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肥腸粉

“我說你就不能歇一天嗎?今天明明就不上課!全校都不上課!你這麽早叫我起來幹嘛!我昨晚兩點才睡的好不好!”

最盼望的校運會終于到了,贲曉昨晚又去了趟網吧,想着今天就不去學校了,反正也不上課。結果一大清早的,又被敬書池給叫起來,氣沖沖地開了門就罵。

“我下樓打包的肥腸粉,你再不來就糊一坨了。”敬書池手裏端着碗,邊吃邊說道。

要不要立馬屈服,這是贲曉每天早上都在思考的事,他咽了咽口水,說道:“我漱口。”

下樓的時候,贲曉滿意地打了一個飽嗝,熟練地在敬書池的書包裏拿出一盒牛奶。

“你去教室嗎?”贲曉咬着吸管問道。

“去,我把包放下,這兩天還是要上晚自習吧?”

“正常來說是要上的,不過也可以不上,反正都沒老師。”贲曉道,“你晚上也別上了,贲哥帶你浪。”

“好嘞贲哥。”敬書池笑道。

還沒進學校呢,光是外面就熱鬧起來了,對于大多數學生來說,這場運動會不光是運動會,還是一場大型的社團活動。在高中,真正稱得上是社團的其實也就那麽幾個,什麽動漫社漢服社書法社音樂社,總之沒有奇奇怪怪的東西就行了。

這其中,要屬動漫社和漢服社最為顯眼,光是在門口,贲曉就看到不少穿cos服和漢服的同學。

高中生大多都沒有什麽錢,買的衣服都是比較簡陋的,有的同學還會圍在他們周圍笑。贲曉不想笑的,一般情況下來說他是不會笑的,但今天真的太特殊了,其實也不是覺得好笑,而是吓到了。

當林桐帶着個過于假的假發,臉上畫着五顏六色的妝,身上穿着的也是贲曉看不懂的衣服時,的的确确吓了個不輕,一口牛奶嗆進了氣管,趴在敬書池身上咳了好久。

敬書池一直輕輕地拍着他的背,任由他趴着,也任由周圍來來往往的同學投來迷惑的眼神。

“林桐呢?林桐走了沒?”贲曉悄悄地問道,不敢轉身,生怕被林桐發現,“我們快走,別被他認出我。我他媽就想不通了,等會兒不還有開幕典禮嗎?他怎麽現在就換上了。”

“興許是挺難穿的吧,以往他們不是穿着這衣服參加開幕典禮的嗎?”贲曉一直埋着頭,一路上盡靠敬書池牽着才能走,說實話,他這幅模樣還挺引人矚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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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贲曉和林桐這種關系,光看屁股都能認出來,所以剛一走過林桐身邊沒多遠,身後就傳來一個喊聲:“贲曉!我在這兒!”

“操!快跑!”贲曉一驚,立馬牽着敬書池就往教學樓沖。

“哎?你跑什麽!贲曉!”

教學樓裏比外面清淨多了,基本上就沒有幾個學生,路過高二樓層的時候,一片安靜,一個鬼影都沒有。只有到了高三,還能見着幾個人,尤其是高三一班,裏面還坐着不少認真學習的同學。

見着沒什麽人,他厚着臉皮跟着敬書池一起進了教室,美其名曰是躲林桐,結果一到敬書池的位置他的就一屁股坐了下來。

“哎,讓我看看預定狀元的抽屜長什麽樣的。”贲曉彎着腰,翻看他的抽屜。

敬書池撐在他的肩膀上,繞了一圈,在鄧梁的座位上坐下,而後搭上他的肩,笑着問道:“翻着什麽了?”

