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懲罰
“廁所，浴室，廚房，陽臺，那邊是你的房間。”贲曉在進門右手邊的櫃子翻了一通，拿出一把鑰匙和一個門禁卡。
“給你的。”
他飛快跑進自己卧室唰唰唰地寫着什麽，然後又沖了出來，在大門上貼了張紙，上書四個豪放大字，“合租條約。”
1.不要随便開室友門。
2.不要動室友的東西。
3.不要随便帶朋友回家。
4.暫時沒有
他拍着門說道：“看清楚了啊！”
“不要随便帶朋友回家嗎？”新室友看了看，問道：“要是我交了女朋友呢？也不能帶回來嗎？”
贲曉一字一頓地說道：“不能！”
“不能不能嘛，臭弟弟你好兇啊。”新室友笑了聲，從贲曉手中抽出筆，在紙上寫到：“敬書池。”
“敬書池？你名字啊？寫上去幹嘛？”贲曉滿臉狐疑地問道。
“不是條約嗎？當然是要簽字生效。”敬書池将筆遞還給他。
贲曉皺了皺眉，猶疑了一會兒，還是扯開筆帽在紙上簽了名，“姓敬，還挺少見的嘛。”
“贲曉？你的姓也不常見啊。”
“喲，”贲曉把筆揣到兜裏，總算是對他沒那麽抵觸了，神情放松了些，說道：“你居然認識。”
“看來經常有人念錯啊。”敬書池拖着行李往裏走。
“是沒幾個人能念對。”贲曉看着他的行李，問道：“這麽小的箱子，能裝什麽？”
“裝不了多少。”敬書池坐在沙發上，把箱子打開，裏面就一套淺灰色的床單被套，一兩套衣服和一個ipad。
“這麽小的箱子你都裝不滿？”贲曉走過去，打開卧室門說道：“我說，你看清楚了，這裏可什麽都沒有，除了個席夢思你可連被子都沒有，你晚上怎麽睡？”
“我知道啊。”敬書池把東西拿出來，将他那小小的箱子推進卧室角落，出來的時候說道：“合租條約第一條，不要随便開室友的門。”
他笑着指了指贲曉和門，問道：“這條約裏只說了不許，但終該是要罰些什麽吧？”
贲曉打了一下自己推門的那只手，極不情願地說道：“是我的錯，你說怎麽辦吧。”
敬書池拿出手機，在地圖上搜了搜，“3km有個超市，現在九點，還能去逛逛。”
“所以？”贲曉靠在門邊說道。
所以就被拉着去了超市，不僅給了打車費，帶得推個超大號的購物車。
晚上九點，超市裏的人很多。這是個大超市，從生鮮到熟食，從老鼠夾到洗衣機，總之你能想到的這裏都有。
若是別人讓他去逛超市，他肯定二話不說就拒絕了，有這個閑心在這裏磨時間，他還不如打兩把游戲。
小區門口那幾個便利店對他來說足夠了，反正他就買點日常用品和小零食，家裏的廚房他除了煮面就沒動過，所以買菜也不需要了。
但是自己定的規矩就不能打自己的臉，犯了就得罰，他無怨有悔。
購物車裏已經有了一把電動牙刷，千把塊的那種，贲曉猜測，這個人多半是個富二代，因為懶得搬行李所以索性什麽都不帶，缺什麽買就是了。
他看着架子上的那些零食，心裏癢的慌。本來說今天發了工資，可以好好犒勞一下自己，但是眼下這個狀況，不知道這個富二代究竟要買多少，光是提他的東西就夠重了，還是別再買零食了。
路過熟食區，左邊一面架子上擺着麻辣小龍蝦，缽缽雞還有各種鹵菜，撲鼻的香味讓他覺得肚子有些餓。晚上在咖啡廳吃的二兩鹵肉面，沒怎麽吃飽，他本來就喜歡吃辣的，這一聞到了就更是走不動路了，愣是在小龍蝦面前站了一分鐘。
“想吃啊。”敬書池看了過來，“聞起來好辣。”
“吃起來會很香。”贲曉說道：“讓開，你趴車上幹嘛呢，還要不要人推車了？”
“你不買嗎？”敬書池往旁邊一站，讓開了他。
“不買不買，這裏的不好吃，我買過。”他飛快地推着車離開了熟食區。
敬書池看着賣小龍蝦的阿姨臉綠了一瞬，趕忙喊道：“你跑什麽，等等我！”
再不跑他的肚子就該叫起來了，贲曉想到。
其實這家超市的小龍蝦是真的不怎麽樣的，有些幹辣，不香。他喜歡剛做出來，夏天的時候和三五和朋友半夜穿着人字拖往店門口一坐，招着手喊道：“老板，三斤龍蝦，一件啤酒！”
買三斤送一斤是慣例，叫一件啤酒也是慣例，喝不完再退，最重要的那個氣勢，必須彰顯出來。然後一面喝着凍啤酒，一面大快朵頤，是夏天的夜晚最舒适的活動了。
