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笑一塵緣

“師兄,這朵馬蹄蓮真白淨。我們摘了回去吧。”是誰一低身。

“莫要。摘了只能看幾日,敗了也就敗了。還是等它長在這裏聽風淺吟低唱。”又是誰一伸手。

“既然師兄這麽說,我就不摘了。”是誰一賣乖。

“嗯,師弟越發的可人了。”又是誰一贊許。

“可人?師兄,我只聽過可口。呵呵。師兄是想說我好吃的意思嗎?”是誰一呆萌,

“呵。嗯。”又是誰一嗤笑。

“你這樣看注視着他們,痛得只會是你自己。”是誰一親近。

“莫要你管。”又是誰一嗤鼻,一甩袖。

“為什麽你總是望着得不到的?”又是誰一悲憫,一自嘆。

“得不到?哼。我何時說過我要得到。”是誰一逞強。

又是誰一憐惜。

“師兄們,師傅開課了。”小遙站在空中閣高亢一聲,飄渺原的四人才點地飛升入閣。

逍遙島,飄渺原,空中閣,是米氏老人歸隐的地方,是上下三界不敢造次的地方。

島上除了米氏老人,還住着他的五個好徒兒。大徒弟清風,二徒弟落花,三徒弟流水,四徒弟朗月,外加小徒兒小遙。

“徒兒們,窗外,你們都看到了什麽?”米氏老人心寬體胖的趟在軟榻上眯着眼睛,不注意瞧,真想睡着了。紙扇在空中自己搖搖晃晃的給米氏老人帶來徐徐微風。

“風。”朗月向前一步,第一個興致勃勃的道來。

米氏老人的眼睑裂開一道縫,看着和煦的陽光照耀着的朗月追問:“風是何物?”

“是低頭的草,是婆娑的樹,是飄香的花,是粼粼的水,是飄動的雲。”朗月看着窗外的美景,浸染在春風搖曳的世界裏。

“嗯。”米氏老人胖乎乎的手一揮,扇子向後挪了挪,米氏老人用手撐着軟榻,稍稍坐直了,扇子繼續扇風:“還是消熱的良藥。流水你覺得呢?”

流水筆直的站起,雖然有着和朗月相似的外貌,但是一開口,就知道是兩個性格截然不同的人:“不曾有一物。”

“這個怪哉怪哉。”聽了流水的空談,米氏老人得了興致,坐直了靜聽流水解答。

流水閉上了眼:“若我心未動,萬物皆不在。若我心相待,萬物才存在。”說完,流水睜開了眼,畢恭畢敬的向米氏老人拱手坐下。

“動與不動。呵呵。”米氏老人玩味似的又躺在了軟榻上,紙扇向清風歪了歪頭。

清風果真是人如清風,風流不止:“我的眼裏裝的是什麽便是什麽。”說着,清風就将視野飄向了臨坐的朗月:“現在我的眼裏看着朗月,那麽就只有朗月。”此話一出,羞得朗月連忙用手遮住了臉。氣得流水蔑視着只會花言巧語、胡說八道的登徒浪子朗月。

“嗯。有理。落花呢?”米氏老人乏了,靠着軟榻上的枕頭開始垂目養神。

落花遲遲的站起,看了看羞紅臉的朗月,又看了看氣紅臉的流水,才緩緩而來:“花開了又謝了,春來了又遲了。”

“嚕嚕嚕。”一把老骨頭的米氏老人沾着枕頭又開始昏昏大睡了。

喜得小遙拍手叫好:“又不用我回答了。呵呵。師傅睡了,課又上完了。師兄們,我們下閣去吧,免得擾了師傅的好夢。”

四位師兄沒有應答卻都起了身,小遙更是第一個沖出了門,兩手伸展,乘着清風,下了空中閣,點地時身子歪了分毫,眼看就要倒地了,好在落花眼疾,一個飛身穩穩地停在小遙的身邊,并穩住了小遙的身子。

小遙本以為自己又要栽跟頭了,心裏真是烏雲密布,但是肩頭一沉,知道又得二師兄落花相助,轉頭便對落花笑語連連:“謝謝二師兄,若不是你,我恐怕又要載個狗啃草了。”

落花送了手,語重心長的舊話重提:“失之毫厘謬以千裏。小師弟,你莫不是又把師傅的話當耳邊風了。”