比起周圍其他人來說,敬書池的抽屜幹淨到讓人覺得這根本就不是一個高三學生的抽屜,座位底下是一個小小的書箱。

真的很小,比鄧梁的書箱都小了一大半,裏面裝的只有課本和學校統一訂的習題冊。

“我說,狀元,你這抽屜還沒有我裝的書多。”贲曉在他抽屜裏随便抽了個筆記本出來,再拿了支筆,趴在桌子上寫道:“高考狀元是贲曉。”然後畫了個老長的破折號,寫上:“的室友。”

敬書池在旁邊笑笑不說話,随意他怎麽亂翻亂搞,但其實就他這個抽屜,讓贲曉故意來弄亂都弄不亂,畢竟書就那麽幾本,怎麽擺都差不了多少。

“兄弟,說實在的,看不出來啊,你成績這麽好?你每天早上四點起床不會都是起來學習的吧?”贲曉邊翻邊說,抽出一本物理課本,一翻,空白的,邊角連一點折痕也沒有。

“不是吧?你這書,比我的還新?”他往敬書池的肩上打了一拳,說道:“說說,你到底怎麽學的,也教教我呗。”

敬書池圈起兩指,往他額頭上輕輕一彈,說道:“想學啊,叫池哥。”

“池哥~”贲曉想也沒想就叫了出來。

敬書池有些驚訝,還以為兩個人得争論個幾個回合,他笑道:“贲哥今天怎麽回事?這麽好說話?”

“你這麽大年紀了,叫一聲哥也不虧。池哥快講一講你的學習心得。”贲曉端着椅子轉了一面,手裏拿着筆記本妝模作樣地要記筆記。

敬書池望了一圈周圍的同學,見沒人注意到他們這一邊,他伸手朝贲曉勾了勾,說道:“贲哥啊,靠過來一點。”

贲曉擡起椅子挪了挪。

“再過來一點。”

“還要多近啊,我聽力很好的,你快說。”贲曉再把屁股挪了挪,又靠近了一點。

“其實吧,”兩個人的臉湊的很近,敬書池悄悄說道:“我是複讀的。”

“贲曉?”胡和超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了進來,他仍舊是拿着他的那本物理随身記,說實話,他天天拿着那本書,也沒見他怎麽看過。“你怎麽在這兒?誰允許你進我們班教室的?”

他帶着怒氣走過來,對着敬書池一頓質問:“是你把他帶進來的吧?讓這種人進我們教室,你覺得合适嗎?”

贲曉蹙眉看着他,說道:“你能不能小聲一點,吼這麽大聲是有病?不打擾你周圍的同學?”

“哼。”胡和超蔑了他一眼,說道:“打擾?我看你在這裏才是打擾吧。怪不得我一進來就覺得這間教室裏散發出一陣惡臭,原來是你在這裏。”

贲曉一握拳,想要發作。

“班長,你聞到的是你的嘴臭味吧?”敬書池一只手按住贲曉的拳頭,輕輕揚起嘴角,說道:“早上出門沒刷牙吧?這樣對牙齒可不好。”

敬書池的掌心有些幹燥,握着贲曉的手時讓他覺得有些有些安心,生生把剛剛冒起來的火給壓下去了一點。看着胡和超的臉色,贲曉覺得有些好笑,補了一句,說道:“胡和超,我告訴你嗷,吃屎對腦子不好,少吃一點說不定就能重回第一了呢?”

“你們兩個!合起夥來欺負老實人是吧?”胡和超綠着臉說道。

“老實人,誰?你說你身後那個被你吵着了又不敢抱怨的那個同學嗎?”贲曉輕笑道。

“贲曉,你別以為有敬書池保着你,你就能耀武揚威了。”胡和超惡狠狠地瞪着他們,說道:“等有些人的牛皮吹破了,你看你是不是真的能拿到畢業證。”

