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閉關閉你大頭鬼!你除了閉關還曉得甚?對,你還曉得劍,還曉得怎麽給屠蘇抑制煞氣,曉得你是我祖宗,甚祖宗?隔了幾百輩子了,你就是弄不清狀況的老混蛋!
秦鏡驚奇發現她竟是在吃那些劍和屠蘇的醋,若是她哪天吃飽了撐得一定要去把那些劍通通丢進劍爐,還有便是要把屠蘇丢到後山喂老虎獅子去。
回了屋後,她頓感遍體生寒,盡力壓制的喉間甜膩終是忍不住噴了出來,點點殷紅落于地上。扶着門的手緩緩下滑,跌坐之地上。
宋知了在屋中靜等秦鏡回來,可人回來了,可誰能告訴她,這發生了何事?
“表姐,你怎麽了?”宋知了扶起跌在地上的秦鏡,掏出帕子給她擦拭嘴角挂着的血。
秦鏡失魂落魄的推開了宋知了,跌跌撞撞的從床底下上翻出一個木盒子,忽然發了狠地往地上砸去,木盒被摔壞,一張張小像從盒中飛出,宋知了定睛一看,瞧出這一張張的無一不是執劍長老,于是情急的将小像撿起,道:“你瘋了,若是被其他弟子瞧見了,你定會被逐出天墉城的。”
“我是瘋了!我就是要讓全天墉城的弟子都曉得我就是瞧上了我師尊,那又如何?”秦鏡一把奪過宋知了的手中之物,向屋外抛去,并攔住了她将門重重一關,大聲道:“不許去撿!”
宋知了無奈的搖了搖頭:“你終于承認你喜歡執劍長老了,可也不能這樣啊,這後果有些嚴重。”她雖一早就知道她表姐定是喜歡執劍長老的,她卻從未承認過,今兒個卻是第一遭,難不成是因為前段時間執劍長老一直昏迷不醒,她精神失常了。
這時屋外一個紅衣飄過,将一堆小像從地上拾起,細瞧數張之後,掩袖一笑……
“知了?我現在好餓,我要吃飯……”秦鏡突然對着發愣的宋知了言道,神情好似有些正常了。可宋知了卻是有些怕,她隐約覺得她表姐定會間歇性的癫狂。
“表姐,精神反常要不要我去找我師父給你瞧瞧,還有你剛剛嘔了一口血,這是受了?”宋知了忽閃的大眼,瞧向秦鏡時抓住她的手腕替她把起脈來,想來宋知了跟着凝丹長老還是學會寫岐黃之術。
秦鏡甩開了她的手,不以為然道:“我這不是要補回來,快去給我做菜吃,別忘了多放點紅棗。“紅棗?她哪裏來的紅棗,宋知了無法只能滿天墉城的去尋紅棗。不多時,滿滿一桌子的菜就擺在秦鏡面前。當然還有一碗紅棗羹,是宋知了特別為她準備的。
秦鏡忍着心口傳來的瑟瑟之痛不停的吃,可知了做的再好,她都覺得食之無味,味同嚼蠟一般,吃了好一會仍然不見知了動筷子,她離開了兩三日,也未問她過得可好,還沖着她發脾氣,發完了還使喚她去做菜給自個兒吃,當真是不像個做姐姐的,于是放下筷子問道:“你跟陵越師兄現在如何了?”
