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電話號碼
贲曉從被子裏鑽出來，懶洋洋地把手伸出去拿手機，他揉了揉眼睛，看到上面長篇長篇的全是林桐發來的消息。
-“出賣我的愛”：贲哥，沖啊！人呢！
-“出賣我的愛”：四人車隊，就差你一個了，覺可以明天再睡，游戲只能今天打！
-“出賣我的愛”：1111111
他看了看時間，是下午兩點。今日睡眠充足，睡足了有12個小時以上，精神飽滿。
-“你們的爹”：111
-“你們的爹”：你們先開一把，我起個床。
他打着哈欠出了卧室，沙發上已經沒有人了，到處收拾地幹幹淨淨，桌子上臨時充當煙灰缸的那個紙杯已經扔了，客廳裏的垃圾桶裏也是幹幹淨淨的。
空氣裏沒有煙味，想必已經走了很久。
他想發個消息問一問，希望敬大少爺不會又買了褥子忘了被子。可轉念一想，自己并沒有他的手機號，也沒有加微信，只好作罷。反正沒買又不是自己受罪，說不定人家喜歡睡沙發。
廚房裏只剩了一把面，別說蛋，連把蔥也沒有，于是他只能弄了碗清湯面來吃。昨晚吃了小龍蝦，現在吃清湯面就總覺得沒味道，吃了兩口覺得沒有胃口，也只好扔了。
只是當他不小心打開櫃子的時候，看到裏面塞了滿滿一櫃子的零食，還有他最喜歡的泡椒牛肉方便面，頓時就餓得慌，怪只怪昨晚沒有跟着買。
沒經過別人同意就拿東西，他是絕不可能這麽做的，所以只好忍着。
“喂。”他坐在卧室的書桌前，帶起耳機試了試音。
他自己有一臺筆記本電腦，但還是喜歡在網吧打游戲，一排五黑的時候無論是輸還是贏，都很高興。只是最近他們常去的那幾個網吧在嚴管，至少要開學才能去上網了。
游戲群裏五個人，群名很傻比地叫了個絲襪幫，而贲曉就是絲襪幫幫主。至于為什麽叫絲襪幫，只是因為大家在取群名的時候，幫主指着校門口小賣部老板娘挂在外面曬的絲襪問了句，“這賣嗎？”
“贲哥好！”耳機裏四人齊刷刷地喊道。
除了林桐，其他幾個也都是他的同班同學兼室友，高一第一個學期的時候他還是住過校的，因為住校必須上晚自習，他不願意，于是就讓他媽在學校附近替他租了房子。
反正他在外面住，無論對自己而是對家庭來說都是個好選擇。
“你們還有多久？”贲曉問道。
“快了快了。”小胖說道。
“快輸了。”林桐補充道。
“趕快投了。”贲曉說道，“蟹老板，你哥的網吧什麽時候能去？”
“下個星期！這個寒冰反向開大也是牛皮，家都給他大沒了。”蟹老板有個表哥，是個開網吧的，學校對面那家紅樹記憶就是他哥開的，雖然未成年人不能上網但他還是會放學生進去。
五個煙殼一發，一溜五臺機子就是他們的了，贲曉喜歡坐在最裏面，邊開機邊喊，“網管！來杯可樂！”
什麽是夏天的味道？就是可樂加冰。
可惜，現在只有可樂，沒有冰。贲曉看了看手邊的肥宅快樂水，端起來喝了一口 。
“贲哥，我晉級賽！”書記嚎叫道。
這幾個人裏面，就屬書記的地位忽高忽低，高的時候能比誰都高，主要用在逃課和交作業身上。
“欸！好！那暑假作業...”贲曉暗搓搓笑道。
“沒問題！”書記道：“只要這把晉級賽贏了，你說啥都行。”
“書記！還有我們呢！”
“你們能C嗎！”
“我們能演！”
這把贲曉打的格外認真，一手青鋼影倒挂金鈎上去，一套就把對面提莫連死了，整個上路徹底崩掉。為了暑假作業，其他幾個人也認認真真在打，邊打邊口吐芬芳，還有餘力公屏打字罵人。
對于有些人來說，打游戲的時候罵人會有一種加成buff，就好像自己手裏的英雄不是靠技能輸出而是靠嘴巴輸出的。所以只要一打游戲，不管順風還是逆風，耳機裏永遠都是吵吵鬧鬧的。
贲曉不怎麽罵人，因為隊友的口頭輸出已經足夠了，而且他也不是用嘴輸出的那種選手。平時很暴躁，但打游戲的時候意外冷靜。還記得上次公屏罵人已經是一個多月前，那把隊友都不怎麽行，對面那個奧恩一手羊來把他自己心态都給打爆了，恰好當天空調又是壞的。
那次還自曝了家門，說自己是F市十二中的學生，有本事約線下。
用筆記本電腦打游戲的手感就是不行，打了四五把，一看已經晚上六點過了，頭有點暈，就先下了，走之前幾個隊友嚷嚷着他不夠意思，最晚來還最早走，他只好說等網吧能去了，他陪他們網吧通宵上分，這才平息了衆怒。
“你記得明天來領書啊，領完書去玩一玩。”林桐說道。
“明天領書？”
“對啊！我就說他忘了吧！”林桐嚷起來，“明天上午八點，領書！下午咱們去電影，有個新上的恐怖片，我們都想去看。”
八點，贲曉在心裏盤算着，怎麽可能去，他還想再睡一天懶覺，于是直截了當地說了句：“不去。”
“不去？明天可要點名啊，都得來...”
