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豬肝面
“你真的不去看電影？”林桐一堆人，站在校門口把他眼巴巴地望着，“走吧，晚上還能吃串串。”
“我不想看恐怖片，也不想吃串串。”贲曉兩手插兜，身側是陸陸續續出校門的學生，他們幾個上學不積極，但放學還是積極地，超積極，全校頭幾個出校門的人基本上都是他們。
“我昨天才吃了火鍋。”
幾個人相互對視了一眼，齊聲喝道：“你居然背着我們去吃火鍋？”
贲曉揉了揉耳朵，皺着眉說道：“不就吃個火鍋嗎？”
“不行！”林桐過來推他，罵道：“你也太不夠意思了，你知道兄弟我昨天吃的什麽嗎？吃的稀飯！我媽做的養生粥！”
“哎哎哎，癢！”贲曉笑着躲開，“我昨天和室友一起吃的。”
“你們才認識幾天，都是能一起吃火鍋的關系了？”林桐問道。
贲曉想了想，是啊，加上今天，還認識不到三天，他居然已經和敬書池一起逛過超市一起吃過火鍋一起上過學了，這關系，說是鐵子都不為過。若是讓林桐知道了，他看了看林桐那張氣呼呼的臉，只怕是要沖到他家裏去和敬書池論一論了。
贲曉嘆了口氣，說道：“行吧，走吧走吧。”他招呼道，“去吃什麽？”
“豬肝面怎麽樣？我好久沒吃了，有點饞。”書記小心翼翼地問道。
蟹老板按着他的頭，說道：“不要在我後面陰着說話！你真的好恐怖啊！”
“走吧，我也挺想吃的。”
窄小的店鋪裏單單只擺得下四張桌子，四周白色的牆壁已經變成了黑色。但開在學校附近的面館自然不會允許自己的鋪子一次只能接待這麽一點人，他們打通了整家店鋪，在店鋪後面架起了好幾張長條桌，這就能容納不少人了。
這桌子看起來有些年生了，贲曉幾個人猜測店鋪老板娘買的是二手桌子。上面的油疊了一層又一層，已經擦不幹淨了。沒人想過是不是不衛生，對于他們來說，和衛生難吃與不衛生好吃比起來，他們更願意吃不衛生的。但其實只是店鋪看起來有些不大感覺，食物還是挺幹淨的。
贲曉拿了張紙飛快地擦了擦上一桌人滴在上面的油水，然後說道：“二兩豬肝米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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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小胖扯着嗓子吼了起來：“老板娘！四個二兩豬肝面！兩個豬肝米線！”
贲曉笑了一聲，“小胖，你真不考慮減肥嗎？你肚子上的肉都要把你兄弟遮住了。”
身後的人聽見這話，不小心嗆了一下，小胖着急了，說道：“我哪裏有那麽胖！”說着還撈起衣裳拍了拍，五花肉蕩了幾圈。
林桐沒眼看了，他虛遮着眼睛，拉了拉小胖的衣服，小聲且快速地說道：“快穿好穿好！有妹子呢！”
小胖憨憨地笑了幾聲，到處看了兩圈，說道：“哪裏有妹子，桐哥你想女人想瘋了吧。”
“呸！你桐哥看起來像是缺女人的人嗎！”林桐拿出一包煙，給衆人散了。
這幾個人，連書記這看起來瘦瘦小小，膽子小的可憐的人都要抽，就偏偏贲曉這個做老大的抽。
“贲哥？真的不來一根？這可是五十塊一包的煙，我就買過這一回。”林桐說道。
“不抽。”