二師兄什麽都好,就是唠叨太多了。小屁孩性情的小遙怎麽忍受得了,當然是鼓起了嘴巴,找個借口:“哇,那是什麽?”利索的溜走。

“朗月,你還不會,我扶着你。”閣樓上,爛好人清風伸一手握住朗月淨白光滑的手,一手攔着朗月纖細柔軟的腰肢,一帶,兩人從空而降。

流水滞留在欄邊,用狠毒的眼神看着清風握着朗月的手走在飄渺原。

“流水還是怕嗎?我可以。。。”閣下,落花擡首,看着孑然一身的流水和他眼裏的不悅,高聲說着。

還沒等落花說完,流水就一個人飛下了閣。流水從來都不允許自己有着懦弱的一面,即便膽怯,即便一個人,也要硬撐着走下去。因為他有必須保護的人。

雖然着陸還是不穩,好在落花及時扶住了流水。

“謝謝落師兄。”極度客氣的流水輕描淡寫的說着,不屑的将落花攙扶的手拂開,自己一個人走在草原上。

落花無所去處,只想跟在流水的身後,一段抓不住的距離。看着他的背影,總覺得他很高傲,高傲的孤單讓人心疼。

自從上了島,落花就沒有見過流水的笑顏,他的表情就像被冰封了一樣,冷冰冰的,除了看清風時會露出鄙夷的眼神,臉會稍稍抽搐。連對朗月他都是一副高冷的表情。只一次,朗月向着流水撒嬌,逗樂了流水,流水千年冰封的臉上就像冰裂了一般,綻出了一抹笑顏,極淡的笑顏下是藏不住的幸福。站在遠處的落花看得有些心動,原來他也會笑,原來他的笑這麽美,仿佛融化了萬年風雪,融化了落花的心。原來他也有柔情的一面,落花生了個念頭,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能讓他笑逐顏開。落花又在思慮,若是他在自己的眼底笑開了顏,自己會怎麽對待?像朗月一般,俏皮的鑽進他的懷裏,還是?也是那一次,讓落花對流水徹底改了觀。也許就是從那時起,落花的眼裏總是流水的背影。

“又是七裏草。師兄們,我又找到了。”小遙活蹦亂跳的舉起手裏的七裏草向大家炫耀。這可是修冥丹的好藥材。

米氏老人的煉丹術是公認的三界之首,而逍遙島上的奇珍異草更是比比皆是。秉承米氏老人的煉丹術,加之上好的藥材,煉出的丹藥可謂是彌足珍貴。雖然有些年邁的米氏老人已經不煉丹藥了,但是他手下的好徒兒盡得真傳,煉出的丹藥也是三界争相恐後尋求的。

“師兄,我們也找一株吧。”說着,朗月就松了清風的手追上小遙一起奔馳在遼闊的草原上。清風無奈的看着身影矯捷的朗月:“什麽時候你才為我停足。”

“流水,你的冥丹煉好了嗎?”聽着小遙的叫喊,落花找到話題,追上流水,并肩而行。

“我又不是他。”流水不屑的看向風一般奔逐的朗月。

落花也知道流水最看不慣的就是這個不務正業、嬉皮笑臉的弟弟。

“可是我還沒開始,流水可以幫我嗎?”不是沒開始,而是已經煉好了。只是丹藥煉好了可以毀,但是流水相幫的心情卻不是随時都有。

果然,流水鄙視着落花:“你怎麽和他一樣。”轉身卻又仔細的掃視着原上,尋找煉丹的藥材。

嚴于律己的流水不一會兒就發現了七裏草,俯身一扯就扔給落花,再抛下一句:“落師兄,我們是來修學的,不是來荒廢的。”

落花看着手裏的七裏草,這是流水第四十二次幫自己找草藥了。落花十分珍惜的放入懷裏,又追上一本正經的流水,認認真真的答來:“師兄知錯了,流水教訓的是。”

“哎。”流水感嘆着又一個纨绔子弟,浪費了大好的學習機緣。再擡首,風一樣的人不在了。流水蹙眉:“又跑哪兒去了。”追逐的步伐又加快了。

披荊斬棘,流水終于聽見了朗月的聲音,“快來,快來。看這裏,我發現的。”再往深處走點,“哇嗚。師兄,好看吧。”

流水站在遠處,入眼的是碩大的金鈴樹,風一吹,金鈴花閃着耀眼的輝煌。

“師兄,怎麽我們之前沒發現。”朗月仰視着金鈴樹,敬畏着它的參天、高大。

清風站在朗月的一邊,看着飄飄欲墜的金鈴花。

“師兄,我們摘一點帶回去吧。”朗月嬉笑着向清風請示。

清風欣賞着面相嬌好的朗月。喜歡他不止一點點,清風知道,上島的第一眼就看中了,眼裏、心裏都是他。雖然讓有時候蠢得讓人捧腹大笑,又蠢得讓人心疼不已,但是他的蠢,清風希望只有自己一個人瞧了。被人偷看了去,清風都有一股想要嗜血的沖動。上逍遙島修煉對上界的人來說并不是美事,清風也是被逼無奈,不情願才來了。但是如今,眼下,清風覺得真是上蒼無限的恩惠才讓自己遇上了朗月,讓他照亮了自己。

“師兄,你怎麽又不說話了。”朗月抵近一步,溫婉着。

金鈴花借了風,銀鈴般作響。一縷陽光穿過層層疊疊的樹葉,落在朗月清雅的臉上,他微微上揚的嘴角,他天真無邪的眼神。清風直接摟上朗月的蠻腰,俯身親下。

此情此景,流水愣了一下想沖出去卻被落花攔下,被捂住嘴,糾纏着拖出了茂林。

作者有話要說:

羞羞 捂眼睛 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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