宋知了夾了一塊她愛吃的糖醋魚在她碗裏,可卻是一言不發,因為一直沒有甚進展,她也不知道該如何說。
“我告訴你修仙的人都有毛病,反應都有些遲鈍的,你要努力些,我往後能不能在天墉城過上好日子都靠你了,未來掌教夫人可得罩着我,給我也弄個長老當當,不行……長老們事兒太多,還是給我個清閑點的差事……總之我要成高層……免得日後有人欺負我。”秦鏡将碗裏魚肉放進嘴裏,對着宋知了一笑。
“你是執劍長老的徒兒,誰敢欺負你?”宋知了不解,而且依着她的性子誰敢欺負她,但其實欺負她的人多了去了,上次就差點被陵端給秒了,這出門得事事小心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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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跟我提他,我讓他閉關去了。”秦鏡不悅的戳戳了魚肚子,知了微嘆,這魚何其無辜,被你吃也算了,還要慘遭蹂-躏。
“給我拿你去年釀的梨花酒來。”秦鏡突然道。
知了自然是不肯,她隐約覺得秦鏡總有些不正常,面色微白,嘴唇也未有血色,好似整個人虛得很但是故作精神強撐着,她倒是不知到底發生了何事,聽着其他弟子說是執劍長老已然醒來,可為何她還是這般不高興,想來她表姐的心思一直難以捉摸。
“你不給我拿來,我明兒開始就跟你搶陵越師兄……”秦鏡投了一記白眼給她,抓緊筷子認真道。
知了還是不肯妥協,挪了紅棗羹放在她眼前:“你若真要,送與你便罷,反正你搶不搶他都不是我的。”
秦鏡一時傻眼,這般威脅都沒有用了。這酒不喝便是了,她可以偷偷去搬一壇子來。
這邊,紫胤本想閉關,可一直有一事百思不得其解,寒氣消退不說,連着他身上多年未平息的傷也竟是好了一半,到底是誰有這般能耐,放眼整個天墉城未必有這人。如此,只能喚來紅玉尋問。
“主人,紅玉也不知,小鏡只說冰魄血髓能救你。”紅玉道。
紫胤手心緊拽着冰魄血髓,好似一切明白了,雙眸一阖,而又緩緩睜開,黑眸之下深邃不見底,讓人捉摸不透。
他淡道:“倒是難為她了。”
負手而立,站于窗前,思緒不知飄遠至何處。
紅玉從袖中拿出一疊紙張:“這是紅玉在小鏡屋外頭撿到的,其實……”
紫胤一聽是小鏡二字,轉過身去,接過紅玉手中的一疊紙,他一張張翻來,每一張都是他,或在舞劍,或在飲茶,或在下棋……而每一張底下都有一行小字。
山有木兮木已枯,心悅君兮君可知?
娟秀字跡一筆一劃直入他心中,瞧着那一張張的小像,心內萌生一絲暖意,冷俊的臉上閃現一笑,或許他自己都不知道她已漸入他心底,可又瞧着手中的冰魄血髓,舒展的眉一下緊蹙,止了笑又恢複先前的模樣,手中流光而起将紙散成了灰燼,負手站立窗畔:“就當未有此事。”
紅玉怔了怔,她跟随紫胤多年,也多少瞧出些他對秦鏡的不同,本想着能幫小鏡一把,如今紫胤的行為她卻不敢妄自多言。
他,真是勘破了世間一切,連感情之事都能收放自如了?
入夜,秦鏡獨自一人坐在後山,吹着涼風,偷喝着從知了處偷來梨花酒,酒不烈,可卻對于不勝酒力的秦鏡來說已是極限了。
她歪着腦袋,瞧着天上的星子,忽然一道白光而落,男子白衣飄飄,谪仙遺世一般,他輕聲走到了她跟前,蹲下身對着她柔聲道:“小鏡子,你可有想我?”
“師尊……”秦鏡晃了晃腦袋,繼續道:“你誰呀,走開。”
“我給你送劍來了,這麽重要的東西怎麽能落在茶館。”男子拿出劍橫在秦鏡眼前。
秦鏡早已醉得一塌糊塗,心裏還有什麽劍,可見着那紅色的劍穗,稍稍有點清醒,拂了拂穗子,緊接着一陣嚎哭。
男子微愕,将他攬入懷中,拍了拍背道:“小鏡子莫哭。”忽然他感知到她真氣混亂,手扣住她手腕,尋起脈來,皺了皺眉道:“你受傷了?”