沒等林桐說完，“随便吧，我不去，你幫我把書放抽屜裏就行。”
“贲哥就是贲哥，那你看電影嗎？”
幾個大男人看個屁的電影，“再說吧，看我明天幹什麽。”贲曉沒有直接拒絕，主要是覺得這一個多月打工太累了，想窩在家裏休息。
挂了語音，他準備出去看看買被子那個人回來沒有，一開門，卻發現和之前沒什麽兩樣，門口也沒有鞋，看樣子是沒有回來。
該不會是走丢了吧，他心想，要不然還是打個電話給蘭姐，問個電話，但這樣又顯得自己很關心他似的。
在客廳裏轉了兩遭，咕嚕嚕喝完了一瓶可樂，他對着落地窗打了個嗝，還是決定拿出手機打電話。
“喂，蘭姐，能不能把敬書池的電話給我？這個人出去買東西買了一天了，到現在都還沒回來。”他說道。
蘭家那邊依舊是吵吵鬧鬧的，今天是在打麻将，他能聽見機麻的聲音，“你們昨天都沒留電話的嗎，他是外地人，你多照顧一下哈，九筒杠！嘿咻，來個杠——上花！害！”
看樣子杠上花沒做成。
“我馬上把電話發給你。”只聽電話裏一個男人吼了起來，“嘿！杠上炮！”
蘭姐高聲罵罵咧咧地挂了電話，過了一分鐘，一串數字發到了他的微信上。
他在那串數字上猶豫了很久，不知道開口該說什麽，要是問起電話號碼是怎麽來的，他總不能說是自己找蘭姐要的吧？搞得好像自己挺關心他。
越想越多，越想越多，他坐在落地窗前将這串號碼看了有足足三分鐘，這才狠下心撥出去。扭扭捏捏的，他在心裏罵着自己，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別捏了。
電話嘟嘟地響了幾聲，“喂，那位？”那邊傳來敬書池的聲音，是那種一聽就覺得是個秀秀氣氣的陽光大男孩的聲音。
“我，贲曉。”贲曉清了清嗓子，壓低嗓音說道。
“贲哥啊，怎麽了？”
“那個，”贲曉煩躁地抓了抓頭發，“你不是買被子嗎？還沒買回來啊？”
“早買回來了啊，我都回來了一趟又走了。”敬書池笑道：“沒想到贲哥這麽能睡，這該睡了有十幾個小時了吧？”
“那是我太累了！你以為我打了一天工，晚上還去給你搬東西，不會累的嗎？”贲曉罵道，“行吧，我就問問你是不是走丢了，害怕你覺得太麻煩，走丢了都懶得叫警察叔叔送你回來。”
“走不丢的，我又不笨。”
“...挂了！”贲曉默默地捏緊了拳頭。
“唉唉唉！”敬書池叫到，“別挂啊！我就在樓下，剛剛路過一家烤肉，聞着挺香的，一起嗎？”
“我不想吃烤肉！”想起中午那碗吃了幾口的清湯面，贲曉覺得更煩了，他不是不想吃烤肉，只是單純地想嗆一下。
“那你想吃什麽？”敬書池問道。
贲曉想起昨晚他吃小龍蝦時，辣的臉都有些紅了，打了個壞主意，說道：“火鍋！”
“那我可以點鴛鴦鍋嗎？”
“不！行！”
“贲哥啊，放過我吧。”
敬書池無奈的聲音讓贲曉覺得有些好笑，但他依舊冷漠地問道：“火鍋！紅鍋！吃嗎！”
敬書池嘆了口氣，說道：“行吧，那你快下來，我就在小區門口等你。”
贲曉本想着，若是他再求自己幾次，自己也就答應了，雖然鴛鴦鍋會讓人看着很不舒服，但是也不是絕對不行。
行吧，那要是到時候辣的受不了，也不關自己的事，自己可是給過他機會的，贲曉默默安慰了下自己微弱的良心。
贲曉照了照鏡子，今天沒洗頭總覺得有些不舒服，但這都晚上了，吃了火鍋回來還得洗，于是他去拿了頂帽子帶上，趿着雙人字拖就出去了。
開門的時候，他突然發現門上貼了張便利貼，上面寫着：“我出去辦點事，有事電話。”
下面寫着一排號碼。
贲曉氣呼呼地把便利貼撕下來，扔進了垃圾桶。
作者有話要說： 敬書池：笨哥啊，下次吃什麽？
贲曉：看作者吧，又不是我能選擇的。你再叫一句笨哥？是不是想回爐重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