“來一根給咱們贲哥夾耳朵上！”蟹老板起哄道。
衆人附議，打打鬧鬧地就給贲曉夾耳朵上了。
“卧槽你們是傻逼吧！”贲曉笑起來，但還是任由了他們把煙給自己夾上去。
“贲哥，你這在弄個花襯衫就能開始搖花手了！視頻一發，你就是世上最帥的精神小夥！哈哈”林桐給自己點了煙，又給其他幾個人遞了過去。
頓時，他們這張桌子就彌漫起了煙霧，空氣裏全是香煙味。
“兩碗豬肝米線！”老板娘火速地上了兩碗米線。
米線煮不了多久，幾分鐘就能出鍋，十塊錢一碗的豬肝米線，老板娘從來沒有吝啬過豬肝，上面鋪了滿滿一層有厚又大的豬肝，熱氣騰騰的，香味飄起來，贲曉就覺得自己餓了。
小胖拿起筷子，三兩下和了幾圈就開吃了，嘩嘩就是兩大口。
贲曉加了點醋，夾起一塊厚實的豬肝在湯裏蘸了蘸，放進嘴裏。
入味，香，好吃。
他不會一下子把豬肝吃完，一定會留下那麽一塊最後來吃。
米線是最入味的，比面要入味，每一根細細的米線上都裹滿了湯汁，一口下去就能感覺到爆棚的幸福感。
“豬肝面來了！”
林桐幾人給看餓了，面一上來就是悶頭吃起來，沒抽完的五十塊豪華煙在美食面前都不值一提。
面是比較粗的那種，不會怎麽入味，但是勁道，每一根面似乎都有彈性，十七八歲的小夥子有時吃米線會覺得吃不飽，只有吃面才最抵餓。
贲曉卷起一筷子的米線，裹了滿滿的湯汁送入嘴裏，很軟，不用怎麽咀嚼，會有一種入口即化的感覺。
他一般都吃得比較慢，尤其是像這種他覺得很好吃的，一般都會吃完了再喝一半的湯，所以往往他都是最後一個吃完的。
幾個人結了賬，外面等位置的立馬坐了過來。
電影兩點開始，現在還有一個半小時，于是幾人決定慢悠悠地走過去。
手機響了一聲，贲曉拿出來看了一眼。
是敬書池。
-“大白牙”：中午吃的什麽？
贲曉擦了擦嘴角的油，口中還有殘留的米線味。
-“你們的爹”：關你屁事。
-“大白牙”：學校的清湯面不錯，贲哥什麽時候來鍛煉我的辣味神經？
-“你們的爹”：不用我鍛煉，你直接讓賣面的叔叔說給你多舀兩瓢辣子。
-“大白牙”：看着挺辣，我一點也不敢加。
-“你們的爹”：那你練個屁，不和你廢話了，我要去看電影，晚上還要去吃串串，你繼續和你的清湯面做鬥争吧。
-“大白牙”：能給我帶點嗎？我十點下晚自習。
-“你們的爹”：帶什麽？
-“大白牙”：串串。
-“你們的爹”：帶個屁，你不怕肚子痛？等周末去吃。
-“大白牙”：家中常備藿香正氣水~
“你和誰聊呢？笑這麽開心？女朋友？”林桐不知道什麽時候靠了過來，贲曉突然間就将屏幕按熄了。
“卧槽！贲哥！你做賊心虛啊！真是女朋友啊！”林桐大聲嚷嚷起來，贲曉一緊張，一手将他嘴巴給捂住了。
“你嚷嚷什麽嚷嚷！”他悶聲道。
“怎麽了？”前面幾個人轉過頭問道。
“沒什麽！走你們的！”贲曉高聲說道。
那幾個人縮了脖子，小聲說着，“桐哥真慘，又要被欺負了。”
“你太反常了吧贲哥，不是女朋友還能是誰想讓你笑這麽開心的？”林桐得了教訓，終于沒再嚷了，而是攤着手，對贲曉道：“手機拿來我看看，不然我就給他們說你背着我們交女朋友了！”
贲曉一攔胳膊，給林桐壓低了幾寸，惡狠狠說道：“誰給你的膽子？還查我手機這樣的話都來了，一個暑假對你太溫柔了你還真當我脾氣變好了是吧？”
林桐連聲讨饒，這才讓贲曉放過了他。
