼吸着,盡可能地放緩氣息,以此緩解着胸口翻湧着的氣血。
前一次她不被允許學習玄術,只能娘的暗暗施壓以及妹妹的算計中失去争取國師之位的權利,最終在父親面前退步,将機會留給了柳如雪,這一次不知是何故,身為國師的父親竟派人送來了修習玄術的入門書籍,也正是在這本書上,她看到了所謂的通靈術。
為了救下寧遠,上一世她在聖泉下整整蕩滌了一日,也讓寧遠對她動了心,欠了情,而這一次,為了能不重蹈覆轍,她選擇了冒險,用剛剛學的通靈術來窺探天機,使大長老能夠親眼目睹寧遠的身份,以此來保下他。
不讓晴丫聲張出去,也是存了心思不想被他知道,書上有記載如何引導修習者調整內息,她想了想,許是因為自己修習根基尚未奠定好,便用了通靈這一高階玄術,才引致氣血翻湧,內息逆流。
“小姐,書拿來了,你要做什麽?”晴丫捧着書來到柳如墨面前,等着她下一步的指示。
咽下喉嚨口的血腥氣兒,柳如墨緩了口氣,“将我扶着靠坐起來!”
晴丫小心地扶她起來,在她身後塞了兩個鵝毛枕靠着,取過書來放在她手中。
顫着手揭開書頁,一頁頁翻過去,找到了通靈術那一頁,書頁上記載着是施術者的修習手印結法,翻過去,背面赫然寫着:凡修習此術者,須靈者之體,氣息暢流五內,奠基三載以上玄靈之階,恐有反噬,氣血逆流,如有此況,必當靜心凝神,氣息引走一周天,輔以清心術,休養數日方可恢複。
整本書她看到通靈術之前的那些,書頁背後均無要則須知,于是她也就沒注意此術背後竟然還有要則。
盤膝坐好,柳如墨吩咐了晴丫守在屋外,不讓任何人進入,自己則按照書上的指引開始引導體內紛亂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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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安排好的院落裏沐浴更了衣,青遠換了一身衣衫來到柳如墨院外,自打他與大長老一同出了暗室,衆人也都不再懷疑他的身份,要求處置他。
現在他可以大搖大擺地在清月灣随意走動,來去自如,想他堂堂青國三皇子,何時像這幾天一樣,被人追殺,落水,好不容易漂進這地方,以為是安全之處,卻還是被護衛追得無處躲藏,更甚之還被一群鶴發雞皮的老頭兒上下其手一頓抖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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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他覺得自己運氣不算差的,是如墨的出現,這個救命恩人啊,要不是她,還真保不準他還能不能活着回去與父皇參加祭天儀式。
這不,剛收拾妥當的他,一改之前的邋遢形象,變回以往的翩翩風範,就來找她了。
青遠搖着折扇,踱着步子邁進門來,只見院子裏晴丫正一臉愁苦地坐在屋前的臺階上,雙手托腮,不知在煩悶些什麽事。
“晴丫,麻煩進去通報你家小姐,就說我前來致謝!”“叭”的将折扇合上,青遠雙手抱拳,微俯下身致了禮,按道理來說,此時晴丫就該起來給他回個禮,說一聲稍等,接着進去通報一聲,開了門邀自己進去。
可現實情況卻并非如他所想,晴丫現在腦子裏滿是自家小姐蒼白的臉,還有錦帕上的血跡,哪還有心思管青遠他怎麽想?
“小姐今日不見客,貴客還請改日再來!”晴丫在柳如墨說完大長老的命令後就改了口稱青遠為“貴客”,但心裏卻對這個人全無好感,甚至還有很深的怨念,要不是他,小姐不會被他劃了一刀,要不是他,小姐也不會跪着求長老們,要知道她陪着小姐長大,這些年長老們對小姐一直疼愛有加,何時讓她跪過!要不是他,小姐不會變成現在的樣子······
越想越氣憤,晴丫放下托着腮幫子的手,惡狠狠地瞪他一眼,“看什麽看,小姐正在小憩,你就算是大長老的貴客,也斷沒有這會兒進去的道理,還是請貴客從哪兒來,回哪兒去吧!”
“······”青遠莫名其妙地接收到這丫頭的怨念的眼神,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我好像沒惹到她吧?”
他可以肯定,到目前為止,除了在暗室見了如墨一面,他就再沒有哪裏惹到她們主仆二人了,再者說,在暗室他還被如墨吼了一句“閉嘴”呢!
堂堂皇子被臣子的族人吼了“閉嘴”,這要是傳出去,也是她對他不敬吧?
“反正就是不能進,請貴客離開,慢走不送!!”晴丫雙臂張開擋着門,揚着下巴沖着他,擺明了堅決不讓的決心。
青遠退後幾步,目光移向一旁的角房,臨近的那扇窗也沒有開,看來自己來的不是時候,想着自己在外面與晴丫周旋這麽久,可能會影響到她休息,倒也有些不好意思。
拱手暗道了一聲“抱歉”,青遠輕手輕腳地出了院門,還是等如墨醒了再去致謝好了,反正他在清月灣還有待些日子養傷,不愁見不到不是?
初初緩解了玄術反噬帶來的後遺症狀,柳如墨虛脫般的倒進被褥裏,徹底地昏睡過去,這一睡就吓壞了晴丫,既要按照她的吩咐不讓任何人知曉她這個情況,又要擔心她的身體狀況,還要時不時地出去打發殷勤前來的“貴客”。
柳如墨整整睡了三日,這三天晴丫給大長老說是小姐閉門修習玄術,算是在大長老那裏告了假,接着就是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止前來要求見柳如墨的青遠。
一次兩次的拒絕見他,青遠也只當如墨是在專心修習,可一晃三日,晴丫的臉上,焦急之色每日愈甚,他突然發覺,其中有些不對勁兒,難道是如墨出事了,晴丫想瞞着?
在仔細留意了晴丫的動态後,青遠對自己的猜測越加肯定,終于,他決定要進去一看究竟,而走正門,晴丫堵着也不會放他進去,倒不如······走老路,翻窗進去。
說做就做,青遠守在院外,見送餐的婢女正與晴丫對着話,他輕巧地翻過矮牆,來到角房的邊緣,蹑手蹑腳地将窗扄支開,先向屋裏張望了幾眼,随即蹿身進去,緩緩放落窗扇。
帷幔耷拉着,并沒有合攏,隐約可見床上躺着的人。
青遠放輕步子,一步一步向床邊靠近,走至跟前,柳如墨的臉映入眼簾。
還是他見過的模樣,白瓷般的肌膚,閉合的眸,長長的眼睫時而微顫,少女清豔絕俗的面容在沉睡中顯得格外靜然安好,胸脯微微上下起伏着,她沒事!這是青遠腦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
随即又有些困惑,她不是在修習玄術麽?難道玄術是要睡着修習?
門口有腳步聲傳來,青遠呼吸一窒,迅速閃身躲進一旁厚重的簾幕背後,緊接着,門“吱呀”一聲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