“你怎麽知道這個事?”贲曉疑惑道。

“哦對了,你不知道吧,讓你去臺上做檢讨的主意是我出的,稿子也是我寫的,寫的不錯吧?”胡和超揚起頭,有些得意地說道。

這麽損的事,早該想的到是這個龜孫的主意,贲曉心裏又來了氣。若不是他,彭老也不至于受到學校領導的為難,敬書池也不用去答應他們考什麽狀元。

當然,狀元是一定要考的,能考不考就是傻,但這樣沖到辦公室,為了自己的事和學校那些領導講條件,贲曉一面覺得感動一面也替敬書池覺得憋屈。

“我就說,那稿子一看就是沒什麽水平的人寫的,我還想咱們學校的師資水平是不怎麽樣,但也不至于寫出這種東西。原來是你寫的,那我倒還不奇怪了。”敬書池漫不經心地說道。

“哼,和你們說話簡直就是在浪費我的時間,趁這個時候,我都能多做幾道題了。”胡和超一時語塞,但又想不出什麽好詞,來來去去就那麽幾套詞,這一年多下來,贲曉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

“你真這麽厲害,狀元就該你當了吧。”贲曉嘁了一聲。

胡和超的肩膀輕輕抖了一下,他猛地轉身,弓身盯着敬書池說道:“咱們學校的監考機制是不怎麽完善,給你鑽了空子。數學能考滿分?開玩笑呢?敬書池,別以為我逮不到你。”

他拿手指着敬書池,說道:“下一次作弊的時候,記得更謹慎一點,只要我抓到你,不僅是你,贲曉也得被開除吧。看你們倆現在這關系,聽說還同居呢吧,惡不惡心?”

“操,你他媽說誰作弊呢?”贲曉一下子蹿起來,還沒準備打呢,就見到敬書池單手一勾,砰地一聲将胡和超摁在了桌面上,那本物理随身記也啪地掉在了地上。

不說教室裏其他人,就連贲曉也被吓了一跳。

只見敬書池摁着胡和超的頭,半張臉都擠變形了,眼鏡也歪到了一邊,他低頭在胡和超的耳邊,聲音極為冰冷,一字一頓地說道:“話,不能亂說。”

廣播裏穿來集合的聲音,催促着大家前往操場參加開幕儀式,教室裏那幾個學習的人忙不疊地起身沖了出去,誰也不敢管後面的事。

“敬書池,該去操場了。”贲曉輕輕拉了拉他的胳膊,小聲說道,神色有些擔憂,這裏畢竟是教室,而且剛剛跑出去的那幾個同學也不知道會不會把老師給找來。

胡和超被壓在桌上,只能發出嗚嗚的哼聲,說不出來話。

敬書池一用力,拽着他的後領将他提起來,“滾。”随即推向一邊。

胡和超顯然是吓壞了,他扶了扶眼鏡,連他的随身記都沒來得及撿。

敬書池看着地上的那本藍色小書,用腳尖輕輕一踢,滑了出去。

他眼神一直盯在地上,久久沒有擡頭。

說實話,被人莫名其妙說作弊的确是挺生氣的,贲曉以為他還在生氣,揉了揉他的後心,安慰道:“池哥,別生氣了嗷,他算什麽啊,就一傻逼,你要是還生氣,等今晚下了晚自習,我叫上林桐,口袋一蒙給他扔一樓廁所,臭不死他。”

廣播又催了第二遍,敬書池慢慢地擡起頭,目光有些游離,他喃喃道:“你,你沒生氣吧?”

贲曉一哼,說道:“我怎麽能不生氣,他罵你我還不生氣,我們還是不是朋友?”

“不是,”敬書池好像有些慌張,他看了一眼贲曉,又急忙收回了目光,“算了,沒什麽,我們去操場吧。”

去操場的一路,敬書池都異常地有些沉默,直到快要走到班級集合的位置,他停了下來,問道:“等下,要一起嗎?”

贲曉倒着走了兩步,有些張揚地笑了笑,說道:“當然了,我說了帶你浪的啊,別生氣了哦!”

敬書池終于笑了一聲,輕輕點了下頭。

作者有話要說:  敷衍的小劇場:

贲曉滿意地叉腰道:“對!就是這樣!男人該兇的時候就要兇!”

敬書池若有所思地捏着下巴:“原來贲哥喜歡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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