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

在人山人海的機場中,一群年輕男女聚集在一個角落,約略五六個。夾雜著數部音響器材,十分顯眼。

「可以了。季總裁,謝謝您百忙中抽空接受我們的採訪。新聞稿會先送來給您過目一次,才會正式印刷。」一身白色套裝的秦京向機場董事季楷年說道。

「不用了。我跟你老板相交相識多年,用不著為了一點點小事而傷感情。栽在他手裏,我也心甘情願認了。更何況我跟你也算是有緣,是吧?Joan。」

「您還記得我啊?」

「阿南是我們最小的弟弟,他的事情不可能不上心。」季楷年見秦京沉默,低頭吃吃的笑了起來,望向她的眼神卻是前所未有的銳利:「還記得愚人節那天晚上四哥跟你說的話嗎?你已經成為了回憶。」

秦京望着他,心底陣陣發涼。

三年前的愚人節,Kanny拖着Dual再一次來到Neil的家,他們帶來了一整箱醋,強迫Neil生吞,掙紮中Moon帶着食物到來,幾人即興玩起「I Never」的游戲,Joan在旁邊看了一會兒就懂得怎麽玩,嚷着要加入。

Kanny笑着說:「我從未和異性同居。」

Dual,Neil,Joan自覺的拿起眼前的醋一飲而盡。

輪到Neil,他磨蹭玻璃杯,右手五指在紫紅色的指甲襯托下顯得格外圓潤白皙:「我從未想過要離開意大利居住。」

話一說完,Joan握杯的手一抖,跟Dual和Kanny痛死舉杯飲盡,Joan正要開口,會見Neil端着杯子往嘴裏送,Kanny一掌按住他的杯酒,笑罵:「你個小子被醋熏傻了不成?」

Neil揮開他的手,笑嘻嘻的說:「我還真想過呢。」

Kanny氣結:「砸場子麽小老板?哪有人玩這個講自己做過的事情!」他不滿的踹了Neil一腳,拿起一瓶醋惡意的給Neil的空杯添了滿滿的一大杯。

接下來是Joan,她歪頭想了一下:「我從未談過戀愛。」除了她,在場所有人都喝了,Moon不敢置信的看着Joan,眼裏滿滿的充斥着懷疑,Joan淡定的說:「中國女孩盲婚啞嫁是很普遍的事情。」同為中國人的Dual看了她一眼,眼中帶着淺淺的笑意,Joan趁衆人不注意,朝他比了個噓的嘴型。

Moon環視一周,制造出一種緊張的氛圍,然後緩緩說道:「我從未喜歡過女人。」Kanny哀嚎一聲,一爪子往Dual身上拍去:「四哥你的魅惑女性的功力是不是失常了啊?」秦京得意的挑眉笑開。

如此推進,I Never遊戲玩了好幾輪彼此勢均力敵,只有neil多喝了一杯。大夥兒指使他做清潔工作,他不甘受虐,雙手死死的拽住坐在他旁邊的秦京的右肩和左手,雙腳勾住Dual随意屈曲起的左腳,撒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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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服氣申請上訴!」最後決定加開一局「I Did」,由Joan開局。

她毫不思索:「我有暗戀的人。」Moon沒喝,視線投向Neil的方向,Neil將杯子拿在手裏轉動,也沒有喝,剩下兩個男的乾了。

Moon朝Joan眨眨眼:「我喜歡男人。」Joan聞言笑噴了,三個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拿起杯子,Kanny和Neil一飲而盡,Dual將玻璃杯子抵在唇邊,無視眾人詭異的目光,將一整杯醋喝去一半,然後將剩下的半杯放回原位,Kanny往Dual那邊挪了挪,狀似壓低聲量,卻還是讓所有人都能聽見:「兄弟,真人不露相,啥時候連男的也不松口了?」

秦京自小浸泡在書海的世界,對於這同性戀愛可謂半點也不陌生,可也只局限在故事人物裏面,這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承認自己好男風。

這種不益智的問題Dual自然不會理會,眼神示意Neil繼續。Neil說:「我一直被甩。」Moon,Kanny,Dual都喝了,秦京被這個問題難到,一杯醋拿在手中不曉得該喝還是不該喝,Neil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度一把握住Joan拿杯的手,将手推到Joan嘴邊,強行将醋灌進去。Joan掙紮不果還被嗆岔氣,一手拿着空杯子,一手捂住嘴巴狼狽的咳嗽,咳紅的雙眼不滿的瞪着Neil,然後和Moon一塊聯手對付他。

最後的結果卻出乎衆人意料,居然是Kanny率先敗下陣來,他按着胃部額頭都冒出了冷汗,嘴上還是不肯認輸:「去!拿幾罐啤酒我們繼續。」話筆伸腳踢踢癱坐在地上的Neil,後者白他一眼,不情不願的站起身開門走出去。還是Dual強行将Kanny壓進房躺着。

Joan給他倒杯溫水,他撐着上半身坐起來是按住Joan虛扶着杯子的手,笑彎了雙眼:「妞,Neil是我認的弟弟,從來就沒受過什麽大委屈,他要什麽你給什麽也就罷了,倘若有那麽一天你管太寬了,我尚且會給你幾分薄面,我頂上的兄弟可不是那麽好說話的。」

Joan克制自己的聲音:「你現在是威脅我嗎?」

「有些事情能不知道就不要去弄明白,這樣對彼此都是一種解脫。」

「我不懂你什麽意思。」

「生命中出現過的人或許将成為過客,只是有些人會在記憶中紮根寄生,不管過去他有什麽錯,人只會記住美好的那些回憶。」Kanny的聲音帶着幾分沙啞,目光卻越過Joan看向倚在房門的Dual。後者慵懶而優雅的打呵欠,潤濕的雙眸放空視線,望着虛空中不存在的東西:「不要妄想去挑戰回憶,把握讓自己成為回憶。」

