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火鍋
“ 贲哥！這呢！”敬書池站在垃圾桶旁邊，右手夾着煙，朝着他揮手道。
贲曉兩手揣在褲兜裏，目光懶懶地看了一眼。
不知道怎麽天天都在笑，咧着個嘴，顯擺自己滿口大白牙是吧。
他不耐煩地也揮了揮手，伸出食指往前點了點。
敬書池手上的煙還剩半根，他将煙按熄在垃圾桶上，小跑着跟了上去。
晚上六點過，路上來來往往的人很多，大多都是準備出去吃飯的。
由于中午吃的很少，早飯也睡過了，贲曉覺得很餓，步子邁得大了起來，臉也黑着，看着像是要去挑事兒一樣。
“ 你笑什麽？”贲曉皺眉問道。
“ 沒什麽。”敬書池虛掩着笑意，“ 去哪家？”
“ 九龍頭。”贲曉說，從兜裏拿出張紅色的代金券，上面明晃晃印着兩個大字，五十。
“ 好吃嗎？”敬書池。
“ 還成，主要是想把代金券給用了，後天該過期了。”
今天是星期六，人肯定不少。但恰好的是，外面排隊的那幾堆人都要大桌，這時剛好又空了張小桌出來，于是兩人很順利的入了座。
“ 兩個人，紅鍋。”贲曉與敬書池對坐着，手上拿着菜單火速勾畫了幾項。
“ 要什麽辣度呢？”服務員問。
贲曉擡眼瞟了一下敬書池，見他正認真的看菜單，也沒有個叫鴛鴦鍋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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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辣。”想了想，還是不能太狠心，畢竟是室友，擡頭不見低頭見，搞太炸不好。
折耳根、海帶芽、明天見，是三樣必點素菜。郡花、千葉毛肚、貢菜捆起來的蟹肉，是三樣必點葷菜。
“ 你還沒看好嗎？能不能快一點！”贲曉催促道。“ 六個菜了，你再随便點幾個就夠了。”
“ 那就，”敬書池指着菜單說道：“ 蝦滑、鵝腸、腐竹、牛肉吧。”
“ 喝酒嗎？”
敬書池給自己倒了滿滿一碗香油，勾了勾嘴角，說道：“ 小孩子不能喝酒哦。”
“ 我是問你要不要，算了算了，你不要！”贲曉對着服務員說道：“ 一瓶豆奶，一碗蛋炒飯，蛋炒飯快一點！”
“ 我也是豆奶加蛋炒飯，謝謝。”敬書池立刻說道。
“ 幹嘛學我？”贲曉給自己倒了半碗香油，香菜蒜泥花生碎油豆子大頭菜蔥醋蚝油統統加了一遍，拿筷子攪了攪，然後嘗了下筷子上的味道。
正合适。
“ 沒有學你啊，我也喜歡豆奶和蛋炒飯搭。”敬書池撐着下巴說道。
贲曉道：“ 嘁，不是豆奶和蛋炒飯搭，是它倆都和火鍋搭！”
敬書池裝模作樣地哦了一聲，見贲曉還頂着帽子，問道：“ 贲哥，不熱嗎？”
贲曉擡了下帽檐，額頭上沁出些洗汗，他拿了張紙卡在上面，說道：“ 熱啊，可我沒洗頭。”
“ 可這周圍也沒有女生啊，怕什麽？”敬書池往四周望了望。
“ 敬書池，”贲曉道：“ 你這個人真的很煩哎，你知不知道？能不能不要管我取不取帽子？沒有女生看還不會有男的看嗎？”
“ 咦！”敬書池作出一副驚訝的樣子，身子往後斜了斜，說道：“ 怪不得你之前的室友是女生，贲哥，想不到你好的是這口啊。”
他摸了摸自己的臉，說道：“ 我不是有危險？好擔心！”
“ 我不是這個意思！”贲曉暴躁地摔了一下筷子，結果引來了周圍一圈的人注意。他深呼吸一口，本來想順順情緒，結果鼻腔裏全是好聞的火鍋味。望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桌子，他左手成拳，憤憤說道：“ 就算我是，我也看不上你！別自作多情了好嗎！”
贲曉額頭上卡的紙被吹得飛起來一些，敬書池說道：“ 說真的，贲哥，沒人說過你很可愛嗎？”
若不是因為蛋炒飯來得及時，贲曉覺得自己真的能當場把他的頭按在桌上暴揍一頓，最好能把他那一口大白牙給揍掉幾顆。
“ 大白牙，呸，敬書池，我奉勸你消停一點，我的脾氣不是你想象中的這麽好的。上學期有個膽大的來找我麻煩，我讓他臉腫了一個月沒好，你在惹我之前，先琢磨琢磨會是個什麽結果！”贲曉惡狠狠地說道，接着夾了一塊酸蘿蔔扔進蛋炒飯裏，猛扒了兩口。
餓壞了，不過這飯是真好吃，油氣剛好合适。
“ 喲，還是個校霸呢，”敬書池又露着他一口大白牙笑起來，“ 那你們學校的校草是誰？”
贲曉得意地指了指自己，說道：“ 還是我。”
“ 一人占倆名號？不好吧？”
“ 這又什麽辦法，不過，上帝為我打開了一扇窗，自然也為我關了一扇門，要不然我還能再頂個學霸的名號。”贲曉頗為不要臉地說道。
