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皮蛋瘦肉粥
贲曉迷茫着望着外面還沒亮起來的天，手機上明閃閃的一列數字，6:15。
他絕望了，真的絕望了。
-“人形鬧鐘”：冒血旺很好吃！ 昨天22:30
-“你們的爹”：說真的，咱真的八字不合，要不...
-“人形鬧鐘”：贲曉哥哥，不要趕我走，求你。
-“人形鬧鐘”：委屈.jpg
贲曉暗罵了一句髒話，将手機摔在床上，極不情願地起了床。
一開門，他就聞到了一股香味。
“咦？什麽東西？”
“贲哥！快收拾好了來吃早餐！”廚房那頭傳來聲音。
贲曉頂着一個雞窩頭，腳踩一雙黑色人字拖，拖着一個疲憊的聲音向着香味的方向走去。他迷迷糊糊地半睜開眼，忽見廚房裏站着一個穿着學校校服的男人，正帶着圍裙，在...在做飯？
他迷蒙的雙眼頓時睜開了，驚呼道：“你在幹嘛？”
“幹嘛？”敬書池側過身子，露出一口鍋，“做早飯啊。”
“早飯？”贲曉啪啪地走過去，頭一伸，就見到了一鍋香噴噴的皮蛋瘦肉粥。“你多早就起來了？”
對于贲曉來說，做飯是不可能做飯的，這輩子就算吃一輩子的外賣他也是不可能做飯的，最多煮個面，不能再多了。但煮粥是需要很長時間的，這一點他還是清楚。
“你都不用睡覺的嗎？”贲曉一臉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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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點吧，我昨晚睡得早。”敬書池笑着磕了下贲曉的額頭，道：“贲哥啊，快去收拾！”
贲曉吃痛地捂着頭，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然後邊走邊喃喃道：“怎麽會有人淩晨四點起來做早飯，在外面買早飯他不香嗎？”
香！
贲曉把一勺稀飯送入嘴裏的時候他這麽想到。
然而他又不敢表現出來，只能一邊擰着眉表現他的不滿意一邊又在心裏瘋狂誇贊。
“贲哥，好吃嗎？”敬書池賤兮兮地笑着問道。
“還，行吧。”贲曉整個人都別扭起來了。
喝完了一整碗的粥，贲曉空手空腳地站在門口，等收拾好的敬書池一起出門。看着他穿着校服圍着圍裙的模樣，總覺得很奇怪，但又很和諧。
十二中的夏季校服是以白色為主調的，和其他學校的校服比起來，他們有一個最大的優點，就是不難看。校服的話，你永遠都不會覺得他好看，只能勉勉強強說一個不難看。
相傳，這套校服是前幾屆一個學服裝的學姐回來設計的，以前的老校服可以說是非常難看。
夏日的早晨不算熱，尤其是現在是九月了，再過一段時間就該入秋，入秋之後會有一場全校學生最喜歡的活動，那就是秋季校運會，這是一場連高三學生都會參加的活動。
不過，對于高三的來說，現在最重要的不是想什麽時候可以開校運會，而是他們該怎樣面對即将到來的高考。
“今天你們要考試吧。”贲曉兩手插在校褲兜裏，低着頭問道。他沒背書包，因為他壓根就沒有書包，書都在學校，作業是不會寫的，一定會在早晨的時候抄，有時還不是他自己抄。
林桐作為他的同桌經常會在早晨獨攬大任，抄兩份作業。
“周考，每周星期一，怎麽了？”敬書池問道。
“沒什麽，就想說，”贲曉撓了撓頭發，說道：“你加油。”
敬書池笑起來，拍了拍贲曉的肩，“贲哥啊，你也加油。”
“我加油什麽？加油睡覺嗎？”
“昨晚十點，我回來的時候你都睡了吧，這都沒睡夠？”敬書池看着面前的校門，興奮地宣布道：“今天是贲哥沒有遲到的第二天！”
“啊！”贲曉絕望地嘆了一口氣，罵道：“這不是都怪你嗎！我特麽說了讓你不要叫我起床！”
“你們果然是認識的。”一個幽幽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胡和超背着他的黑色書包，懷裏抱着那本高中物理随身記，扶了扶眼鏡，虛眯着眼睛看向兩人。
“作為咱們一班的學生，敬同學，我奉勸你不要和這種學生有太多接觸。”胡和超輕哼一聲，微微昂起頭，用他的鼻孔對準了贲曉。
贲曉心裏泛起一陣惡心，暗暗罵道：“你很有優越感是吧？這種學生，我是哪種學生？”
他兩步走到了胡和超的面前，低頭說道：“我上學期就警告過你了，不要試圖來挑戰我的底線。”
“哪種學生？”胡和超勾起嘴角，極其不屑地說道：“請問一個二流子的底線是什麽？”
“你！”贲曉捏緊了拳頭。
“班長。”敬書池一把抓住贲曉的手，“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這句話聽過吧。”