那些看似模糊的記憶在季楷年的提醒下如潮水般湧現,秦京直視眼前這個一身正裝的男人,當初又怎麽能想到她居然混跡在這群有權有勢的人當中恣意生活近一年時間呢?如今他們之間就像存在着一條鴻溝,鴻溝的這邊是仍舊平凡的她,那邊卻是赫赫有名的成功人士。秦京下意識舔舔幹澀的唇瓣,強裝無事人的樣子:「記是記住了,回憶是用以回憶的。」似是察覺對方再無話說,她率先提出離開。

季楷年點點頭,視線卻越過她透過玻璃幕牆望向機場旁邊的空地,随即神色一變,大步從她身邊走過,往外面急步走去。秦京頓了頓,當下抿嘴苦笑,遂跟負責攝影的工作人員告別,然後偕同順道的小凡一起離開機場。

機場外禁止車停泊的禁區中央停了一蘭博基尼,季楷年正站在車前的一米的位置和挨着車子的女人交談,緊張的神情中帶着幾分的無奈。秦京感到奇怪,視線追随季恺年的身影而去,順便将與他相對而站的女人觀察個仔細。

駱玫——秦京知道這個女人是誰。她曾經在蔣南的皮夾裏看見過這個女人的照片,也從他和Junro之間的對話觇到一絲駱家內鬥的資訊。只是她從沒有想過,自己會有與這個女人面對面的一天。這是一個多麽完美的女人,世界上最大雇傭兵家族的掌權人,家財萬貫,學識過人,相貌更是絕頂的精致。她雖然只是駱家的養女,可她靠着和自己父親駱X與弟弟駱葵那場硝煙全無的博弈,成功将龐大的駱家納入自己的羽翼之下。

別說是男人,這麽強大的女人,秦京覺得自己馬上就要沉溺在她的魅中了。

在秦京的眼裏,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人能被稱之為男神,女神只有兩位,可此刻的她覺得,此前的觀念都即将要被推翻了,因為她看見了比那兩個女神更女神的人。在秦京的幻想中,此刻的她想也沒想,十分突兀的大步往前走過去,極為唐突的對着駱玫說:「姐姐,你是我的偶像,你能當我的女神麽?」

作為大姐大的駱玫身邊沒有秦京想象的上百個穿着黑色西裝的男人,她只是一個人穿着緊身勁裝,雙手抱胸倚在橙色的蘭博基尼上,大大的墨鏡将她大半張臉藏起,她塗紅唇膏的嘴唇勾勒出一個惑人的弧度,零落的短發柔順的貼服在腦門兒。

因為相隔頗遠,秦京并不能聽到他們交談的內容,只見駱玫的舉止從容淡定而她對面的季楷年面色卻是越見僵硬。身旁的小凡早在看見美人的那一瞬間擡起手中的相機連環快拍,将這個畫面保存下來。秦京沒好氣的阻止他繼續拍的動作,果斷朝他翻白眼,他有點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走到馬路旁邊做出一個請的動作,示意女士優先。秦京被他逗得笑開,順着他的意思走過斑馬線。這時,十幾越野車飛速而至,筆直的朝秦京飛馳而來,秦京卡在馬路正中央,一時不曉得改進還是該退,小凡上前扯着她的手将她往後拽回行人道。

那越野車并沒有在意他們的舉動,直徑開到那橙色的蘭博基尼旁邊,十幾車将蘭博基尼團團圍住,季楷年緊皺着雙眉,包子臉微微鼓起,一百八十度轉身,背向駱玫擺出一個戒備的姿勢。駱玫動作緩慢的彎腰探頭從駕座拿出一把槍,伸手握住季楷年的握拳右手,将他往自己身後推,季楷年的不滿的瞪了她一眼,沒有動彈,她拿槍往他後腦勺敲了一下:「老娘打架的時候你還沒出世呢,邊上去。」

季楷年收回戒備的動作,轉身雙手握住她的肩膀将她往後推,眯着眼睛威脅說:「沒記錯的話,貌似我比你要大,恐怕你當不了我老娘。」

他們是否內讧對于越野車中的人來說根本不是他們要考的事情,五十個穿着正式西裝的男人下車守在越野車旁,靜靜等候上頭的指示。一個帶着黑色口罩的男人盤腿坐在遠處停車場的一部貨車頂上,擱在大腿上的左手拿着對講機,右手撐着右頰側頭望着這邊的動靜。遠處飛馳接近的車引起他的興趣,他直起身子,拿起對講機說:「Game set。Ready……」雙眸緊緊盯着那車遠而近的靠近對峙的雙方,他滿意的眯起雙眼:「Go!」

秦京并沒有打算惹事的,雖然季楷年算是她過去的朋友,但他方才那番話已經讓她會何謂道不同不相為謀,只是小凡對于這個畫面極感興趣,扯着她躲到機場近停車場出口的一條巨大的柱子後,随即拿出攝影機對着對陣的雙方,旁若無人似的拍攝起來。

蔣南從來不是善類,這個事實秦京幾年前已經清楚地知道,可是她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有親眼見證這個事實的機會。故而,當她看見蔣南飙車在她前面不足兩米處停下,然後從那輛世爵裏拿出一根棒球棍朝駱玫身邊的那些人狂毆時,她其實極為錯愕的。

在這一刻,蔣南不能再與她記憶中的Neil劃上等號。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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