敬書池提着一小打啤酒放進購物車，“你成年了嗎？”
“成沒成年有什麽關系？你提這一件酒有沒有想過怎麽拿回去？”贲曉暴躁地看着車裏小山高的東西，裏面五花八門真的是什麽都買了，吃的喝的，用的穿的，連內褲襪子都買齊了。
“我說你是有錢沒地兒花了吧，這些東西你從家裏帶過來不好嗎？”
“你成年了嗎？”敬書池繼續問道。
“沒有。”贲曉翻了個白眼說道。
敬書池拍了拍他的肩，笑着說道：“那就不要偷喝我的酒哦臭弟弟。”
贲曉動了動肩，不高興地說道：“呸，誰是臭弟弟，要叫贲哥！”
“是，贲哥。”敬書池指着一個方向，“沖！贲哥！”
“你還要買什麽啊！這麽多還不夠嗎？能不能下次再來？”贲曉趴在扶手上，慢悠悠地走着。
“下次還有贲哥這個免費勞動力嗎？”敬書池往裏扔了張臉帕。
“臉都沒有你要什麽臉帕。”贲曉小聲嘀咕道。
“你說什麽？”敬書池問。
“我說！”贲曉咬牙切齒地說道：“就算下次你求着我，叫我爹，我也不陪你來！”
“想地倒美，毛還沒長全就想爹了呢！”
贲曉一個不高興，推着車輕輕地撞了上去，剛巧撞到敬書池的屁股，給他踉跄了兩下。
“嘿！謀殺室友呢？”敬書池站穩了，轉背把購物車前沿抓住，“小心點啊。”
“跟你很熟似的，讓開，誰叫你總在前面擋着？”贲曉抓着把手抖了兩下。
“一來二去就熟了嘛，剛剛在咖啡廳的時候我就有感覺，咱倆合拍。”敬書池繞過來，跟他并肩走着。
“說到這事，我還沒問你呢，你是不是特地打聽了我在哪打工？”贲曉問。
“我朝誰打聽，蘭姐知道？”敬書池說。
“對啊，不知道。”贲曉搖了搖頭，“嘿，這還奇怪了，我說今天怎麽看你都不爽，難不成是我預感到了你是我室友？”
“咱倆這是緣分，”敬書池拿着罐水果罐頭往裏扔，“緣分到了，走哪都能遇見。”
贲曉往前看了一眼，收銀臺近在咫尺，他醞釀了一會兒，看着敬書池又往旁邊拿東西去了，他猛地一蹬，朝着收銀臺飛奔而去。
“嘿！這小子跑得快。”一旁的路人贊嘆道。
“贲哥！你怎麽又跑了！”敬書池喊了起來。
他抱着東西的趕到收銀臺前，“我還沒逛完呢。”
“超市都要關門了！你還要買什麽！這裏的都夠你用一年了！”贲曉沒好氣的說道，從他懷裏接過東西，看一眼，三個紅紅的大字映入眼簾，“大紅袍？你買來幹嘛？”
“送你的，”敬書池笑起來，“你不是喜歡嗎？”
贲曉臉一僵，剛想開口，卻不知道該說什麽，說自己不喜歡大紅袍，最讨厭大紅袍了？可這好歹也是別人一番好意，這麽說豈不是太傷人心了。
“挺貴的。”他說道。
“我有錢花不完了。”敬書池拿出手機晃了晃。
“嘶。”贲曉拿胳膊肘撞了他一下，“你能不能低調一點。”
敬書池拿手指了指購物車，說道：“這低調嗎？”
“行吧。”贲曉無奈道，“多拿幾個塑料袋！”
滿滿當當地裝了五個袋子，作為懲罰，贲曉提了三個。
剛一走出收銀臺，敬書池就站在原地不動了，他皺着眉頭不知在想什麽。周圍來來往往的人都把他倆看着，像看猴子一樣，畢竟沒幾個人會提着五個超大號的購物袋，裏面還裝得滿滿的。
超市裏響起悠揚的音樂，是要關門的意思，他們在這裏晃悠了一個月小時了，再不出來的話就該是被趕出來的。
“走啊！”贲曉喊道，他把口袋放在地上，彎着腰問道：“幹嘛呢！你不累我很累啊，要不你試試提三袋！”
“我有東西忘了買。”敬書池似乎要把購物袋放在地上。
“敬少爺！”贲曉喊道，“您還要買什麽啊！人家超市都關門了！”
“被子，我沒買被子哎。”
“...”贲曉嘆了口氣，“我有，您能不能将就一晚上？”
“也不是不可以哦。”敬書池挑眉笑道，搓了搓手心，才将購物袋地起來，“走吧贲哥，叫車！”
“怎麽不是你叫？”贲曉不滿道。
“因為我買了小龍蝦呀。”敬書池晃了晃自己手裏的袋子。
贲曉一臉驚訝，問道：“你什麽時候買的？我怎麽沒看見？”
“因為你笨咯，笨哥。”
“一聲！一聲！贲！腦子抽了是吧！”
身後傳來喇叭聲：“關門了，關門了哈！不要逛咯！要結賬的趕快，該回家的回家咯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