他将贲曉拉了回來，笑着對胡和超說道：“我看這時間也不早了，等會兒還有升旗儀式呢吧，你作為學生代表肯定還有事要忙，這在裏耽擱這麽久，真的好嗎？”
“是不好，和你們說話，就是在浪費我寶貴的學習時間。”胡和超拍了下他的随身記，昂着頭從兩人中間穿了過去，還撞了贲曉一下。
“操！”贲曉回身罵道：“你有病呢是吧！”
“贲哥！”敬書池見他想沖過去，一把将他拉住。
“贲哥個屁！”贲曉将他甩開，“我說了不早起就是不早起！我特麽不這麽早來能遇見這個龜孫？”
這口氣憋在心裏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但贲曉一直沒想着去招惹這位高高在上的紀檢部部長，他們倆的日程表通常是不會相撞的，贲曉來學校的時候，這位已經在上課了，放學的時候這位也還在上課。所以即使自己已經被他找個兩個學期的茬，但兩人還是可以做到相安無事，但這一早起就意味着兩人很有可能每天早上就會碰見。
這股氣沒處發，贲曉一瞅着敬書池就不樂意了，把氣全發他身上去了。
“我警告你，明天不許叫我！請你們這些當好學生的不要來幹涉我的生活。”贲曉指着他的鼻子說道。
“我的錯。”敬書池淡淡道。
“你都聽到他說了的吧！奉勸你不要和我這樣的人走太近！...你剛剛說什麽？”贲曉愣了一下。
“我說，是我的錯。贲哥別生氣了。”敬書池走過來，替他理了理有些亂了的額發。
這股氣像是被憋在心裏，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極其難受。
“你道什麽歉，又不是你的錯。”贲曉不好意思地低頭說道。
“但我明天還是會叫你起床的！”敬書池笑道。
“那你說個錘子！靠！滾！”贲曉又一氣，頭也不回地走進了校門。
校門口的老師擡了擡他的老花鏡，又開始呦道：“贲曉今天又沒遲到！他這是撞了什麽鬼了嗎！”
“沒撞鬼，但是比撞鬼還慘，撞到了我。”敬書池笑了笑，也走了進去。
“在朝陽之下，我們迎來了新的一學期，也迎來了高一全體新生！”
在贲曉心裏，校長最大的作用就是在各種活動上發表一下講話，其餘的好像也沒別的用處了。
但與以往的升旗儀式不同，他今天有了一個別樣的樂趣，那就是。
“林桐！站住！你還想跑呢！”教導處的肖主任提着林桐的耳朵往升旗臺前站過去。
“痛痛痛！”林桐捂着耳朵邊喊邊走。
蟹老板悄悄轉過頭，捂着嘴對贲曉說道：“贲哥，你也太不給林桐面子了，等會他下來肯定又要在你耳邊嗷嗷半節課。”
那個位置如果站了兩個人，那這兩個人都不會覺得不好意思。
但若是只站了一個人，那全校幾千人的目光可就都彙聚在他一個人身上了。
贲曉以前沒覺得這麽好笑過，今天一看，他和周圍一圈人都笑得連頭也不敢擡了。
“贲哥，咱們真的還能愉快地做朋友嗎？你不是說好不會再犯的嗎！”林桐趴在桌上歪歪扭扭地，邊哭邊寫檢讨，昨天的檢讨還沒寫，今天的又來了。
并且因為今天只有他一個人遲到的原因，檢讨字數還增加了一倍。
“我不管！今天的我自己寫！昨天的你幫我寫！”林桐假裝哽咽道。
“好好好！我幫你寫！”贲曉抽出筆，想起林桐今天在升旗臺上，右邊耳朵通紅，一個人孤零零地動也不敢動地站了半個小時的委屈模樣就覺得好笑，頓時連筆都笑得拿不穩了。
“贲哥你快別笑了！林桐都快哭了。”蟹老板看彭老頭還沒進教室，飛快地轉過身，在林桐的下巴上撈了一把，說道：“桐哥哥，別哭了，昂~”
“卧槽！滾！”
-“人形鬧鐘”：早上站升旗臺的是你同桌吧。
贲曉拿出手機，正看着敬書池發來的消息，飛快地回複道。
-“你們的爹”：學長！你不是考試嗎！
-“人形鬧鐘”：好的學弟，我立馬收手機。
之前心裏的那股氣一下子都消散了，就連之前胡和超在升旗臺上作為學生代表瘋狂內涵自己的時候都覺得沒什麽大不了的了。
“你複習沒有？”鄧梁悄悄問道。
敬書池轉着筆，靠在椅子上，笑着說道：“不用複習吧，周考而已。”
“但是是高三第一次周考！哇，我連書都還沒有翻完。”
“排名次嗎？”敬書池問道。
“肯定得排啊。”
卷子一張張發下來，胡和超一副胸有成竹的拿出筆飛快地寫上了自己的名字。
“那就看看我能排第幾吧。”
作者有話要說： 自從敬書池開始做飯以後，贲曉就再也沒有吃過外面的早飯了。
等敬書池畢業以後，他才又一次吃了早點鋪的包子，就這一小杯皮蛋瘦肉粥咽下去的時候，他哭喪着臉對着林桐說道：“好想我男朋友做的早餐啊。”
“...贲曉，麻煩你去死一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