秦鏡已哭得抽噎,指了指心口處道:“我……沒有,只是這裏有些疼,其他都還好。”
哭了一陣,她也退了酒意,清醒了些,揉了揉眼睛:“詢華,你怎麽在這裏?”
“剛不是說了,給你送劍。”詢華笑道。
待她清醒後,發現被詢華抱着覺得甚是不好意思,本想推開他可一轉頭瞧着遠處隐約的一抹藍白相間的衣衫,那人是誰可想而知,她似賭氣,心一橫,勾住詢華的脖子,莞爾一笑:“詢華,來,再抱得緊一些。”
詢華一愣,她幾時轉了心性,不過,對于投懷送抱他甚是不好意思拒絕……只是幾面之緣,他覺得她似曾相識,一日不見甚為想念,這次借着送劍為名上天墉城只是為了來瞧瞧她。
站在暗處的一人,始終都未露面,見着這一幕後,袖中之手緊握,眉心緊蹙,而後轉身去了劍塔。
秦鏡瞧着身影消失在暗夜中,心口又是一疼,腦袋愈發的沉,眼皮也越來越重。
詢華見秦鏡暈在他肩上,拍了拍她的連,叫道:“小鏡子,你別睡啊,我好不容易上天墉城探望你,你也太煞風景了。”
“師尊,你好吵……”昏迷之中秦鏡擡手甩開了他的手。
詢華騰起臉上一股怒氣:“你看清楚,我不是你師尊,我才不要你這個笨徒弟。”源源不斷的真氣彙入她心脈之中,蒼白的臉色也稍稍恢複一點血色。
詢華心中疑惑,才幾日不見她怎的就這樣了。
翌日清晨,宋知了本想瞧瞧她表姐怎麽樣了,可誰知一掀起帳幔,驚訝道:“表……表姐……你……你們……”
詢華坐在床榻之上,笑得溫潤:“你好啊,表妹。”
秦鏡被知了吵醒,甚為煩躁,翻了個身:“吵甚吵!又不是天塌了……”
可接下來的話硬生生的被堵住了,她顫抖道:“詢華,你怎麽在這裏?”
“你抱了我一晚上,不讓我走,竟還有臉問我怎的在這裏?”詢華挑眉一笑,拉了拉被子蓋在她身上。
“我不記得我對你做了什麽。”秦鏡臉上一陣紅衣陣白的,瞧了一眼宋知了,示意她趕緊去外頭站崗,這若是被其他瞧見,她這一輩子乃至下輩子的還怎的活,她轉了轉眼珠子,堅定道:“我不會負責的。”
她要掩面淚奔了,昨兒個是喝多了還是怎的,這下把人睡了,可怎麽好?小得小時她阿娘對她說過,女孩子千萬不能跟男子睡在一起,不然會有孩子,是這麽說來着吧。她一臉哭喪:“真的很抱歉,我只是喝多了。将來有了孩子,你帶走吧,反正我不會對你們負責的。”
詢華聽此,眉心一蹙,她這腦袋裏頭究竟在想什麽,他是這種趁人之危的人,不過也挺好,幹脆來個就錯就錯:“那我對你負責,如何?”他一臉笑意湊近秦鏡,她扯了扯被子擋住臉。
他起了身,摸了摸她頭道: “等會我就去找你師尊提親,你乖乖等我回來。”
秦鏡頓感不妙:“你回來!”
詢華回頭,甚為不解。
秦鏡弱弱道:“他……他……現在閉關,你去不合适,他不會搭理你的,而且婚姻大事全在我阿爹,他做不了主,不過我真的不想對你負責,你要多少銀子你開個價,我讓我阿爹送來。”
依稀記得他家隔壁的公子喝醉了酒不小心睡了人家閨女,就是這般擺平的,如今也只能如法炮制了。
詢華的臉越來越冷,還開個價,這感覺他覺得自己的身價瞬間掉了好多,他好歹是個仙,如今怎麽像個……
作者有話要說: 艾瑪 不知不覺這章碼了好多……天也亮了,桑感~