“ 我覺得你這兩名號裏之間得讓出來一個。”敬書池很認真的說道。
“ 讓出來？”贲曉頓了頓，“ 這可不是我給自己安的，這是天生的東西，不是我想讓就能讓的。”
火辣辣的紅鍋放了上來，上面飄了一大片的辣椒，敬書池的臉色變了變，朝服務員問道：“ 你好，請問我們點的不是微辣嗎？是不是上錯了？”
“ 沒上錯啊？”服務員一本正經地說道：“ 這就是微辣。”
他指了指隔壁那桌，“ 那才是正常辣。”
敬書池順着他的手看了過去，只見隔壁那桌人，鍋裏的辣椒是真正的鋪了滿滿一層。
瞅着敬書池那張苦瓜臉，贲曉樂了，他說道：“ 喂，你行不行啊，不行的話，早點認慫啊。”
“ 贲哥啊，”敬書池作出一副可憐樣，說道：“ 我不行。”
贲曉笑了：“ 男人不能說自己不行。”說着就拿了筷子，将面上的辣椒夾了好些出來，裝了滿滿一盤。
這就算是這樣，在敬書池嘗了一根鵝腸之後，他還是嚷了起來，“ 怎麽還這麽辣？”
“ 這你都受不了？”贲曉樂了，他把自己面前的紙遞了過去，說道：“ 那你幹嘛還來這邊？這地方可就沒幾樣不辣的菜，這點辣度都受不了了，我看你以後吃什麽。”
敬書池捂着嘴，想來還是沒能緩過來，贲曉朝服務員招了招手，喊道：“ 麻煩拿個小碗，謝謝。”
碗拿過來，贲曉往裏倒了點茶水，再放到了敬書池面前，說道：“ 你涮涮再吃吧，還有啊，你就光放香油，這樣不好吃的，得像我這樣。”贲曉指了指自己那碗佐料豐富的沾碟。
敬書池學着樣子，往自己碗裏倒了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又狠倒了些醋，吃之前涮一下，再沾點香油，總算是能吃了。
“ 天天都吃這麽辣，你們真的受的了嗎？”敬書池苦笑着說道：“看來為了生存，我得去找找什麽不辣的館子。”
“ 怎麽受不了，我告訴你啊，習慣了就好，我有一哥們之前也是轉學來的，剛開始也不能吃辣，被我逼着天天吃。現在不也好好的嗎，一頓不沾點辣還就受不了。”贲曉夾起一塊蟹肉，在油碟裏裹了一圈，又放進飯裏，混在一起吃了一口，一臉滿足。
“ 那就麻煩贲哥也幫我練練。”敬書池笑道。
“ 我怎麽幫你練？你又不是我同學，自個兒練去吧。”贲曉說道。
這時，贲曉的手機響了幾聲，他咬着吸管，邊喝豆奶邊打開手機看消息。
—“ 房東”：對了，小贲啊，我之前忘了告訴你，敬書池和你是一個學校的。你們明天報道了吧，他一個人來這邊上學，你多照顧一點哦。
“ 咳咳咳。”贲曉被一口豆奶給嗆狠了，趕忙伸手向敬書池讨紙，“ 紙！”他含糊不清地說道。
贲曉捂着嘴，臉都給咳紅了。
“ 贲哥，沒事吧？”敬書池問道。
“ 有事！”贲曉很兇地盯住他，将蘭姐的消息拿給他看，說道：“ 你是我們學校的？！”
“ 對啊。”敬書池點了點頭。
“ 你怎麽不告訴我！”贲曉怒道。
“ 你不也沒問嗎？”敬書池笑着說道：“ 贲哥啊，幫我練練呗，吃辣。”
“ 我呸！我給你練個屁！”贲曉繼續怒道，額頭上卡的紙掉了下來，他煩躁地将紙扔進垃圾桶裏。
“ 你整天小孩子小孩子的叫我，老子還以為你多大年紀了，只是長得年輕，這不也才高中嗎？得意個屁呢，你以後再叫老子一句小孩子，老子讓你看看校霸兩個字怎麽寫的。”贲曉氣洶洶地虛撈了兩下袖子，兩掌拍在桌上。
周圍的人又看了過來。
“ 贲哥啊，冷靜！”敬書池急忙道：“ 我成年了啊，我可19了。”
17歲的贲曉仍舊不服氣，說道：“ 那你也是高中生，只要在我的學校，我就是哥！”
“ 同學，”身後一位大叔點了點他。
“ 幹嘛？”贲曉不耐煩地轉過頭。
“ 你哪個學校啊？”大叔問道。
“ 十二中！你想幹嘛？”贲曉現在腦門上就頂着四個字，有屁快放。
“ 沒什麽，我兒子明年上高中了，我想避個雷。”大叔點了點頭，轉了回去。
“ 卧槽！”贲曉的臉都給氣歪了，自從遇見了這家夥，這兩天他都在無限暴躁中度過。實在是想，他看着敬書池的大白牙，想讓某些人認識一下什麽是社會毒打。
敬書池笑得緩不過氣來，他努力冷靜了一下，問道：“ 贲哥啊，你高幾？”
“ 高二！”
敬書池伸出手來，“ 我的室友校友兼校霸學弟，以後記得罩我啊！”
贲曉咬着牙，一巴掌扇開他的手，“ 滾！”
作者有話要說： 吃完回去，敬書池就鑽廁所裏半個小時沒出來。
贲曉一面幸災樂禍一面又擔心他會不會死廁所裏。
算了，鴛鴦鍋就鴛鴦鍋吧。
呸，不可能和這個傻逼一起吃火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