贲曉看着大銀幕上那些滑稽的恐怖畫面是一點心思也沒有，主要是他根本就不喜歡看恐怖片，也覺得一點也不恐怖，也不知道身旁這幾個大老爺們是怎麽吓得哭聲震天響的。
一個鬼影竄出來，給林桐吓得腿都蹦起來了，他抱着贲曉的胳膊，頭又搭贲曉肩膀上，只露了個眼睛往屏幕上盯，還畏畏縮縮地發出些害怕的聲音。
贲曉一直手抱着爆米花，一只手當着林桐的頭，不耐煩地說道：“你頭發紮我臉了！”
“贲哥你還有沒有良心啊，怎麽能說這麽破壞氣氛的話呢！”林桐蜷成一坨，還裝模作樣地撒起嬌來了。
贲曉笑了，“那我要怎麽樣才不算破壞氣氛？”于是抓了一把爆米花塞林桐嘴裏，“桐哥乖，不怕怕嗷。”
林桐一個激靈，彈了起來，啪嚓幾下把爆米花咽下去，連聲道：“不怕了不怕了。”
電影結束，又是恐怖片常見的橋段，誰誰又得了神經病啊，這一切都是他幻想出來的啊，總是就是俗上加俗，鬼叫沒聽到幾聲，光聽見幾個男人嗷嗷亂叫了。
贲曉這一下午都覺得都什麽把自己給堵住了，總一副有心事的樣子，連吃串串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弄得整個飯局都沒往常熱鬧了。
終于，在衆人酒足飯飽準備各回各家的時候，他站在店鋪門口，看着老板一把又一把地往裏煮串串，他拉住林桐，急言問道：“我下午真的笑了？”
林桐沒搞懂他發的是什麽瘋，腦袋都扣破了也沒想出來是什麽時候說他笑了。
“就我看手機！”贲曉壓低聲音，“你說我有女朋友的時候！”
林桐終于恍然大悟，說道：“是啊，笑得那是一個春意盎然春風得意春暖花開。”
“得了吧你！”贲曉往他背上重重拍了一巴掌，另一只手掏出手機。
沒有消息，時間是晚上八點半。
“怎麽了？你會是真的有女朋友了吧贲哥？不對，難不成你有...”林桐再三斟酌了用詞，“暗戀對象？”
“你怎麽不說有人在追我呢！”贲曉怒道，把老板下串串的手都給吓地抖了一下。
“有人追你不是很正常嗎！”林桐說道。
“是正常，所以上次找我要微信那姑娘被你撩去了吧。”
“你怎麽知道！”林桐震驚了，他瞅着贲曉的神情也不像是生氣了，試探着問道：“你不會說我撬你牆角吧，你不是不喜歡她嗎！只要你說你喜歡她，兄弟我立馬删除拉黑！”
“停停停，還撬牆角都來了，你能不能多讀點書？我連微信號都沒給她行不行！”贲曉拍着他的肩膀，說道：“行了行了，你快回吧。”
“怎麽的？你不回？”
贲曉沖着老板喊道：“老板，一份冒血旺，微微微微微微辣！”
“好嘞！”
林桐走在路上，越想越想不通：“平常不超辣就行了，最近是長痔瘡了？”
敬書池回家的時候，家裏一片漆黑，贲曉已經洗了澡在屋子裏玩了。
他打開客廳的燈，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忽然在茶幾上看到一個打包盒。
“微微微微微微辣冒血旺，吃了快睡，高三生。還有，明天不要叫我起床！我不上早自習！”打包盒上一個黃色的便利貼如是寫到。
敬書池勾起唇角，打開盒子，還是溫熱的，他嘗了一口。
是微微微微微微辣。
作者有話要說： 贲曉在第二天又被叫起來以後，極其憤怒地将敬書池的備注改成了“人形鬧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